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听到夏紫涵的话,先是顿了一顿。又心不在焉的应了声便下去做事了。
夏紫涵趁着这个机会将药倒在自个儿的被褥里,瞬时一股热意席卷了夏紫涵的全身。做完还不忘往自己的嘴唇上涂了点药渣。
秋桑火急火燎的将窗户关了。偷偷的见药碗已经空了,又观察了下夏子涵的嘴唇上确实是有药汤的痕迹,心下虽觉得有点异样。但是哪里异样却又说不上来。
夏紫涵见秋桑回来,吩咐道“将姨娘给我的那条白色狐貂取来。”
“小姐,这,您是要出去么?外头那么大的雪,小姐您又发着高烧,此刻出去怕甚是不妥吧。”秋桑为难的看了眼夏紫涵。
夏紫涵安静的听着秋桑把话说完,冷冷的道“秋桑你跟了我几年了?”
“回小姐的话,秋桑自小姐8岁起就一直跟在小姐的身旁,虽说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功劳,但索性也没出什么大乱子。承蒙小姐不弃,秋桑才能如此。”
夏紫涵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道“既是做了这么多年的奴才,怎生连一个奴才最基本的规矩都不懂。是要本小姐亲自把你送到曹总管那要他重头学起么!”
夏紫涵说的即为严重,若是小姐的丫鬟被小姐送到管家那的话,那恐怕这个府里的任何一个房都不会要她了。
秋桑听闻,急忙跪倒在地,道“小姐息怒,是秋桑僭越了。”说完便行色匆匆的檀木做的柜子里将一条上好的白色狐貂取了过来。
夏紫涵掀起被褥,漫不经心道“真不知道你们这些下人是怎生做的事,这被褥药味浓不可闻,也不知是我人微言轻,还是平时待你们太好,让你们忘了规矩!”
虽说的慢条斯理,似是随口一说。但秋桑听的是一字一颤,小姐平日虽说骄纵了些,但对自己那是极好的。断不会如今日这般说如此重的话,似乎小姐这一病与平时有些不一样了。
至于哪里不一样,秋桑也说不出来。只是觉得小姐看人的眼神愈发的冷了。
夏紫涵见秋桑楞在原地,便轻唤道“过来替我梳洗。”秋桑闻言,立即上前将床头的衣物替夏紫涵仔细穿戴好,又小心翼翼的将那白色狐貂套上。
本想劝夏紫涵的秋桑,话一到嘴边便又咽下去了。不管如何,以此时夏紫涵的状态是不宜外出的。但转念想到夏紫涵之前的态度,便又打消了念头。
夏末回来的时候,秋桑正在替夏紫涵梳头。夏紫涵坐在铜镜面前,望着铜镜里的模样,纤纤细手抚上了自己的脸。眸里的泪欲落。
这是夏紫涵重生以来第一次审视自己的脸,这般干净,这般没有瑕疵。前世自那日后她便砸烂了屋里所有的镜子,今生她定要保护好自己。
夏紫涵望了眼秋桑的发髻,道“想不到你们的发髻也如此好看,我也要,你也给我梳一个吧。”言语里有些俏皮,有些灵动。
秋桑虽说性子滑头了些,但是这双手却是出奇的巧。
三下五除二的便替夏紫涵梳了个灵蛇髻,又给她将她十一岁生辰那日大伯父送她的金镶玉步摇带上。
说起这金镶玉步摇,那是有典故的。前世夏紫涵离家之时便将这玉步摇转赠给了对这步摇一直垂涎欲滴的夏紫期。现在想来,当年真真的是被猪油蒙了心。
“小姐,小姐”秋桑轻轻的唤了声夏紫涵,夏紫涵才从前世的思绪里抽离。
“好了么,”夏紫涵抬眸,秋桑点了点头。望着铜镜里的夏紫涵,好一会儿,才道“小姐若是再长个几岁,恐怕连表小姐都要比过去了。”
“休得胡说。”夏紫涵嗔了一句。便起了身。
行至厢房门口,秋桑和夏末二人也紧随而至。夏紫涵转头,对着秋桑道“你替我将被褥换一换吧,我回来之前,希望你已经换好了。夏末,你随我来。”
“是。”二人应了一声。秋桑不情愿的走到床前整理起了被褥。嘴里还念念有词,抱怨不断。
夏紫涵这还是两天里头一次出门,外间的帘子一掀,寒风便裹夹着鹅毛大的雪花回旋着扑来,冰渣子打得脸上生疼。
即便穿的厚实,身上也还是暖和的,脸上却是瞬间就冻冷了,睫毛上沾了雪花,眨了眨眼化开了一朵,模糊了视线。
她已经多年没有见到北地的风雪了。
夏末细心的给夏紫涵打起了伞。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小姐,外头这雪如此大,咱们还是。”
夏紫涵似没听到似的,自顾自的出了这厢房。玲珑阁本就不小,而夏紫涵的厢房又在最底处,出去免不得要经过各个房间。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整理好床铺的秋桑正坐在厢房外的门口打着盹儿。远远的看见穿着白色狐貂的女子打着伞火急火燎的从远处奔来。
“小姐,您跑慢点。”秋桑唤的声音极高,玲珑阁外的其他奴才们望了一眼又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伞打的极低,秋桑看的不真切。等白色狐貂的女子走近时,秋桑才轻呼了出来,脸上震惊之色溢于言表。
“怎生是你,小姐呢!”夏末急忙捂住了秋桑的嘴,将她推进了玲珑阁,急急忙忙的关上了外间的房门。
“嘘,你小声着点。小姐说今日之事要被第三者发现,我们就做好被遣送到庄子里的准备。”
“小姐胡闹,你也跟着糊涂么!她现在还烧着,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们可不是吃不了兜着走的。”秋桑摁了下夏末的头,便想出去去和柳姨娘说。
怎知夏末死拽着秋桑,哭道“不行,今日你若去了,那来日被罚的便是我。无论如何你不得去。”
这就不得不夸夏紫涵的聪慧了。她先是逼着夏末与自己在玲珑阁废弃的柴房里换了衣裳。后又威逼利诱着她替自己瞒下此事。
当时,她对着可怜的夏末是如是说的“若是秋桑走漏了任何风声,我不追究她的。我只追究你的。”
夏末到现在都还记得夏紫涵的眼神,冷冽中甚至带着些许狠辣。想想便有些后怕,想及此,便又死死的拽住了秋桑的衣裳。
而此时丫鬟装扮的夏紫涵避开了众人出了玲珑阁。她将衣服的袖口又紧了紧,这风还是略微有些大的。
心下还想着自己这步走的究竟是对还是错。其实她心里是打着鼓的,以前世她对夏末的了解,这个丫头木讷,也极其胆小。所以胆小的人是经不住吓的,只要稍加引导,那么她必然会按着你的意愿来,只是这秋桑。
这般想着,夏紫涵的眉头便蹙到了一块。
脚下的步伐便也加快了几分。
出了玲珑阁往北走要经过莲花池。莲花池上面是座木桥,人曰“北溪桥”。木桥是用上好的红木造的,以拱形的姿态矗立在那,索性跨度也不是很大。
桥上来来往往的丫鬟奴婢甚多,夏紫涵竖了竖衣领。头埋得更低了。只是手上还拿着那根金镶玉步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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