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如墨,万里无云,夜空犹如一片染成黑色的巨大幕布,其上则点缀着莹白色的月球与不断闪烁的群星。黑暗无边无际,仿佛蔓延了无限遥远的距离;星光璀璨夺目,照亮了各自所在的那一片天地。
艾里克抬头看到的,正是如此华丽的一片夜空。
不同于现实世界中难得一见的晴朗夜晚,每天的「Nyx」都是这样晴空万里的景象,加上这里完全没有所谓工业污染,天上的繁星也比现实世界耀眼、清晰得多,许多现实中难得一见的星座在这里都能很简单地辨认出来(前提是你得认识),可以说是天文爱好者的福音。
不过吸引着艾里克的并不是这些。
在「战场」内部一旦抬头望向天空,能感觉到的便只有无限的星空和极致的宁静,让人有种仿佛回归到了自然之中一般的奇妙感受。那种感觉比在现实世界中要强烈无数倍,哪怕是流星之夜那段短暂而美妙的经历,其程度也远远不及这里的千万分之一。
在古希腊的神话传说中,黑夜是女神倪克斯身披的黑色星花纱衣,她在每天傍晚乘坐黑马拉动的马车出行,从而令人间陷入了漆黑的夜晚。在北欧神话中,代替倪克斯的则是女神诺特,她乘着“霜之马”赫利姆法克西拉动的黑车飞越夜空,每当她与马车出现之际,便是黑夜降临之时。
灵能者们之所以称呼第一场晚会为「Nyx」,正是因为黑夜女神倪克斯的传说,至于为何不用诺特(Nott)作为代称,大概只是由于后者的知名度不如前者那么高的缘故吧。
其实每一个初次参加「Nyx」的灵能者都会惊讶于这片夜空的美丽,那种极致的静谧与安逸就连掌控了光明力量的兰爵都能吸引。据他的说法,来自繁星的光芒依旧代表着光明,看似漆黑的夜幕中,隐藏的却是无数象征希望与生命之光的恒星,这才是一直吸引着灵能者们的终极神秘。
但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灵能者能够越过那片天空,所有突破天际的尝试最终都以失败告终,不是原地不动飞不出去,就是半路上遇到近乎实质化的阻力,据说连「神子」艾伦都无法打破那面还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墙”。
也有人怀疑天上那些并非真正的星辰,而是某种神秘力量的象征。毕竟这里可是「战场」,而不是现实世界,在现实生活中属于滑稽之谈的魔法学和占星术是可以靠能力重现的,要说天上的繁星是神灵力量的某种象征或投影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艾里克更是赞同这一观点,他自己的「纹章」力量就与星座有些关联。本来喀戎自己就是具有神性的不死存在,但因为被赫拉克勒斯误伤,受到九头蛇海德拉的剧毒折磨,最终才放弃了不死性,以自身换得普罗米修斯的自由。在那之后,喀戎被宙斯升上天空,成为了十二星座中的人马座。
这段传说在艾里克的「纹章」力量中也通过某种方式得到了体现,那就是模式切换。本来艾里克的「纹章」名应该是「Chiron」,可一旦使用了模式切换,他的「纹章」名就会变成「Sagittarius」,亦即所谓的人马座。在切换模式之后,艾里克就会失去和不死性相关的能力,但却能够借助人马座的力量进行攻击,这让他的战斗方式更具有多样性。
这种借助星座力量的能力并非艾里克所独有,虽然相当罕见,但在之前也不是没出现过。持有这种力量的灵能者更能体会到黑夜的神秘吸引力,甚至与夜空中的星辰存在某种神秘的感应——或许这正是那些遥远的星座中,确实蕴含着相关法则力量的证明。
“怎么样?”露西亚有些得意地问道,就像一个正在炫耀自己新发现的小孩子一样:“是不是很美?”
艾里克收回了仰望星空的目光,他努力从那种震撼之中脱离出来,然后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这绝对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夜空了。”
露西亚:“快点把等级提上来,以后就每天都能自己进来啦,机会什么的永远多得是哦!”
艾里克:“刚才好像有一点领悟,回去后我要冲击一下4级了。”
露西亚:“这么快?看来你的天赋很不错嘛,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半年后就能追上我了...不过还早着呢,现在你还是我小弟,我会罩着你的!”
艾里克耸了耸肩:“是是是,露西亚老大你快带路吧!”
......
十分钟后,露西亚和艾里克已经来到了大运河边上。与之前往城南走的肖和雷克不同,两人来到的是一条河底隧道的入口处,这里并非通往城南地区,而是通向中心城区的主干道。作为交通要道的一节,隧道内部自然是十分宽敞,加上「战场」之中没有车流,行人穿行其内简直和漫步于大厅之中一样没什么两样。
路上没有遇到什么阻碍,两人很快就进入了中心城区的范围,离开了所在组织「天谴」的领地。从隧道这一头开始就是无主地带——商业区的覆盖范围了,在这里无论是哪个灵能者组织都没有特权、无论什么人都没有地位高低之分,有的只有买家和卖家的区别。
实际上在「晚会」期间领地的作用已经被大幅削减,因为不需要挑战就可以相互攻击的缘故,限制挑战对象的功能就失去了意义,为此,这里补充了另外一项功能作为代替,那就是损失减免。组织内的灵能者在领地内战败时只损失等级一半的灵力点数(当然对方也只能得到一半),这样一来在有限时间内造成的损失就会大幅降低,比毫无保护要好上许多。
但无论如何,绝对不会有人闯入中心城区进行杀戮,甚至没有人敢在这里随便闹事,否则必定会引起所有人的围攻,甚至连那些高等级的「商人」们也会因此而出手。要知道「商人」的实力都相当强大,加上平常就在商业区这边活动,发生任何事情都可以第一时间赶到,说他们是这一片地区的执法者也不为过。
一路走来,露西亚和艾里克两人都没遇到过其他的灵能者,但在进入中心城区的主干道后,艾里克马上就发现路上有好几个身影正在移动,附近的楼房里估计还会有更多,但以他目前的实力并不足以感知到这些。
在这里其实比外界还要安全,没有人会随便出手干扰交易秩序,没有人会因为组织不同就开始火拼,简直就像在战场中强行开辟出来的和平地带。这样的局面可以说是近乎奇迹,自然不会是完全由灵能者们自觉形成的,而是经历了相当复杂的过往才发展成为现今的局面。
没有任何约束怎么能让所有人都乖乖听话?等级高我就是要惹事谁敢上来拦着我?东西我拿走了就是不给你点数你能怎么样?假如不彻底改变这个完全以个人实力说话的环境,就不可能让这里变成理想中和谐的交易区,为此,有一名强者站了出来。
他的真实身份无人知晓,年龄、相貌都只是一个谜,大家能知道的仅仅只有他是男性这条信息。他唯一被人所熟知的是他的能力和传奇事迹,正是他开辟了这片商业区,建立起了一个属于「商人」的乐园,而他自己就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名「商人」,也是最有实力和信誉的「商人」,连他的「纹章」都像是为此而生的一样——赫尔墨斯,这就是他的力量来源。
说到赫尔墨斯,大部分人想起的应该都是希腊神话中那个为众神传达旨意的信使之神。他头戴带翅盔形帽,脚上穿着飞行鞋,手里拿着盘绕双蛇的神杖,在天地之间穿梭飞行,和彩虹女神伊里斯一起负责众神使者的工作。他速度奇快、头脑精明、善于辩论,精通骗术与盗窃之法,因此也是旅人的守护者、雄辩之神及诈骗与偷盗之神。
他掌管畜牧业,是畜牧之神、财富之神(古代农耕畜牧文明将家畜也视为财富的象征);他多才多艺,发明了里拉琴(七弦琴)和各种各样的竞技体育运动,所以又被视为发明与体育竞技的保护神;他还负责护送死者进入冥界,是亡灵的引导者......
然而除了上述这些之外,赫尔墨斯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身份。他曾经偷盗过光明神阿波罗的牛群,并将它们藏在了一个山洞里,而当阿波罗找上门来讨回自己牛群的时候,赫尔墨斯便坐在洞口弹起了他的琴,美妙的琴声甚至让阿波罗为之陶醉,最终同意用牛群换来了赫尔墨斯的里拉琴,而赫尔墨斯也因为这次交易而被视做商业之神与商人的庇护神。
这位开辟了商业区的传奇灵能者,正是因为完美地继承了商神赫尔墨斯的身份,这才成为了让所有「商人」敬仰的存在。
而他作为灵能者的绰号,就是「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