艾维知道薇妮无处可去,于是热情地留她住下。伦纳德府邸占地辽阔,仆人众多,薇妮住进去,也不会造成什么麻烦。
米雅也回到了诺伯城,住在安尼斯特府邸。薇妮和米雅见过一次,米雅难得热切地向她打听了新教徒叛乱的情况。听说克莱斯托去了欧斯托地区平乱,米雅面容严肃,语气里满是敬佩:“伊森骑士一向是我所敬佩的信徒,我很敬佩也很羡慕他能够为教廷出力。”
薇妮知道米雅是虔诚的信徒,见她感兴趣,于是说起了克莱斯托受伤却坚持到平定叛乱才离开。不过对于他故意用虚弱剂博取薇妮同情的一段却略去了不说。米雅听得心生向往,似乎恨不能自己也能同他一样,亲身去欧斯托地区。
薇妮知道米雅肯定收到了艾维和乔治的婚礼请柬,于是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那你可以等到婚礼之后,乔治必然还会回欧斯托地区去,到时候你跟他一起去不就好了。”
米雅生性严肃,听了薇妮的话,认真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乔治很快返回了诺伯城。他是加略特家族的长子,他的婚礼,从订婚那天开始,加略特家族就在着手准备。而艾维是伦纳德家族唯一的小公主,从小受尽父母和哥哥的宠爱,眼见唯一的女儿出出嫁,伦纳德家族倾尽全力,将婚礼的一切细节都精确到完美。
艾维的婚纱经由二十个蕾丝制造师手工编织,历时一年,每一分每一寸都无比精致。
试婚纱的时候,艾维小心翼翼地走到镜子前,似乎突然忘记了怎么走路。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样子,向来大大咧咧的粗线条艾维,竟然感动地哭了出来。她越是抹眼泪。眼泪越是制止不住地流出。面对这样情绪失控的自己,艾维有些茫然无措。
在场的除了薇妮、凯蒂几个朋友,还有艾维的堂姐妹和表姐妹。
“我这是怎么了”她伸出右手,示意旁边的堂姐递给她一条手绢,左手掩着汩汩流泪的脸。
朋友和姐妹们分别上前拥抱她,纷纷告诉她,她是她们见过的最漂亮的新娘。
艾维用力地点头,用力地和她们一一拥抱,表达感谢。
伦纳德和加略特的婚礼轰动了整个诺伯城。
诺伯城大教堂里用红色的玫瑰花铺成了地毯,每一步踏上去。都压出淡淡的玫瑰花香。
乔治去欧斯托地区的这一年多的时间里,黑了不少,但是学生时代的清秀渐渐褪去。眼神更加坚定深邃,五官也逐渐磨出了棱角。他看上去不再是从前那个慵懒随性的少年,而是长成了坚毅沉敛的男人。
乔治站在玫瑰花地毯的一端,看着伦纳德先生挽着艾维走过来。他的目光定定地停在艾维身上,专注而深邃。
伦纳德先生把艾维交到乔治手中。乔治和艾维面对面的站着。隔着双层头纱,薇妮看不到艾维的表情,但却注意到了艾维的手轻微有些颤抖。
乔治揭开艾维的白色头纱,头纱下,艾维害羞地微垂了头,却又忍不住抬眼看乔治。对上艾维的目光。乔治微微一笑。这么一笑,他的坚毅沉敛在一瞬间化作了专注深情。他生得清贵高傲,窄鼻薄唇。眉眼微挑,但在他深深一笑的那一刹那,所有的距离感都会消失,仿佛在那一瞬间,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贵公子。而是近在眼前的平等的人。
艾维咬着下唇,似乎在控制自己不要哭出来。
乔治拉起她的手。走到了诺伯城大教堂主神官的面前。对比起艾维的紧张激动,乔治则从容不迫,每一个表情和动作极尽优雅完美。
主神官让他们当着创世神的面发誓,立下神圣的婚姻契约。
乔治和艾维举手发誓,乔治淡然从容,艾维却有些泣不成声。
乔治和艾维交换了戒指,主神官把花环戴到艾维头上,宣布他们成为了被创世神祝福的夫妻。
乐队在此刻奏起了欢快的音乐,宾客们来到主教堂外的草地上喝酒聊天。有几对年轻的恋人,禁不住跟着音乐跳起舞来。
乔治和艾维自然是所有人关注的中心。乔治泰然自若地和宾客们寒暄和表示感激,而挽着他的小妻子艾维却完全没有办法冷静下来,她控制不住地不断瞟向乔治的侧脸,脸上的表情忽而激动、忽而迷茫又忽而羞涩。
和凯蒂.格兰波瑞、莉丝.爱诺戴特等等从前的校友简单说过话之后,薇妮端着一杯朗姆酒,在热闹的宾客中慢慢穿行,欣赏着蓝天白云和周围的风景。
突然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薇妮偏过头,伊丽莎白公主殿下站在她的身后,说:“薇妮,我们借一步说说话?”
伊丽莎白穿着紫色的长裙,裙子式样简单,但在她穿来却别有一番英姿。她们避开聚集的人群,来到放着纸杯蛋糕的长桌前。
薇妮拿起一只红色天鹅绒纸杯蛋糕,细细地咬了一口,等着伊丽莎白开口。
大概是太久没见,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开启话题。
伊丽莎白也拿起一只纸杯蛋糕,粉红色的蛋糕上涂着一层厚厚的白色糖霜,上面还放着一颗樱桃。伊丽莎白看了看纸杯蛋糕,接着目光转向了薇妮,说:“我们好久没见了。我一直都记挂着你的伤,不过后来听说你没事了。当时就那么走了,的确非常失礼,但是我没有办法。”
薇妮说:“我了解的。”
听了薇妮的话,伊丽莎白放松地笑了,说:“其实在索多玛之岭的时候,我真的以为自己会死去。我当时心里非常自责,后悔自己不听从父亲的话,固执地要出来冒险。我那时想,如果我死了,父亲该多么伤心。我们已经失去了哥哥,如果我再没了……”
说到这里,伊丽莎白叹了一口气:“其实父亲,还有我,都没有放弃寻找爱德华的下落。有时候我回想,爱德华那么随性,也许是隐姓埋名混在了某个佣兵团里,想要自己创出一番事业。”
薇妮安慰她说:“你现在回来了,就好了呀。”
伊丽莎白很快收起情绪,恢复了自信大方的样子:“那么你呢,伊斯顿学院毕业的赫格伦小姐,你现在在做什么?”
薇妮回答:“我还没有决定。”
伊丽莎白认真地说:“我一直很欣赏你的判断力和决策力。我知道你不是甘愿待在家里,等待嫁人的小姐,所以,我诚心邀请你来勃艮第领地。在那里,你可以自由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还可以发挥你的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