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之后。
唐门,唐老爷子书房之中。
“你想娶苗家的凤凰阿美?”唐老爷子神情略显憔悴的打量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孙子唐耀然。
唐烜的去世对唐老爷子打击很大,他现在心思全在怎么说服唐家长老,让师兄落叶归根的事情上,没想到唐耀然居然会在被惩罚之后提到和阿美的婚事。
苗家自古以来民风彪悍,更是精通巫蛊之术,是一股独立于古武界的超然势力。
真要是说起来,苗寨的实力未必在唐门之下,这事情一个弄不好,就将会引起十万大山的混乱。
注意到孙子唐耀然有些别扭的跪姿,唐老爷子想起他在祠堂跪了一个晚上的事情,不由得一阵心软。
沉吟良久之后,唐老爷子缓缓说道:“提亲可以,但是你不能自己去,而且不能扯唐门的虎皮,更不能仗势欺人!你能做到吗?”
唐耀然见唐老爷子果然和父亲预料的一样松口了,不由得一阵狂喜,忙不迭的说道:“爷爷您就放心吧,我是真心喜欢阿美,怎么会欺压她的家人呢!”
唐老爷子点点头,说道:“既然这样,你必须做的郑重一些,和你父母一起过去,带上最珍贵的礼物,郑重其事的向人家提亲!”
“爷爷,我知道该怎么做!”唐耀然满脸兴奋的说道。
唐老爷子疲惫的摆摆手,示意唐耀然下去。
等孙子唐耀然离开之后,唐老爷子却陷入了沉思。
他很清楚自己孙子是什么德行。
唐耀然在武道上的天赋没的说,绝对是唐门孙辈的第一人。但是性格却有些狂傲,容不得别人忤逆。
当众挑战林晓天的事情就可以看出一丝端倪。
虽然现在他口中说的信誓旦旦,但是到了苗寨之后,事情顺利还好,万一苗家没看上他,这小子搞不好就会闯祸。
想到这里,唐老爷子喊来管家,让他把林晓天叫了过来。
将唐耀然和苗寨寨主之女,苗家凤凰阿美的事情和林晓天说了一遍,唐老爷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耀然的性格有些倨傲,你帮我去盯着他,一定不要让他在苗家闹事!这事情就麻烦你了!”
林晓天点头应承下来,心中却有些腻歪。
在他看来,唐耀然这个纨绔子弟二世祖根本就配不上清澈的好像是山泉水一样的阿美。
不过,这里面或许有他不知道的隐情,也许人家是两情相悦呢。
搞清楚事情真相之前,林晓天也不好多话。
唐老爷子给他安排这个任务,他正好趁机探究一下阿美真正的想法。
决定了之后,林晓天便带上诸葛云,连夜启程,昼夜兼程,赶在唐耀然一家三口前面到了苗寨。
一打听才知道,原来上次举行火把节的苗寨只是苗族在十万大山的外部村寨,真正的苗家总寨还在十万大山内部。
因为上次见到过阿美对着林晓天唱情歌,所以那个曾经逗弄过阿美和林晓天女孩子主动请缨,给林晓天带路。
不过这女孩不是古武者,也没有阿美身上的特殊劲气,拖延了行程,直到第二天三人才来到苗家总寨。
三人还没进总寨寨门,就在一处瀑布之前看到了阿美的身影。
不过,和以往活泼好动的样子不一样,阿美此时正坐在瀑布前的大石头上,显得有些失神。
林晓天见状便大步走了过去。
那个苗家女孩拉住诸葛云,替林晓天和阿美创造单独相处的机会。
当然了,这苗家女孩也趁机和诸葛云套近乎。
苗家女孩的热情让诸葛云羞涩不已,大男人竟然红了脸。
林晓天轻手轻脚的来到阿美身后,戏谑的说道:“叽叽喳喳的百灵鸟今天怎么不唱歌了,是在瀑布前面欣赏自己华丽的羽毛吗?”
“山外哥哥!”听到林晓天的声音,阿美眼睛一亮,猛地转过身。
见到阿美的脸,林晓天不由得一愣。
这才几天时间没见,阿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憔悴了很多,圆嘟嘟的小脸上竟然有了消瘦的痕迹。
“阿美,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你说出来,我一定帮你!”林晓天心疼的说道。
“山外哥哥……”阿美娇呼一声,哽咽着扑进了林晓天怀中。
美人入怀,林晓天心中却没有一丝亵渎,有的只是心疼。
轻轻的拍打着女孩的香肩,林晓天用自己的怀抱给她温暖。
在林晓天怀中嘤嘤的抽泣了好半晌,才哽咽着说道:“山外哥哥,为什么蛮神就不保佑我可怜的妹妹呢!咱们千辛万苦拿回来的舍利子也救不活她!”
林晓天心头一颤,低声说道:“傻丫头,你放心吧,蛮神一定会保佑善良的孩子,即使她离开了亲人,也会回到蛮神的怀抱,成为神的子民!”
阿美紧紧抱住林晓天,哀伤的说道:“可是……可是我不想她这么快就离开我……她还那么小……”
林晓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伤心的小姐姐,只能将她更紧的拥入怀中。
就在两人沉浸在悲伤之中时,一声不合时宜的声音传来。
“山外人,你在做什么?赶快放开阿美!”
随着声音,在篝火晚会上遇到的那个朗达出现在两人面前。
阿美会在林晓天面前流泪,却不会在朗达面前变现出软弱。
她抹去脸上的泪水,拉着林晓天的手说道:“走,我带你去见见我阿爸!”
说着,她对朗达不理不睬,直接带着林晓天离开了瀑布。
“该死的山外人!”朗达恨得牙根痒痒,恨不得将林晓天碎尸万段。
一直握着林晓天的手,等离开瀑布之后,阿美好像是从林晓天的大手中汲取了力量,脸上也有了一丝笑意。
“山外哥哥,你这么快就来找我,是不是很想我啊?”
苗家少女就是这么直接大胆,既然芳心相许,就不会再有什么避讳。
一句话倒是把林晓天说的有些尴尬,正当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起唐耀然要提亲的事情时,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从远处跑了过来。
“阿美!阿美!不好了!唐门的那个坏家伙带着父母来和寨主求亲了!他要娶你做婆娘哦!”小丫头的神情很慌张,明显唐耀然的名声在苗寨很不好。
“什么?”少女阿美脸色一变,拉着林晓天蹬蹬蹬大步冲向苗寨的主楼。
刚刚来到楼梯口,就听到房间里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
“我们苗家没有父母之命的规矩,要是令郎喜欢我女儿,那就去游方坡,踩月亮,只要我女儿同意,我没话说!”
这人明显是阿美的父亲。
苗家习俗的游方坡、踩月亮都是苗家少男少女们交际的方式。
就如上次的火把节上,少男少女们互相对歌,试探。
如果双方情投意合的话,就可以订下终身,稍晚时候让男方家长请媒人到女家撮合,就可以定亲了。
阿美的父亲非常开通,是准备给予女儿自由恋爱的权力,不希望她成为政治联姻的牺牲品。
听到父亲的话,阿美的脸色才好看了很多,也不顾众人在场,大大咧咧的冲进木屋,火辣辣的说道:“我不喜欢唐耀然,我不要和他踩月亮!”
少女阿美突如其来的话顿时将木屋中的所有人都僵在了当场。
阿美的父亲,苗寨寨主是一个目光深邃的中年人。
虽然因为南方环境和劳作的关系,容貌显得有些苍老,但是眼中的精光却不弱于年轻人。
听到女儿的话,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是笑着说道:“既然我们的凤凰不同意,那就很抱歉了……”
见这父女两人三言两语之间就否定了婚事,自觉是被当众撅了面子的的唐耀然一家三口脸色都有些难看。
唐耀然见正大光明的提亲不行,就上前一步,冷冷的说道:“在十万大山,也就只有我们唐门和苗寨门当户对,除了我之外,还有什么人能配的上阿美,除了我之外,又有什么人敢娶阿美?”
前面几句,他还是用门当户对的由头,到了后面就直接用上了威胁的语气,扯唐门大旗压迫寨主。
唐清风见儿子开口,也随着附和道:“是啊!耀然说的不错,十万大山之中,也只有唐门有资格和苗寨结亲,我儿子又是唐门第三代的佼佼者!正是苗寨女婿的最佳人选!”
李梓潼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我早就看好阿美这个儿媳妇了,除了阿美之外,任何人都配不上我们耀然!我相信寨主也是同样的想法吧?”
见唐家三口用唐门威逼自己,寨主的脸色有些阴沉。
但是他没有办法和唐门翻脸,一旦唐门和苗寨发生冲突,受到伤害的还是他苗家兄弟姐妹。
为了自己女儿的婚事让族人遭受劫难,苗寨寨主万万做不到这种事情。
少女阿美见父亲露出为难的神色,不由得还有些焦急。
就在苗寨寨主陷入两难困境的时候,林晓天站了出来。
唐耀然一家的恶劣嘴脸实在是让林晓天感到恶心,如果让阿美嫁到这样的人家,实在是对这十万大山精灵的亵渎。
“唐门门主外孙,古武林家林晓天见过寨主!”林晓天上前一步,恭敬的向苗寨寨主弯腰行礼。
见林晓天竟然出现在这里,唐耀然一家三口不由得怒目而视,眼神中充满了怨毒的光芒。
林晓天报出的身份却是让苗寨寨主和少女阿美齐齐愣住。
苗寨寨主是有些愤怒,他心中暗道:这唐门也太过分了,难道用唐门威逼自己还不够,还要拉上古武林家吗?
少女阿美却是另一种想法。
在林晓天站出来的瞬间,阿美就知道这个男人不会和唐耀然一家三口一样威逼自己。
他肯定会站在自己这边。
这就是少女心中对自己喜欢的人的那种莫名信任。
在所有人各怀心思的注视中,林晓天缓缓开口了。
“我外公让我过来是想向寨主您表达一个意思!唐门完全没有以势压人,威逼苗家的想法,这桩婚事如果寨主同意,那自然是好,如果寨主不同意,那我们唐门也不会硬求!”
林晓天的一句话无疑是石破天惊,把现场的所有人都震在了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