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林清婉还留在林府,林佑等人皆骑着高头大马跟着一起去了尚家。
林清婉站在大门口目送着他们离开,面上不由有些惆怅。
石慧站在她的身侧,见了微微一笑,拍了拍她的手臂道:“别急,再过三天她就又要回来了。”
林清婉便对她微微一笑,“我知道,就是觉得她长得好快,一下就长大嫁人了。”
石慧想到刚定亲的女儿,也微微一叹,“是啊,一眨眼她们都长大了。”
花轿里的林玉滨抹了抹眼泪,心中的离愁渐消,一摇一晃中终于想起了紧张,不由微微捏紧了手指。
尚明杰坐在马上,只觉得春风得意,就是当初高中进士,打马游街时都没这么激动。
绕了半座城才回到尚家,尚老夫人早坐在高堂上等着了,就是尚二太太都精心打扮了一番。
哪怕对这个儿媳妇再不满,她也知道不能给儿子丢脸。
尚明杰牵着红绸,小心的引导着林玉滨走进正堂,一对新人在堂下站好,傧相一脸高兴,等他们站定后便大声唱到:“一拜天地——”
尚明杰转身站好,喜婆也扶着林玉滨转了个身,傧相便唱到:“一拜天地之灵气,二拜日月之精华,三拜春夏和秋冬,风调雨顺五谷丰——”
傧相一唱新人一拜,等他唱完,俩人刚好拜完三拜。
“二拜高堂——”
等新人转身面对尚老夫人和尚二太太,他便高声道:“一拜父母养我身,再拜祖母教我心,尊老爱幼当铭记,和睦黄土变成金——”
尚老夫人看着两个孩子连连点头,眼中含着热泪,微微伸手让他们起来。
傧相便高声道:“夫妻对拜——”
尚明杰便起身面对林玉滨站好,林玉滨披着盖头看不见,但尚明杰却是在大家的注视之下。
见他一脸傻乎乎的小,耳朵尖到脖子处都红通通的一片,大家便发出善意的笑声。
傧相也忍不住笑,带着笑意喊道:“一拜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二拜夫妻恩爱,相敬如宾;三拜勤俭持家,同工同酬,永结同心——”
“礼成——”傧相笑喊道:“送新郎新娘入洞房——”
围在一旁的青年男女们闻言“哄”的一声便围了上来,簇拥着俩人去新房。
作为小姑子的尚丹竹和尚丹菊自然是扶了林玉滨,将她安排在喜床上便笑嘻嘻的退到一边。
喜婆高兴的给他们唱吉祥歌,待撒帐完毕,这才让尚明杰挑开红盖头。
尚家这边的人忍不住惊呼一声,其中一个小媳妇便笑道:“小叔这是有福了,这么俊的媳妇我还是第一次见。”
一个比较年长的太太便笑道:“别说是你,就是我也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媳妇。”
大家都恭维起林玉滨来,别说她本来就长得好看,就算她不好看,也没人敢当着她的面说出来,没看见林家送嫁的人和陪嫁的东西吗?
现在谁敢惹她?
尚明杰也傻乎乎的笑。
喜婆就往他手里塞了一个葫芦道:“快喝合卺酒,一生一世同心共首。”
林玉滨也接了一个,两只小葫芦用线绑着,喜婆给他们倒上酒便催促道:“快喝,快喝,莫要耽误了吉时。”
林玉滨与尚明杰对视一眼,微微红着脸低下头去一饮而尽,结果还未来得及放下就被喜婆一把夺过扔到地上,两只葫芦在地上跳了两下便一上一下的停下。
喜婆见了大喜,抚掌笑道:“一仰一合,大喜,大喜。”
林玉滨和尚明杰便好奇的探头去看,然后忍不住抿嘴一笑。
喜婆笑呵呵的为他们的衣角打结,然后才让他们各剪了一缕头发打成同心结放在枕头下,映雁立即机灵的上前塞了她一个红包。
喜婆便笑眯眯的说了两句吉祥话,然后退到一边,将主场交给前来闹洞房的人。
只要不过分,她就不会插手,只微闭着眼睛呆在一旁。
不过来闹洞房的人也并不会过分,尚家的那些太太媳妇不用说,她们不敢得罪林家。
而除了她们,这屋里的都是青年男女,就算有已婚的青年想为难夫妻俩,看一眼还呆在屋里的未婚小姑娘们也不敢过分,所以不过让尚明杰和林玉滨两人对几个对子,又让新娘说了些新郎的糗事便罢。
尚丹竹和尚丹菊一直呆到他们取笑完,拖了尚明杰出去喝酒才作罢。
尚明杰临走前忍不住叮嘱林玉滨,“我去去就回来,你别担心。”
“哎哟哟,这就迫不及待的回新房了?你想的挺美,今晚你必须得陪我们不醉不归。”说罢拖着尚明杰就走。
屋里的人一散而尽,只剩下林玉滨的丫头和尚丹竹尚丹菊了。
林玉滨舒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道:“幸而出的题目都不难,刚才可吓坏我了。”
尚丹竹就给她倒了一杯水道:“就是怕他们没各轻重,我和死妹妹才一直留在这里的。”
“林表姐把头发拆了吧,”尚丹菊小声道:“我让人去厨房拿东西了,你换下衣服就可以先吃些东西垫垫肚子。”
尚丹竹就推了她一下道:“你刚叫她什么?”
尚丹菊一愣后轻轻地拍了一下嘴巴道:“瞧我,该叫二嫂子才是。”
林玉滨脸色一红,推了她们一把道:“你们故意打趣我呢。”
尚丹竹便笑道:“也就只有今儿有机会了,怎能轻易错过?”
三人说说笑笑,帮着林玉滨一起拆掉了头饰,映雁已经去叫了热水来。
现在尚家这边用的丫头婆子一大半是从林府里借过来的,就是当时尚家住在林府时用惯的下人。
所以映雁使唤她们简单得很,出去说一声便有热水送来了。
尚丹竹见屋里没什么需要她操持的了,便对尚丹菊道:“你在这里陪着她,我去前头盯着。”
“好。”
林玉滨舒舒服服的洗了各澡,然后便和尚丹菊简单的用了一下饭,此时早已过了午时,她早上可是只吃了小馒头和鸡蛋,为了不上厕所,连水都不敢喝的。
此时一碗热汤下肚,只觉得从身到心的舒畅。
幸亏这是尚家,下人是自家的,就连小姑子们都颇多照顾她,不然她得在喜床上干坐着等到晚上新郎官回来才有的吃,也才能洗漱。
也因为是嫁到尚家,所以林清婉都没给她准备新娘必备的荷包,在里头装上糕点。
尚丹菊还是小姑娘,对这些过程并不熟,所以认为理所当然,而林玉滨没被叮嘱过,同样认为是理所当然。
这就让过来看动静的尚二太太惊得差点掉眼珠子,这,这就洗漱吃上了?
尚丹菊可不知嫡母心中所想,却见她脸色不对,生怕她对玉滨说不好的话,连忙上前道:“太太怎么过来了,可是老太太有什么吩咐?”
提起老太太,尚二太太到嘴边的训斥便咽了下去,扯了扯僵硬的嘴角道:“没有,就是我不放心,过来看看。”
林玉滨恭谨的站在一旁,尚丹菊便笑道:“太太放心,我会照顾好二嫂子的。”
尚二太太扯了扯嘴角,颔首道:“那就好。”
她的目光扫过桌面,还是忍不住道:“再去叫厨房多准备一些吃的吧,一会儿你二哥回来也是要用的。”
所以作为新媳妇不应该等丈夫回来了再一起用饭吗?
可惜俩人都不会听从她的暗示。
尚丹菊笑道:“母亲放心,我一会儿就让厨房再送些二哥喜欢吃的东西来。”
送走尚二太太,她便对林玉滨笑道:“二哥现在前面肯定被灌酒呢,我们先吃,等二哥回来你再照顾他。”
林玉滨点头,“顺便让厨房准备一些醒酒汤。”
“放心吧,时刻备着呢,”尚丹菊忧心道:“我看二姐夫刚才那样,似乎是想要狠灌,不知道二哥能不能顶住。”
林玉滨也有些忧心。
但其实外面现在正是一边倒的局势,被灌酒的不是尚明杰,二是周通他们。
林佑领着一众堂兄弟们拦在前面,将想灌尚明杰的人都给灌趴下了。
笑话,当他们这些舅兄是摆设不成?
灌一两杯也就算了,拎着坛子算怎么回事?
尚明杰喝得越多,晚上受累的还不是他们的妹妹?
所以一切想灌罪尚明杰的人都是他们的敌人,勇猛的灌回去吧。
林佑酒量不行,但林传几人却是百杯不醉,有他们挡在前面,尚明杰除了刚开始喝了几杯外就再也碰不上酒了。
他也机灵,见有人在前面挡着,便悄咪咪的后退,然后脚一滑就溜走了。
尚明杰直奔新房而去,推开门时林玉滨刚捧了碗吃饭,她和尚丹菊瞪大了眼睛,“你怎么回来了?”
尚明杰就睁眼说瞎话道:“我醉了!”
尚丹菊看了眼二哥脸上的薄红,慢慢起身道:“既然二哥醉了,那我就去叫厨房送些醒酒汤来,二嫂你照顾一下二哥吧。”
脚底抹油一般的溜走了。
映雁左右看看,最后还是默默地带了丫头们下去。
屋里就剩下俩人了,尚明杰就冲着林玉滨傻乐。
林玉滨忍不住笑,起身摸了摸他的额头问,“果真醉了?”
尚明杰握住她的手,低声道:“真的,酒不醉人人自醉,从在林府看见你时我便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