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麦蹑手蹑脚的将楚漠阳脸上的人披面具,给他重新戴了回去,坐在床前,心情却久久不能平静。
这一夜,唐麦在床前坐了整整一夜,她很想哭,也很想问,但最终选择了沉默,既然楚漠阳不愿告诉她,那她就当做不知道,但她不会允许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下去。
翌日,太阳从东方升起,唐麦红着眼睛,朝屋外走去,给楚漠阳做好早饭,就去莫老神医那儿要了些草药,到她专门炼制药物的屋里待了一个上午,午饭,她没有回屋吃,而是让西水给楚漠阳送去,她自己吃过午饭就出门,朝百事通那儿走了过去。
唐柯离家将近两个月,一封信都没有寄回来,唐麦表面上没有提起任何和唐柯有关的消息,但心里一直在担心着,尤其是过年这段时间,她让百事通召集所有力量去打探唐柯的消息,奈何到现在,也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唐麦是打算出去找唐柯的,但在出自家巷子的路上,就遇到了站在那儿,明显是在等她的连秀兰。
“麦儿。”连秀兰冲着唐麦叫了一声,眼中满是痛惜。
唐麦没有一丝表情的望着巷子尽头的连秀兰,如今的连秀兰,身上穿着的是绫罗绸缎,比起跟她这个女儿住在一起时,穿的还要好,头上也置办了些头饰,远远的还能看到她手上的一个玉镯。
有些话,她真的不想说了;有些人,她也真的不想理了。
唐麦的脚步只在看到连秀兰的时候,停顿了片刻,就没再迟疑的朝连秀兰那儿走去。
连秀兰见唐麦朝自己走来,还以为唐麦愿意和她说话,愿意理她了,脸上都绽放出了笑容,她甚至想了很多要和唐麦说的话,却不曾想到,唐麦走到她面前的时候,一步都没有停,径直走了过去,将她一个人落在了原地。
“麦儿,你到底是怎么了?你为何要这样对娘?你当真是没有心的吗?”连秀兰愕然的站在原地,终于在唐麦走出十来米的距离之后,她转过身,冲着唐麦心痛的叫了起来。
唐麦停了下来,“你现在不是挺好的吗?绫罗绸缎,金银首饰,再也不用过以前的苦日子了。宋怀清现在肯定对你很好吧,既然如此,你还管我们做什么?”
“说句难听的话,我们都长大了,没有你也活的下去。你想去找寻你自己的生活,我也不会拦着你。但请你不要再干涉我的人生。果儿和豆豆现在也已经懂事,你要是和不要小馒头一样,不要我们,没有关系。”
“娘,我最后叫你一声娘。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我要嫁谁,我和什么人在一起,都是我自己的事。至于什么国公府的大公子,我心领了。”
“麦儿,你当真要这样吗?爹和娘都是为了你好,你爹他现在对娘很好,他和娘认错了,他知道以前抛弃我们,是他不对了,他现在已经改了。”
连秀兰望着唐麦头也不回的背影,眼中盛满泪水,“因为你的缘故,现在丞相府乱成一团,你妹妹的亲事也没个着落,你继母又带着你弟弟回了娘家。还有那紫星,成日在府里闹,你爹心烦的不知白了多少头发,你怎么舍得他再为了你的事,去操心?”
“你以为你为何能平安从宗人府出来?那都是你爹跪在皇上寝宫前,向皇上求的情。麦儿,做人不能这样没有良心的。”
“那你真是要替我好好的谢谢他了。至于我,向来是个没有良心的,我还真不稀罕他去给我求情,没有他,我照样可以出来。”
“麦儿,你是不是还想和那个毁了你清白的男人在一起?我听说那男人现在就住在你的屋里,你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啊?他这是在毁了你啊!你以前都不会这样的,你变成这样,是不是因为他的缘故?”
“和他无关!我不想再和你废话,你要是喜欢和宋怀清在一起,你就和他在一起好了,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唐麦对连秀兰的最后的一点耐心都已经在这一刻被彻底用尽,这话说出来,就已经等同于她和连秀兰不再有任何关系,以后连秀兰过的好和她无关,过的不好,也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麦儿——!”连秀兰冲着头也不回的往前走的唐麦大喊着,可唐麦至始至终都没有回头。
她的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宋怀清对她说起的那些话,一时间将楚漠阳恨了个彻底,要不是那个男人,她的麦儿也不会变成这副模样!
她绝不允许她的女儿为了个男人走上歪路!
试问一直窝在她家,也不见有任何作为的男人,能有什么用?根本就是个吃软饭的!她绝对不允许这样一个男人,毁了麦儿的一辈子!
连秀兰转身就朝唐府赶去,就算麦儿不认她,她也要将那个男人从麦儿的身边,赶走!
许是次数太多了,唐麦再见连秀兰如此模样,都不会再因为她的缘故而心情不佳了。
她快步朝百事通那儿赶去,只想知道有没有她哥哥的消息。
百事通现在居住在城北的一处大宅院里,里面住着几十人,都是他最铁的哥们,替他负责乞丐内部各个行业的运作。
百事通曾说,他的梦想是当个乞丐王,如今这梦想已经算是完成了一大半,至少整个天龙国的江湖上,就没有不知道他百事通的。
然而,即便是这样眼观八方,耳听六路的百事通,也还是有查不到的事,比如唐柯的下落。
百事通和唐麦都有想过,唐柯可能会去老毒医那儿,可百事通派身边的兄弟亲自跑了一趟,他的兄弟回来,却说,没有发现唐柯的踪迹。
不在老毒医那儿,那人能在哪里?
百事通正为此事苦恼不已之际,唐麦就过来了,百事通听人通传说唐麦来了,他心里咯噔了一下,有些不知如何面对唐麦,但最终还是起身就朝门口走了过去。
“百事通哥哥。”住在这儿的人,都认识唐麦,见唐麦来了,还一阵起哄,但大伙也只是起起哄而已,都知道,这两人的关系纯的和白开水似的。
“麦儿,我很抱歉,还是没有查到你哥哥的下落。”
唐麦听到这话,也沉默了下去。
义父死于非命,凶手的人选在那里,她却没有办法将他们绳之以法,如今哥哥又失踪,她凭借一己之力和那些人斗,还是弱了些。
她现在只希望哥哥能平安无事的回来,唐麦见百事通心情低落,还要强撑着露出笑意,安抚百事通道,“百事通哥哥,我哥哥不是那种肯让我担心的人,他知道我有多紧张他,我哥哥那么冷静那么睿智,那么凶险的战场都能逃过去,这次也肯定能平安归来。还要麻烦你继续找。”
“麦儿,你放心,我一定会的,我再去找江湖上的朋友,我就不信,一个知道的人都没有。”
“谢谢。”唐麦说完,望着百事通望了好一会儿,百事通被望的都有些莫名其妙,摸了摸自己的脸道,“麦儿,你在看何物?可是我脸上黏了什么?”
唐麦沉默了片刻,望了周围的人一眼,对百事通道,“百事通哥哥,这件事,关系重大,我想和你单独谈。”
百事通一愣,看了周围还在时不时的瞧他们一眼的兄弟们一眼,点了点头道,“好。”
百事通将唐麦带到了他的屋内,里面有一个密室,可以绝对杜绝被人偷听的可能。
一进入密室,唐麦就很严肃的对着百事通行了个礼,百事通见状,完全愣住了,急忙上前扶起唐麦道,“麦儿,你这是做什么?”
“他们不让我活了,义父被人害死,哥哥失踪,我只能反击。”
“百事通哥哥,你知道我的状况,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我希望你能帮我,联合你手里所有的势力,帮我!在你应下前,你可以考虑一下,毕竟这件事,事关你和你那些朋友的生命安全,一旦出错,就是满门抄斩。”
整个天龙国的乞丐,有百分之七十是唐麦拿钱,让百事通养活的,这些人占了天龙国人口的五分之一,一旦联合起来,力量不少于一支军队。
唐麦既然选择了要助二皇子登上皇位,就绝对不容有失。
大家都知道她是成王的义女,可说实在的,她根本就不了解她这位这辈子才认下的王爷义父,这位义父是否会出兵,是否会站在二皇子这边,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要是只有百事通一个人,他肯定会义无反顾的应下,可唐麦说得对,他手下的兄弟有很多,就算他答应,有些人也不一定会答应,再者此事一旦传出去,等同于他们这些人联合起来造反。
“麦儿,你什么时候需要答案?要劝服所有人,我也没有把握,更不知需要多久。”
“两年时间。”
“两年?”百事通微微有些诧异,他还以为就在近期呢。
“是的。”现任天龙国皇帝,两年后的某日突然得了重病,倒在床上不能言语,但这病会一直拖到七年后,这也就是前世,天龙国皇位争夺战,整整持续了十余年的原因。
这辈子,唐麦还想好好过日子,不希望这场争夺战再持续如此之久,两年之后,一旦皇上重病在床,她立即想办法让他退位,将皇位传给二皇子,到时候再找时机,趁着龙寂岩羽翼尚未丰满之际,除掉龙寂岩。
“百事通哥哥,你有两年的时间可以劝服你身边的那些人,或者,两年时间内,将那些可能不听从命令的人都调走,将重要岗位上的人都换成你的心腹。”
“麦儿,你是不是早就料定我会答应呢?”
百事通无奈的笑了笑,他原本还担心短期内无法搞定那些表面服从他,但背地对他阳奉阴违,搞鬼捣乱的,但现在听唐麦的一席话,他就知晓唐麦是早就将一切都想好,安排好,就等他同意了。
“因为你也是我哥哥。”
一声“哥哥”让百事通只能摇头,“我定是前世欠了你,这辈子来还债的。好,就冲着你这声哥哥,我也得帮你。就按你说的,两年时间,两年后,我送你一支强有力绝对忠心的乞丐军团。”
唐麦闻言,一改严肃,笑嘻嘻的道,“我就知道百事通哥哥是最好的,从小到大都是最好的。”
“别拍马屁了。我送你回去,你亲自给我做顿饭,就算感谢了。”百事通说着感叹道,“最近忙的,真是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啊。”
“好,没问题。那我们现在就走。”
唐府,唐麦和百事通还未走到自家大门前,远远的就听到了一阵哭声,唐麦一愣,和百事通对望了一眼,两人快步朝唐府赶了回去,就见果儿哭红了眼睛站在门口,额头上还有血在不停的往下淌。
唐麦见状,一下子心就揪了起来,跑到果儿面前,抱住她就道,“果儿,别哭,发生何事了?”
果儿一见是唐麦,哭的越发大声,声音断断续续的道,“姐姐,娘跑过来闹事,姐夫被娘打了,豆豆也跟娘走掉了。”
唐麦闻言,抱紧了果儿,“没事,姐姐先带你进去把你额头上的伤处理一下。”
果儿的脸本来就因为特殊药物的作用,一直处于伤痕遍布的状态,这伤唐麦随时可以治,但若是此时再在额头上留下一道疤就麻烦了。
唐麦将果儿带回房间,替果儿处理好了伤势,却没有过问楚漠阳的事,就连果儿说的,楚漠阳被连秀兰打了的事,她都当做没听到,直到替果儿处理好额头上的伤势,送果儿回了房,她才和百事通说了声,先回了屋。
唐麦回到屋,楚漠阳正坐在床上自行换药,见唐麦进来,正欲开口,就见唐麦冷着脸,走到他的面前,一巴掌就按在他尚未完全痊愈的伤口上。
楚漠阳疼的微微蹙眉,就听唐麦冷声道,“楚漠阳,你是猪啊!你是不是因为我的缘故,故意让着连秀兰?你知不知道,果儿额头都被伤到了,豆豆也被带走了!”
“麦儿……”
“我告诉你,我现在心情不好,很不好!”唐麦一屁股坐在床前,盯着眼前的男人道,“她又和宋怀清在一起了。你肯定猜得到宋怀清的意思,我甚至能想到,宋怀清在得知她对我没有影响力之后,她的下场。”
“我知道她是我娘,但是,我真的不喜欢她老是自以为是的为我好的模样。你要是真的为了我好,你别把她当做我娘,好不好?”
“我不知道果儿的额头为何会受伤,但不管是为何,都和她脱不了关系,豆豆被她带走,我不知道豆豆是自愿的还是,她强迫的,她带走豆豆又是何意思,但现在,只有一句话,我不想和她再有任何关系。”
“豆豆被带走,我又得去宋府一趟,你快点好起来,陪我去一趟,亮出你在战场上的气势,闪瞎他们的狗眼!你都不知道,她今日是如何说你的,她说你见不得人,说是你毁了我!”
唐麦说着,突然停下来,眼神清澈而带着一丝认真的伸手抚上了楚漠阳的脸,“这里,也治好来。你不需要为我做那么多的,我以后不会再那样了。”
“我最近在研制一些可以去疤痕的药物,先给你用,你不准拒绝,要是效果好,还可以大赚一笔。”
唐麦一口气将该说的都说了出来,就等着楚漠阳的反应。
楚漠阳伸手长臂,将唐麦抱进怀里,沉默了片刻,在她耳边低沉开口道,“麦儿,其实,我没有睡着。每次你说话,或是走到我床前做何事的时候,我都醒着。”
唐麦,“……”
“你都不知道,你趁着我睡着,在我耳边说话的模样,有多认真,多可爱。每次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忍心阻止。”
“楚漠阳——!”
唐麦的声音在院落咆哮而出,震得整座房子都抖了三抖。
由于楚漠阳的不道德行为和近期表现,唐麦冷落了他整整一天,就算亲自做饭,也不做他的那一份。
两人在一起,吵架总是难免的,但楚漠阳和唐麦这样的吵吵闹闹,反而多了一种情趣,让两人的关系越发的好了起来。
楚漠阳最满意的,莫过于唐麦越来越不再他的面前隐藏情绪,她愿意在他的面前,完全袒露,这是再好不过的收获。
唐家小弟被连秀兰带走,唐麦询问果儿之后,得知,竟然是唐家小弟自愿跟连秀兰走的,这结果多少有些出乎唐麦的意料。
要说,连秀兰是带唐家小弟去唐远山那儿,唐家小弟自愿跟去,还有那么点可能,但去宋怀清那儿,怎么想怎么怪异。
唐麦本想去宋府,把豆豆带回来的,但听了果儿的话之后,唐麦不但没有去,还像是从来不知这件事似的,该如何过,就如何过,完全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
果儿觉得奇怪,但只要是唐麦的意思,她担心也不会说出来,只是每日在家等着,有时候甚至想自己出去找豆豆。
转眼时间到了三月份,草长莺飞,到处一派春意盎然的景象。
楚漠阳身上的伤势已经完全复原,脸也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包括身上早先受伤留下的疤痕都在唐麦的努力下,渐渐消散。
每次唐麦替楚漠阳上药,都忍不住赞叹这人的身材好,穿上衣服看起来挺拔消瘦,但脱了衣服,该有的一样不少。
楚漠阳也任由唐麦肆无忌惮的借由上药的名义,在他身上摸老摸去,他如今就是在计算着日子,看何事来提亲,才是最好的时机。
距离唐麦十五岁还有九个月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他考虑着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之后,是否要回一趟厉城。
唐麦这段时间,全部的心力都扑在楚漠阳的身上,压根不理会外面的任何事,渐渐的外面的有些人就坐不住了,唐麦没有行动,无疑对他们是一种折磨。
这段时间,龙镜泽来唐府窜过两次门,每次见到楚漠阳都以一种极其“鄙视”的眼神看他,原因无他,莫非是每次他来找唐麦出去玩儿,唐麦总是借口要陪楚漠阳,不愿出去。
龙镜泽就搞不懂了,那么大一个男人,有什么好陪的,还是一个成日就窝在家里的男人。
在他眼里,男人就算闯不出一番事业,也该在外面有所作为,至少得像他这样,短短两个月内,就在京城内变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楚漠阳向来不介意他人看他的目光,他是什么样的人,只要唐麦知道就可以,其他人,他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除非唐麦在意了。
这日,龙镜泽又来了,人还未进院落,“丫头,丫头”的叫喊声就在唐府内响了起来。
唐麦从一堆草药里抬起了头,望着远处走路带风的龙镜泽喊道,“二哥。”
“丫头,你养屋里那个男人呢?你今日不用陪他了吧?正好,陪二哥出去玩,二哥最近找到一个特有趣的地方,保证你喜欢。”
楚漠阳今日一早就和唐麦打过招呼,出门去了,在别人看来,他无所事事,但其实,他手底下那么多产业,比任何人都忙,三、四个月的事情全部积攒在一块,他身上的伤势一好,得到唐麦的首肯之后,自然要去处理。
楚漠阳出门,唐麦最近完全无视宋府、唐将军府、十三皇子府、二皇子府、太子府、糖心坊的事,她自然是有时间的,“既然二哥你如此信誓旦旦,那我不去,都是对不住你了!”
“诶,这话就对了!”
京城城南,南枫馆。
一身男装打扮的唐麦扶额,转头望向站在身侧一脸兴奋张扬的龙镜泽,“二哥,这就是你说的,很有趣的地方?”
“可不是。”龙镜泽左右望了一眼,凑到唐麦耳边,神秘兮兮道,“二哥第一次知道,这世上还有长得比女人还美、还魅的男人。”
“二哥,我们还是回去吧。”唐麦拉着龙镜泽,想将他往回拖,她倒是不知道,她二哥何时有了这种爱好,前世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预兆啊。
“回去?”龙镜泽闻言,立即叫了起来,“丫头,你别开玩笑了!哥好不容易打探到,那美人今日会来这儿坐镇,你要知道,平日可都是见不到他的,你叫哥回去?”
“二哥,这是南枫馆!这是玩男人的地方,你,你有没有搞错!”
“没错,就是这儿!”
唐麦见龙镜泽如此执着的模样,张狂的脸上带上了一丝邪魅的笑意,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将他劝回去,想着西水是负责管理小倌馆的,是否要和西水打声招呼,让西水下令,拒绝龙镜泽进入。
“丫头,只是进去看看。这儿的晚上异常的热闹,你真该进去见识见识,见识过之后,你就会知道,只守着你家那个什么都不会干,只会躲在屋里让你养的男人,是多不明智的事!二哥知道你名声不好,但你也没必要这么糟蹋你自己啊!”
龙镜泽想到楚漠阳,就叹气,“那男人,从始至终不是带着斗笠就是戴着面具,丫头啊,你说哪个正常的男人,会不敢见人?他肯定有病呢!”
“二哥,他没病,他这么做都是为了我。”你说的那个没用的男人,就是你迫不及待想进去的这座小倌馆的拥有者。
楚漠阳身上的伤势完全痊愈,但在外人面前,他还是不以真面具示人,究其原因,还是为了唐麦。
唐麦不喜欢她在乎的人,对楚漠阳有误会,但现在还不是和她二哥解释这些的时候。
“你就护着他吧!”龙镜泽哼哼了两声,不再和唐麦争论楚漠阳的事,继续将注意力转移回南枫馆内,“丫头,我还是你二哥不?”
唐麦一听这话,就知道龙镜泽又开始打他的亲情牌了,罢了,她能阻止的了这一次,能让西水下令不让他进来,但也阻止不了下一次,或是阻止他心血来潮真去养个男宠,她干脆在今日,让她这个二哥认识到,还是女人比男人好,要来的好。
“是,你是。你不就是想进去吗?我陪你去!”
“丫头,我就知道你是最懂二哥的心的。我告诉你啊,里面那些男人,你是没见过,那一个个的啊……”龙镜泽再次开启他的话痨模式,在唐麦的耳边开始述说起,南枫馆的几大头牌,说起,他那日瞧见的那位是如何的媚如何的美,如何的倾国倾城。
唐麦对此保持沉默,她是不知道南枫馆的男人有多少种品种,但她以前在二皇子府上,就见识过不下三十类的男宠,比起倾国倾城,人见人爱的,她还是喜欢楚漠阳那样冷峻沉闷的。
龙镜泽带着唐麦进入南枫馆,和唐麦介绍里面的男人,从早上一直介绍到中午时分,唐麦趁着吃过饭,借口去上厕所的时机,拿去楚漠阳以前给她的玉佩,就让人去找西水。
巧的是,西水就在南枫馆内,整理账目,见到楚漠阳的玉佩,还愣了一下,急忙跑下来,一见是唐麦,更是吃惊。
“唐姑娘,怎么是你?你怎么跑这儿来了?爷知道吗?我的天,爷要是知道你单独来这种地方,那真是要命了!”
“唐姑娘,你快,快回去,今日的事,你不知,我不知,我就当你没来过,你也没见过我。”西水说着,就将唐麦往外推。
唐麦却站在原地没有动,“西水大哥,你推我也没有用,我是和我二哥来的,他非要带我来见识见识。我现在找你,就是想找你帮忙的。”
“你二哥?你说的就是那个整日聒噪我家爷如何没用的那个一脸欠扁模样的男人?”
唐麦见西水如此怒火滔天的模样,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道,“我二哥看上了你们这儿一个小倌,你能不能让那小倌故意出场,去恶心他一把,怎么恶心怎么来,让他以后再也不会对男人产生任何想法。”
“没问题,此事包在我的身上!”西水少见的男子汉气概了一把,替他爷报仇,这种事,他自然乐意之至。
“那等晚上,我再告诉你,我二哥看上的是哪位。”
“好的,我等你的消息。”
包厢内,龙镜泽来来回回的走着,等着晚上的到来,见唐麦去了这么久,不免有些焦急,直到唐麦进了屋,他急忙问道,“丫头,你跑哪儿去了?怎么这么久?”
“肚子有些不舒服而已,不用担心。”
“真没事?”
“没事。”
“哦,那就好,你听着二哥继续和你说。咦,二哥刚说到哪儿了?”
“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没事,那我们从头开始说……”
唐麦就这样在龙镜泽的聒噪下,等到了夜晚。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南枫馆正式开始营业。
唐麦待在包厢内,第一次见到了古代这种特殊行业的繁华,开业不到一个时辰,南枫馆内就被各种欢声笑语所萦绕。
龙镜泽说的没错,这里的男子即便是小倌,也都是姿色最上层的,千姿百态的,各种各样的都有。
当唐麦被龙镜泽带着,瞧见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说此人也是这儿的小倌时,她差点儿没被她刚喝进去的一口水噎死。
但很快,她就适应了,她渐渐的看到的不是这儿的繁华景象,而是这背后巨大的产业链,巨大的收益。
这些,都是她男人的!这一晚上就得有好几万的收入吧,那这么一座小倌馆,一年得有多少银子?
唐麦喝了一口水,心里异常愉悦,她就喜欢赚银子。
“丫头,丫头,快看!”
就在唐麦沉浸在楚漠阳一年能赚多少银子的氛围中时,龙镜泽突然抓着她的肩膀,激动的摇晃了起来,“看到没,就是那个男人!就是那个!”
唐麦顺着龙镜泽的视线望去,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好不容易喝进去的水,冲着龙镜泽噗的就喷了过去,直接喷了他一脸。
龙镜泽抹了把自己的脸,毫不介意道,“丫头,你是不是也被他惊艳到了?哥就知道,我们兄妹俩的眼光,是独一无二的。”
唐麦一口水喷出来,不是被那男人惊到了,而是被那男人的身份惊到了。
龙镜泽看上的,不是别人,正是——西水!
打死唐麦都没想到,龙镜泽说的很美很魅,倾国倾城的男人,居然是西水!
西水确实长得很漂亮,一张脸蛋连女子瞧了都要自愧不如,但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丫头,丫头,你看,你看,他朝我这边看过来了,他还朝我笑,你瞧见没?你瞧见没?”
唐麦真想挖个洞钻进去,她不认识这个人,绝对不认识他。
“丫头,你怎么了?”龙镜泽激动了半天,就见唐麦低着头,根本没回神,不解的开口询问道,眼中更是染上了一层担忧。
“没事,二哥,我肚子不舒服,我先出去一下。”唐麦真的待不下去了,说完,撒腿就跑。
西水的视线一直都停留在唐麦身上,他刚才自然不是在对龙镜泽笑,但看到龙镜泽的模样,心里也免不得一阵鄙视,就这人,竟然还敢嘲笑他家爷,真是找死!
唐麦一跑出来,西水就瞧见了她,在唐麦躲开龙镜泽的视线,走进一间包厢时,西水也跟了进去。
“唐姑娘,如何?你那二哥看上的是何人?”
唐麦盯着西水一直瞧,瞧的西水心里都有些发了毛,小心询问道,“唐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西水大哥,我二哥,看上的是……”
“恩?”
“——你!”
唐麦不知道这件事,最终是如何收场的,在和西水说完那番话之后,她就不道德的丢下龙镜泽,自己跑回了家。
这么晚了,她怕回去晚了,楚漠阳会担心她。
回到家,楚漠阳还未回来,唐麦坐在屋里,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不过,她可不觉得,她二哥和西水会有个什么结果。
她早就说过,她不排斥两个男人在一起,但这两人,着实……
楚漠阳回来,就见唐麦一个人坐在屋里发呆,他走上前,她也没有反应,不由得上前询问道,“小麦,怎么了?”
唐麦听到声音,转过头,盯着楚漠阳看了好一阵,见他脸上还戴着面具,直接取下来,丢到了一旁。
脸上的疤痕已经没了,看到这张熟悉、冷峻,棱角分明的脸,唐麦总算露出了笑意。
“楚漠阳,说实话,我二哥老那样说你,你生不生气?”
“为何突然这样问?”
“你先回答我。”
“这有何好气的?”
“那就好。”唐麦说完,望着楚漠阳的脸道,“楚漠阳,我们明日去一趟宋府吧,我不想你老是这么被人说。”
“好,就依你。”
“不过,你不能就这样空手去啊,你这样去,我很面子的呢。”
楚漠阳一听唐麦这话,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捏了捏她的脸蛋道,“我知道你一直憋着一口气呢。明日,我替你将这口气全出了。不过,明日,你还是留在家里,我一个人去,便可。”
“你想做什么?”
“你明日便知道了。”
唐麦闻言,盯着楚漠阳的脸一直瞧,见他脸上少见的带上了一丝浅笑,不满的爬到凳子上,同样捏了捏他的脸。
“那好,我等着,你要是让我不满意。我就不让你住我屋里!”
翌日,唐麦早早的就醒了,可她醒来的时候,就发现楚漠阳早就不见了,楚漠阳越是不说,他想做什么,唐麦就越是好奇,毕竟她向来是猜不中楚漠阳心里的想法的。
她是答应了不去宋府,可她还是没忍住,偷偷摸摸的乔装打扮了一番,潜入了宋府的府邸,躲在大堂屋顶上,就等着楚漠阳的到来。
但唐麦没想到,她还未等到楚漠阳,就瞧见了连秀兰、宋怀清还有紫星,看到这三个人不稀奇,稀奇的是,宋怀清抬手就给了连秀兰一巴掌,将她整个人打的跌坐在了地上。
紫星一脸小人得志的瞧着狼狈跌坐在地上的连秀兰,对着宋怀清就,“老爷,老爷”的叫了起来。
连秀兰只是跌坐在地上,没有一点反应。
宋怀清和紫星离开前,唐麦还听到一句,“连你自己的女儿和儿子都管不住,还敢在我这儿对我的人撒野!我留你这个吃白食的在府里有何用处?你这没用的女人,还真是和以前一模一样,一点用都没有!我真庆幸以前休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