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年的夏天是一个灿烂而又充满憧憬的季节,伴随着高考灰暗生活的结束,懒散了三个月的伊馨渐渐整理好对高中生涯的感慨怀恋之情,肩负起父母对自己的希翼以及自己对未来大学美好生活的向往,浩浩荡荡的踏上了北上的列车。
教师职业不是伊馨的梦想,可是,她也知道自己的处境,既来之则安之嘛,也难怪老妈总说她“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来到大学不到一个星期,伊馨就和宿舍里的三个女生处的“如胶似漆”的了,老大宋佳佳和伊馨算是半个老乡,同是扬州,却不同区域,性格大大咧咧,老二就是自己,老三南京的,有点娇气,但不失可爱,老四作为当地人,早早做好旅游攻略,就等着周末带大家出去转转,经过一周的相处,彼此都已经很是熟悉。大家都说她不仅长得眉清目秀,就连性格也是相当的温柔可亲,很适合做老师,以后肯定是贤妻良母。伊馨每每听到这样的评论总是一笑而过,因为她知道没有人是真正了解她的,骨子里的她是热情而狂野的,并非如大家所说的那样是个小家碧玉,大家闺秀型的女生。
如果说高中的班主任是“保姆”,那么大学的班主任就是“首长”了,想要见一面都只能等开学报到和学期结束,更别指望能记得自己的名字,可是伊馨就是个特例。第一次班会,伊馨和闺蜜宋佳佳就迟到了,当她们俩气喘吁吁的赶到教室门口,刚想着要怎么解释时,没想到这位铁面无私的首长倒先发制人了:“新世纪的孩子就是不一样啊,越来越不怕老师了,第一天就迟到,当然了,如果你们能将功补过我是可以从轻发落的,这样吧,听说你们这届学生多才多艺,那就罚你们每人唱首歌,作为迟来的道歉吧。”顿时,班级沸腾了,一阵接一阵的起着哄:“来一首,来一首”,面红耳赤的伊馨捏了捏宋佳佳同样冒汗的手心,俩人尴尬的对望着,就在尴尬的时刻,身后响起了洪亮的一声“报告”,回头一望,原来是两个跑的满头大汗的男生,这时班级的起哄声也越来越大了,班主任更是笑意盈盈的望着四位,视意他们抓紧时间。
气喘吁吁的两个男生,好像丈二和尚似的站在门口,抓着脑袋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宋佳佳垫着脚尖仰着笑脸对就近的长着虎牙的男生嘀咕道:“迟到唱两首歌,就可以啦”,男生吃了定心丸似的舒了口气:“这有什么难的,我先来,我先来”,大大咧咧地站到教室中间,清了清喉咙:“今天迟到了,我甘愿受罚,歌声不怎么样,请大家多多谅解”,一曲《蜗牛》下来,全班寂静无声,接着他又唱了首《枫》,刹那间,全班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班主任走来轻轻地拍拍他的肩膀,用欣赏的目光望着他:“声音不错啊,可是为什么唱两首啊?”“还有一首是替我唱的”这会站在一旁的宋佳佳急忙招招手冲着首长露出甜甜的笑,得意的回答着,伊馨听了手一紧皱了皱眉,一旁的虎牙男生懵了,刚想解释来着,被佳佳一个恶狠狠地眼神硬是生生地给瞪了回去了,首长愣了几秒,爽朗的笑道:“可以,可以,不会唱歌的可以找人代唱,只要双方愿意,现在就剩下你们两个了,谁先来啊?”。伊馨望着佳佳,又望望首长,脸涨的红红的,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这时佳佳扯扯旁边的男生坏笑道:“你既然帮了我,那就再帮一次呗,替伊馨唱首歌,解解围嘛。”男生不可思议的望着佳佳气鼓鼓的回道:“刚刚你忽悠我,现在还想我帮忙,天下哪有这样的傻瓜?”“哎呀,刚刚是我错了,下课请你吃饭,就当是负荆请罪好啦,别太小气嘛,要有绅士风度喔!”佳佳一边摇着男生的胳膊,一边撒娇着,男生一听吃饭,咧着嘴就笑了,立马豪情万丈的答应道:“举手之劳哇,不过饭还是照请哈,别赖皮,我可记得你了,宋佳佳,对吧”,就在这两人滴滴咕咕的空,另个男生害羞地跑着调唱完了,因为有了之前的对比,所以这位男生的歌声实在是不敢恭维,教室里的同学们都躁动起来了,首长很有范地挥挥手示意大家静一静,转过头故作严肃地对伊馨说:“迟到的都罚唱了,现在就剩你一个了,你看......”,还没等首长说完虎牙男举手道:“她还没喘过气呢,我替她唱了”,正着急地伊馨突然听到这么一句既感激又庆幸地松了口气,整整两节课伊馨完全没有心思听讲,早就回忆在虎牙男的歌声里了。
“樱桃小丸子,等等我们啦,别走那么急啊”。
“哎,说的就是前面两个,还越叫越快了。”居然敢不理我,实在是太没信誉了,别怪我下手太狠了,高大的易锦程一个箭步冲上去,不费吹灰之力地按住前面的肩膀,大声质问道:“宋佳佳,有你这么办事的吗?”
“哎呀,我说是谁呢,原来是你们两人啊,有什么事啊?”宋佳佳艰难的抬起自己那高贵的头颅望着眼前这个"海拔"一八几的男生,装出一脸无辜的傻样。
“哈哈,你这样子,还真像樱桃小丸子,特别是这嘟着的脸蛋,对了,正事还没说呢,谁说请吃饭来着的啊?这会我好饿啊!”虎牙男边说边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脸的坏笑。
“怎么啦,这是?”站在旁边的伊馨,看了半天也没搞懂,终于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他们没事找事,别理他们,我们走。”佳佳说完就要拉着伊馨闪人,却被一只粗壮的胳膊给拦着了。
这时一向善于以柔克刚的伊馨轻轻地放下虎牙男的手臂温柔的说着:“你好,我叫伊馨,今天你帮了我们,非常谢谢你,不知道佳佳做了什么事,让你如此急于追赶我们,在这里我替她向你道歉,如果有什么欠妥的地方,请你海涵。”
虎牙男愣住了,人家突然这么礼貌,想想自己刚刚的态度他倒有点不好意思了,挠挠脑袋傻呵呵的笑了:“小事啦,嘿嘿,不谢,不谢,我叫易锦程,这位是我兄弟,董剑。”
“不谢?那干嘛跑过来追我们,哼,小肚鸡肠的男生”佳佳在一旁嘟着个嘴,闷闷的说着。
“什么啊,是你说请客的哦,自己说话不算话,还好意思说我们”易锦程不满的瞪了佳佳一眼。
“锦程,我们走吧,别人开玩笑的,你还当真啦!”董剑看了一下手表皱着眉头说道:“我们还得练球呢,没时间了。”
“既然大家都很饿,那赶紧走吧,听说附近有家川菜馆,很有名的,这顿我请了,权当作是答谢你们了。”伊馨一边急忙拉着欲待发作的佳佳,一边面带笑容地望着易锦程。
“哇,家乡菜啊,我喜欢,那赶紧走吧!”一听川菜,易锦程两眼放光,立马拽着伊馨要走,完全不顾身边另外两人的感受,佳佳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嘀咕着:“吃货。”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乖乖的跟在大家后面,向目的地前进。
踩着盛夏的尾巴,初秋姗姗来临了,此时,校园的枫叶林成了情侣们最常去的游乐园。傍晚,夕阳的余晖铺撒在苍凉的大地上,与空中大片大片的殷红交相呼应,深深浅浅,美得绚烂,美得令人窒息。
伊馨最喜欢在午时三刻的时候,端着杯茉莉清茶,坐在最后一排的石椅上画画或者看书。这是她的秘密,但是她不知道自己的身后还有另一个秘密,有个人正在做和她一样的事情,只不过她画的是虎牙男,而别人画的却是她。
一年一度的校园文化节到了,每个女孩子都在积极的筹备着节目,期待着通过晚会和自己心仪的白马王子一定情缘,而此刻的男生们也不例外,同样期待着开始一场萌动的爱情。晚会开始的前两个小时,易锦程打了电话给佳佳,里面却传来了冷冷的回应“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他不死心地又打给伊馨,漫长的“嘟嘟”声后,谢天谢地终于接通了。“你们在哪?赶紧去晚会大厅,有事,有急事”。正在考虑要不要表白地伊馨一听急事也没细问,立马拉着佳佳就往大厅跑,简直就是百米冲刺的速度,一路引来路人的纷纷侧目。
虽说秋风不胜凛冽,但是将近两个小时的等待,足以冰冻了只穿了件连衣裙就单刀赴会的两位楚楚动人的美女,佳佳憋着一肚子火掏出手机就骂道:“你人呢?那么急叫人家过来就为耍我们玩啊?吃饱了撑的吧?让我们等这么久。说,什么情况?”“哎呀,消消气,消消气啦,真是大事,你们先进场,别急,好戏在后面呢!”没等佳佳说话,虎牙男“啪”的一声就把手机挂了。
离开场还有五分钟,佳佳和伊馨冻的都瑟瑟的了,男生还没来只好自己先进去了。可是放眼望去自己左右前后座位都坐满了人,节目也开始了,男生们都不曾露面,佳佳咬着牙气鼓鼓的对着伊馨发誓道:“丫丫的,那虎牙男敢骗我,等出去了,看我怎么收拾他?”
看着这些催眠的节目,不一会儿佳佳就开始两眼打架,昏昏欲睡了,擦擦嘴角的口水,转了个头,刚想继续梦周公的佳佳,生生的被伊馨给摇醒了,连忙问:“怎么了?怎么了?地震啦?”只见伊馨努了努嘴笑了:“他没骗我们。”
“有谁敢骗我们啊,真是的”佳佳不满的回答着,刚要闭目继续养神,突然就在一瞬间她停止了动作,当时佳佳距离舞台是九百公分,心跳频率为每分钟一百二,她抬起手,伸出食指,语无伦次的嚷嚷着:“是他.....是他......是那个该死的骗子,抛下我们,跑到台上作秀!”仿佛恨不得一个箭步跑上去,狠揍对面人一遍,好在及时伊馨一把捂住佳佳的樱桃小嘴,按下她在空中挥舞的手掌低声劝道:“别激动啊,他说有惊喜的,先看看他想干什么再说吧!你先安静了”伊馨一边安抚佳佳一边向身旁的人微笑致歉,佳佳嘟着个嘴愤愤的说着:“是他先约的我们耶,自己不守约,还不能说他几句,咦......小馨啊,你是不是对他有意思啊?不然,咋处处维护他啊,亏我们还是姐妹,唉,伤心,重色轻友啊!”无意中被说中心事的伊馨心里“咯噔”了一下但立马机智的回击“什么啊?他可是先找你,你没接电话,才找我的啦,你别冤枉好人啦!”“嘿嘿,逗你的啦,还真急了,别生气哦”佳佳知道玩笑开过了,立马故意拧着自己的耳朵来逗伊馨,就在这两丫头喋喋不休的时候,台上却安静了,两人的注意力立马被前台的场景吸引住了。
只见虎牙男化身白衣王子,手握吉他,深情款款的坐在舞台中央,他的目光扫视着前几排,终于定格距离他九百公分的地方,笑了。做了个深呼吸,他低头靠近麦克风,娓娓道来:“对你,我许过的每一个承诺都会实现,当然,这些承诺不是异想天开。”虎牙男抬眼看了前方几秒,顿了顿继续说道:“遇见你,是我最美丽的意外,今晚,我的歌声只为你而唱,这首《遇见》就是我们相遇的纪念。”话音刚落,台下一阵阵的掌声,一阵阵的口哨。伊馨的心轻轻地荡漾起来,她的眼眶有点湿湿的,心完全被那个“你”字所掌控着,她颤抖着,猜测着,正在恍惚之间猛的被佳佳叫回了现实。“小馨,那虎牙男敢情背着我们还有其他合得来的女生啊,难怪这几天神神叨叨的,原来是想要借着今天的机会表白啊!我们小看了他呀,等会看我怎么审问他,藏得可真严实。”
音乐缓缓的停了,虎牙男也缓缓地站了起来“你曾说过,最讨厌不浪漫的男生,最讨厌不负责任的男生,你也曾说,最讨厌说谎的男生,这些我都记得了,不论是曾经,现在还是将来你说的每一句我都记得,但是今晚,我希望我所说的每一句你能认真的听,认真的选择。”浪漫气息的渲染下虎牙男轻轻放下吉他,魔术般的从身后变出摩天轮模型走到她的面前:“你说你最想去的地方就是坐摩天轮,因为只有在那你才能感觉到离幸福最近,现在,我把摩天轮带给了你,我坚信我就是那个能让你感受到理幸福最近的人,今天你接受了摩天轮就是接受了我,你愿意吗?”
一向大大咧咧的她正准备看好戏此刻却完全被震撼到了,当看见缓缓向她走来的虎牙男,她先是一脸的震惊,足足5秒在全场雷鸣般的掌声中才缓过神来,大脑在那5秒迅速做出运算“他喜欢我?”,“他什么时候喜欢我的,怎么从来没感觉到?”,“我喜欢他吗?”,“好像不是很讨厌”,“要不要接受?接受了好像没什么损失耶!”,接着像反映过来似的,佳佳激动万千的跳了起来,差点跌了个趔趄,整理好仪容,羞涩万千的接过了虎牙男手中的摩天轮模型,含情脉脉的应道:“我愿意!”,然而此时的虎牙男脸上却闪过了0.1秒的惊愕,伸在空中的手直直僵住了,但这表情还没等佳佳慢慢琢磨透,两人就被观众们起哄拥吻的□□给湮没了。事后一次班级聚会,大家都在玩着真心话大冒险游戏时,佳佳依偎在虎牙男的肩头悄悄问道:“表白那天,你的表情闪过一霎间的惊讶耶,嘿嘿,我知道为什么,是不是没想过我会答应的那么快啊,对吧,便宜你小子了呢!”易锦程但笑不语只是温柔地摸摸佳佳的刘海,眼神却越过佳佳追寻捕捉她的倩影,此刻一旁的董剑却帮她挡着起哄的酒杯。
青涩的大学四年生活就这么不紧不慢的悄悄溜走了,伊馨这四年来对董剑的态度也是半冷半热,因为碍于佳佳和易锦程的热心肠撮合面子,她也就没有完全拒绝这个所谓的男友,实际上,她也乐得这样清闲,省得总有别有用心的男生打扰她的生活,在她的心里,只要还能够看见易锦程就已经很幸福了,尽管这份爱没有开花结果,但她也知足了,虽然有时候看见幸福的佳佳会很失落,但更多的是替他们开心。
同样的爱情,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场合,不同的人却有着不一样的心态,虽然已经相处了四年,可是对董剑而言,伊馨完全是个熟悉的陌生人,大部分时候他根本没法解读她的内心想法,无法追逐她那毫无章法的脚步,她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神秘,然而尽管这样的爱情不尽人意,董剑却在这个即将挥手告别的忧伤六月决定好了,他要和伊馨一起回她的水墨江南,他想要和她在那个美丽宁静的小城里共渡他们彼此相爱的一生,所以,他在伊馨要走的前一天偷偷买了一同回程的火车票。
傍晚,吃着散伙饭的09级4班同学们,由之前的沉默气氛慢慢地个个情绪变得高昂亢奋起来,开始的感慨、失落、难过、不舍在酒精的唆使下全都蒸发了,取而代之的是对快乐往事的回忆,对美好未来的憧憬,对理想抱负的展望,还有对四年恩怨的化解,几巡敬酒,班长还没来到了他们四人身边扯着嗓子就嚷嚷开了“锦程、董剑,你们两小子艳福不浅哈,终于要抱得美女归啦,成,今个我作为班长也算半个兄长了,在这就一句交待的别亏待了两美女,我......我干了,你们随意”班长没等那两人应话又跌跌撞撞的靠到桌边敬道“伊馨、佳佳,你们两人可是我们班感情最好,长的最出挑的姐妹花啊.....可惜啊,四年了,快离别了,我们这些个歪瓜裂枣都没机会了,嘿嘿,废话也不多说了,祝你们两位佳人能早日修成正果,给我们4班开枝散叶哈,走.....走一个”,佳佳倒是心直口快:“班长都发话了,必须的,到时候第一个通知你,认你做干爸,呵呵,干了”,说完豪气冲天的一口闷了,已经喝醉的班长晃了晃空杯子对着伊馨不满了:“大家都干了,你是不是不给我面子啊,就等你了”,董剑不动声色地上前了一步“我来替她喝,她不舒服......”“没关系,我可以”在忽明忽暗灯光的渲染下略微涨红脸颊的伊馨轻轻推开董剑,拿过酒瓶倒了满满一杯,二话不说一口喝了下去,由于喝的太急,呛到了嗓子眼,没来得及咽下最后一口就直接给咳到了对面佳佳的身上,一时间大家全都乱了,伊馨急忙跑到外面,因为喝得太冲全都吐了,董剑慌乱之中到处找面纸,佳佳则气急败坏的跑到洗手间处理污渍,上天就是这样爱作弄人,总是在临近尾声的时刻给你一份意外,当董剑拿着纸巾准备走向他深爱人身边的时刻,却将脚步生生的定在了百叶窗的背后。夕阳照耀的浓密树阴下,瘦弱地伊馨突然的抓住想要回走的锦程的胳膊满含泪水的轻笑道:“锦程,你知道吗?我...伊馨默默地喜欢你四年了,整整四年,明天我就要走了,我只是想告诉你,有一个人曾经念念不忘于你,仅此而已!!!”,伊馨慢慢松开紧抓着的手臂,首次深情而又眷念的直视着面前这个从惊讶回复正常表情的脸庞,心里一直压抑的感情好像得到了最好的解放与抒发,定了定自己留恋缱绻的目光伊馨再次微笑着对他说:“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我只是不想给年少的暗恋留下什么遗憾,我真心祝福你和佳佳永远幸福下去,!”至始至终,面对如此炽热地表白易锦程除了面部表情的变幻莫测之外,没有任何言语,冷静的好像时间都在这一瞬间都凝固了,半晌,他用自己那双宽大温暖的双手轻轻按了按伊馨的肩头说了一句“丫头,喝多了对身体不好,以后少喝点,董剑来了,我叫他送你回去”说完微笑着对窗后的董剑招了招手,顺势走过去低声耳语交待了几句就进屋寻找佳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