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大地上的人民,自古就讲究按资排辈,这官场上犹是。
这会儿,长安五品以上在职文官,就按资排辈从太仓署公堂外一路站到了院门口。
本来都要下班了,突然被传召过来,从来时太阳才有偏西的势头,到现在已经是傍晚的掌灯之际,算时间至少已经一个来时辰了。
不过站了这么久也没什么,反正他们也是站习惯了,每月初一十五的大朝会哪次下来不是要快一个时辰。
可今日不同寻常,谁不盯着太仓署这边,眼看就要有大震动了,他们哪敢耽搁一下?
为了赶紧过来,他们水未喝上一口,更是早过了暮食的点,也一粒米没沾上,又再看现在这天色,城内的坊门都关了,他们今晚连各自府邸都回不去,都这样了却还见不到女皇一面,被干晾在院子里苦等,也不知道公堂里是个什么情况,委实百抓挠心。
结果他们怀揣着一丝惴惴不安站着,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就恐扰了正在盛怒中的女皇,可这刘辰星一个小娘子,居然一来就能直接面圣!?
再听听这阉人一派小人得志的巴结口气!?
这是什么意思!
让情何以堪?
按资排辈站在后面的官员们,在整个官僚体系中,已经算是高官行列了,可到底不是都在要职部门,也不都是消息灵通之辈,即便知道刘辰星是这次出了大力的稽查小组一员,更在其中颇有几分建树,可免不得想着刘辰星到底只是个嘴上无毛的小娘子,能出多大力?怕是其中那功劳都是被以讹传讹传得夸张了。
而他们兢兢业业地在官位上多年,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何就比不得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可气这还是一个女子,女皇怎就如此抬举!?
带着这样不服气的念头,也是干站了这么久,女皇也不见出来看一眼,又见过来的阉人语气还不错,估计公堂里女皇的怒火下来了,他们便也不如之前那般谨慎,这就顺着声音回头看了过去。
有想打量刘辰星这个人的,看到底有何以往不曾发现的三头六臂,当然更多的还是压下心里那一些不服气,想从刘辰星那里窥得一二,女皇那里到底是个什么章程。
一时间,院子里干站着的官员们,就有志一同地齐刷刷向刘辰星看去。
不说刘辰星从小就是从各种目光打量下一路走来,毕竟数月之前也是在文武百官的瞩目之下授封的殿试榜首,那样的大场面都过来了,这一刻面对众官员复杂的目光,刘辰星一点误入或闯入的唐突局促之感也无,她可是已经够小心谨慎了,就差和木头人没区别了,如果还被关注,她也只能摊手——
唉,没办法!
耶娘把她生得颜色太好,想不引人注意都没法。
不过此刻,刘辰星却没如以往一般分心绪臭屁一二,当然就更自动忽略四下看来的目光,只听这道谄媚的尖嗓子声音,可是分外熟悉。
不是黄叁又是何人?
刘辰星当下闻声抬头,忙拱手一礼,受宠若惊道:“三儿公公?怎劳三儿公公亲自走一趟?”说着声音就低了一分下去,“不知圣人传在下是……?”
也在此时,脸上也紧跟着露出一分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