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记得,母亲来这里,是为了找金簪子的。母亲方才也说过,先搜小七的院子,若是没有便继续搜其他的院子。怎么?如今其他院子都不搜了?只搜了小七的院子便息事宁人了?知道的人自然明白母亲这是大气,不在乎一个金簪子;不知道的人只怕会以为母亲是专门带人来搜小七的院子,就是为了帮助李嬷嬷污蔑小七呢。若是父亲听了这个消息,不知道会怎么想。”
苏清烟低眉顺目,语气随意,却将朱氏狠狠噎住了。朱氏恨得想杀了苏清烟,一再衡量,不得不履行自己说的话。
“小七说的是,那便每一个院子都搜一遍吧。剪儿的院子离这里最近,便先搜剪儿的院子吧。”面对苏清烟的软刀子,朱氏不得不妥协。说着,便带着一群人往苏杏剪的院子走去。苏杏剪本想出言阻拦,却被周姨娘劝住了。
“我们也去凑凑热闹。”苏清烟轻笑一声,朝着竹归和百灵道。竹归和百灵闻言,都跟着出门去了。
一行人来到苏杏剪的院子,几个侍女和嬷嬷便依照朱氏的命令,仔细地搜查苏杏剪的房间。苏清烟倚着门,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看着忙碌的众人。
“啊……”忽然,一个十六七岁的侍女,在搜查衣柜的时候,尖叫了一声,将一个香囊丢在了地上,手握住脸,羞得满脸通红。
“鬼叫什么?一惊一乍的。”一起年长的嬷嬷不满地瞪了一眼那个侍女,弯腰捡起侍女丢下的香囊。待看清了香囊上绣的图案,一时间脸色变得苍白了。其他侍女看到了嬷嬷手中的东西,都尖叫着离开了房子。朱氏发现事情不对劲,严厉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捡起香囊的是林嬷嬷,在听到朱氏的问话之后,将香囊藏在袖里,出了房间,走到朱氏身旁,才将香囊悄悄拿出来,道:“夫人,在四姑娘房里,我们找到了这个。”
周姨娘、朱氏等人看清楚了林嬷嬷手中的东西,脸色皆变得十分苍白。两人齐齐看向苏清烟,心里竟然生出以一丝害怕。
这春意香囊正是她们用来陷害苏清烟的,她们自然认得。然而此时,这个香囊,不但没有陷害到苏清烟,反而在苏杏剪的院子里搜了出来。很显然,这是苏清烟动了手脚。而这一计谋,竟让他们有口难辨。
“呵呵,当真能搜出春意香囊呀?这李嬷嬷真是神人,竟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不过李嬷嬷只怕没有料到这春意香囊,是出现在四姐的院子,而不是我的院子。”苏清烟一句话,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让所有人听到。语气既没有咄咄逼人,也没有得理不饶人,反倒是十分随意,甚至带着一丝天真。
东西当然是她昨晚悄悄放进苏杏剪的柜子的,昨晚她将香囊送过来的时候,还听到了苏杏剪和周姨娘的对话,知道了苏央柳那么紧张那一块玉佩的原因,可谓是收获颇丰呀。
苏央柳抬眸看着苏清烟,眉头紧蹙,她越来越看不懂这个苏清烟了,只怕将她置之死地不是件易事。苏杏剪对于朱氏陷害苏清烟的计谋一清二楚的,此时的情形,她自然也知道这定是苏清烟将计就计,祸水东引的结果,一时没忍住,朝着苏清烟破口大骂:“苏清烟,你个小贱人,肯定是你陷害我!你不得好死。”
对于苏杏剪这种动不动便跳脚的人,苏清烟不想评价,只是扬起嘴角嘲弄地笑了笑,口里道:“四姐姐,你若是要给小七定罪,是需要证据的。你可不要忘了,方才李嬷嬷正是因为污蔑了小七,如今只怕都被打了个半死,只怕活不过今晚了。”苏清烟顿了顿,继续开口道,“不过四姐姐不管你是否污蔑小七,只怕这棍子是免不了了,方才我可是听到母亲说过了,做出败坏苏家家名声的事情,可是要打二十大板,然后丢进祠堂关三天的。”
“你……”苏杏剪被苏清烟堵的的无话可说,只能朝着朱氏哀求道,“母亲,你知道的,我是被苏清烟陷害的。母亲……那香囊分明……分明就是苏清烟的,母亲你要为我做主呀……”
朱氏和周姨娘此时都黑着脸,那香囊不是苏杏剪的,她们自然知道。但这苏家之中,也有苏茫的耳目,若是她们袒护苏杏剪,到时候苏茫回来追究起来,恐怕就不好办了。如今当真众人的面,她们又不能将事实说出来,一时间只能左右为难。
苏清烟见朱氏和周姨娘都沉默不语,撇了撇嘴,她可没有时间陪她们慢慢磨,她还需要想办法筹钱呢。
“母亲若是觉得这件事不好处置,那不如便等父亲回来再解决吧。谁是谁非,相信父亲一定能查个水落石出的,到时候秉公办理,对大家都有好处。”苏清烟发现,拿苏茫来压制朱氏真的很有好用。在苏家后院,虽然由朱氏掌权,但是女人的权利终究抵不过男人的。
又是苏茫,朱氏恨得咬牙切齿。她自然不能将这件事交给苏茫来处理,若是苏茫查出是自己要害苏清烟,那就不只是损兵折将那么简单了。
“来人,将四姑娘拖下去,打二十大板,在关进祠堂里,三天三夜。”弃车保帅其实也不是那么难以抉择,朱氏一咬牙,狠心吩咐将苏杏剪带下去打,反正苏杏剪不是她的亲女,她倒也不心疼。
“你……”周姨娘瞪着朱氏,眼中有一丝恨意。
朱氏压低声音,在周姨娘耳畔低声道:“事到如今,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你还是快点去打点一下,让行刑的人下手轻一些吧。”
周姨娘知道朱氏说的是事实,哼了一声,不甘心地地转身离开了。苏杏剪本想看苏清烟被打被杀,怎么也没有料到最后被打的,竟然是自己。于是大喊大叫,又是骂苏清烟,又是说自己是冤枉的,又是叫嚷着不许这些人打她。
对于苏杏剪的叫喊,苏清烟嗤之以鼻,朝着竹归和百灵挥了挥手,也不向朱氏告退,径自离开了。看着苏清烟离开的背影,朱氏眼中的恨意更浓了。
“母亲,一定要在湘王殿下知道真相之前,除掉苏清烟呀。”苏央柳压低声音,恨恨地道。
朱氏叹息:“母亲何曾不知道。只是那小贱人,真是越来越难对付了。”
……
“姑娘,那个香囊是……是昨天我们在衣柜里找到的那一个?”在回暖烟苑的路上,竹归忍不住挤到苏清烟身边问道。苏清烟见问,点了点头。
竹归两眼发光,对苏清烟的崇拜到了极点:“那么真的是姑娘偷龙转凤,将那东西放到四姑娘的房中的?姑娘,你好厉害。”
看着竹归的表情,苏清烟只觉得有些好笑,敲了敲她的额头,道:“我家竹归也很聪明,一想便明白了。”
竹归被苏清烟夸了一句,一时笑了。片刻之后,又嘟起了嘴,抱怨道:“姑娘真坏,都不将事情告诉我,害我担心死了,心都要跳出来了。”
“那是你太笨了。我明明知道她们会害我,又怎么会放任他们胡作非为呢?”苏清烟伸手将竹归的头发揉乱,笑道。
“姑娘当真好坏。”竹归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想了想,又道,“不过,姑娘越来越厉害了。”
苏清烟笑了笑,不再理会竹归,走进来自己的院子。百灵则站在了院子门口,若有所思地看着苏清烟的背影发呆。
回到房中,将房门反锁之后,苏清烟便将自己特别收好的钱拿了出来,数了一遍,只有不到两千两。明天便是与顾策白约定会面的日子了,两千两显然太少了,她需要尽快多弄些钱才行。
用什么方法可以在一天之间赚几千两银子呢?苏清烟扶额想了片刻,找不到办法,只能趴在矮几上,百无聊赖地把玩着茶杯。怎么办呢?
“姑娘可是遇到了什么困难?或许在下可以帮姑娘。”忽然,一个温润的声音从房梁上传来。苏清烟一惊,猛然坐起来,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白衣男子正坐在房梁之上,他的面容被面具遮挡住。这面具,她记得,是那日在清颐园废墟上遇到的人,拂衣楼楼主商离。苏清烟眼眸微冷,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又是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苏清烟微微咬唇,脸上闪过一丝懊恼,这人靠近她,她竟然一点都感觉不到。很显然他的武功肯定在她之上,他接近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这样的人,若是敌人,只怕会影响她的整个复仇计划。
商离衣袂清扬,飞身落地,清贵优雅地站在苏清烟面前,定眼看向端坐着的苏清烟,只觉移不开眼。面容绝美,肤色莹白,神情三分打量,七分凝重,柔荑竟与她手中白净温润的玉石杯子没有太大的差别。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虽然有些消瘦,却是很美的。
只是,此时苏清烟眼眸中的戒备让他十分泄气,这个女人,需要每次见到他都一脸戒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