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土著人(1 / 1)

七年前。

刑风刚入军校,这个他花了大工夫,不惜和家里闹翻也要来的地方,少年兴奋的想要拥抱每一位战友。

而那个时候的何秋寻,一个人站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如果别人不和他说话,他绝对不会主动说上一句。

回想七年后,这两人的性格仿佛逆转了般。

那个时候的刑风,保留着学生时代的热情,没出三天全队上下都知道那个叫做刑风的小伙子,体能厉害,样样满分,理所当然的成为了队长。

而何秋寻,就像是个影子般,没有人注意到。

刑风和他一个宿舍,上下铺关系,每天上下床偶尔也会说上几句话,关系一直都平常。

真正让他们走近的,是在一次战地模拟练习的时候,刑风冲到何秋寻面前拉了他一把,将他从不及格线救了回来。

何秋寻起初在队里的成绩总是不好,几乎样样都能不及格,教练发话说如果下次还是这样,直接送走。

而下次考核是战地模拟练习,两人一组。这样不出众的何秋寻迅速落了单,没有人愿意和他组队。

刑风拒绝了很多队友邀请,假装很是随意,心底却打着鼓的走到何秋寻面前,问了一句:“一起?”

何秋寻抬头看了一眼,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回想一下,当时的何秋寻或许根本没有想留在军校里。

可他一留又留了七年。

·

“怎么会觉得是何秋寻?”温洱将刚刚从树上打下来的香蕉递给刑风。

也不知道是那条筋不对,队员们在经历了谁是卧底以及荒岛探险后,面对一棵长满香蕉的树,突然就兴奋了起来,争先恐后的想办法摘香蕉。

温洱在旁边帮忙,不一会儿装了满满一兜。

刑风接过香蕉,将皮剥开,又递回给温洱。

“给你吃的,又不是让你剥皮。”温洱失笑,可刑风却执着。

温洱无奈,又接了回来。

刑风将随身带的水壶拿出来,拧开**盖,又递了过去。

荒岛上吃的实在太少,淡水更可能这次遇到,不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了。由于装水容器的缘故,每个人携带的淡水较少,很是珍惜。

温洱摇了摇头:“你可是宝贵战斗力,要是你缺了水还得了?”

刑风直接将水塞到温洱口里:“训练过的,没关系。”

温洱鼓着嘴巴,极少的喝了一口。

“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何……”

温洱的问题还没问完,不远处突然爆发出枪声!

温洱还没反应过来,手就被刑风拉着,快速的朝着那个方向而跑!

·

迎面撞上正惊慌失措跑过来的莫无漪,她大喘着气,抹了一把脸上不知从哪里蹭来的泥:“这里有土著——是土著!他们把混子、余琪琪,还有几个医生都抓走了!”

根据莫无漪以及另外几位目击者称,刚刚有几个带着面具,穿着奇奇怪怪类似动物皮、植物的草,戴着一些奇奇怪怪的头饰以及贝壳、牙齿等装饰品的人,突然朝着他们撒了一张网,然后挥舞着枪棍,将几个人捕到网里,然后直接带走了!

“土著?”温洱重复了一下莫无漪所用的词。

“对!就是土著!”莫无漪站在远处转了好几个圈,“打扮的和原始人一样,我实在想不出如果是波塞冬的人为什么要打扮成这个样子!”

“这个岛上怎么会还有土著!谁知道这些土著将人抓走要做什么,会不会用什么诅咒魔法?”

“这个不好说啊,之前在费加列的时候,不就有女巫给椰岛图奇下过诅咒嘛。”

“这破地方怎么回事,都是原始人啊!活在什么年代里……”

……

土著就像是另一种人类,他们做事的思维方式和普通人不太一样,由于信仰和生活习惯不同,很难去猜测他们抓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刑风:“方向?”

莫无漪:“太快了,我们就看到他们撒了一张网,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出现几个人在我们面前跳了起来,就像跳大神一样,接着就不见了!根本不知道朝哪边跑了!”

刑风:“那枪声呢?”

队伍里有个小伙子道:“是混子打的,我看到了。当时被抓走的基本上都是医生,包括余琪琪。混子原本不在网里的,但是他反应快,一下子就扑了过去,打了一枪。可是那些土著就像是不怕枪一样,竟然反手就把混子抓走了。”

刑风下颚朝前滑动了一下,很是不满。

比起下一秒不知道会从何处冒出来的敌人更可怕的是,不知道冒出来的会是哪一波敌人。

刑风:“他们肯定追着我们好几天了。”

不让是怎么能从众人中判断出,哪些是战斗力十足的战士,哪些是军医?

可是一群土著能够一声不响的跟着好几天,想想就觉得可怕。

莫无漪将手上一张这几天手绘的地图朝地上一甩,大吼:“**!”

“这什么破岛,没信号还那么多事儿!还不知道何秋寻他娘的又跑哪里去了!”

刑风看着地上的地图,突然来了一句:“岛上有信号。”

“什么?”

“什么?”

……

刑风:“进这个岛不是偶然,满星号撞上礁石的位置,是何秋寻故意设计的,就是为了让我们进这个岛。”

“他在入岛第一天,应该就用某种方式给岛上的人发了信号,可惜岛上的人想法可能和他不太一样,或者其他什么原因耽误了,导致他一步一步露出破绽。”

最后一个破绽,就是刑风在问何秋寻朝左走还是朝右走。

若是以往的何秋寻,他只会给出一个分析意见,不会给出肯定的回答。

他着急了。

温洱仔细听完:“所以,我们需要找到岛上的信号在哪里是么?”

刑风看了温洱一眼,抬手揉了揉对方的脑袋,十足温柔,就是说出来的不那么友好。

“与其让我们去找信号,不如让他们来找我们。”

信号藏在哪里,通过什么方式才能够和外界沟通,暂时都不知道。

但是与其在这里想方设法的去找到信号,还不如送上门去来的快些。

莫无漪看到刑风的手落在温洱头上,心底就冒出蹭蹭火花,可惜刚刚已经将手里唯一的东西给摔了,这次想摔什么都没得摔。

她只能吼着嗓子喊:“我们还有人被土著抓走不管了啊!”

刑风收回落在温洱身上的目光,突然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极其浅的笑容:“当然管,但绝对不是土著。”

“你觉得波塞冬的人,会让韵生岛上还留有土著?”

就算是有,应该早就被赶尽杀绝了。

“可……那是?”

温洱顺着刑风的思路,突然想到了什么:“岛上除了我们,波塞冬的人外,还有第三方势力,但这股势力并不是所谓的土著。而且,他们一定认识我们!”

对。

如果是波塞冬的人,这岛上怎么可能还存在土著。

他们应该对整个岛的情况全盘掌握,根本不可能留有这种不确定因素。

而如果是波塞冬的人,他们和何秋寻会和后,又何必冒充土著来抓人,更不会只抓一部分人,而放过二队的队员?

所以一定有第三方势力,这群人的实力不够强,而且熟悉刑风的人,知道如果一下子抓走二队队员,自己的人可能控制不住场面,所以只抓走了一部分人——还是战斗力不足的医疗人员。

而且这股势力,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还来使绊子……

温洱猛地抬头,眼底冒出几分不可思议:“是钱之宴?!”

土著是黑人,最容易装扮的就是钱之宴手下的费加列人。

而钱之宴和刑风本身就有仇,如果他在明知刑风也在这里,却没有向刑风发难,只是抓走几个医护人员……他也遇到了困难。

莫无漪:“钱之宴?不可能!他来这个岛干嘛,从来没有听说过钱之宴和波塞冬的人有交际。而且波塞冬的主要活跃区域是欧洲,韵生岛只是他们的基地之一。”

“所以,他们要这个基地干嘛?”

温洱突然抓住这句话,情绪激动的上前抓住了莫无漪。

莫无漪被温洱这么突然一抓,抓得有几分慌神。

温洱在莫无漪说出那句话的时候,脑海里浮现出杜南死前说的那句话。

……

“温洱,你不是一直都想要研究美杜莎病毒么?只要……只要你能保住我的孩子,我就给你美杜莎病毒的线索!”

……

当时杜南并不想死。

可是她却踩上了地雷,并且自己引发了地雷。

是什么让一个孕妇主动放弃生的希望,在前一秒还在恳求温洱救救她的孩子,下一秒却自愿踩上了地雷,炸的粉身碎骨?

温洱咬牙,脑海中不断的浮现出儿时玩伴齐谣的笑容以及杜南踩上地雷时的笑,笑到最后,这两张一点都不相似的面孔,似乎重叠了起来,成为了一个人。

“这个基地或许在研究病毒。”温洱的目光扫过众人,“美杜莎病毒的升级版。”

齐谣是国内第一例美杜莎病毒,温洱只见到骨灰盒,只听说齐谣死前肌肤变得坚硬如石,还做了一些奇怪的事情,例如在医院病房的墙上画下五角星,对着医生说出某小国的语言……

温洱在容城军总院的时候,曾经利用军总院的资源,调查过美杜莎的一些资料,显示这个病毒的所有病人,在死前都有做过一些不合常理的事情。

可是他们究竟为什么这么做,没有人知道。

但如果美杜莎和费加列有关系,和波塞冬有关系,和韵生岛有关系,是不是可以大胆的猜测一下,杜南在那个时候主动走到地雷上,是因为种了某种美杜莎升级版的病毒,不受自己控制的选择了死亡?

·

莫无漪听完温洱的分析后,将地上的地图又捡了起来,还想要再扔一次,以表示自己的心情。

但是看看周围那么多双眼睛投过来,莫无漪又觉得这么做大概是真的幼稚,想想算了。

只是将地图握得更紧了一些。

莫无漪:“温医生,我知道你学术研究很认真,但是能不能不要把你那多少年前的病毒再拿出来说话了?”

莫无漪查过温洱的档案,知道此人对美杜莎病毒一直都有情结,这么多年从未放下。

温洱:“杜南死前有提到美杜莎……”

莫无漪打断:“那时候杜南已经疯了行么?她要是没疯会前一刻让你救她孩子,后一刻就自己去自杀?”

“在高危险的情况下,人的神经是很容易崩溃的,你因为这一点去推断有什么高级版本的美杜莎病毒,恕我真的不能相信。”

温洱努了一下嘴,没继续说。她将脑袋转过去,看向刑风,试图得到一个肯定。

不过这次刑风却没有多说什么,抽过莫无漪手上的地图:“我们唯一一份地图。”

刑风将这份手绘地图铺平,被莫无漪折腾来折腾去的地方拉平了好几下。

这份地图是根据这几日走过的地方描绘的,其中虚线部分是对岛屿地形的一个大概估计。

刑风指着地图的正中间,那里一片空白。

“信号可能在这里。”刑风顿了一下,“他们的大本营。”

“但是我们首先要找到第三方势力,也就是——钱之宴。”

·

荒岛又热了起来。

虽然没有温度计,但是凭借滴汗的速度,估计是上了四十度了。

温洱觉得全身冒火,尽管周围高树密集,但是每走一步都像是有人在拖着腿,极其艰难的才能踏出去。

而所谓的第三方势力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刑风断定第三方势力还在暗处跟着他们,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行动。他派人在后面清理,一旦发现对方,立刻出手。

可是又走了一天时间,还是一无所获。

莫无漪着急了。

“要我说干脆回头走,杀个措手不及。这样光等着他们出现,简直就是在虐待自己。”

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才能出手,就这样等着,也不知道自己人现在如何,是煎熬中的煎熬。

很多队员听到这个提议的时候,纷纷点头。在岛上这么多天,他们早就憋屈了。

说是一堆敌人,可是自己这方力量太悬殊,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会冒出来给你一击的感觉,真的不如痛痛快快的打一架。

刑风扫视众人:“耐心点,我们没必要在他们身上浪费子弹。”

莫无漪听完这句话,大约是心底有气,竟然瞪了一眼温洱,然后转身走进了森林里。

无辜躺枪的温洱指了指自己:“这绝对算背锅了吧!”

刑风笑。

温洱也很无奈,正准备离开,去跟着队员一起找找吃的,刑风突然喊住了她。

“干嘛?”

刑风一手将温洱拉过来,旁若无人的直接将人拉到了自己怀里。

温洱死命的伸出胳膊推开,嘴里叫苦不迭:“热热热……你离我远点,你火气太重了。”

被嫌弃的刑风双手举过头顶,一脸的郁闷,抬头看了眼当空照得正开心的太阳。

温洱又问:“有没有事,没事我要去……”

刑风:“昨天没有顺着你的话说,有没有生气?”

刑风在指昨日温洱对韵生岛和美杜莎的分析。

温洱将快要散下来的头发又抓了抓,扎起来。

扎头发的皮筋早就在太平洋里不见了,这个扎头发的东西,是刚到岛上不久,刑风一路采了些有弹力的草编织而成,手工活儿很是惊叹,用了这么多天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温洱:“生什么气?就像是莫无漪说的,我可能对美杜莎病毒执念太深了吧,总觉得什么事都能和它扯上关系。”

温洱摇头失笑。

或许莫无漪说的没错。

那个时候的杜南,神经已经不太正常了。

她又怎么能相信一个神经不太正常的人说出来的话呢?

刑风却一脸认真,他抓住温洱的手,强行将人拉了过来,在她耳边小声的吐出两个字:“我信。”

温洱不解。

刑风又道:“韵生岛确实是实验基地。”

起初刑风接触道韵生岛的数据,就是因为这个岛和全世界各地人口失踪案有些关系。

原本人口失踪案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在太平洋上每天消失几个人,有时候真的没有人注意到。

尤其是失踪的人里有些政府通缉的要犯,更是没有人会去在乎这些人的生死。

可当大城市消失几个普通人,他们的父母、子女、朋友会因此报案,满世界的游走寻找,张贴广告,不断地督促警方。

而这样的案件,全世界又有何其多。

刑风却从韵生岛进入途径逆推过,发现有几起失踪案件和韵生岛有关。

当时,他将这个消息分享给了何秋寻,而何秋寻却认为这些关联度太低,不足以上报,建议刑风再多找一些案列。

可是当刑风继续追查这条的时候,却一直没有一个案列能够撞上前往韵生岛的船。

这件事,也就被搁置了下来,刑风始终没有上报,渐渐也就压箱底了。

·

“实验基地,尤其是一些生物病毒,需要大量的人来做实验。”刑风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起简易的世界地图,并且将当年查到的一些失踪人口在地图上标记了起来。

温洱站在旁边,原本很认真的在听。

可是当刑风画起地图的时候,她突然想到高中时代,想到地理教师在黑板上画过无数次简易版世界地图,让他们拿着粉笔上去标记洋流位置。

有一次温洱因为前一天晚上做试卷做的太晚,上地理课睡着了,地理老师一个粉笔头砸过来,气呼呼的让温洱上台画洋流。

温洱迷迷茫茫,也不知道是要画什么洋流。她的手扒着桌子,站在位置上整张脸都红了。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一声极其刺耳的撕作业纸的声音传来,接着她的手里被强行塞进去一张纸。

温洱带着这张纸上台画洋流。

幸好地理老师背对着黑板继续讲题,温洱就偷偷摸摸站在那里打开纸条——刑风用十秒飞速的在纸条上画出的世界地图,标记处的寒暖流交汇渔场。

……

·

“这几个失踪地来源范围太广泛,几乎将几大洲都牵扯了进来。当时何秋寻建议我再找些案列,觉得范围太广太牵强,我也信了。”

“而后来却一个案例都没有找到。”刑风哑语失笑,“是我错看他了。”

温洱没说话,无声的上前抱了一下刑风,嘴里还嘀咕着:“就抱一下啊,天太热了。”

刑风摸了摸温洱的头发,才没有听进去这句话,保持这个拥抱又保持了很久。

他将下巴抵在温洱脑袋上,笑声浅而动人:“所以如果你相信你的想法,就去坚持。”

·

又入一夜。

队员们在荒岛上每天都是保持十二分精神,这一天又一天下去,精力早就透支。

可是敌人还不知道藏在暗处的什么地方,神经紧绷到了一定程度,稍微再用一点力,弹簧就会失去他原有的韧性。

这个状态是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

莫无漪扯着嗓子喊了好几遍集中注意力,随时准备攻击。

而她的嗓子也已经因为高声大喊而沙哑,嘴唇干裂出血,状态不比队员们好到哪里去。

另一边站在不远处,同队员布置巡逻位置的刑风,突然将手放在腰间,眼神死死盯着一个方向,说了一句:“来了。”

刑风的声音不大,但夜晚足以安静,现场所有的人都听到了。

脚步声从刑风眼神方向传来,整齐有序,听起来人并不少,但也不算多,大概十人左右。

他们没有遮掩脚步声,就像是在自己家的领土上巡逻般,不怕惊动任何野兽。

敌人越是镇定,自己越是慌张。

二队有个队员的那根玄大约是在这个时候崩溃了,他的嗓音透着根本遮盖不住的害怕。

“是不是有鬼啊!”

莫无漪同样烦躁到了极点,听到这句话将腰间的枪拔了出来,猛地抵在那个队员的脑袋上:“鬼什么鬼!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你不知道啊!”

“可……可是……费加列不是社会主义国家啊……”

莫无漪还想再说什么,刑风一个眼神过来封杀。

刑风扫过那名队员,没说什么又转了过去。

他很清楚,这些日子队员们都经历了什么,情绪崩溃是早晚的事情,但崩溃后会面临什么,就看今天晚上是哪一方的人先出现了。

·

脚步声还在逐步逼近,十分整齐有序,就像是在举行什么仪式。

刑风手臂在空中比划,示意所有人就近找地方藏起来,不要说话。

医疗队的人都被抓走了,就剩下温洱一个。她理所当然的被刑风一抓,藏在了一个古树里面。

说来也是神奇。

这棵参天的古树,树干中间却有一个人高的镂空地带,还能如此茂密的长着。

温洱将手抚摸上树干,不知道是树木给了力量,还是刑风给了力量,内心很是平静。

她在祈祷,她请求这棵生命力如此顽强的树,乞求所有人都能够平安离开这个荒岛。

同时,她还给祈祷留下一片小小的空间,留给了美杜莎病毒……

脚步声终于走近,神秘面纱被解开。

是十位皮肤黝黑,穿着某种古老仪式的土著人,双手合十,微眯着眼,看着地面,嘴里就像是在念经般念叨着什么,一步一步朝着温洱等人走来。

他们没有观察周围,互相之间也没有交流,就像是十个互不认识的个体,只是整齐的排成一条长队。

真的有土著!

这是温洱在看到他们的瞬间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她将自己的口鼻捂住,捂得死死地,就像是在看恐龙一般看着他们。

一方面担心恐龙会将自己吃掉,一方面又忍不住多看几眼来自几亿年前的生物!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土著,他的头上顶着的东西和后面的人不太一样,从物品的形状大小来看,此人的地位应该比其他人要来的高些。

他的神情和后面的人也不太一样。

后面的人都是低着头,自顾自的念叨什么什么,声音太小听不清楚。

而为首的那位却是抬着头,看着前方,嘴里也没有念叨任何一句。

只是他的神情就像是看过的僵尸片里的僵尸,又像是在山坡上看到的那个白种人的尸体,脸上挂着的表情!

温洱觉得一阵恶寒!

刑风在这个时候扶了她一把,眼神询问。

温洱好不容易忍住肺部涌上来的不知名液体,深呼吸了好几下,勉强镇定下来。

可刚镇定下来,温洱就觉得为首的那人朝她看了一眼。

隔着古树树干,无数比人高的野草以及夜晚的昏暗,温洱的目光却在空中和那人对视上了!

温洱立刻抓紧刑风的衣角。

他们暴露了!

那人看到她了!

刑风伸手压着温洱的情绪,他依旧镇定的注意外面的情况。他发现不远处也有队员像温洱一眼,与为首的那个人对视上了。

可是这十个人就像是一条固定的程序,为首的人虽然看到他们了,却还是保持着初始的路径,丝毫没有任何表情,依旧保持路径行走,不一会儿就走了出去。

经过这样一幕,队员们互相张望,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郁闷。

许久的沉默后,终于有队员忍不住提问:“刚刚那些……究竟是什么啊?”

“这他妈不会是死人借道吧?”

莫无漪一听到这话,伸手在那队员肩膀上猛地拍了一下:“你他妈是不是唯物主义啊!”

而莫无漪发颤的声音,同样暴露了她的害怕。

荒岛,莫名的十个穿着异常、行为异常的人,任谁都会觉得害怕。

队里又是一阵沉默。

刚刚率先打破沉默的那一位,大约是受不了这样突然的安静,他又将自己的爪子举了起来,颤颤巍巍:“为首的那人看见我了……他为什么……为什么就这么走了?”

温洱听到这话,又想起来和那人对视的时候。

那人的目光真的不像是一个活人,可是说自己和一个死人对视,谁听起来都会觉得有几分恶寒,更何况是亲身经历的本人。

刑风摆手而立,问莫无漪:“和那天抓走医疗队以及混子的是一群人么?”

这时候大家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会事儿。

莫无漪仔细回忆一番,皱眉又放下,又再次皱眉,最后不太确定的说了一句:“好像不是,他们的穿着好像……不太一样。”

今日见到的这几位,穿着似乎更像是土著,更传统也更野性一些,甚至身上带着的那股气息,都像是从远古时代走过来的原始人。

而那日抓走医疗队的几位,速度极快,看的不太清楚,但是和今日这几位比较起来,倒觉得有些亲近了。

当然,这个亲近是有比较的亲近,至少觉得那几位是人类的行为,而今天这十位却不像是和自己一个物种。

刑风皱眉。

看来事情要比想象中的更复杂。

·

温洱将目光看向那十人走开的方向,若是仔细听,似乎还能听到从森林深处他们的脚步声。

仿佛这个荒岛上,其余的活物都为他们让道,留下这么一片土地供他们随意行走。

这倒是真的有几分土著的味道了。

还是这片土地上,唯一的王。

温洱又将目光转过来,看向那十人走过来的方向。

脚步声是从那里过来的,起初听到脚步声的时候,温洱还以为是钱之宴的人终于忍不住,打算直接出手,就像是上次那样来个突袭,将剩余的人全部抓走。

但事实上,钱之宴的人却比在费加列更谨慎了不少。

是什么让一群无法无天的海盗谨慎到了这个地步,宁可跟在后面走,也不愿意冒出个头来。

但如果真的这么谨慎,他们又为什么要抓人……

抓人?!

“你抓我这么紧干嘛?”莫无漪大约是没料到温洱怎么会突然这么紧的抓着自己,竟然一时之间连发脾气都忘记了怎么发,就剩下疑惑不解了。

温洱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不好意思的放开,说了句:“我不是故意的。”然后转身就抓住了刑风的胳膊。

莫无漪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气的要命。

刑风倒是很满足,问了一句:“怎么了,这么害怕?”

温洱:“抓走医疗队的还是钱之宴的人,但他们不是为了恐吓我们而抓人,是因为他们受伤了需要救助!”

一群海盗进了荒岛,收起利爪变得乖巧。他们没有必要为了报仇而抓一波没什么用的人,毕竟在荒岛上,谁能估计谁的生命。

一个水、食物都稀缺的地方,何必为了杀几个没恩怨的医生,而大费周章的抓人?

而他们扮成了土著的模样,不是为了装神弄鬼,而是在温洱他们遇到这十人土著前,海盗们就已经先遇到了!

“他们手里知道的,或许比我们多。”温洱的眼神,十分笃定。

如果这样,游戏就变了。

原本以为自己这里有钱之宴想要的,他想要报仇而刑风就在这里,所以追捕的人是钱之宴,刑风只需要静等就可以。

但如果钱之宴了解这个岛比温洱他们多,那么整个游戏就需要翻转了。

温洱的话一落地,所有队员睁大的眼睛,就连刚准备发火的莫无漪都安静了下来。

刑风一锤定音:“回头走,去找钱之宴。”

这场游戏的主动方,可以调换了。

·

假设钱之宴那边有人受伤,大概率是钱之宴本人旧病复发,那么海盗想要跟着温洱他们走的话,速度一定很慢,加上手上还有些人质,走起来一定很不方便,并且动静会很大,很容易就会被发现。

在这种情况下,钱之宴会派出一小波人在暗处盯着刑风,一路留下标记。

刑风同二队队员商量后,亲自带着几名队员折回去寻找。

·

又一天亮。

一夜没有一个人睡觉。

温洱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在和自己抱怨疲惫不堪,但是大脑却还在飞速的运转,就像是永动机般,片刻都不敢停歇。

她总觉得这几日收到的信息量太多太杂,一定有什么信息被藏在里面,没有找到那卷毛线的毛线头。

从费加列的二队基地爆炸开始,为什么费加列军方这么着急的赶他们于死地,为什么钱之宴的人也会在这个岛上?

他们和波塞冬有什么关系?

波塞冬和美杜莎病毒究竟有没有联系……

而且,第三方势力究竟是不是钱之宴的人?如果不是,又会是什么?

温洱抱着脑袋,整个人有些许崩溃。

莫无漪扔过来一个野果,语气很是不友好:“你试试看有没有毒!”

温洱看了眼野果,认出品种,是种常见的野果子。她咬了一口,酸的要命,大约是还没熟,可是水分十足,落入嗓子里,比任何美味还要幸福。

“谢了。”温洱举了举野果子,冲着莫无漪道了句。

莫无漪“哼”了一声,很是不屑。

“你知道刑风不吃不喝最长记录是多少么?”

温洱从未听过刑风参与过这样的记录,听到莫无漪这样问的时候,只觉得心疼。

不吃不喝,绝境练习,像他们军人,任何绝境练习都少不了,而练习的时候有多痛苦,又有几个人知晓?

莫无漪咬了一口自己手上的野果子,显然没有告诉温洱任何有关于刑风事情的意思,还讽刺性的加了一句:“你和刑风真的不合适,你说你就应该好好地在容城军总院当你的医生,何必来我们这儿受罪?”

“我承认当初在电话里说过一些过分的话,让你们分手了。可是要不是你们自己有矛盾的话,怎么可能就因为我说了几句话就这么分了?”

“异地恋很难有结果的,你们能坚持这么多年也不过是因为学生时代的缘分。我在军队这么多年,看过太多案例了,最后还能坚持下去的,真的没几个。”

温洱将手上的野果子吃完,酸酸的倒是刺激了胃部,摸了摸肚子发现真的是饿了。

她抬眼看向莫无漪,嘴角带着笑。

“莫队,您似乎管的太宽了。”

“我不太清楚你们在军队里会不会刷刷微博什么的。之前晚上有句很流行的话,也不知道您听过没有。”

莫无漪皱眉,直觉温洱不会说出什么好话来,她刚准备再说几句,温洱就又开口了。

“这话是这么说的:很多事情都可以用两句话来解决,一句是‘关我屁事’,一句是‘关你屁事’。”

“我和刑风的事,似乎和莫队真的没什么关系。”

温洱保持着笑容,不过看向莫无漪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小丑,看不出任何友好的成分。

莫无漪吼出一句“不识抬举!”转身离开。

温洱看着莫无漪离开的方向,觉得这几日的烦躁与不安,似乎一瞬间烟消云散了。

她内心下了的决定,坚持的决定,爱着的人,更加明确。

温洱怀着这份颇为愉快的心情,看到刑风带队回来了。

同时他的身后,还拖着一个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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