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用她们渴望的东西将她们一点一点诱过来,让她们自己为自己断了后路。”她看着窗子外面,依然温柔的说。
祝妈妈彻底放下心来。
王氏院子里,她的大丫环翠枝急匆匆的走进屋子,并哄走了小丫头。
“夫人,我刚才、、、、、、”她俯下身,对王氏轻声说了几句。
“什么?”悠闲的王氏一下子跳起来,将手里的绣活扔在了地上“真是不要脸,不让人省心。”她咬着牙骂道。
“到底怎么回事,你仔细给我说说。”她大大吸了口气,重新坐下来。
“是这样的世子夫人,您不是叫我给二夫人送些庄子上新送来的疏菜、瓜果吗?我刚走到后面小院子,便看见温柔小姐从二爷院子出来。身边也没有丫头陪着,自己捧着两匹上好的缎料喜滋滋、乐呵呵的走着。唉哟,您是没看见,身上穿了一件短了一大截的旧裙子,头上一件首饰也没有,而且呀,眼睛也是红肿的,显然是哭过了。我待她走了之后,才过去。守门的妈妈告诉我,温柔小姐是向二夫人哭穷去了,二夫人初来乍到的,不知那母女俩是多么的忘恩负义、厚颜无耻,听说非常同情她们呢。不但赏了料子,还赏了上好的燕窝,对了,二夫人还给了一对玉花簪子。”翠枝连比带划,口齿伶俐地说。
“原来是这样,又出新招了啊!在我面前就是撒泼打滚,在弟妹面前就装可怜,博同情?哼!哼哼!真是贱人贱招多,防不胜防。”王氏冷着俏脸,咬着牙说。
翠枝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世子夫人,您要提醒提醒二夫人吗?”
“我昨晚已经对她说的很清楚了,很显然她没听进去。再说,就不是提醒,而是搬弄是非、乱嚼舌根了。算了。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她那么聪明一个人,日子久了就回过神来了。”王氏摆了摆手。
她重新捡起绣花绷子,又认真的绣了起来“不过,今天晚膳时,却有必要向娘说一声,毕竟二弟与弟妹正值新婚,有人到她那哭哭啼啼的是大大不吉利的。”她笑着说。
聪慧的翠枝立刻明白过来“正是呢!温柔表小姐红肿着眼睛从二爷院子里出来,又穿得那般寒酸乍眼,这院里的下人谁没瞅见呢?总有一两个嘴快的说与宋妈妈听的。”说着,向王氏屈了屈膝退了出去。
王氏笑着拈起针。稳稳的扎了上去“有眼无珠的东西。怪不得看不见自己是什么丑样!敢在府里兴风作浪。上蹿下跳,再挑拨是非,我就让你知道马王爷到底有几只眼!”。
宋妈妈捏着手中的纸张向老夫人的厨房走去,今天是二夫人第一次与宋家人在一起用晚膳。她须得亲自去盯着,并且好好叫厨娘做几道菜才是。老夫人翻出了压箱底的补血益气汤,这汤可是要煨两个时辰以上的。
刚到厨房门口,便听见里面传来压低的嗓门,她马上停住了脚步,站在门外听起来。
“唉呀这是真的吗?表小姐真的穿得破破烂烂的,头上没有一件首饰,比有脸面的大丫头都不如?”一个惊讶的女声传来,那是负责白案的李家嫂子。
“是呀。我亲眼看见的,出了二爷的院子往自个院子走去。眼睛红肿着,一看就是哭过的样子。手里紧紧抱着两匹上好的绸缎,啧啧那料子在阳光下闪着光呢,一看就是好东西。一准是二夫人赏的。上面还放着一个装宫燕的匣子,上次老夫人不是炖过吗?我是绝对不会看错的!”负责汤料的叶家嫂子笃定的说。
“这、这表小姐也真是的,宋府对她娘俩那么好,吃穿用度与正经主子一般。她又何必在二爷新婚的第二天就到二夫人那去哭哭啼啼的,这不是触二爷和二夫人的霉头吗?”另一个声音颇不赞同地说。
“可不是吗?这也太不懂事了、、、、、、”
门外的宋妈妈白胖的脸上早已乌云密布,牙都咬了起来。
“咳、咳!”她重重的咳了两声。
门里的众厨娘一惊,齐齐转过头来,害怕的向她行礼“不知宋妈妈驾到,有失远迎,请恕罪。”
齐齐看着自个的鞋面,不敢抬头看她严厉而愠怒的眼神。
“你们刚才所说的可是真的?”宋妈妈质问道。
“是,是真的,奴婢绝不是乱嚼舌根子。”叶嫂子肯定地说,竖起三根手指,恨不能赌咒发誓一般。
宋妈妈点点头,将手上的方子递过去“照上面的材料炖汤,你亲自盯着,不得能一丝闪失。”说着将方子塞给叶嫂子,自己转身匆匆走了。
叶嫂子接过方子,后怕的拍了拍胸脯“哎呀妈呀,真吓死我了!”。
宋妈妈匆匆回到松鹤堂,向宋老夫人禀报了刚才听到的事。
本来笑容满面的老夫人一下子收敛了脸上的笑意。
“喂不饱的白眼狼,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跑到新人的房中哭哭闹闹。”她气愤的说着,深深吸了一口气“唉,真是对不住知善,让她一进门便遇到这种糟心事!”
“姑奶奶母女俩确实太过份了,要不,就趁这个事将她俩送到外面庄子上去?”宋妈妈建议道。
老夫人听了心中一动,但细细想了一下后,又摇了摇头“不妥,若是借这个事将她俩送走,岂不是叫知善背上了一个不容人的恶名?外人会怎么说?族人会怎么看她?刚进门就逼走了对宋国公府有恩的姑奶奶母女?!大家都会觉得知善心胸窄、气量小。而忘记了那母女俩的可恶了。不行,忍了这么久了,就再忍上一忍吧。”她有些倦怠的闭了闭眼睛。
“再说了,知善虽然心地仁善,人却不笨,一来二去的,她就知道那母女俩是什么人了。”宋老夫人挥了挥手,满怀信心的说。
宋妈妈便不再说什么了。
“你们记住,以后那温柔表小姐与宋姑奶奶来时,不要拦着她们,尽管放进来便是!”。
林知善一边挑选衣裙一边对祝妈妈与东篱说。
她挑了一件湛蓝色的阔幅长裙,一件胭脂红的上衫。上衫的颜色与长裙上的连枝花的颜色相互呼应,看着既有新娘的喜庆,又清雅。
她选了一对纯金镶红宝石的花钿,分别帖在额头的左右两侧,素净细腻的玉颜顿时多了一丝秾丽。
她对着镜子照了照,取下耳垂上的白玉耳环,换了一对红宝石的戴上,轻轻晃了晃脑袋,一对宝光璀璨的鱼篮观音耳坠在腮边摇晃来去。越发衬得她肤色似脂,眉目如画,真真是唇丹眉翠,绝色顿现。
她满意地点点头,对东篱与青杏说道“走吧,今天晚膳咱们早去一会,陪老夫人说说话。你派人到大门等着,让二爷回府后直接过松鹤堂去。”她后面一句是吩咐木樨的,木樨应了声是,向外面走去。
到了松鹤堂,王氏带着一对子女早早在座,正同宋老夫人在一旁聊天。
宋仁佳一见她便亲热的迎上来,拉着她的手左右摇晃“婶婶、婶婶,京城中的贵女都说您是最会穿着打扮的,您一定要教教我啊。过了年,我便可以出门交友了,到时候可不能让我丢您和宋府的脸哦!”她娇娇的笑着,一脸讨好。
林知善笑着点点头,拉着她向老夫人走去“只要你信任婶婶,觉得婶婶真能帮你,婶婶一定拿出浑身本事来教你。”
她笑着向老夫人与王氏行礼请安。
宋老夫人与王氏笑着抬了抬手让她不必多礼。
“佳儿啊,你婶婶答应你了,你可要乖乖地听话。除了学你婶婶的穿衣打扮,更要学你婶婶的为人处事,知道吗?”王氏见林知善毫无勉强的应下来,抑止不住心里的高兴,谆谆叮嘱道。
“放心吧娘,女儿一定会谨记!”宋仁佳拍着小胸脯保证道。
话说间,宋家三父子已笑着踏进房门,众人忙上前分别见礼。
晚膳时,宋妈妈将一只白玉炖盅端来放在林知善面前。林知善看众人都没有,刚想笑着推辞,便看见王氏冲她眨了眨眼睛,投过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她瞬间明白过来,笑着向宋老夫人道了谢,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用完膳后,众人谈笑了一会,宋老夫人便催着宋砚与林知善回去歇息“三儿与三儿媳妇回去歇着吧,明儿还要回门呢!要养足精神才是,若是亲家公与亲家夫人看你倦怠,是要心疼的。”她笑眯眯的说。
宋砚便笑着拉起林知善“既然娘都这般说了,那咱们便回院子歇息吧!你白天归置箱笼,想必也倦了。”
林知善一边表示不打紧,一边向众人告了辞,与宋砚出了松鹤堂。
“知善,你真的不累吗?”宋砚拉着她的小手,放缓了步子与她并肩而行。
林知善摇摇头,笑着说“不累,下午还睡了会呢!”。
“那我带你到我们院子后面的荷塘瞧瞧去,你去看看可还满意。再说了,月下赏荷,可又是一番别样的美丽!”宋砚笑着建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