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离和苏清烟回到绵阳城的第二天,谢便传来了消息,说凌逸痕希望可以在尉国都城签署协议,庆祝两军大胜。到时候,希望商离和苏清烟可以出席。
商离收到这一封信之后,沉默了许久,才朝着苏清烟问道:“你怎么看?”
“你决定便好。不过,有件事我必须跟你说。”苏清烟双手支着下巴,有些怏怏不乐地道。
商离放下手中的信,走近苏清烟,从背后伸手圈住她,低声问道:“怎么啦?”
“没有,只是忽然想起一些事情。上次我前去滁国,和凌逸痕也算是相处了几天。我知道,他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你知道么?他将范沉汐带回去之后,将范沉汐变成了一个沉默、冷静、内敛的人了。我总觉得,凌逸痕这样的人,不得不防。”苏清烟靠向商离,开口道。
商离点头:“这个我知道,凌逸痕十四岁便开始把持滁国朝政了。在没有军队在手的情况下,和他那手握重兵的叔父相安无事五六年,有怎么会是一个简单的人呢?”
苏清烟一笑:“你知道就好。还有一件事,上次我和你说过,按照叔公的说法,沈家和范家守护着前朝的一件东西,一直没有人来取,你记得么?”
商离点点头,这个他记得。
“当初,范沉汐也说过,那一件东西一面世,会造成天下大乱也不一定。我怀疑,范家和沈家守护的,便是帮助君家夺回天下的法宝。”苏清烟一脸郑重地道。
商离点点头,道:“你的意思是说,只要君家的人通过了第二禁地,就回会去找沈家的人,取回那一件东西,最后重拾旧山河?”
苏清烟点点头:“我是这么猜测的。”
商离闻言,陷入了沉默之中。
苏清烟挣脱商离的怀抱,转身搂上他的脖子,看着他道:“商离……那东西……若你想要,我可以前去南疆,为你取来……”
苏清烟说完,抿着嘴唇,等待商离的答案。若商离想要,她便肯定会去取。若是叔公不愿意给,她便想办法抢过来,即便是和叔公反目,她也无所谓。
商离伸手将苏清烟搂住怀中,笑道:“我要那东西干什么?不要。”
商离从来不认为自己取天下需要借助什么外力,他相信即便是靠自己,也可以做到。更何况,范别源是沈家的人,让苏清烟为了他和沈家的人反目,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苏清烟闻言,先是一怔,随后道:“不要?可若是让凌逸痕取去了……”
商离嘴角扬起一抹淡笑,道:“他喜欢便让他取去呗,我无所谓。”
苏清烟一笑,吻了吻商离的唇,道:“好吧,那么我们去不去尉国都城?”
“自然是要去的。”商离肯定地道,“我们午后便出发吧。”
苏清烟脑袋耷拉了下来:“不是吧?真的要去?可不可以不去?”
“怎么啦?”商离侧头看着苏清烟低声问道。
“我先是从京城来这里,然后去了一趟滁国,又去了一趟阳谷。如今都觉得浑身懒洋洋的,不想出门了。”苏清烟撇撇嘴,她总觉得,她最近两个月自己都是在马背上过的,可把她难受死了。
商离宠溺一笑,抚着苏清烟的头发,道:“你若不想去,那便算了,正好我也不想去。协议的事情,相信可以做好的。”
……
最后,苏清烟和商离还是启程前往了尉国的都城。苏清烟认真想过来,既然凌逸痕都亲自过去了,那么商离还是需要在才好。于是她提议换了马车,两人便带着数十人马出发了。
“喂,在绵阳城,你哪里来的这么好的马车?”苏清烟上了马车之后,才知道这马车真不是一般的好。不但是檀香木做的,而且里面有不少暗格、柜子,藏着各种各样的东西,包括书籍、点心、蜜饯,甚至还有茶叶、炉子、水瓮和棋盘。
商离一笑,道:“你也知道,以前我和,常年住在绵阳的,有时候要回京。”
“所以你便做了这样的一辆马车,以便回京之时解闷?”苏清烟恍然大悟地道。
“不是我。”商离好笑地摇了摇头,“是,这一辆马车,整整花了他一年又三个月的俸禄。”
原来是谢的车,苏清烟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从暗格之中拿出一盒蜜饯,将一颗送进嘴里,笑道:“好车,好车。”
“谁说不是呢?”
苏清烟没有答话,只是皱着眉头,将口中的蜜饯吞下之后,嫌弃地道:“这什么蜜饯,真难吃。”说着,便将一整盒蜜饯丢回去,又从在暗格里找了找其他的盒子。
“你想要找什么?”商离开口问道。
“我看一下有没有梅子干。”苏清烟没有抬头,开口道。
片刻之后,有一个盒子递到苏清烟面前。随后又传来商离温和的声音:“喏,梅子干。”
苏清烟笑了笑,接过盒子,打开一看,果然是梅子干。
捡了一颗丢进口中,苏清烟满足地眯上眼,道:“嗯,真好吃。”
商离看到她的模样,比平时的她更加可爱,眼中泛起暖暖的笑意:“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竟然开始喜欢这么酸的东西了。”
苏清烟满不在乎地敲着手中的盒子,道:“偶尔换换口味,也觉得不错呢。”
商离笑了笑,不再说话。
一路上,商离都陪着苏清烟坐马车,两人无聊时便看书、下棋、泡茶,一路来倒是并不觉得闷。
然而,让苏清烟和商离都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天下午,他们经过一座山下的时候,竟然会遇上强盗。
“要么留下钱财,要么留下命,你们选吧。”
苏清烟和商离在马车之中,便听到了有人叫嚣道。商离掀开帘子,朝着外边赶车的侍卫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回辰王殿下,是一伙土匪将我们的去路拦住了。”那侍卫回答道。
商离不再多说,下了马车,往前走去。苏清烟见状,也跳下了马车,跟在商离身后。
“你是他们当家的?”那土匪倒是有些眼色,看到商离之后,便朝着商离问道。
商离点点头,却并不说话。
“那你说一句话,是要钱还是要命?我看着你们,像是一些富商,应该不在乎这几个钱才是。”那土匪道。
商离再次点点头,他出门的时候,故意让一众侍卫都换了平常百姓的衣服,此时他们确实看起来像是富商。
那土匪以为商离的点头是指他们不在乎这几个钱,于是心中一喜,道:“既然如此,便将你们钱都拿出来吧,本大爷也不和你们多计较了。”
商离温和一笑,道:“可是我们没有钱。”
“没钱!怎么可能?你那马车都是价值连城的檀香木做的,还说没钱,你耍我呀?”那人跳起来,叫道,随后又用手中的剑指着商离道,“还是说,你们想死?”
“你竟然知道那一辆马车价值连城,不错。可是,我们确实没有现钱。我直接将那一辆马车给你,你有用么?”
那土匪沉默,他们要马车,确实没有用。
苏清烟看着那土匪手中的剑,陷入了沉思。这个人一眼便认出来马车是檀香木,想来出身并不低。而且他手中的剑,她见过的,正是尉国军队专用的剑。
“其实,想要我们给你们钱,也不是不可能的,我问你几个问题,只要你回答我,我保证你能拿到钱。即便你要现成的粮食,也都无所谓。”苏清烟笑着看了一眼商离,随后朝着那个土匪开口道。
那土匪听说可以拿到现成的粮食,脸上浮现起一丝跃跃欲试的表情:“什么问题,你问吧。”
“你们是这山上的土匪?”苏清烟看向那人道。
那土匪点点头:“是,我们是土匪。”
“你是老大?”苏清烟紧紧盯着那土匪的表情,不想错过他任何细微的表情。
那土匪看了看身后的其他人,摇摇头道:“不是。”
苏清烟继续问道:“我听说,尉国之所以会灭亡,都是因为一个辰国的人,那人简直就是扫把星,来了尉国,便将尉国弄灭亡了,是么?”
那土匪听到了,脸色讪讪的,最后道:“我们不知道,不知道这些朝廷的事情,我们也不关心这些事情。”
苏清烟点点头:“哦,那就算了。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没有钱么?因为我们刚才已经遇到过一次土匪了,将身上带的钱,都给了他们了。他们还说,他们还说,他们的老大叫什么舟老大,扁舟的舟。你们的老大是不是也叫舟老大?”
苏清烟和商离方才自然没有被抢劫过,这舟老大自然也是苏清烟临时编出来的,就是为了试一试这个人是不是慕沧舟手下的。
他能认出檀香木,又手握军队用剑,可见是贵族出身。而尉国贵族,若不是慕沧舟的手下,肯定会对慕沧舟有怨言。但是这个人或许也对慕沧舟怨言,却是不敢说出来。就很可能是慕沧舟的手下。
那土匪犹豫了一下,道:“是的。”他们老大的名字确实有一个舟字,应该也有人背地里这样叫吧。
苏清烟嘴角勾起,没想到这么巧合,让他们在这里遇到慕沧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