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片刻,太子妃轻叹一声,道:“今日之事是本妃思虑不周,这个院子原是男宾休息的地方,是以安排的丫鬟也不多,却不想竟出了这等事。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本妃明日便请示母后,纳二小姐为良娣,两位少夫人看如何?”
这事自然轮不到风如沫姐妹几个插嘴,杨氏和常氏对视一眼,道:“此事妾身和弟妹做不得主,还得请示祖母和三婶。”
“那是自然。”太子妃依然端庄贤良,“只是……”太子妃看着一醒来就哭得梨花带雨的风如淩,微微蹙眉,似乎不知该怎么处置。
“今日发生了这样的事,得尽快告知家中长辈,还请太子妃见谅。”杨氏又道。
太子妃点头,表示理解,但眉头依然蹙起,杨氏也知道这样的事不好都离开,便道:“湮儿伤的不轻,二妹妹和四妹妹也受了惊吓,妾身还是先带她们回家为好,劳烦二弟妹照看好大妹妹、三妹妹还有五妹妹。”
“大嫂放心。”常氏点头,叫风如沫三个自己回水榭,先送杨氏几个回去。风如浣一直心不在焉的样子,见杨氏和常氏走了,随口跟风如浔说了一声就走开了,风如浔虽然不满,到底没说什么,和风如沫一同往水榭走去,走了没多远,风如浔娘家的表妹使人来寻风如浔,风如沫不大喜欢风如浔那个表妹,就自己走开了。
风如浔这次来就带了一个芸香,因为杨氏身边人手不够,就叫芸香跟过去帮忙,这会儿就一个人在别院乱走。太子的招数已经使出来了,这会儿怎么也不会再使一次,风如沫虽说不敢掉以轻心,确实也松了口气,这一下看起来,这别院的风景倒是好了几分。
风如沫也没有想去什么地方,随便寻了条路走,累了想坐一坐时,便见一名白发老者坐在地上,双目紧闭脸色也微微青白。风如沫虽说杀人的事也亲手做过,但也算不上恶人,尤其学医之后难免多了些善意,见状上前几步,伸手把了老人的脉,微微蹙眉,抽出一向带在身上的银针,在老人身上扎了几个穴位。
不过片刻,老人家就醒来了,睁开眼就见到眼前蹲着的美貌少女,难免皱了眉。风如沫见人醒了,露出一笑,摸出个不大的瓷瓶,倒了一粒药丸递给老人家,道:“老人家身子不大好,先服了这药吧!往后可不能这样劳神了。”
老人看清风如沫的模样,一向严肃的脸色带了些慈祥的笑意,道:“好,多谢姑娘了。”
老人家那么爽快的吃了药,风如沫还十分意外,看他的衣着、气度便不是普通人,何况普通人也没有资格来太子的宴会,贵人多半是惜命的,哪会这样轻易的相信别人,忍不住问道:“老人家就不怕我害你?”
老人闻言便笑了,道:“老头子我活了这么大岁数,别的说不上,看人总是不错的,你这个小丫头,不会害我的。”
“……”风如沫扯扯嘴角,将手里的瓶子塞给老人家,道:“老人家既然信得过晚辈,这些药老人家先拿去吃,往后要放宽心,定能长命百岁。”
“哈哈——”老人家哈哈大笑,笑过又有些气喘,风如沫给他顺了顺气,道:“老人家得保持心气平顺才是,不然,晚辈也没辙。”
“老头子我也不求什么长命百岁,只求看着我那外孙子高高兴兴地娶媳妇,也就够了。老头子我做了错事,只要看着他娶妻生子,我也就知足了。”老人家笑过却轻声叹道。
风如沫不知该怎么劝他,看着老人家怅然痛悔的样子,轻轻一叹,道:“人总是要往前看的啊,就算做错了事,也可以尽力补救,哪能这么悲观啊!”
“补救么?”老人似乎有些意动,却摇摇头,道:“来不及了啊!若非我与女儿赌气,女儿女婿也不会早早就去了,留下我那外孙孤零零在这世上,若他恨我,我还有指望,只是他只拿我当个陌生人啊……”
风如沫不由想到前世她出事之后,爹娘只恨不曾为她早早定下婚事,却只得帮着太子,为她求一条生路。前世她最后悔的,就是因为她的一时不慎,连累父母兄长,甚至年幼的侄女,重活一世,她的想法也变了,无论什么,总要争上一争,此时听老人家如此泄气,便劝慰他道:“老人家也别泄气,血脉亲缘总是割不断的,你对他好,他总会明白的,总好过老人家你一直抱着遗憾啊!”
老人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小姑娘说得对,老头子我人老了,便是他如何想的,我也该试一试才对。”仰着头望着头顶的云彩,片刻,向风如沫道:“今日多亏遇见小姑娘你了,老头子有份礼物送个你。”
头一次见面风如沫当然不会收人家礼物,便笑道:“礼物就不必了,老人家若是要给,就给一份诊金吧!”
老人家摸出一个白玉镶金的镯子,尊贵大气,一看就不是凡品,递到风如沫手上,道:“你若是这样说,只当这是诊金就够了。”
“这太贵重了。”风如沫不接那镯子,“这是老人家的传家宝吧,哪能随便送给晚辈。”
“唉——”老人家叹了口气,道:“是想送给外孙媳妇的,可惜,外孙成亲,都未必会请老头子一杯喜酒,便送给你吧,还有什么能贵过性命啊!你救了老头一命,好好收着!”说着,不由分说将镯子套在风如沫的手腕上,道:“长者赐不可辞,老头子怎么也算你的长辈,好好收着就是。”
两人说着话,一名中年男子走来,看样子是老人家的属下,听了事情经过,向风如沫道了谢,扶着老人家走开了。风如沫看着两人走开,便也离开这一片小林子,往水榭走去,时候不早了,她总不好过去太晚。
离开清湖别院时已经是傍晚时分,杨氏她们走时带走了两辆马车,风如浣和风如浔也同风如沫、常氏乘一辆马车。风如浔经历了这一天的事,此时有些倦怠了,靠着车壁不想说话,风如浣脸上却带了些喜色,风如沫不知她今日见了谁,也懒得问,便靠着杨氏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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