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龙林县的那个商会会长!
过了这么多年,唐麦都快把这个人彻底忘记了,要不是这人是她和百事通联手对付的第一个人,现在又看到百事通,她还真是没想起来。
“怎么了?”百事通被唐麦突然叫停,本就心事重重的他,在这一刻下意识的停住,心头一跳,像是在极力隐藏什么似的,眼中担忧之色更浓。
“没事。”就算知道了此人的身份,但要从他那儿打探到消息,也不见得是件容易的事,唐麦脑子一转道,“百事通哥哥,你来的正好,你还记得我们当年在龙林县县城对付的那个商会会长吗?”
百事通见唐麦问的是这事,心稍微松了下来,回忆了一番道,“记得,当年我们可是一起害得他在大街上裸奔,被人嘲笑了许久。那事好久才停歇呢。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人了?”
“百事通哥哥,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忙。”
“你说。”
“麻烦你打探这个人离开龙林县之后做过的事,遇到过的人。两日之内,两日之内可以告诉我吗?这事对我很重要,拜托了。”
百事通沉默了片刻,点头应道,“好,我尽量。不过,过了这么多年了,他的容貌定然有所改变,我可能需要他的画像。”
“画像?”唐麦倒是刚就见过此人,但她擅长的是服装设计稿,并不擅长人物画像,以前能将果儿的画像画的惟妙惟肖,也是出于果儿对她的重要性和她对果儿的熟悉。
“画像的事,交给我。”楚漠阳的声音从俩人身后传来,唐麦抬头朝百事通的身后望去,就见楚漠阳飞身落在了他们的身后。
“楚漠阳,你会人物肖像吗?那太好了,你现在就随我进去,把画像画出来。”
唐麦上前,拽住楚漠阳就往屋里走,刚进屋,就跑到桌前,拿出笔墨纸砚,摊平在了桌上。
楚漠阳很快就将那位商会会长的画像画了出来,唐麦拿起画像,惊叹的瞧了楚漠阳一眼,将画像拿给了百事通。
“百事通哥哥,就是这个。”
“好,我现在就派人去查。”百事通接过画像,看了唐麦一眼,又瞧了楚漠阳一眼,转身离开了房间。
屋里就剩下楚漠阳和唐麦两人,唐麦回头,还未说话,楚漠阳就已经走到唐麦身后,开口道,“小麦,这件事先放在一边。现在,你必须和我一同回师父那儿去一趟。”
“楚漠阳,我记得你刚才有和我说药,到底是什么药?”唐麦没有正面回答,反而开口询问道。
楚漠阳不知该如何开口和唐麦解释这件事,但拖的时间越久,这事便越难开口,沉默片刻,楚漠阳正想开口之际,外头突然传来了一阵喧哗声。
两人皆是一愣,尤其是唐麦,在听清外头来人的声音后,率先一步跑了出去。
楚漠阳紧随其后,他同样听到了单杰在外面疯狂愤怒的咆哮声,这声音结合刚才百事通的模样,让他诞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唐麦,唐麦,你给我出来——!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单杰疯了般的往里冲,咆哮声刺痛着每个人的耳膜。
此时唐府就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位看家的婆娘,想阻拦都阻拦不住。
唐麦循着声音刚跑到后花园,就见到了那里东倒西歪的好几位府上负责打扫院落的婆子。
单杰本还在和这群人纠缠,但一见到唐麦,他就像是杀红了眼的饿狼,甩开那些试图阻挡他的人,冲着唐麦就扑了过去。
那速度快的,犹如一道闪电,让本就在懵懂状态的唐麦,被扑倒在地,扼住喉咙,掐着举到了半空中。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单杰在吼,吼到双目欲裂,竟是滴出了血泪。
唐麦被掐的几乎不能呼吸,这一刻,她只有一个念头,单杰疯了,他是真的疯了,以前就算恨她,但也不会像今天这样,想活活的掐死她。
唐柯留在这儿保护唐麦的那几名护卫,终于发现单杰这次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和以往那样来走个过场,他们急忙现身试图去阻止。
而他们现身朝单杰袭击过去的同时,楚漠阳也赶到了现场。
看到单杰疯了般的掐着唐麦,将人举在半空中,他的心脏一窒,眼底染上了浓烈的杀意,踹起地上的一块石子,对准单杰露出的额头飞踢而去。他自己更是在瞬间,急速闪身奔向唐麦。
唐麦被掐的想从怀里掏出银针,至少阻止单杰要了她的命,可她在单杰发狂的手劲中,根本连去摸银针的力量都没有,窒息感充斥着她的每个神经。
“嗵——!”的一声闷响,单杰的额头被楚漠阳踢来的石头砸了个正着,鲜血从他的额头上涌了上来,然而此时的单杰早已杀红了眼,一心只想着要唐麦的命,只想着要掐死眼前的人。
时间好像过的很慢,又好像过的很快。
在石头砸中单杰,单杰仍不愿松手的同时,楚漠阳已经逼进了单杰,对准他掐着唐麦的手,临空一砍,咔嚓一声,那是手腕断裂的声音。
单杰“啊——”的大叫了一声,眼中只有唐麦一人,眼看着唐麦摔倒在地上,被楚漠阳抱在了怀里,他还在往前冲,想再次对唐麦动手,而此时,唐柯留下的护卫也赶到了现场,几人联手,将单杰制服在了原地。
单杰被按压在地上,却仍在嘶吼,在咆哮,在挣扎,“放开我,你们都给我放开!唐麦,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啊啊啊——!”
被掐的只剩下一口气的唐麦,倒在楚漠阳的怀里剧烈咳嗽着,她的视线落在单杰的身上,她面前的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个疯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那几个压制单杰的人没想到单杰如此疯狂,在他们的集体按压下,还试图反抗,无奈之下,只能将人打昏。
更让他们诧异的是,单杰就像是不要命般,他们明明下了狠手,他却硬撑着不肯昏倒,甚至还想从他们的按压中挣脱,就连点穴,对他都没有了作用。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表现和举动。
直到最后,他们毫无办法,下了狠手,再三的敲打单杰的头部,才将他给打昏了过去。
此时,单杰的脸上全都是血,额头上被石头砸的头破血流,几乎毁容,可即便倒在那里,他脸上带着恨意的表情,也丝毫没有软化下去。
“小麦。”楚漠阳心疼的看着怀里的人,扫向单杰的视线只剩下深沉的杀意。
唐麦察觉到了楚漠阳的怒火,伸手虚弱的拉住了楚漠阳的手,她不知单杰为何发疯,但是她答应过的,答应过单雄,绝对不会要了单杰的命,不会用那些卑鄙的办法去对付单杰。
“把人带下去,去找莫老神医给他看看。”
楚漠阳压抑着怒火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留在这儿的几名护卫相互看了一眼,他们都知道楚漠阳和唐麦的关系,此时楚漠阳开口,他们沉思了片刻,还是遵了令。
楚漠阳说完这些话,抱起唐麦就回了屋,将人放到床上,查看了她脖子上的掐痕,越看眸光越冷,这淤青到发紫的掐痕,是真的有置唐麦于死地的意图!
唐麦缓了一会儿,脖子那儿还是很疼,但呼吸已经能正常,见楚漠阳的脸色如此难看,她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对他摇了摇头,努力的露出一个笑容,嗓子沙哑道,“我,没事。”
楚漠阳无奈的扫了唐麦一眼,站起身道,“我知道你的意思。现在,你别说话,好好在这儿躺着。我去给你找点去淤青的膏药。”
楚漠阳知道唐麦这里肯定放了膏药,转身就在屋里翻箱倒柜,唐麦望着楚漠阳找寻的背影,垂下了眸子。
单杰是真的想要她的命,要不是楚漠阳反应快,直接一石头砸中单杰的额头,单杰绝对会掐断她的脖子,刚才那一瞬间,是她第二次尝到距离死亡那么近的滋味。
真的有那么恨她吗?以前还只是对她冷眼相加,今天就已经发展到,要她的命了。
楚漠阳在屋子找了一圈,在柜橱里发现了伤药,将药物倒在手里,走到唐麦身前道,“有点疼,忍忍。”
唐麦眨了下眼睛,表示明白。
楚漠阳给唐麦上好药之后,摸了摸她的额头,“好好睡一觉。”说完,就点了唐麦的睡穴,转身走了出去,带上了房门。
楚漠阳走到房门口,拿出了和他属下联系的信号弹,信号弹一放出,西水和另外四人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爷,怎么急着将我们找来,有何事?”西水看到信号弹,还觉得奇怪,正打算过来嬉皮笑脸两下,却发现楚漠阳的脸上难看到了极点。
“你们四个给我听着,从今日起,你们给我寸步不离的守着唐姑娘,她若有事,你们提头来见。”
“是!”除西水外的四人齐声应道。
西水见楚漠阳如此严肃,心里更是诧异,还未来得及回神,楚漠阳的视线已经落到了他的身上,“我们在京城有多少人,就把多少人派到唐府来,唐府有一人出事,我拿你是问。”
“是,爷。”
楚漠阳转身离开,西水也知道,楚漠阳这次是动真格的了,到底是谁,竟能让他家的爷,愤怒到如此程度?
楚漠阳吩咐完这些事后,没有留在府内,而是径直离开此地,朝外走去。
单府。
单杰被莫老神医诊治了一番,送回单府,可醒来后的单杰,却再次发狂,要去找唐麦算账。
而就在这时,单府来了一个人,此人的到来,让单杰的情绪爆发到极致,然而那人的一番话,却让暴躁的单杰,冷静了下来,眼底只剩下死沉的阴鸷。
唐府。
自从唐麦遭遇到单杰的暴戾手段之后,楚漠阳只让她待在屋里休息,楚漠阳更是整日陪着她,哪儿都不去。
他们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莫老神医的院落,莫老神医每日都给唐麦把脉,查看唐麦的身体状况。
慢慢的,唐麦开始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这两日,不但楚漠阳哪儿都不去的陪着她,就连果儿和豆豆都整日的待在她的屋里,陪着她说话。
而昨日,王青、杨老头也到了她的屋里,但两人的神情都透露出了无奈和叹息。
这日,是唐麦和百事通约好,将那位死去的商会会长离开龙林县后发生的事,报告给她都日子。
奇怪的是,百事通是派人把东西送来的,百事通本人并没有来。
这日中午,被各种猜忌萦绕的唐麦,终于忍不住,开口向楚漠阳询问道,“是不是发生了何事?”
楚漠阳没想瞒着唐麦,这件事也瞒不了多久,可小麦的情绪如此不稳定,解药也没有研制出来,他只是担心。
“小麦。”楚漠阳走到唐麦的床前,将人从床上扶起,伸手抱住了她。
这样的举动,让唐麦的心在这一刻,混乱不安了起来,她深吸了一口气,回抱着楚漠阳,将脸埋在了他的怀里,“你说吧,我承受得住的。”
“义父,他,死了。”
短短的五个字,让唐麦的心,窒息了好几秒,她猛然推开楚漠阳,笑着道,“楚漠阳,你说什么呢?你开玩笑的,是不是?”
“义父?哪个义父?我义父都活的好好的。你别骗我了。”
楚漠阳没有回答。
唐麦的心,一点一点冷却,终于发狂似的跳了起来,冲着楚漠阳大叫道,“楚漠阳,你骗我!你肯定是在骗我!我义父活的好好的,他怎么可能会死?!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
“小麦——!”楚漠阳从身后抱住了准备跑出去的唐麦,喉咙干涩道,“你不能再这样激动了。就算我求你,为了我,你冷静下来,好不好?”
“哇——!”唐麦放声大哭了起来,整个人瘫倒在楚漠阳的怀里,“为什么啊?为什么会这样?我义父不是去进货了吗?他只是晚回来了两天而已。为什么?”
楚漠阳只能抱着怀里这个哭的像个孩子似的人,为什么,没有人能回答为什么。
单杰疯了般的冲进来,想要唐麦的命,只不过是因为,他认为单雄是被唐麦害死的,单雄的尸体早已运回单家,百事通那日失魂落魄冲进来,也是因为得知了这个消息。
唐麦哭到撕心裂肺,楚漠阳又何尝好过,面对他爱的人,他第一次如此无力,除了抱着她,待在她身边,他什么都做不了。
唐麦哭到昏厥,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楚漠阳寸步不离的陪着她,见她醒来,眼中才有了半点光亮。
“楚漠阳,我想去看我义父。”唐麦曾经以为自己的眼泪在上辈子就流光了,可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她的眼泪这么多,多到她想忍下去,都无法办到。
单府,白茫茫的一片,各种哭声从里面传出,不绝于耳。
单雄去世的事,在这几日内,传遍了天龙国各地的大街小巷,所有的酒楼都挂上了白布,歇业三日。
单雄向来爱结交朋友,就在这短短的几日内,他认识的、结交的朋友都从各地赶到了京城。
单府到处都是人,田玉已经哭昏了过去,单家只有单杰和田碧儿两人在灵堂前,接待过往祭拜单雄的人。
单杰一身的丧服,额头上绑着白布,冷漠矜持,对待所有前来祭拜单雄的人,给予的都是礼貌而冷漠的回应。
若非当日,他冲到唐府去,几乎掐死唐麦,恐怕没人会相信,单杰对单雄的死是有反应,他是在乎这个被他恨了一辈子、怨了一辈子的爹的。
所有人都叫单杰节哀,单杰的回应永远都是沉默,不少人都发现,这个年纪不大的少年,眼底深藏着一股仇视的阴鸷,只要被他看上一眼,都能浑身发寒。
“表哥,你歇会儿吧,你已经不眠不休了三日了。你就算不睡,你也要吃点东西啊。姑父去世,大家都很伤心,你这样,姑父在天之灵,也不会安息的。”田碧儿站在单杰的身侧,担忧的柔声劝说道。
可回应她的只有单杰冷漠的一眼。
田碧儿吃了闭门羹,心里越发的怨恨,单杰为何如此冷漠待她,还不是因为唐麦,因为她那个姑姑整日的就想让她的表哥娶那个女人?
唐麦出现在单府大门前,站在门口的那位司仪通报道,“成王郡主,宋丞相千金到——”的时候,全场都安静了下来。
田碧儿听到这话,抬头朝门口望了过去,就瞧见唐麦一身丧服出现在了门口。
她回头看了她的表哥一眼,果不其然的在她表哥的脸上看到了一些几不可见的变化。
田碧儿还未反应过来,就见一道身影朝唐麦那儿冲了过去,她初还以为是她表哥,直到看清楚,才发现冲出去的,是不知何时醒来,出现在大堂内的,她的姑姑——田玉。
“唐麦,你这挨千刀的,你害死我夫君,你还敢出现在这里?你这不得好死的!我要杀了你,替我夫君报仇!”田玉大喊着朝唐麦冲了过去,眼看着就要碰到唐麦,却被楚漠阳点了穴道,定在了原地。
唐麦没有理会田玉,只是看着摆在大堂内的棺材和牌位,一步一步的朝大堂内走去,眼泪更是抑制不住的往下掉。
“来人,将这个不速之客,给我赶出去!”单杰冰冷的声音在大堂内响起,一群护院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似乎就在等着唐麦出现的这一刻。
唐麦的视线中只有大堂内的单雄,其他人对她来说,都是幻影,她只是一步一步的往前走。有楚漠阳在,她什么都不用顾及,那些试图阻拦她的人,没有一个近得了她的身。
单杰没想到上次那个对他出手的,戴着斗笠看不清容貌的男人会再次出现,唐麦今日既然敢来,他就绝不会让她完好无损的离开。
“都愣着做什么?给我将这人赶出去!我们单家不欢迎她!”单杰的话音刚落,又从各处飞出了至少百余人,一时间将整个院落都给占满了。
这些人一看就是有武功底子的,和刚才被楚漠阳一手就打飞出去的,根本不在一个等级上。
楚漠阳从这些人的武功身手上,清晰的看出了猫腻,单杰今日是做好万全的准备,不打算让他们进去,就算进去了,也不打算让他们活着离开。
单杰彻底疯了,疯到不计后果,敢当众谋杀当朝郡主。
在场的宾客都被请到了一旁,从大门到大堂的这段距离,只剩下唐麦、楚漠阳,和上百个围攻他们的人。
楚漠阳将唐麦护在一米范围内,只要靠近唐麦一米之内,下场都只有一个——死。
眼看着唐麦和楚漠阳距离大堂越来越近,单杰压制不住的冲着后院就大喊道,“还在等什么?给我放箭!”
“唰——”的一声,又是几十人从屋檐上冒出了脑袋,散发着寒光的箭也在这一刻对准了唐麦和楚漠阳,而那些围攻两人的人,在这一刻急速倒退。
唐麦终于有了一点反应,她抬头望向了四面八方对准他们的箭,走到了楚漠阳的面前。
是这样的场景吗?
前世,是这样的场景吗?
她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眼底多了一丝坚定,冲着那些拿箭对准他们的人,冷声呵斥道,“本郡主乃皇上亲封的郡主,此次前来,只为祭拜本郡主义父,你们竟敢再次伏击,莫非不怕诛灭九族?”
那群藏在屋顶的人,在听到这些话后,竟没有一点反应,而这一反应,让唐麦眉宇一蹙,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还愣着做什么?放箭——!”单杰再次下令。
楚漠阳已经将唐麦整个人护在了怀里,只要唐麦还想进去祭拜,就算死在这儿,他都会送她进去,带她安全离开。
唐麦不知屋顶上的人何时会放箭,她想进去见单雄最后一面,但她同样不希望楚漠阳受伤,而要做到这一点,只能依靠此时站在一旁,不明真相,前来祭拜她义父的人。
“各位大哥、大叔,我叫唐麦,里面躺着的,是我的义父!我五岁就被义父认为义女,没有义父就没有现在的我。在我心里,他就是我亲爹,他如今死于非命,我只想来拜祭他,见他最后一面。求你们可怜可怜我,帮我进去。”
站在一旁的人,不少都是单雄的好兄弟,自然也有认识唐麦,听单雄提起过这个义女的,只要是知道唐麦的,都知道单雄很疼她。
如今瞧见闹成这样,他们猜也猜的出,是单杰那边的问题。
“我说大侄子,大侄女只是想进去祭拜单大哥一把,你何苦为难人家一个姑娘家,还派出这么多人手,一副想要人家命的样子呢?”
“是啊,大侄子,你爹生前经常在我们面前提起你们,说想看到你们和平相处的模样。如今他人都走了,你难道还不能满足他这个心愿,和大侄女好好说话吗?你们也算兄妹了,有什么事是说不开的?”
越来越多的人站到了唐麦这边,有些人干脆推开那些阻拦他们的护院,走到唐麦和楚漠阳的周围,继续劝导单杰道,“大侄子,让这些人撤了吧。今儿个是你爹的出殡的日子,你闹成这样,他老人家也不安生。”
唐麦听着这些人的话,低下了头,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今天是她义父出殡的日子,单杰是故意的吗?她要是今日不来,她是不是连义父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单杰眼看着这些人,还在这里废话,一个个废话的替唐麦说话,他一抬手,冲着那些屋顶上的人和站在一旁的护院道,“你们做什么?还愣着做什么?给我放箭!”
院落里刚开始还只有唐麦和楚漠阳两人,但此时,站在那儿的却是上百人,这箭要是放下去,要不是变成一场大屠杀,就是变成一场火拼厮杀,两败俱伤。
即便是不要命的人,也要掂量掂量,这箭能不能放。
“大侄子,你怎么这般冥顽不灵呢?”其中一名大汉听到单杰大喊着还要放箭,他心里也冒了火,“我爹生前向来以和为贵,对朋友更是讲义气。如今,他尸骨未寒,你就干出这样的事,你不怕你爹心寒吗?”
“你给我闭嘴!”单杰冲着那大汉就呵斥了起来,“你要不想死,就给我站一边去!”
“你——!”
“你们放不放?你们要不放,我亲自动手!”单杰这话是冲着屋顶的那些人喊的。
他这一喊,更让唐麦确定,那伙人不是单杰的属下,也不是单杰请回来的杀手。
那么,两者都不是,他们会是谁的人?
而就在氛围僵持不下的时候,门口突然又传来了一阵通传声,“二皇子驾到——!”
“恩?这是怎么了?你们这剑拔弩张的,莫非本皇子走错了地方?”二皇子懒洋洋的声音随着通传声的响起,出现在了院落里。
在场的不少都是江湖中人,但对朝廷的皇子该有的礼节还是必不可少的,一时间,全都给二皇子行了礼。
二皇子和众人客气的寒暄一阵后,一抬眼,也瞧见了那些还在屋顶上待着的人,“单杰,你这是何意?”
单杰以前就说过要投靠在二皇子的名下的,如今单雄去世,出殡这日二皇子作为关心,自然是要来这一趟的,只是没想到,一来,就瞧见了这么一幕。
“二皇子,这是在下的家事,还请您别管。”
“家事?单杰,你这箭要是放下来,可不是你的家事,这般简单了。有何事不能好好解决的,非要闹成这般模样?”说着,二皇子的视线落到了唐麦和楚漠阳的身上,了然一笑道,“莫非,你还在气愤,麦儿给你戴了绿帽?可你不都让本皇子的父皇,取消你们二人的婚事了吗?如今麦儿的名声如此糟糕,你这气,是否该消了?”
单杰被二皇子的一席话,眼神冷的吓人,只有他知道,什么唐麦给他戴绿帽都是他放出去的,根本就是唐麦取消了和他之间的婚事!
可如今,这话他不能说,他只能将这口气咽下去。
可这气,憋了这么多年了,他如何能咽得下去?
“我绝对不可能让她拜祭我爹!”
“单杰,你……”
“太子殿下驾到——!京兆尹到——!”二皇子的话尚未说完,门外再次响起通传声,来的还是两位。
二皇子听到他这皇兄又来凑热闹了,要笑不笑的打了个哈欠。
太子带着京兆尹出现在大堂内,众人又是一阵行礼跪拜,太子说了声平身,望向单杰,道,“单公子,今日本殿下是来捉拿杀人凶手的,打扰之处,还望见谅?”
在场的人听到这话,皆是一愣,就见太子将视线转移到了唐麦的身上,对着唐麦道,“既然郡主在这儿,陈大人,我们就请郡主走一趟吧。”
“是,殿下。”京兆尹说完,冲着门外的人就喊道,“来人呐,送郡主去宗人府。”
唐麦皱着眉头,在人尚未到来之前,盯着太子道,“太子殿下,你这是何意思?我到底犯了什么法?”
“有人给本殿下送了一封书函,里面证据确凿的显示着,你谋害你的义父——单雄,单大老板。”
“胡说八道!”唐麦闻言,气的两眼发黑,冲着太子大吼道,“你说我谋害我义父?什么书函,你拿出来?!我怎么可能谋害我的义父!你拿出来啊,你把你所谓的证据拿出来啊!我正想看看,我义父到底是怎么死的!到底是谁害死了我义父!”
“小麦。”楚漠阳上前握紧唐麦的手,将内力传输进去,尽最大可能的控制唐麦的情绪。
唐麦听到楚漠阳的声音,知道自己不可以太冲动,但是说她谋害她的义父?到底是谁?到底是什么书函?
唐麦激动的喊出那些话的同时,单杰也冲到了太子的身前,“殿下,你说的是什么书函?你所言当真?”
单杰在得知单雄意外死亡之后,第一反应就是找唐麦算账,他潜意识的认为是唐麦害了他爹,但那只是出于他的怨恨,若这件事是真的,真是的是唐麦做的……
他将视线转移到唐麦的身上,冰冷的眼神,像是毒蛇一般黏在了唐麦的脸上,随时能吐出令人致命的毒液。
在场前来祭拜单雄的,不只唐麦和单杰震撼于这个真相,其他人也都窃窃私语了起来,不知到底是如何一回事,但看唐麦的眼神和一开始的确实是不一样了。
“书函自然是不能给你看的。”太子淡淡的瞧了唐麦一眼,语气嫉妒冷淡的开口道,“郡主,你是自己走呢?还是让人请你?”
这个时候,不是冲动的时候。
楚漠阳传输过来的内力,让唐麦的心情一片平静,她看了太子一眼,又瞧了二皇子一眼,最终望着二皇子道,“让我见我义父最后一面,最后给他磕个头。等我出来,我助你!”
我助你!
只是短短三个字,可这意味着什么,对太子和二皇子来说,都一清二楚。
一向不愿参与皇位争夺,不愿帮任何人的唐麦,在这一刻,选择站队了!
太子的眼神在听到这话的那一刹那,彻底的冷了下来,“唐麦,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
既然太子带人来抓她,她为何还要再有所顾忌?
她一直不和太子为敌,只是看在太子妃的面子上,如今太子这样咄咄逼人,她还有什么好在意的?
她的义父都死了,她还怕什么?
她不出手,别人照样会对她出手!
在这一刻,她突然明白,那个宁死也不愿透露任何资料的商会会长的话了。
生不如死!
她现在确实是够生不如死的!
她的义父死了,而她自己竟然还变成了谋害她义父的杀人凶手!
是太子吗?
那个想害死她的人,是太子吗?
她一直不站队,害得别人不安了,因为不安,所以想除掉她这个不稳定因素了!
二皇子在听到唐麦的这句话后,表情总算认真了些许,不过,得到唐麦的支持,是否就意味着失去单杰的支持呢?
二皇子瞧了两人一眼,权衡利弊之下,自然是选择唐麦的。
“本皇子答应你了。你去见吧,正好本皇子带了不少人过来,帮你支撑一段时间,还是可以的。”
“好,很好!”太子盯着唐麦,冷笑出声,“既然如此,就别怪本殿下,手下无情!”
现场是如何打的,如何闹的,唐麦都不关心,当二皇子带来的四十几位美少年出现在大堂内,和单杰带来的人、太子带来的人拼杀在一起,完全掌控整个局面时,唐麦和楚漠阳来到了单雄的棺材前。
棺材尚未定棺,单雄就安静的躺在里面,看清单雄的脸的那一瞬间,唐麦忍住的泪,再次决堤。
“义父,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我是麦儿啊,我来看你了,你不是出去进货的吗?你不是放心不下我的吗?你怎么舍得就这样丢下我不管了?”
“义父,你醒醒,你醒醒,好不好?我答应你,我以后都不会单杰吵架了,我会听你的话的,你起来啊。”
唐麦扑在棺材前,哭喊着,伸手去拉单雄,拼命的想将人拉起来,将人捂热,想再听单雄叫她一声麦儿,再带着她到处玩,可回应她的只有冰冷,只有死寂。
唐麦哭到几乎昏厥过去,大堂外的那些打斗声在这一刻全都消失不见了,她只听得到单雄叫她的声音,爽朗大笑的声音。
她不敢相信,真的不敢相信,她的义父,她的义父居然就这么离开她,再也不回来了。
她好不容易才让义父摆脱前世的命运,为什么,为什么还是会变成这样?
唐麦擦了一把眼泪,喉咙痛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只是摸着单雄的脸,去拉单雄的手,然而这一拉,她在触碰到单雄的脖颈的时候,摸到了一个细小的针眼。
唐麦一愣,急忙擦干了眼泪,转过单雄的脸,察看了起来,那针眼肉眼几乎看不见,或许是因为死了太久,僵硬了的缘故,再加上唐麦学医的手,天生敏感,竟让她察觉到了这个针眼。
“小麦,怎么了?”楚漠阳见唐麦突然止住了哭声,整个人都凑到了棺材里面,微微蹙眉询问道。
“楚漠阳,我义父的死,不是意外!”自从得知单雄死了之后,她一直沉浸在悲痛之中,就算想,也只是脑子里一闪而过。
结合这些时日发生的事,她义父,绝对不是正常死亡!
唐麦跪倒在地,对着单雄磕了三个响头,义父,我唐麦在此发誓,我一定替你报仇!无论是谁,我都会让他血债血偿!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