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言与龙麒打成了平手,虽说现在玄爵是天界的避难之地,此事一出,免不了尴尬,整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之言再不济,这点羞耻心还是有的,当初本就是自己骗龙麒下界,阴差阳错的遇见了语然,让天下贻笑了千年。
“仇殿下这一世,生的如此懦弱,当初突出重围递降的勇气可半点都看不到了……”
沉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之言却在不动声色的观景,时不时有闪着金光的蝴蝶在二人身边飞舞,一只透明的蝴蝶不偏不倚的落在了之言的肩头,不停地扑腾着翅膀。
“镜蝶乃我冥界之物,仇殿下用的如此得心应手,想必是牵挂之人送的吧!”
之言微微一笑,随手摘了一片金丝玲珑叶,转身看着面前的人。
“在下遥清,主上命我特来请仇殿下至苍冥殿一叙,不知殿下可否赏光?”
“冥界与我天界不同戴天,你们已经强占了我天界,此番……是归还还是和谈?”
之言不屑的说着,抬手扇了扇肩膀上的镜蝶,镜蝶知趣,扑棱着翅膀刚要飞走,就被遥清一把捏在了手里。
“这小东西,别的本事没有,偷听传话可是一把好手,仇殿下是怕在下对您不利,想用这小东西,去搬救兵吗?”
“擅自闯入玄爵地宫,可见本事不小,防你也是理所应当,但如若你伤了手里的镜蝶,下场可能不太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之言的威胁起了作用,遥清果真放开了手,镜蝶摇了摇脑袋,扑棱扑棱的飞走了。
“玄爵守卫森严,进出不是易事,我这么大摇大摆的走出去,估计也就回不来了,我知道你们地府的人神通广大,要不,你去将冥王请来,我倒乐意在此处设宴招待,不知阁下意下如何?”
遥清的表情滴水不漏,似乎早就想到了之言会这样回答,没有认同,没有附和,更没有拒绝,两人就这样面面相觑,气氛一度凝固。
“既然阁下做不了冥王的主,那我也没有必要再陪着阁下了,阁下来时轻松,这走的时候可要注意,看在曾经与地府的情分上,我可以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过去的这段时间只有我一人在此,但如若再有下次,就是冥王来了,怕都保不了你。”
之言将手中的金丝玲珑叶给了遥清,迈着大步从遥清身边走过,脸上带着一丝旁人察觉不了的笑。
“殿下,您没事吧!”
镜蝶幻了人形守在一边,张望了一番,之言离开后不久,遥清就消失了,可见地府在玄爵是有密道或者接应,不然怎么会如此容易就进出自如呢?
“在玄爵好吃懒做了这么久,我们是不是该回天界去看看众仙神了?”
“只要殿下一句话,镜蝶甘愿赴汤蹈火,可雀主那边……”
镜蝶欲言又止,之言不喜欢身边总黏着一块没什么用的狗皮膏药,若雀儿身上有半点语然做事的果敢和决绝,之言不会只是做做表面文章,说白了把雀儿当妹妹都是自己很不甘愿的。
“找个机会,解决了吧……”
“属下遵旨,可……”
“借旁人的手,雀儿就是再没用,与你也是天敌,这伤不了别人,让你吃些苦头也是易事,再加上你是语儿送给我的,怕是早就恨你入骨了,若不是我将你藏得好,都不知道你都去冥界走了几遭了。”
之言现在的样子,可没有半点懦弱之意,那在明显不过的意图,实在是人尽皆知,镜蝶此时已是之言的左膀右臂,他没有过问的权利,只是遵从,不过这一切,却被木兮尽收眼底。
“兮儿,怎么了?闷闷不乐的。”
莫尘云在玄爵地宫里四处游荡,看见了躺在矮树上的木兮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事。
“舅舅,你说我要是知道了什么,不告诉爹爹,是不是不太好?”
“知道了什么?你又发现什么了?”
木兮起身,让给莫尘云一半的位子,莫尘云一个纵身,坐上了矮树。
“我破坏了爹爹原本命里的劫数,以为是救了他,可事情还是按照既定的痕迹在走,只不过让墨儿钻了空子,得了大便宜。”
“我一直想问你,你如何知道事情的发展,就如同你亲身经历一般?”
莫尘云听木兮这样一说,心中的疑惑索性问个明白。
“现在发生的所有事情,世间一共出现过三次,魔冢的老树说,是因为天魄下落不明,天没了镇守的灵物,所以时间错乱,未来的事可以在现在出现,已经发生过的事会再次重复,天魄不见,冥魄人魄又不能相互制约,三足鼎立,少了一足,天下不大乱才怪。”
“所以说,这些事情你之前也有遇到过,包括你与我现在的对话?”
“不是的,第一次发生的时候,我刚被娘放入魔冢,只是后来与老树熟络了它讲给我的,当然当时忆果是被扔入冥河的;第二次,我被警告不许插手你们之间的事,还被封了异灵,所以我只是一直跟着你们,有好几次都想出手,可无奈没有异灵只能作罢;这次,警告我的人说,除非用亲爹的血解封,否则还是不得插手,还好,这一世的爹爹够英勇,所以我才可以时不时用冰莲逆生回到原有的年纪去帮你们。”
“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其实我也不知道,原本爹爹坠落冥河,六殿下回归,可现在少了一截,看现在的状况,怕是雀儿马上要陨落了。”
“那岂不是!”
“兮儿,你与尘云聊什么呢?”
木兮说了事情的走向,算是泄露了天机,莫尘云也知道其中利害关系,不过这龙麒似乎掐好了时机,话既说明白了,又没说的太透,看来这血缘亲情,关键时候还是可以起到作用的。
“爹爹,找个稳妥的地方将雀儿藏起来,接下来……”
“已经吩咐下去了,你这小殿下,还挺操心的。”
“可我明明……”
龙麒将木兮从矮树上抱下来,轻轻摸了摸木兮的脑袋。
“园子里的花灵树怪,都是我亲手一株一株栽的,你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有人来告诉我,我玄爵驻兵是不多,但各式灵怪却不在少数。”
“所以说,刚才之言他们的所作所为,爹爹都知道?”
“人不能有二心,神也一样,一旦有了二心,背叛过一次,不论做什么,都会让人提防,之言想回去,离开天界时,定是与冥王一众有了协议,不过他在我玄爵会地府的人,我是不是该过问过问?”
木兮重重的点着头,气鼓鼓的,好像受了多大的气,莫尘云笑着从矮树上跳下,逗了逗木兮。
“主上,仇殿下留书一份,请您亲启。”
“不告而别,倒像是之言的做派。”
龙麒拿起书信,想看看之言留了什么肺腑之言,但还未拆封就被木兮抢过扔到了地上。
“这之言就是爱玩这些把戏,想借爹爹的手除了雀儿,爹爹若是拆了信,可就入了蛊,成了傀了。”
木兮话音刚落,掉落地上的书信变成了褐色,拿过龙麒腰间的墨玉匕首,在书信上划了划,舀了身旁浇园子的泉水,慢慢浇了上去。
“兮儿,你为何对之言和雀儿直呼其名,不用尊称呢?”
莫尘云的话让木兮手一顿,随即又轻轻笑了笑,继续浇着水。
书信滋滋啦啦的冒着烟,纸被水浇透了,但没有烂,变成一条一条的纸条,化作数条蛊虫,慢慢向外爬着。
“要是有语然的血就好了,爹爹这还可以多几个可以使唤的喽啰。”
木兮说着,敲了敲书信,又用双手做盅,盅无底,蛊虫盘在木兮手心,嚣张的张着大嘴首尾相接,很快数条蛊虫就变成了一条。
“这条可是最狠的,留在身边不错,可它是之言的,应该毁了!”
双手合十,慢慢转动,别看木兮现在是小孩的模样,但眼神一点也不逊于旁人,片刻,蛊虫成了末,随风消散。
“好啦,这下可以看信了。”
两指一弹,一片薄如蝉翼的信笺飞出,落在了木兮手上。
“之言果真去了天界,龙麒,你料定的不错,那接下来……”
“接下来按兵不动,听我的差遣!”
莫尘云接过龙麒手中的信看了看,刚夸了龙麒明辨,兰伊就出现在了身后,兰伊眼看着木兮将蛊虫化成了末,眉头一紧,顾不得多说,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抓住了木兮的手,狠狠捏着。
“仙尊,兮儿不懂事,不知哪里得罪了,还请原谅,她只是一个孩子。”
“孩子?天尊派人寻遍三界都找不出的天魔族奸细,你们只是当她是孩子?”
“天魔族?”
龙麒与莫尘云面面相觑,又看了看在兰伊手中挣扎的木兮,这木兮在玄爵有一段时间了,一众人没有一个人看出她是天魔族,可见木兮在天魔族是顶尖的高手,这整日在玄爵地宫混迹,岂不屈才?
“我是天魔族不假,但你们扪心自问,我有做过一件对不起你们的事吗?”
木兮手中闪过火灵,拍在了兰伊手臂,兰伊吃痛,松了手,木兮随即化作星灵,消散在玄爵地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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