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问剑顶峰,人间独留孤鸣声
风起云走,残阳坠落,夜色降临。
荒郊野外,原野上一人独行,突然,那人身形骤然一顿,少顷,一声叹息飘荡在这深沉的夜色之中,就在梦语独断身陨一刻,孤鸣便立即有所感应,他低头沉思揣摩着爱祸女戎接下来的行动,就在他思虑之际,心中忽然浮起一丝不祥的预兆,墨色的眼眸中一道厉芒闪过,孤鸣身形一动,化身为一道黑芒如闪电一般快速的消失在这茫茫原野上。
千竹邬,竹海不存,阵阵轻灵的风铃声中,却现更添荒凉之感,淡雅的小屋中,天不孤迎来了一名特殊的客人,南风不竞。此回再临千竹邬的南风不竞,神色之间少了些轻狂多了一些漠然与沉稳,遵守当初的诺言,南风不竞将七神针还予天不孤。
天不孤从南风不竞手中接过七神针之后,淡淡的道:“多谢公子将神针还我,天不孤铭感五内。”
此刻,南风不竞脸色苍白,当初他受苍冥一剑重创,至如今仍未完全恢复,他轻咳了一声后问道:“敢问大夫,当日那名剑者,如今何在?”
天不孤望着南风不竞,只见他的眼中没有任何的恨意与怒火,思虑片刻,天不孤轻声答道:“那名剑者只是吾的一位病人,如今病愈自然是离开了,公子找他莫非是想报当日的一剑之仇么?”
没有探得苍冥的踪迹南风不竞脸色微微有些失落,又闻得天不孤询问,他摇摇头道:“非也,吾只是想找到他再次领教他之高招,吾,南风不竞深修百年神功初成,便想一会天下英雄,但世事难料,吾为一人困守数百年,至今江湖之中仍无人知晓吾之名号,虽从未入江湖,但吾却自以为天下无敌,当日一败,吾才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哎……”
南风不竞一声叹息,好似在叹息自己曾经的无知,又好似在感慨自己这百年蹉跎的岁月。下一刻,南风不竞便抱拳告辞,转身一瞬适才的颓靡之气全无,一股只属于他的傲然之气充斥在他周身。
“驰来北马多骄气,歌到南风尽死声!”
天不孤走出小屋,望着离去的南风不竞沉默不语,清明的眼眸中却浮现出一丝赞赏之色,曾经,她也见过许多如南风不竞这样的武者,他们天资绝伦一身修为也可说是无敌与当世,但总是心高气傲,一旦战败,将会耿耿于怀,忘却武者初心再难翻身,如今,南风不竞却不受胜败所纠缠,天不孤有理由相信眼前的南风不竞将来定非池中之物。
千竹邬通往外界的小道上,南风不竞独步而行,深锁的眉头是在思虑着该如何去解除湘灵的石像之困,如今,七神针已然无效接下来的方向应向术法一脉探寻才是,突然,南风不竞似有感应,他缓缓抬起头望着前方,双目之瞳微微收缩,只因眼中出现的一人,是如此奇特。
夜色中,孤鸣举步向前,在清冷的夜风中向着南风不竞来时的方向走去,离他近了些孤鸣墨色如夜的眼眸瞥了南风不竞一眼后便不再看他,默然无声孤鸣踏着平稳的步履与南风不竞插肩而过继续向着千竹邬走去。
南风不竞停下脚步,转过身望着孤鸣离去的背影,淡漠的眼中浮现出一丝激动之色,他喃喃的道:“想不到,这江湖之中,除了他以外还有这样的强者。”
南风不竞口中的他自然便是苍冥,他从来眼高于顶,能得其赞叹者少之又少,孤鸣的出现让南风不竞那颗属于武者的心也再次燃起无边战意,但他也清楚如今的孤鸣另有要事并不想理会自己,南风不竞也是心高气傲之辈,也不会在此时主动请战,南风不竞收回目光转过身没有任何留恋的快步离去。
一路前行,孤鸣终至千竹邬,对着屋门孤鸣以礼为先道:“问剑孤鸣,请见大夫。”
话音落,小屋的门也“吱呀”的一声打开了,从屋内步出的天不孤看着孤鸣的眼中带着一丝疑惑,她问道:“约定的日子尚有一段时日,公子怎会在此时就来寻吾了?”
“世事难料,因吾一时疏忽恐怕已经连累大夫了,此次前来是想提醒大夫另觅他处隐居,躲避此番祸事。”对此,孤鸣苦笑一声道:
“原来如此,不过,吾长居此地为的便是远避红尘不理江湖之事,近期却因公子之故让吾这千竹邬不在平静屡受江湖之事滋扰,如今公子又要吾离开此地去避一场无妄之灾,这天地虽大却少有能让天不孤容身之地,离开了这千竹邬,吾又该安身何处呢??”天不孤语气中略带些责怪的意味。
“这些日子让大夫为吾如此烦恼孤鸣惭愧,如今吾之疏忽已让大夫身处险境,大夫有何要求尽可提出,孤鸣必然竭尽全力为大夫寻一处安身之所。”对于天不孤的不满,孤鸣倒也理解,故愿意承诺满足天不孤任何要求,对如今孤鸣而言让他在造一所与千竹邬一模一样的所在也不是不可能的。
“无论吾提出什么要求,公子也能满足吾的,是么?”天不孤轻捋胸前发丝,笑问道:
“正是。”孤鸣点头应道,只是他心中有些不明,今夜的天不孤怎么与以往有些不同。
“那么希望公子能满足吾的一个小小请求,若要离开千竹邬,吾希望能跟随在公子身边,如此可好?”天不孤眼中的目光望着一边那挂满风铃的竹林,淡淡的问道:
孤鸣微微一愣,没料到天不孤会提出这等要求,他沉思了一会,最终摇头拒绝道:“不满大夫,如今,吾行走江湖所行之事,皆困难重重十分危险,大夫若随吾一起恐有闪失,如此且非本末倒置了?不妥。”
“既是如此,公子毕竟也是为吾之安危着想才会拒绝,吾也不便强求了,只是不知公子欲将吾安置于何处?”天不孤心中一叹,目光正流露出一丝遗憾,沉声问道:
“有一处所在,乃养生之地,清净淡雅远离红尘,相信大夫应是满意,大夫可在那里安置,孤鸣定会护大夫周全不受任何邪魔滋扰。”孤鸣语气郑重的道:
“有公子护吾,天不孤也相信自己定会安然无忧,不过,吾也想知道,公子是真的担心吾之生命安危才来寻我,还是因为吾手中掌握着公子好友复原的希望,才会让你如此心急呢?”天不孤收回目光,望着孤鸣悠然问道:
“这……”扪心自问,孤鸣确实是因为天不孤掌握能让问剑恢复的原因,才急忙的赶来此地想将她带走的,一时间,孤鸣不知该作何回答。
“公子不必说了,吾已清楚了,请公子稍等片刻,吾取些物件之后,便随公子离开。”天不孤脸上再度恢复清冷之色,也不等孤鸣回答,当即转身步入屋中,关闭的屋门隔绝外界的一切。
屋外,心中有愧的孤鸣,沉默无声静等着天不孤,过得许久,那紧闭的屋门才再次打开,天不孤手持纸伞缓缓步出,孤鸣见状走上前去欲为天不孤撑伞,却被她伸手拦住,孤鸣苦笑一声收回手,此时,天不孤从长袖中取出一枚红色的玉佩将其递给孤鸣。
疑惑间,孤鸣从天不孤手中接过玉佩,很快,他好似明白了什么,微微有些激动的道:“这个莫非是?!大夫你已经完成了么?”
天不孤撤过身淡淡的道:“吾应公子之求,取苍冥身上一滴心血,配合诸多药材制成这枚回神清明玉,此玉之功效能压制佛业双身下在苍冥体内的禁制,可让苍冥暂时清醒回复本性,但在这之后,接下来的一切就得看苍冥本人自己的选择了,而他最后的选择也决定了他能否完全脱离魔之掌握。”
孤鸣闻言,眼露迷茫之色,不解问道:“大夫何出此言呢?”
天不孤眼角的余光,看了眼孤鸣后,解释道:“苍冥的心性虽能暂时恢复,但邪体仍存,若不能完全割断这一切终会再入无间,公子若你与苍冥际遇互换,你能放弃自己这一身通天修为,而成为一名无用之人么?”
孤鸣紧握手中玉佩,沉声道:“大夫所言吾也明白,不过,吾相信他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天不孤好似不太愿放过孤鸣,继续问道:“若他之选择乃是继续沦为魔道,敢问公子,你又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面对天不孤的疑问,孤鸣望着手中的玉佩陷入了沉默之中,是呀,若真是如此,自己的选择又会是什么?
夜风浮起,带动孤鸣额前发丝,天不孤转身看着孤鸣,望着他深锁的愁眉,不知为何天不孤的心中也为孤鸣的烦恼而感到深深的忧虑,为何会这样?只因那张与他相似的面容么?天不孤挥去心中的杂念带着一丝落寞,静静的陪在孤鸣身边。
突然,远方传来一道如春雷乍响的声音,瞬间,打破了千竹邬的宁静。
孤鸣回神眺目远望,只见远方天际无数黑芒剑影,以一股天地俱惊的强大气势,向孤鸣与天不孤所立之地直冲而来,锋刃未至孤鸣却已经感到这股锐利无论的气息,孤鸣立刻单手一挥死神护体真气由内外放,黑色的气息将他身后的天不孤也护在其中,功成一瞬,无数有如实质的剑气,已经铺天盖地而来。
无数锐锋剑气如倾盆大雨一般无情冲击着孤鸣护体真气,真气对撞发出一阵阵尖锐刺耳的声音不断的响起,死神护体真气的内孤鸣与天不孤寸步未移毫发无损,而其范围之外一切事物在一瞬间变得支离破碎,眼见自己的住所变成这般模样,天不孤的眼中暗含怒色。
漫天剑气虽是连绵不断,但终有尽头,狂乱的剑气逐渐平息,孤鸣撤去死神护体真气之时眼前所见的一人正是在自已预料之中,却最不愿其出现在此地的人,曾经的问剑如今的苍冥。
“邪剑苍冥,奉女座之令,特来取大夫人头。”平稳语调中,苍冥举步向前,在无数飘飞的竹叶中,直向孤鸣两人走来。
“她曾救你性命,如今,你真的要杀她么?”孤鸣冷声问道:
苍冥停下脚步,他对天不孤道:“大夫之恩,苍冥从不忘却,但女座之令,吾也将会履行到底。”
孤鸣沉声道:“问剑!爱祸女戎只是在利用你,你从来就不是邪剑苍冥,而是问剑孤鸣,如今,吾已经有办法让你脱离如今的邪障,随吾离开吧。”
苍冥转眼,看向孤鸣的眼中无波无澜,他平静的道:“你之出现,也解开了吾心中的一些疑问,原来这一切都是虚假,既然如此,你我之间唯有一人倒下,才能离开此地。”
苍冥举起手从背后缓缓抽出冷锋邪剑,动作缓慢好似经历了十年岁月,冰冷的剑锋直指孤鸣,邪剑剑身在月光之下发出慑人的光芒,苍冥的双眼变得冰冷毫无感情,自身完全同手中之剑融为一体,无边的剑意将孤鸣完全包围。
孤鸣望着苍冥的眼中浮现一丝痛苦之色,他继续劝道:“问剑,速速停手吧,不要做出让你自己后悔之事。”
“也许你说的一切都是真实,但在今夜吾将以一名剑者的身份向你发出挑战,无论最终结果为何,吾绝不后悔。”
“傻人啊!”孤鸣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人只有到了后悔的时候才会后悔的。”
“多说无用,亮出你的剑吧!”苍冥手中剑锋一横,冷声道:
如今,唯有一战,孤鸣轻叹一声,手捏剑诀,微微一抬,死神空间中沉睡的天之神器,瞬间苏醒突破空间界限,皓月之下,一身通透晶莹的涅盘剑发出清脆的剑吟之声响彻在天地之间,剑身落下立于孤鸣身旁。
“决战之前,吾有一问,汝是何人?”苍冥已经蓄势待发。
“这个问题……曾是你我相遇之初,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啊,哈……”孤鸣轻笑一声,想起的最初的自己与问剑。
苍冥闻言,双眉微皱也不在追问,他对着孤鸣嘴唇微张,传达着一句无声的请求
“请代吾照顾好她。”
当孤鸣解读出苍冥的请求时,心中一震,今夜的他是带着必死之心而来,为何!?
苍冥也不在等待,剑锋对敌直刺向孤鸣胸前,这一剑极为平常只是一记平刺,但却返璞归真平淡无奇的一剑瞬间就将孤鸣所有退路封死,让他退无可退。
既无退路,孤鸣单手轻移握住身旁的涅盘剑,瞬间,自身剑意已至无我,现场气氛巨变,孤鸣拔起天之神器也是一记平刺而出,两人身影在半途交汇,邪之锋天之剑两把绝世名剑剑尖相抵瞬间一声铿锵刺耳巨响声响起。
一时间,孤鸣与苍冥已经进入最为直接也最为凶险的内元比拼,狂乱的气流夹杂着两人无匹的剑气,向四周无规则扩散开来,波及了不远处观战的天不孤,危机一刻,天不孤单脚轻点,退身避开了第一波最为强劲的气流,但饶是如此,后续源源不断一波接一波的剑气纵横而来,让她陷入险境之中。
孤鸣察觉天不孤的如今境况,心中立刻有所决定,他主动撤回涅盘剑,而两人压抑已久的力量突然爆发开来,顿时,天地之间也爆发出巨大的轰隆之声,强横无比的气浪排山倒海直冲孤鸣之身,身退数步孤鸣定住身形,左手单掌一张便将这股融合了自己与苍冥两人真元的强大力量完全吸纳于掌中。
就在此时,苍冥剑走极端,无情邪锋竟能突破层层死神护体真气直刺孤鸣掌心,“叮”的一声邪之剑如刺中坚硬玄铁之物在难寸进分毫,孤鸣当即单掌一收,扣住邪剑的同时也将吸纳的真元全部汇聚掌心处,当真元之力汇聚当顶端之际发出了耀眼的白光,紧接着孤鸣猛然一掌,将苍冥直接震退。
爆炸声中,苍冥身形震退至百米开外,为避免天不孤再度陷入危险,孤鸣有心转移战场,他身形一动,手中剑锋直逼苍冥命门,苍冥稳住身形面对孤鸣剑锋,当即乘势而退,两道黑色的身影在你追我逐中,很快便离开了千竹邬。
望着离去的两人,天不孤沉吟了一会,最终,她露出坚定的眼神,化作一团红光追逐两人而去。
烟波江上,两人立于江面上,没有在动手只是相对静立。
孤鸣微微抬手,一道流光异彩中,止住了握剑的手那不断流淌的血,他望着苍冥道:“想不到短短时日不见,你的剑已经成长至如此境界,有些事有些人该你去做也由你守护,如何能随意拜托给他人呢?”
苍冥不语,他抹去了嘴角血渍之后缓缓闭目,暗自调息自身邪元,邪剑剑身微微抖动酝酿着下一个极端之招。
孤鸣双眉微皱,平息无声间将自身神识放出,巡视着周围的一切异状,很快他就在一个不起眼的所在发现有一丝神念正监视着两人的一举一动,而这丝神念正是来自一手促成了这场对决之人,爱祸女戎。
远在两人战场千里之外的妖世浮屠,双身殿中,爱祸女戎正盘膝红莲宝座,其座****端佛鬼也正在场。
在双身殿中央,一个巨大的光幕所呈现的景象,正是孤鸣与苍冥对决之景。
两人决战至今,爱祸女戎眼中都没有任何起伏,而阴端佛鬼却是双眉深锁,虽未亲临战场,但他也能感受得到两人身具修为如何,在他眼中无论是孤鸣还是苍冥,皆为妖世浮屠心腹大患,又观摩了一会,阴端佛鬼沉声问道:“女座,这与苍冥对决之人究竟是谁?”
爱祸女戎看了阴端佛鬼一眼后,淡淡的道:“吾也不知,也许只是个意外闯入之人罢了。”
阴端佛鬼看得出爱祸女戎有所隐瞒,他也不追问,只是轻笑一声道:“原来如此,此次苍冥受女座之令追杀医邪天不孤,想不到却遭遇此等高手,其实此战无论谁胜谁败,谁生谁死,对吾等来说均为有利无害之事,不知女座是否也如此看?”
对于阴端佛鬼的询问,爱祸女戎并未回答,而是将自己的目光定格在光幕中,苍冥的身上,眼中一丝忧虑之色流过,阴端佛鬼见状微微一惊,心中浮现出不详的预兆,他立刻低下头,陷入思虑之中。
“剑势!狱神邪舞魂不归!”
此时,烟波江上,战火再燃,苍冥睁眼一瞬,手中邪锋一动无边剑意起,邪光异芒将整个烟波江笼罩在一股无情绝杀的氛围之中。剑光烁烁在孤鸣周身一道剑气形成罗网将其困住。紧接着苍冥身形一动,幻化数道身影纵身扑入剑网之中,其快绝的身法要让孤鸣露出破绽。
“天意难测!!”
面对苍冥逼命之招孤鸣不敢大意,手握涅盘剑在自身面前一划,顿时,以他为圆心的周遭充斥着无数冷厉的气流,孤鸣发出一片苍凉肃杀之剑气,冲击对手剑气罗网,耳边不断响起利刃破空之声。
苍冥身影迷离飞身快攻,手中邪剑划出一道道通向死亡之途,孤鸣见状也冷静应对,身形瞬移破解无数逼命之招,短短一瞬两人之间已经有数百招交接而过,他们均以快斗快互不相让,就在孤鸣挥舞手中涅盘之际,惊觉苍冥体内真元好似无穷无尽,其所用剑法也不在是邪灵剑招,苍冥剑绝人绝,剑锋过处带出点点冰晶。
“这是!气双流与冰销十二轮!!”孤鸣惊容很快就换为喜色,他忙问道:“问剑!你已经恢复了记忆了么!?”
对于这个问题,苍冥回答的孤鸣是更加阴森冷绝的剑锋,一剑破空,打乱了孤鸣的节奏,陷入剑网的他在身影腾挪间,遭数道剑气袭入体内,剑气之中蕴含的玄牝之力骤然爆发,就在孤鸣身形微顿之际,突然,一道耀眼的剑光迷离了眼前的世界,手中涅盘横斩而出,却只斩断一道虚幻的身影,身后苍冥手握邪剑索命而来。
“天赦罪!!喝!!!”
危机一刻,孤鸣沉喝一声,周身气劲爆发逼退了苍冥的同时,一柄擎天神剑冲破剑网,孤鸣单脚一顿身形瞬移半空中,而与此同时,苍冥背后生出一对黑炎双翅,身影也随孤鸣而来,半空中,两人之间的对决再开新的篇章。
战至此刻,孤鸣心中明了,唯有先制服苍冥,才能助他回复本性,心意把定,孤鸣将自身生元之力催至顶峰,手中的天之神器同受感应,剑锋冷厉更添三分至绝,寒风起,漫天雪花飘落将周围世界一一冻结。
面对首度认真的孤鸣,苍冥凝神以对,邪剑点拨横移之间,挡下了涅盘剑锋锋芒,但其体内邪元之力遭受天之神器源源不断的生元之力压制,每一次剑锋的交接都让自己体内邪元之力变得杂乱,应对之间也越显支拙,又是一轮激烈的交接,苍冥体内骤然一窒,孤鸣当即收剑化掌,一掌正中苍冥胸口,苍冥由半空中快速落下的身形宛如流星一般坠落至烟波江内,轰然一声,万丈波浪起,孤鸣负手握剑,双眼静静注视下方的动静,下一刻,他双眉深锁,只因眼中,一朵灭世的黑色莲花正不断绽放。
“黑莲降世!万物湮灭!”
一掌受创,苍冥战意不灭,手中邪剑一顿黑炎起形成一朵栩栩如生黑色莲花,黑莲不断成长最终将孤鸣也完全吞噬,黑莲之中是永无止境的黑暗,在黑暗的世界之中,无视黑炎的袭身,孤鸣缓缓举起手中涅盘剑,顿时黑暗的世界中亮起了一道耀眼的光芒,将四周的黑暗一一驱散,剑下生死断,回首已无路,苍冥眼神一冷,纵身跃至半空中,最后的一剑,也是最后痛快的解脱。
“无念无求,无我无私,舍己存道,天之见证!!”
这一夜,天之见证将见证一段为救一人脱离魔障,而诞生的剑,高举天之神器孤鸣面无表情手中涅盘决然落下。
“回来吧!问剑!!”
只闻一声呛啷声,剑断邪殇杀意绝,黑莲之炎缓缓散去,眼前所见,浑身浴血的的苍冥手握邪剑断锋,从半空中缓缓落入冰冷刺骨的江水之中,看见这一幕,妖世浮屠之中,爱祸女戎突然起身,身影瞬间消失在双身殿中,独留下一脸错愕之色的阴端佛鬼。
落入水中的苍冥神智逐渐迷离,世间的一切似乎变得宁静无比,苍冥的身体渐渐冰冷,眼前的一切也开始变得模糊,终于…这一切……都要结束了么?……如此……也好……咩咩…………孤鸣。
“问剑!!!”
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微微睁开的眼,孤鸣冷峻的面容映入眼帘,原来就算自己身入无间之时,也还有一人,一直在苦苦追寻着自己,恢复往日记忆的问剑,缓缓的举起一只手,终于,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在冰冷的湖水中问剑感受着那一丝温暖,孤鸣将回神清明玉按入问剑神识后,立刻带着问剑遁出江面,在烟波江畔,问剑勉力而站,他带着淡淡的笑容道:“孤鸣……原来……你长得这般模样……挺……挺不错的。”
孤鸣闻言,一时哭笑不得,他正欲说些什么,突然眉头一皱,他感受到不远处一个传送法阵正在启动,此刻能在瞬间来到此地之人唯有爱祸女戎!孤鸣如临大敌,身形瞬移至不远法阵形成之处
“逆乾坤·反阴阳·虚空之囚!困!!”
术法完成瞬间,一道虚空形成四方之体,正好困住了由远方传送而来的爱祸女戎,甫一现身,爱祸女戎便察觉孤鸣动作,此时她被困在原地无法移动,面色微冷望着孤鸣道:“本座此次前来只为召回自己部下,阁下依然要与吾作对么?”
孤鸣以死神之力不断加强法阵困住爱祸女戎,他冷哼一声道:“哼!爱祸女戎你我之间明人不说暗话,如今,邪剑苍冥已经不存于世,唯有问剑孤鸣,他又如何是你之部下呢?”
“嗯?”爱祸女戎闻言,望向问剑,此时问剑眼中充满戒备之色,已经恢复神智的他自然清楚眼前爱祸女戎的可怕,爱祸女戎法目一扫便知其中缘由,她冷笑一声道:“原来你们利用苍冥心血压制住了吾之禁制,不过,如今的苍冥仍为邪灵之体,如此,又如何算是真正脱离吾之掌握呢?一时为魔势必一生沉沦。”说着,爱祸女戎眼神清冷,她当即手捏法决,口念咒语!
咒语声中,问剑体内禁制开始发作,受其影响问剑脑顿时中轰的一声头痛欲裂不已,痛呼声中,问剑头生红发将要完全沦陷为魔了。
“问剑!!你先快离开此地。”孤鸣大声吼道:
“孤鸣……看来是不行了啊……”强忍疼痛问剑断断续续的说着,他望着爱祸女戎,笑道:“女座,多谢你多日来的照顾,但吾既复记忆,便不会再入魔道了!孤鸣,待吾照顾好咩咩!为吾活下去!喝!!!!”
高喝声中,问剑开启了全身毛窍,体内雄浑的邪元急速爆冲,一股排山倒海的气劲瞬间冲碎了他的四肢百骸,最后的真元冲向百汇,即将爆发!!
“问剑啊!!!!”
“不可!!”
孤鸣撤去死神之力冲向问剑,而与此同时爱祸女戎也停下咒语,单手一张,金色的光芒将问剑笼罩,轰然一爆,爱祸女戎以一股违背天地法则之力将问剑自爆之力悉数转移自身,她身退数步,嘴角带血依然受了严重的内伤。
“问剑!!”
孤鸣纵身抱住倒下的问剑,此时却感觉不到他任何的呼吸,不知其是生是死,正心急之际,七道银芒闪过没入问剑体内,天不孤以七神针锁灵封脉保住了问剑最后一道气息。
“速退!”天不孤沉声道:
孤鸣点头,一把拉住天不孤衣袖,就要带她和问剑一起离开。
“将苍冥留下!!”
此时,爱祸女戎调息完毕,掌运创神之式,要将问剑强留下来,危机之际,天外一掌袭来直取女戎,爱火女戎回身举掌一档,掌劲爆裂漫天炎云滔天阻挡她之视线,就在她分神之际,孤鸣已然划开虚空带着问剑与天不孤离开。
炎云散去爱祸女戎欲以神念追踪孤鸣行踪,却发现天地之间并无他们三人任何气息,看来是以特殊秘法躲过了自己神念,沉默片刻,爱祸女戎悠悠一叹道:“罢了……”话音落,爱祸女戎也转身消失不见了。
一场大战,终至平息,朝阳初升,照耀世间万里。
与此同时,天都城后花园中,正陪着玉秋风赏花的柯云殇,身形一顿,面容痛苦半跪在地。
“云殇!你怎样了?!”玉秋风一惊,忙蹲下身关心问道:
“没什么,只是我的心……好痛!!为何?会这样?”柯云殇缓缓抬起头,望着天际一时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