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也就是在求救？”
“暂时情况我们还不太了解，但我们和那位面善师傅有约，在他的精神恢复之后会进行第二次审问！”唐霖如实回答。
“对了！那这求救的和尚是谁！”情报官从怀里拿出小本本开始了记录。
“小和尚叫净聪，就是那天和琉璃起冲突的那个。”
……
“净聪！事情干得不错啊！”
“多谢师傅！如果不是师傅提醒，小僧怎么可能还想得起来！”
一间狭小的禅房里，师徒二人之间正放着着特制的午餐。虽然量不大，但胜在精致。不过这些好东西净聪可没有资格享用，只要师傅在场，那这些好东西，自然只能是他的。
“至于最后的审问，你自己看着办。毕竟是你自己的打算，你愿意抗我们也不会拦你！”明善师傅拿起几块点心就往嘴里送，似乎完全不在乎自己已经超标的体重。
“多谢师傅！”
“还有你放心，你弟弟可是我鼎昌寺百年难遇的武学奇才，搞不好将来也能像明行一样成为住持！如果你真的出了事，那我们自然也会照顾好他的！”
“多谢师傅！”
“吃吧！剩下的都给你！审讯的时间暂时我就定在明天了！还是老地方！”
“恭送师傅！”
说着净聪便对着胖和尚行了个大礼，等到他他抬起头来，哪里还有胖和尚的影子，就留下了几块点心放在自己身前。
净聪盯着身前的点心久久不能移开视线，然而他没有一点想吃的冲动。良久，他才拿起一块边吃边自言自语道。
“明天吗？来不及再见一面了啊！弟弟！”
“希望你能机灵点啊！别像哥哥我一样啊！”正说着原本干巴巴的点心，就突然感觉湿润了不少。只是还多了点咸味，让人难以下咽。
再次进入审讯室，坐在审讯室里的少年已经恢复了冷静。虽然脸色并不好看，但可这样子总算是可以正常沟通了。
“净聪就交给你们了！今天我还有不少事要办，实在脱不开身！”胖和尚的笑容依旧，只是他眼神中隐含的担忧雷叔和唐霖也是看在眼里。
“明善师傅！你就放心好了！我雷杰明好歹也是做了几十年的警察，对付这种小孩自然不在话下！”
“那就麻烦二位了！”说完胖和尚瞬间就消失在了两人面前。那种感觉就像是此人突然蒸发了一般，一点征兆都没给两人准备。
“感觉到了吗？”
“没有！”
“明善师傅虽然人看着痴肥，但他最擅长的就应该就是偷袭了！当然如果他这么消失，那么就可以表明师傅已经离开了。”
看着正在门口大眼瞪小眼的两位黑制服成员，净聪忍不住解说道。
“既然你能主动开口，那倒是省事啊！说说吧！为什么要这么费事搞这一出啊！”雷叔随手拉开凳子，刺耳的摩擦声搞得坐在嫌疑人位置上的少年眉头紧皱。只是中年男人这次压根就没有认真审讯的意思，扔出个录音笔，两条腿就直接翘在了桌案上。而一旁的唐霖似乎早有准备，翻开自备的电脑，就开始在键盘上敲敲打打。
“只是为了活命罢了！”虽然身上就连最基本的手铐都没有戴，但雷叔就感觉这孩子已经住进了看守所。
“好好地跟着你们师傅的意思走不就行了吗？说不定，你也只是在大牢里待一个晚上，第二天还能继续回到这间鼎昌寺里吃斋念佛啊！”中年男人本想学着舞台剧里的戏腔，只是怎么学都只是个四不像。
“是啊……跟着他们走也许真的能活下来吧！”少年没有否认，只是再次陷入了沉默。
“继续说啊！别停啊！你现在可还什么都没交代啊！如果实在没头绪，你就从头来！”等了小半天，看来这位应该是沉浸在回忆中无可自拔，必须给点提示。
“……我不知道你们能给我什么……”
“还在担心这个啊！只要你保持案犯的身份不变，我们就能让你在外面过得日子是舒舒服服的。”
少年顺着雷叔手指的方向，只能依靠窗户的角落看到一块三角形的蓝天。但就是那一小抹蓝色，少年愣住了。
“……能，能多带一个吗？不不不，换一个可以吗？”
“谁？”
“净莲！我弟弟！”
“几岁？在这寺里有什么职位吗？”
“为什么要问这么多？不是……”
“你不讲清楚，我也没办法给你答复！”
“十，十二！只是一个小武僧……”
“年纪太小了！如果和你就差几个月倒还是有可能！”
“……算了吧！能带上我你们也费了不少功夫吧！”
“算是吧！”雷叔那副确实累到了的表情配上他屁股下不断晃动的椅子，如果嘴里再叼上一根烟，那也许就能令净聪更觉得可信。
“不过你小子现在总可以说了吧！我们的时间本来就不多！”瞄了眼自己的手表，虽然面色凝重，但目前审讯花掉的时间也不过十分钟。
“具体做这件事的缘由我不清楚，我本身其实也根本没有掺和这件事，我只是个替罪羊而已。”
“那也就是说，其实你也没什么有用的情报喽！那带你出去的那件事也可是会出现什么变故的……”
“施主请不要激动！”教科书般的措辞，其实只是勉强的遮掩。原本以为自己除了牵扯到弟弟才会害怕。现在却发现一听到自己获得自由的机会遭受威胁，自己还是下意识地开始心慌起来。
“只不过我毕竟是负责整个台子的防御法阵，有些消息自然是有所耳闻。”
“有些消息？既然你这种不太掺和的人都能找到，那应该大家都清楚吧！”忍了很久的雷叔，最终还是败给了自己的烟瘾，点起了一根香烟。
“这……”一听到这话，净聪顿时就想吃了苍蝇一般难受，错愕的表情终于是露在了他那张冰冷的脸上。显然这道题的答案他可还没想好。
“当然，你作为防御法阵制作的负责人肯定是知道一些基层人员这辈子都碰不到的辛秘！来！说说吧！对于这些舅舅党的小道消息我可是很感兴趣的！”油腻的中年男人终于露出而来笑容，只是不知道这是奸计得逞的得意还是终于抽到烟的喜悦。
“唉！能不能给我点时间捋一捋！”
“当然！”
随着雷叔话音落下，这个屋子里就已经彻底安静下来。唐霖虽然已经把应付鼎昌寺的审讯记录，但他还是没有关上电脑。而雷叔除了指节上的香烟正在闪烁着火星，他的身体便牢牢锁在了位置上。至于净聪和尚他，低垂着头，细细的断眉如果不是他紧闭双眼，压根就看不出他现在还有眉毛。
沉默持续了没多久，雷叔就突然感觉到手上传来一股强烈地灼痛。中年男人赶忙甩掉了手上已经将近烧完的烟头，耳边就听见了坐在嫌疑人位置上的净聪突然有了动静。
“这件事最早可以说是几年前就一直在筹备。最早事发的时间点我也不太清楚，因为那时候我主要都是在清修。”
“当我成了长老之后，我就发现寺里很多年轻僧人对天空城政府，尤其是你们这些刽……快反部队很敌视。虽然平时没有表现出来，但如果一提到这个话题，即使原先温和的厨子也会变得异常愤怒。”
“哦！教育工作倒是进行的很好嘛！”听着他的讲述，雷叔倒是想起了那些电视剧里负责策反的地下党员一样。
“这就叫教育吗？唉！如果不是那几年的清修，我也许也会被那些人忽悠瘸了……”
“这就叫教育吗？唉！如果不是那几年的清修，我也许也会被那些人忽悠瘸了。要说到底是什么知道的他们有这份心思的时候，估计最起码也有个一年半载。但当我知道真正计划的时候，也只是比你们早了八天而已。那是我还正在领着他们做晨读呢！”
……
“净聪师傅早！”
“早！早！早！您也早！”
“净聪师傅早啊！这么早就开始修行了吗？还真是勤奋啊！”
“还好啦！小僧我只是急着过去做晨读，这不算什么！您老人家不就起的比我早嘛！您十年如一日的生活作息，才值得我们这些小辈敬佩啊！”
虽然天刚亮没一会儿，但鼎昌寺的小巷里已经可以算的上是拥堵。如果不是净聪穿着明黄色的长老袈裟，他估计也会被人流冲散到不知哪个角落。只是穿着袈裟也会被其他僧人叫住，即使时间再怎么紧，也必须停下来互相寒暄几句。如果不这么做，那就是对前辈们的大不敬，以后肯定会被穿小鞋的。
原本一分钟就能快步走完的路走了十几分钟才到了作为晨读使用的禅房。因此连带着让禅房前一位满头是汗珠的小和尚等了十几分钟。
只是即使等了很久，那小和尚的脸上也没有露出任何不满，尤其是当他看到穿着明黄色袈裟的僧人到来，脸上的笑容甚至比朝阳还要灿烂。
“净聪师兄！我来给你带早点了！”看到自己师兄来了小和尚立刻就领着吃的跑了过去。净聪也是早有准备，稳稳接住。
“弟，净莲师弟，谢谢！还有啊！记得要把汗擦干净，不然会着凉的……哥哥我，师兄我先走了！中午见！”看着净莲师弟满头大汗，净聪也不顾及自己刚换上的袈裟，立刻拿着宽大的袖子轻轻把他额头上的的汗珠一点点拭干。当他几分钟看见男孩头上再次变得光亮，净聪终于露出了个满意的笑容。
“嗯！”目送着自己师兄进了禅房，净莲这才快步离开。
……
“停停停停！说重点啊！我知道你和你弟弟相依为命，情感深厚，但我现在不想知道！赶紧说重点啊！”
“阿弥陀佛！施主请不要冲动！马上就是了！我们的晨读……”
虽说是晨读，其实如果没有那些大人物过来检查，一般就是僧人之间互相交流的早会。以前倒是一天一次，只是明行师傅当上住持之后，就变成了半个月九次。刚好那时候半个月的结算日快到了，所以禅房中来晨读的僧人不少。
净聪一推开门，看见禅房里满满当当的僧人就觉得头大，而且里面个个长得都是虎背熊腰，一看就知道这些人都是武僧出身。而且这些人此刻都正死死盯着自己，凶神恶煞的模样完全没有一点吃过斋念过佛的样子。
虽然或许自己面对这些武僧能拖到援兵的到来。但只要出了事，自己的前途肯定也就到此为止了，所以这时候一定要。
忍耐、忍耐、再忍耐！
“阿弥陀佛！今天大师傅他们不会过来检查，只要声音不大，怎么着都行。最好你们再找几个打掩护的。防止别人告密找你们麻烦！”
“……”一群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紧接着像是冰川碎裂了一般，净聪就感觉耳膜一阵疼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群武僧显然没想到负责晨读的长老会这么说，所有人很明显愣了一下。但净聪当时显然不知道这些僧人笑得快把房顶掀掉的原因。不过紧张的气氛倒是缓和了不少。
只是其中还是有理智的人，拨开人潮，来到了净聪身边。
“这位师傅！现在整个寺里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我们！除了你和那些闭关的！如果要不是住持的要求我们根本不会来这里坐着！”
“怎么会！虽然住持也是武僧，那……”
“告诉你也无妨！只是不能到处乱说哦！”
“那还是算了吧！小子我命薄，担不起！”
那些人也是自讨没趣，看着就打算安心看书的净聪便不再纠缠。但因为刚才的欢笑，整个禅房再无安宁可言。武僧毫不顾忌地开始谈天说地，就算已经安放了无数隔音结界，依旧还是会在自己读书的时候传来刺耳的喊叫。
再也不能忍受他们的大嗓门的净聪，抬头看见所有的武僧那副群情激昂的模样，于是就选择了一忍再忍。但就是这么个空档，让他有机会听到了他们说话的内容。
“都是因为天空城那些可恶的官僚！尸位素餐！为所欲为！我才会家破人亡，落得去当和尚逃命的下场！”
“是啊！还有那些披着黑皮的刽子手！只是稍稍有点不讲他们的规矩！他们就会……”
“呜呜呜呜！”
“又是这样吗？”听着几个站在中心的大男人抱头痛哭，净聪没有一点感觉。虽然每个人会坐到这里都是因为真正的惨剧，也不是因为净聪变得冷血。至于理由，纯粹只是听多了，变得麻木罢了。
紧接着肯定就是熟悉的怒骂了吧……
“这些可恶的家伙啊！做了那么多糟心事！他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那群人能做出这种事，肯定不会有那种东西！该死的官僚！迟早要被丢到阿鼻地狱里被恶鬼们分食殆尽！”
“不止是那些官僚！所有富人区的，穿着黑制服的！都不是什么好鸟！要听老子的话，早该他娘的反了！”
“是啊是啊！反他娘的！”
“反了！反了！”
几乎就像是点了火药桶一般，刹那间禅房从诉苦大会变成了誓师大会。听着这些没有一点作为佛门子弟自觉的武僧们说出的话，净聪也是无动于衷。这种口头造反他听了也不少，只是没人会去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