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洱几乎是爬着爬出了三角地带,扑在了刑风的身上——
刑风的枪直接击毙那个中年男人,中年男人在死前一秒,脸上还是惊慌与不可置信!
他的情报有误,刑风不仅能够站起来,而且眼睛还能看见!
到底是什么时候好的?
还是说……根本就没有受伤过?!
而中年男人死前,还是将枪对准了刑风打了下去。
即使刑风避开的快,但由于在轮椅上坐久了,双腿的反应能力大不如从前,子弹擦着心脏边缘而过,胸口大面积出血!
温洱吸了一下鼻子,立刻站起来按下病房的铃声,迅速拿起止血带和纱布!
刑风却伸手拦住了温洱。
“你干嘛,我给你止血!”
“护士马上就进来了。”刑风道。
最多不超过一分钟。
温洱抬头,不解的看向刑风。
她看到了之前一直想看到的那双眼,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以前还有些圆,现在似乎变得细长几分。
而且,似乎真的很陌生。
护士就在这个时候进来,一声尖叫。
在刑风被送进手术室前,温洱听到他说:
“别怕……我。”
·
温洱满身是血。
都是刑风的血。
她在卫生间盯着镜子看了很久,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我也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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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下沾血的白大褂,又拿清水洗脸,给小助理打电话打了三次,三次都提示关机。
温洱只能简单的处理一下,回到诊断室再换里面的衣服了。
她衣服上还是沾着血,虽然说这么走在大街上,估计回头率是百分之百。
但是在医院,倒也不算什么新鲜事。
可是温洱也怕遇见什么熟人,索性从安全通道走回去。
刚推门进入安全通道,就听见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哭泣声!
温洱吓得手一抖,还以为又要来一场枪杀!
这上一场的血还没清理干净,军总院的安全警报拉到了最高级。
军总院因为常常住进来一个身份特殊的人,它的安保系统堪比一只小型特种部队。
三步一设防、五步一检查的,没有哪个不怕死的还敢在这时候站出来动动火。
可这安全通道里的哭泣声,真真是吓人。
温洱本想说算了,还是自己穿着沾了血的衣服出去吓吓别人吧。今天这么一个折腾的,实在是不想再被别人吓死。
可是,这哭泣声,却有几分耳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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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洱抬步朝上走,看到坐在昏暗灯光下哭泣的小助理余琪琪。
“温医生——!”
余琪琪一看到温洱,哭的更凶了,三五不着调,根本听不清楚她在哭什么,又在骂什么,只是将全部力气,都压在了温洱的身上。
温洱拍了拍她的背。
一点一点安慰着。
过了好久,温洱才听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前不久疑似出轨的男朋友,在发毒誓以证清白后,还是实锤出轨了。
“那女人将他们两个的床照发到我的手机上?!她怎么这么不要脸啊!简直是碧池届的no1!那么骚的照片也敢发给我!我回去就把她挂网上,让全世界的人都欣赏欣赏她的不要脸!”
哭到最后,小助理只剩下气了,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大声骂着。
大约是因为前一阵已经闹了很多次,姑娘心底有些一定的建设,如今真正面对这事的时候,才没有一蹶不振。
温洱默默的坐在旁边陪着,又问小助理打算如何?
“分!果断分!但是我也不会让他们好过的!不是敢绿了我么?我要让他知道,失去我才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蠢的事情!”
小助理余琪琪突然站了起来,对着空旷无人的安全通道,一抹眼泪,突然散发出几分豪气的吼了出来:
“我要成为更好的人!让他后悔去吧!”
温洱笑了一下,起身抱着小助理:“你足够好了,真的。”
哪有你这样的傻姑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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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风那边的手术结束,子弹被取出,没有什么大问题,需要静养。
小助理哭过闹过生气过,就开始心疼被自己摔坏的手机,要换屏得上千,一气之下她直接买了个新的。
“温医生,我今天同主任说了,我报名去这一期的战地!我打算去好好历练历练自己,见识见识英俊帅气的兵哥哥!你说,战地会不会还有很多像眼睛受伤还中子弹的那位帅啊?!”
自从刑风手术结束后,温洱就没有去看过他。
虽然说是主治医生,但当时是因为他眼睛受伤。而如今,他那眼睛早就好了。
“估计是不会有了,那位可是极品,这世上要是随随便便就能遇见那样的,怕是地球要爆炸。遇见过那人,怕是真的会很难再找对象了吧。还好还好,我前男友是个渣,那种货色,大概满世界一抓一大把,真是奇怪了,我之前怎么会喜欢他?”
小助理一个人趴在桌子上说的太开心,抬头看到温洱的心不在焉。
小助理喊了一声。
温洱总算抬头,问了一句:“怎么了?”
“温医生。”小助理两眼突然变得很温柔,温柔的有点渗人。
温洱咳嗽一声:“有事说事,要请几天假?”
“温医生,我之前就很想问了,你的初恋,到底是不是他啊?”
“连李唯西那样的都打不动你,可是只要他一出现,温医生你的目光就不会停留在别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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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温洱总算去病房看望刑风。
她告诉自己,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再跑这么一趟,就算是一直拖着,也拖不出所以然的。
可是一进门,就看到之前出现过的,要求刑风转院的那个男人,在帮忙收拾行李。
温洱贴着门,收拾行李那人没有抬头,仿佛早就预料到一般。
而刑风,半躺在床上,沉默着看向温洱。
“秋寻,你先出去。”刑风对着身边收拾行李那人说。
何秋寻二话没说,立刻放下手上的东西走了出去,只是经过温洱身边的时候,突然露出几分疑惑的目光。
温洱同何秋寻对视了一下,时间太短,温洱的心又太乱,根本分辨不出那对视里有什么情绪。
待何秋寻走出去,病房没有了收拾东西作为背景声,显得更安静。
率先打破僵局的还是温洱。
温洱主动上前,就像个普通医生一样,拿起病床旁的病例单,简单的问了几个常规问题。
床上那人也乖,回答的很是认真。
“行,没什么问题,你好好养着吧。”温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带着几分根本抑制不住的哭腔。
刑风没忍住,掀起被子,扯着伤口的疼,光脚踩在地上,上前一把抱住温洱,将对方揉进了自己的怀里。
温洱没挣扎。
也没有动。
不知过了多久,温洱动了一下,声音小小的喊了一句:“脚麻了。”
刑风整个身体愣了片刻,随即将温洱抱了起来,放在床上,然后蹲下去,给温洱揉脚。
男人胸口缠着绷带,所以上半身没有穿衣服。
绷带穿过结实的胸膛,后背完全暴露在空气里,偏白又不太白的皮肤,倒是将后背上面的几道旧伤痕映得很明显。
温洱默默低着头,数着刑风背上的伤,不自觉地将手伸上去:“这道疤,什么时候留的?”
刑风沉默几秒,似是回忆,有些不太想说。
温洱感觉到了,刚准备收回手,就被刑风快一步的又按了下去。
“你大二那年,打电话告诉我你们老师让你们去停尸房住一晚锻炼胆量,你说你抱着枕头缩在停尸房的一个角落里,和尸体大眼瞪小眼瞪了一晚上,第二天又在宿舍睡了一天。”
“嗯,我问你伤……”
温洱的耳朵有点红,现如今停尸房见得太多,想起那一夜的害怕和手抖,会有点不太好意思。
“这道疤,是第一次出任务的时候,被对方一刀劈下去的。原本会伤的更重,是秋寻……就是你刚刚看到的那位,他是我搭档,当时他拉了我一把。这道疤那天,就是你在停尸房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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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风曾经把这事和何秋寻说过,还用一种炫耀的口气:“我觉得她那夜害怕没睡着,也许是心灵感应,知道我这边危险了!”
“你想让她担心你?你告诉她不就行了,这case也不大,只要不说细节,就不算违反规定。”
何秋寻总会用一种很温柔的口气面对刑风有意无意的秀恩爱,若是其他人,秀一次两次还好,像刑风这般天天秀的,早就受不了了。
而刑风这次却像是戳着什么点似的,皱着眉头说:“不行不行,她会害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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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洱:“你没和我说过……”
刑风放开了温洱的手,抬头以仰望的姿势看了好一会温洱,又将脸侧了过去,若是细看,耳尖有点泛红:“这是机密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