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盏接过契约,扫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兰娜后便离开。
听到他的脚步声渐离,兰娜直接软倒在地上,压抑的哭起来。小十心中有些不忍,看向林清婉。
林清婉走到她跟前站定,平淡的道:“我已经努力过了,就看今晚温迪罕会不会送人过来了。”
兰娜抬起一脸的泪,膝行两步上前,“郡主,您再和可汗说说,您是上宾,您说的话肯定管用的。”
“我的话管用是因为我手中有他想要的东西,”林清婉弯下身子道:“刚才给他的契约中我已经后退一步了,他不答应,我已努力过,他若答应,你又有什么价值来抵偿我为你付出的这些?”
兰娜一愣,木呆呆的看着她,半响才道:“郡主想要我做什么?”
林清婉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或许这一辈子我都不会有用到你的时候,可我希望你能记住今日的恩。”
兰娜连连点头,“我会记住的,我一定会感,让过步了,再去,便得不偿失了。”
“这孩子才五岁!”林清婉正要往外走,易寒突然拉住她道:“您再等等。”
说罢撩开帘子,便见护卫正紧急领了一个军医过来,易寒低声道:“或许他能拖一拖,等我们的大夫到了就好了。”
军中这样的情况并不少,一般这种人不用救治,只是等厌弃了丢出去就行,见林清婉要他救人,他忍不住犹豫了一下。
林清婉就淡笑道:“您只管治,一应药材花费皆从我这儿出。”
军医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着手诊治。
忙活到太阳落山,总算让孩子的气明显了些,军医抹了一把汗后笑道:“还是郡主的参好,保住了他一口气。”
天黑后,护卫带着一个汉人大夫回来了。
过了炭山便是梁营,这大夫是营中的军医,只是此事有些不好说,所以便穿了便服赶来。
他带来的药材更全,又有针灸,补气养血的药和止血药每隔一段时间轮换着服用,到得第二天一早,他的情况已经稳定了下来。
就连军医都忍不住感叹这孩子的命硬,竟能熬过来。
兰娜母女及女溪这才长舒一口气,跪在地上和林清婉磕头,“多谢郡主,您的大恩大德我们没齿难忘。”
林清婉就问,“你们不恨我打晕兰娜吗?说起来,你们家这件事似乎全因我而起?”
这次兰娜没吭声,反而是她的母亲吉草摇了摇头道:“郡主,我们是两个国家,不分对错的。兰娜的祖母是汉人,是辽军南下打草谷时掳掠来的,她祖父喜欢她,就用五只羊换了她。她的祖母也恨祖父,但后来又不恨了,她说这不是她祖父能决定的,这是两个国家的恩怨。”
“我的丈夫和儿子没有错,他们是听可汗的,您也没有错,您也要听你们皇帝的,从一开始,您和兰娜就是对立的,我反而要谢您当时没有杀了她。”吉草落泪道:“似乎谁都没有错,可这些错误到底都是怎么发生的?”
林清婉沉默不语。
兰娜和女溪跪在她身边,也忍不住哭起来。
小十握紧了拳头,紧抿住嘴道:“就是你们可汗的错,如果你们不占我们的国土,不掳掠我们的百姓,原本这一切都不会发生的。”
“小十!”林清婉抬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这的确不是你们的错,希望你们能一直记住今天的疑问,将来不让更多的人陷入战乱之中,再承受你们承受过的痛苦。”
林清婉挥了挥手道:“好了,我们要启程回梁了,你们收拾准备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