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
容静熙好不容易把气喘匀了,“刚刚那个……就是你在酒吧买醉的原因?”
慕凝轻哼,“不要乱猜。”
容静熙联想之前薛可欣的话,还有慕凝的反应,大抵猜到了七七八八,只是没想到天底下真有如此巧合的事情。这个女人骄傲惯了,从不会在别人面前展示她的脆弱,把什么都藏着掖着,又总改不了嘴硬的毛病,这样不累么?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慕凝没好气得反问,“什么?”
“驴。”
慕凝噌地甩过头恶狠狠得瞪她,自己心情不好,这个女人还要落井下石!
“倔的像头驴。”容静熙嘴角带着揶揄,一点也不介意慕凝的态度。“诚实一点面对自己的心情有这么难么?”
慕凝眉头拧得紧紧的,却又想不出如何反驳,索性气恼得提高音调,“是又怎么样!你很开心吗?你们都是同一种人!”
她不想承认自己还会被影响,可这又是不可回避的现实,更糟糕的是,她渐渐发现自己对容静熙的芥蒂,可能比凌菲更多,她埋怨为什么对方总显得那么无动于衷。
容静熙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变得冷淡,她点了点头,并不反驳,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是啊,在你心里我就是那种人。”
不知是不是光线的原因,慕凝看到容静熙的脸色有些发白,犹豫自己是否把话说得重了,但又拉不下脸道歉。
容静熙转过身似是打算离开,慕凝下意识的往前迈两步,“你就没什么解释的吗?”
对方没有回头,只是淡淡说了一句,“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慕总监,早点回去。”
两个人之间早阻隔了六年的距离,解不解释,结果都是一样。容静熙觉得已经没有那么做的必要。就这样,各自守着各自的人生轨道最好。
慕凝抓紧手里的包,冷冷回答,“好,这样就这样,可是你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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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氏夫妇筹办的义卖会定在六号,就是今天,拍卖会上将展出一部分他们以个人名义收藏的名人字画和古董,所得的款项全部捐给慈善基金会,为山区里的学生修建新的公路和图书馆。
这对伉俪在商界是很有名望的慈善家,容静熙早从父母那里听过两人白手起家的故事,也曾为两人岁月流金里能守有一段长久的感情动容,毕竟并非每对恋人都能做到可以同苦也可以同甘。他们夫妇结婚三十余载仍恩爱如初,夫唱妇随,形影不离如同连体婴儿。以前总是在报上见到照片,想不到有一天能目睹真人风采。在这个物欲纵横的社会,饮水思源十年如一日做慈善的良心企业家实在很难得了。
能见见自己小时候还挺崇拜的人,容静熙便也没多计较自己身旁正攥着手机发火的女人太吵。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那种小事你自己解决,不要再来问我!这个合作案你跟了多久,到现在还谈不下来!我再给你两天时间,做不到就滚!”
慕凝气咻咻得挂了电话,这些人一个个都没长脑子么,什么事情都要来问,难道自己的存在就是为了帮他们解决问题的?她又不是保姆!
她沉着脸扫了眼窗外,“喂,到了,还要开到哪里去?”
“哦,对不起对不起,一时大意忘记了!”
司机早被慕凝刚刚那一番吼搞得精神极度紧张,听她这么说想都没想急忙踩刹车,惯性作用让两人从椅子上猛地往前栽,容静熙早有防备迅速扶住椅背,慕凝却被结结实实撞了脸,就差没从椅子上滚到下面了。
“哎呀,小姐,容经理,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停得太急了!”
慕凝捂着脸狼狈得抬起头,张嘴就吼:“你怎么开车的,第一天做司机吗!提醒你又不是让你立刻停车,来了多少次还记不到路,你是路痴还是白痴?”
容静熙头痛的捂住半边耳朵,身处并不宽敞的车厢里,两个人离得那么近,慕凝又一直那么大声音,这会儿耳膜都是疼的。明明就是自己只顾着骂人忘记系上安全带,却理直气壮得把责任全部推给司机,在慕凝手底下做事必须要有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不然哪扛得住三天两头的痛骂呢。
“慕总监,再不快点的话,待会儿可能会迟到。”
听到身旁人开口,慕凝停了下来,臭着脸打开车门,冷冰冰丢下一句话:“下车。”
容静熙同情得看了一眼坐在驾驶位上哆嗦的司机,解开安全带跟着慕凝下车,到她所说的那个工作室去。工作室外面看着不大,里面却深得出奇,各式各样的衣服鞋子还有首饰整整齐齐归类摆放,全是今季的最新款,放眼望去就像一个浓缩的小型商场。这里有专业的化妆师和服装搭配师,再加上发型师和助理之类的,各路人马加起来能组成一个团队。那么多人,却只是为了伺候她一个。
“这个工作室是我爸爸出钱开的,平日里出席公众活动,我家人也都是在这里配衣服,作为公众人物,穿着得体是最基本的要求,也是对别人的尊重。”慕凝的手在衣架上流连,回头看了眼容静熙,叫来身后紧跟的工作人员,“你带这位小姐去挑件酒会穿的礼服,首饰和鞋子还有发型都要换,我赶时间,最好快点。”
“是,慕小姐。”
容静熙甚至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被一行人簇拥着推进了房间,虽然有种受辱的感觉,但也只能忍下,她对工作从来都很谨慎。万一真因为形象问题丢了公司的脸,回来肯定不会少受那个尖酸刻薄的女人批判。
被按到软椅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容静熙无奈得叹了口气。
“慕小姐,我们也开始吧。”
慕凝好心情的勾起嘴角,从衣服堆里挑了件白色的抹胸礼裙到更衣室换。等自己收拾妥当,四下没见到容静熙,她抬手看了看表,正打算去催,便见那女人从水晶帘后面走出来了。
两个人打个照面,慕凝愣住了。她以为造型师会给容静熙挑水蓝或者香槟色的礼裙,没想到那人穿得是酒红色。她的头发已经全部收起绾在脑后,只在鬓角打卷留下几缕,露出一段弧度优雅的颈子,点缀锁骨的是条水滴状的钻石项链,和腕上的手链是一套。这剪裁合体的礼裙将容静熙身体的曲线展示得十分完美,再加上那精致的妆,整个人显得窈窕及了。
不得不承认,服装师为她挑选的这件礼服很适合她。温婉,高贵,端庄中又透出一丝妖娆的意味,让慕凝想起了开在深夜里的火红蔷薇。在温柔的白光灯下,那个人一步步朝自己靠近,耳朵上晶莹剔透的玛瑙珠银托耳坠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滑过象牙白的肌肤,还有隐在薄纱下若隐若现的一对圆润香肩,都像某种无声的暗示。
容静熙被慕凝盯得很不自在,揪着肩纱不确定的问,“有哪里不妥?”
半个冬天都是包裹得严严实实,忽然又是露肩又是露腿的,还真有点不习惯,况且还是要跟她去参加酒会,难道非要穿得这么少吗?
身旁的人插话,讨好的意味很明显:“容小姐配上这件礼服,真是漂亮及了。说起来,慕小姐人天生丽质,漂亮大方,连朋友也个个都是美人胚子呢。”
慕凝眨了眨眼睛,唇弯的弧度越来越大。她迈出几步靠近容静熙细细打量,Shalimar,嗯,香水都挑得那么合适。柠檬的清甜,玫瑰的馥郁,茉莉的淡雅全部占据,她就像是一块儿璞玉,被精雕细琢之后璀璨到令人惊艳。
“确实是有点不妥。”
“什么?”容静熙还未探明对方的意思,就见慕凝抬起双手按在了自己肩上,她抓住了那块薄纱,忽然用力往下扯,自己刻意裹住的肩便完完全全暴露在空气里。
“呀!你干什么!”
猛不防被人撕衣服,这种行为落在容静熙眼里就是赤果果的耍流氓,她本能扬起手就要扇对方耳光,还没挨到,手腕就被慕凝牢牢抓在手里。慕凝眼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戏谑,“激动什么,我又不是要脱你衣服。”
容静熙的脸倏地就红了,她尴尬得甩开慕凝的桎梏,将视线落在别处。
慕凝却做了个更大胆的举动,她伸手勒住了容静熙的腰,直接把这人箍在了胸口。难得见到对方窘迫的模样,慕凝当然要借机好好戏弄一番。
“慕凝!”容静熙没想到她这么放肆,自己就贴在她的胸口上,手掌下触及得是凝脂肌肤,两个女人靠得这样近,像是和香水的气味一同缠在了一起。身边还有那么多人看着,她做这么亲密的举动是想怎样?
容静熙难堪得瞥了眼四周,却见那些人都是无动于衷的模样,好像早已见怪不怪了。
“那么害怕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慕凝恶作剧得挨她更近,红唇在容静熙耳边轻轻吐气,明显能感觉到对方抖了抖。“没想到你还是个衣服架子。这么漂亮的肩膀,干嘛藏着掖着,让它露出来比较好呢。”
“你……”容静熙的脸已经红透了,明白慕凝是故意整自己的,她用点力气推开对方,“我要去换衣服。”
慕凝拉住她,“不用了,那样很麻烦,就套在大衣里面好了。时间差不多了,该走了。”
容静熙气恼得咬着下唇,也只得认命拿上外套跟她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