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大院儿的女主人回来了,简直是提前焕发了春日的生机。正好还有几日就要过年了,冯氏和董氏简直是忙的马不停蹄,就是昨日还虚弱的刘氏,一晚上过后就变得生龙活虎了。
再加上周心秀,还有大莲和刘颖这两个孙媳妇儿,凑在一起,列单子,采买,开始走油炸麻花,干果儿,油炸糕,恨不得油锅从早到晚都在冒烟儿。
林荣在董氏等人到家的当晚也赶了回来,兄弟们凑在一起,干脆霸占了后院,带了果冻儿和栓子喜子丸子,吃喝说笑,热闹了半晚上。
当然,兄弟们聚在一起是一定压喝酒的。
果冻儿被分了一杯红酒,醉的厉害,栓子淘气,也偷偷喝了一口,脸色红成了煮螃蟹,最后还是林安细心,担心侄儿伤了身体,偷偷请疯爷看过。
但最后还是被老爷子老太太知道了,第二日没少数落兄弟们。
兄弟几个自觉理亏,主动帮忙干活儿,结果总是帮倒忙,就被撵去了学院玩耍。
学院的学子们已经放放假了,除了几个科研狂魔磨蹭着 不肯走,其余寝室都走空了。
当然也有家里太远,或者有些不如意,不愿意回去过年的,姚长路做主,一起安排在后山的小楼里。先前岳麓学子们就借住过,人手和房间铺盖都是现成的。
林保还罢了,留在家里给长辈们跑个腿儿,打个下手,剩下包括林荣,林安,林礼,林佳都去了后山。
年轻人凑在一起,特别是有林荣在,说着说着就讨论起了海船的防腐问题,直接说到日上当空还不肯散去。
好在,董氏和冯氏等人忙着准备年货,娇娇却被当猪养着,唯一的任务就是带着几个孩子玩耍了。有熊大和旺财这 两个帮手,她只做一个随时供给零食和玩具的机器猫就好了。
眼见中午,哥哥们还没回来,娇娇就猜到了,于是派人送了几个大食盒过去。果然丫鬟回复说,“少爷们都忘了吃饭了,看见食盒都是欢喜呢,还开口要酒,幸好小姐让带了两坛子。”
娇娇不等说话,栓子听了酒这个字,已经嗖的一身钻到了哥哥身后,嚷着,“我不喝,再也不喝了。”
众人都是轰然笑起来,这孩子早起头疼呢,这是醉怕了。
疯爷躺在廊檐下的摇椅,半眯着眼睛,望着满院的热闹,嗅着烟火气,不时抿一口小酒,正是享受的时候,听得栓子这么喊,就道,“小屁孩,等你长大就知道酒的妙处了 。”
栓子却依旧把脑袋摇晃成了拨浪鼓,到底还是娇娇递给他一个最爱的棒棒糖,这才挥开他小小心灵的阴影。
刘颖从灶间出来,眼见满廊檐下的孩子,说笑玩闹,满眼都是羡慕。
周心秀见了,就笑着劝道,“颖儿啊,你年岁还小,什么时候开怀都不算晚。咱们家里人丁旺,不着急。”
刘颖儿听得脸红,轻轻点头。
过去南边的时候,她和玲珑、田甜、余欢四个都是新嫁进门的。但那时候田甜和玲珑已经有了身孕,到了南边,余欢和林义小夫妻小夫妻住在一起,如今也怀了身孕。
这次回来,玲珑和田甜因为孩子小,不能折腾,余欢是挺着肚子,只有她跟船回来,就是想夫妻团聚,也早早生个孩子。虽然公婆从不催促她,夫君也劝,她还是盼望着。
毕竟四房,只有她一个儿媳,林护出海不知道哪年回来,林园更是早早就说一辈子不成亲。她若是怀了,就是四房的长孙了。
周心秀见儿媳不说话,就领着她进东厢房做针线,偶尔抬头就能看见灶间的动静,也方便及时去帮忙。
“你把妹子留在南边了?”
“是啊,娘。”提起妹妹,刘颖儿脸上笑意更深,这次带了妹妹去太平港,简直是她人生做的第二个正确决定过了。第一个当然是嫁进林家了!
太平港民风淳朴,女人没有太多规矩教条,可以出去赶海,可以光脚丫在海边跑,可以去卖鱼,简直太自由了。
刘小妹被后母和不负责任的亲爹害得很是胆小懦弱,到了南边就像出了牢笼的小鸟,变得开朗精明又能干。
这几个月跟在海女姐姐身后,居然当了一个小管事,学了不少东西。回来之前,林德管事更是求到她跟前,要娶妹妹。
刘小妹也是脸红不说话,自然就是同意了。
但她因为要赶回来,不能亲自张罗送嫁妹妹,就把银子留给海女姐姐置办嫁妆,待她回来禀告过爹爹之后就给南边去信,妹妹就可以出嫁了。
这么说着,想起后母和亲爹,她又皱了眉头,同婆婆讨主意。
“娘,林德管事同我请求,要娶我妹妹。我妹妹也是中意他,南边更是适合我妹妹生活。但…我爹和继母那边怕是…您说怎么办好啊?”
周心秀想起那个奇葩亲家母也是头疼,当初送去刘家的聘礼,亲家母居然想都留下,让儿媳净身出嫁,若不是刘大人还知道要脸面,刘颖儿又属于高嫁,怕是真是要让林家都跟着丢脸了。
儿媳护着妹妹,儿子没少跟着想办法,就是带刘小妹去南边,林家都是担了风险的。刘家若是跑去京兆尹告状,说林家拐带了家里的姑娘,林家即便不会被定罪,但也是要被人家放在口舌里嚼来嚼去的。
但她可是不能让儿媳更烦恼,毕竟已经为了怀孕着急上火了,再添一桩心事,还怎么欢喜过年啊。
“这事儿你不要担心,左右过了年初二,才要回娘家呢。咱家聪明人多,怎么都想出办法了。再说了,你家里如今也不是继母全都说了算,她没有当初那么难对付了。”
周心秀话音刚落地,就听娇娇在门外问道,“谁惹我四婶生气了,这是要对付谁?”
娇娇端了一盘金色的橘子进门儿,笑道,“我带着孩子们吃果子呢,四婶、嫂子你们也吃啊。”
刘颖儿赶紧站了起来,接了盘子,许是家丑不好外扬,她的脸色有些红。
周心秀扶了娇娇坐下,又示意儿媳也坐下,把事情说了一遍,最后道,“你一向聪明,帮你嫂子想想办法。”
娇娇倒是笑了,应道,“这是什么大事啊,让嫂子愁成这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家里吃不上饭了呢。嫂子怕是忘了吧,你的小姑子女婿是当朝太子,你的小姑子是太子妃!咱们家里是不讲究那么多规矩,也从来不会仗势欺人,若是旁人家里出了个太子妃,又有太子进进出出,怕是走路都是鼻孔望天,谁还敢说一个‘不’字?不想活命了!”
周心秀同刘颖儿都是听得愣了愣,之后就是笑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