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塘,这个宛如梦境一般的江南古镇在洛可可的人生占据浓墨重彩的一章。姑且不论结局如何,她一生中某个最特别最重要的夜晚在此地度过,和当时最爱的那个人。
不管洛可可曾经幻想过多少次“初*夜”后的第二天早晨该如何冷静面对同床共枕的男人,当这个男人真实存在于枕边之际,她发现压根儿没法淡定。张开眼睛的第一分钟,她倾听耳畔均匀的鼻息,确定徐泽凯仍旧在熟睡中,这才蹑手蹑脚掀开被子,悄悄下床捡起衣物直奔浴室。
定下神,洛可可才觉察到下半身轻微的不适。体谅她是第一次,昨晚徐泽凯的动作极其温柔,甚至于经验值为零的她都能感觉到身上的男人并未真正彻底地释放自己。徐泽凯的体贴打动了洛可可,她暗下决心今后一定要好好补偿他,怎么说“性*福”这件事都得男女双方共同努力才行。
她洗完澡穿戴整齐,回到房间发现徐泽凯还在睡梦中。眼看时间已近八点半,洛可可遂走到窗前猛地拉开窗帘,放入一室阳光。
突然的明亮刺激了床上的男人,他把脸埋进柔软的被褥,嘟嘟哝哝地讨价还价:“再,再五分,不,十分钟。”
洛可可忍俊不禁,整个人被浓浓的幸福感包围着。卓琳曾经说过:“迈出第一步,才会有接下去的第二、三步,才能越走越远。”如今想来,她由衷觉得好友所言极是。没有昨夜缱绻缠绵,今天又怎能目睹他孩子气的这一面?收获,从来都需要先付出。
她微笑着走过去,俯下身轻拍他露在外面的半边肩膀。肌肤相触的一刹那,她不免心荡神驰,又回想起夜里身体交缠耳鬓厮磨的情形,顿时一股燥热流窜于四肢百骸。洛可可赶紧缩回手,默默反省自己丢人的反应。
冷不防,一双温暖的手抓住了洛可可的双腕。她抬起眼帘,对上徐泽凯含笑的眼眸。“早安,可可。”呼唤她名字的声音,温柔如水。
洛可可忽然羞涩起来,结结巴巴回了一句“早上好”,继续懊恼自己和成熟冷静差距甚远。他笑笑,将她的手拉到唇边,从手指一路细吻到手腕处的静脉,情话绵绵:“可可,我很高兴你为我心跳加快。”
洛可可的脸更红,低声应道:“好了啦,再不起来我们就要错过卓琳定下的早餐集合时间了。”她可不想日后被好友讥笑为纵欲过度起不了床,连哄带劝要把赖床的男人拖下来,甚至打算动手掀他的被子。他两手一摊,大大方方腾出让她施展身手的空间,只是慢吞吞地补充说明:“youkno,我什么都没穿。”
一句话唬得洛可可弹开三步,她尴尬得转头,假装嗓子不舒服得咳了两声。“你,你先穿衣服吧。”
明白这是初经人事的她必然的害羞,徐泽凯也收起玩笑之心,合作地起身下床。他在洗澡的时候忽然想到男人的“处*女情结”,虽从未对此有执念,但昨夜当他进入时感受到许久未曾体验的紧致,他承认几乎有临近高*潮的眩晕。原本仅仅出于猎艳目的的寻欢,因此有了不同寻常的结果。
在这个用手机就能摇出一夜*情对象的时代,像洛可可这般“不随便”的女人委实少见。抬手,擦去镜子上氤氲的水汽,徐泽凯看到镜子里自己的脸,表情足够复杂。对洛可可,他有一种从未体验过的珍惜,但这份珍惜能否化作天长地久的关系,徐泽凯并无把握。
顺其自然吧,他只能这样告诉自己。
洛可可面对卓琳、卓远两姐弟的第一反应是尴尬,这两个人知晓她的“初*夜”秘密,必定会想象她与徐泽凯同处一室时会发生哪些事。正因为大家都是成年人,所以她连若无其事的可能性都没有。
卓琳的开心是写在脸上的,仿似成功在即就等着喝她的喜酒了。当然作为洛可可无话不谈的闺蜜且有经验的过来人,卓琳还额外关注了徐泽凯在床上的“表现”,毕竟能嫁出去不等于能嫁得好,她同样在意好友未来的人生“性”福。
卓琳故意拉着洛可可落在众人后面,悄声问她:“老实交待,昨晚怎么样?”
洛可可举起手,在卓琳胳膊上拍了一下以示抗议,嗔道:“你真八卦!”她飞快地抬头看看前后左右,一脸心虚。洛可可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和别人分享两性方面的体验,哪怕对方是多年死党。
“受不了哦,年纪一把还玩害羞,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卓琳翻翻白眼,“ok,ok,我不问细节了,”音调陡然降低,几乎是耳语的音量,她问道:“你有没有不舒服?我第二天可是差点下不了床。”
洛可可惊诧地看了一眼卓琳,不知这个问题的答案究竟是体质差异还是激烈程度不同。她咽口唾沫,尴尬地回答:“呃,我还好,没什么大问题。”继续左顾右盼,只觉得擦肩而过的每个人似乎都听到了她们的对话,各个表情耐人寻味。洛可可暗暗祈祷卓琳别再追问下去,或者能有谁来解救自己逃离这场拷问,她实在接受不了大庭广众讨论*问题。
许是有心灵感应,徐泽凯出现在两人面前,含笑微微道:“不好意思,我要领回我的女朋友了。”他自然地牵起洛可可的手,紧紧握住。
“ok,ok,电灯泡自动退场。”卓琳的笑容无比灿烂,仿佛股票解套那般心情舒畅。她快步走向在前方等待自己的李家成,深信每个人都有一个命中注定在或远或近的地方默默守候,只是遇见的时间问题。
卓远和霍梓乔走在最前面,刻意与洛可可、徐泽凯拉开距离。早晨在旅馆古色古香的客堂前集合后,卓远含糊地冲诸人打了个招呼就拉着霍梓乔一马当先走得飞快,活像饿死鬼赶着去投胎似的。
“胆小鬼。”霍梓乔轻蔑地评价,一脸不赞同。昨晚两人的谈话最终以“滚*床单”结束,虽说卓远受到刺激后的表现令人满意,但她在获得生理满足的同时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心理不平衡。
不管是备胎还是替身,没有人会心甘情愿就此天荒地老。霍梓乔原本以为自己对任何男人都能做到心如止水,所以她十分满意这段friendsithbes的关系。然而事实却是在一次次的身体沉沦之后,她的心里渐渐有了他的一席之地。
曾经有一个夜晚,卓远抱着她说:“说起来有些奇妙,我的梦中情人和你几乎一模一样。要是我们能早一点相遇,也许都能幸福。”
霍梓乔当时不在意,皆因未动心。当亲眼看到卓远因为魂牵梦萦的女子和别人卿卿我我而失魂落魄的样子之后,她对他突然有了感觉。她以前不理解任盈盈为何明知令狐冲对小师妹一往情深还能爱上他,原来每个女人都渴望被人视若至宝,羡慕会成为爱情的诱因。
卓远耸耸肩,对她的嘲讽无动于衷。他望着河对岸某家客栈窗下的红灯笼,淡淡说道:“以前我认为是ex抛弃了我,其实我才是先抛弃她的人。有些人注定一生孤独,他们从来不懂珍惜人和人之间的关系。”
霍梓乔凝视眼前这名男子,他有好看迷人的侧脸——这半张脸,写满伤感。她的心微微抽痛,为自己,部分也为他。
她伸出手,抓起卓远搁在桥栏上的手。在他诧异的目光中,她与他十指紧扣,那是恋人最爱用的牵手方式。
“没关系的,我会一直陪着你。”霍梓乔仰起脸说道。阳光耀眼,她眯着眼睛笑容明朗,那颗风情万种的美人痣在眼角下方魅惑动人。
卓远回想起额济纳八道桥日出时分听过的一句话:“没有人是注定孤独的。”他的心里忽然漏进了一道阳光,照亮最阴暗的角落。
他看着她,沉默不语。与霍梓乔相扣的手指出卖了卓远的内心,他握得那么紧,仿佛她是最后的救赎。
“等房租到期,就搬到我那里吧。”话说出口的时候,卓远内心充满忐忑。他并不能确定自己做好和第二个女人保持长久稳定关系的准备,同时也不指望霍梓乔一定会欢天喜地欣然接受。她是一个难以捉摸的女人,从认识之初到现在,卓远永远预测不到霍梓乔下一步会做什么。
他们是将人生真正视作“体验”的同一类人,但偏偏吸引卓远的从来都是那些有目标有野心的女人,譬如蒋彩妍,譬如洛可可。
霍梓乔回头望向身后,洛可可与徐泽凯手牵着手旁若无人地sho甜蜜。无从判断卓远的提议究竟有几分出自这一对的直接刺激。butsohat?她对自己说道,率性地甩了甩头发,她立刻给了他答复:“谢谢你替我省钱。”声音落地,她的吻也留在了他的唇上,如同订下契约。
不管爱与不爱,卓远向寂寞投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