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做什么?
为什么要和她走。
刘辰星觉得她可能又要被魏王坑了。
他们这一届三个女进士,都是要去女皇身边工作的同事。
一般入职的新职员,同一批关系都要好些,如今她和肖思思已经成不了好同事了,这最后一位郑婉晴估计也要凉了。
但是成不了好同事,也不能成为仇人,更重要她委实不想和魏王扯上关系了。
这魏王身份敏感不说,还十分有倒霉体质,先是害她差点丢了小命,错过了去年的省试,今年又牵连她卷入了科场舞弊一案,总之躲远点为好,至于这对小情侣到底怎么回事就与她无关了。
刘辰星眉头一皱之下,立马拱手退后一步,拉开与魏王的距离,道:“儿的家人在香房休息,那里人多嘈杂,魏王身份贵重,经过那边恐怕不妥。所以,魏王不知有何吩咐,若是儿能办到,定愿为魏王效劳。”当然,若是她不能办到,就只有不好意思了。
态度毕恭毕敬,完全是一个臣子对皇室成员应有的态度。
然而太过公事公办的背后,就是不熟和撇清关系。
看着低头行礼的刘辰星,魏王只作听不出刘辰星的文字把戏,问道:“你此次同行的家人当中,可有你外祖母柳老夫人?”
她阿婆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媪,魏王怎么突然问起柳阿婆了,刘辰星心下不由更警惕,面上依旧如常道:“回魏王,儿的外祖母只是一位普通农妇,且年事已高,留她一人在乡下也不放心,儿此次便顺道将外祖母接往长安。”
听到刘辰星大费周章的解释其外祖母只是一个普通乡下老媪,魏王淡淡“嗯”了一声,道:“我本来要去半山腰,看下午比试的会场。正好你要走,就一起下去。不过既然柳老夫人也在白马寺,就先去拜访柳老夫人。“
顾不得魏王只是要同路五分钟去半山腰,结果被她弄出这么多麻烦,刘辰星已是愕然抬头,“您要拜访我外祖母?”
魏王薄唇一勾,微微笑道:“刘娘子离开长安有一段时间,可能不知,令舅半月前已经和我舅家表妹定亲,不日就将成亲。我身为晚辈,如今又都在白马寺,自当上前拜访。”
魏王正儿八经的龙子风孙,她阿婆可是受不起这样的晚辈。
只是现在刘辰星已经计较不了这么多了,她满脑子只装了一件事:
她阿舅要结婚了!
对象还是魏王的舅家表妹!
魏王的舅家,也就是魏王的外家,他们贝州清河的名门望族——清河李氏,这是出过太宗皇后李氏的家族。
李皇后是女皇的婆母,其兄更是开国功臣,只是自魏王生父怀德太子被卷入谋反之罪后,清河李家已然一年不如一年,大有被女皇弃用之嫌。
如今虽还有魏王这个皇长孙在,但当初就时因为怀德太子受了牵连,为了双方好,少不得要和魏王划清界限,等于有这个皇长孙和没有无甚区别,这样李家想突破现在的困局,就得另谋出路。
柳阿舅不过三十,却已经是七品补阙,天子近臣,当是一颗即将升起的政治星星,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李家想动一动,和其他大族联姻,动静不免有些大了。
而柳阿舅却是毫无背景的寒门子弟,如今看上去是前途很不错,却到底只是一个七品小官,未来也有太多未知,这样一旦联姻也不会让人多注意。
所以,柳阿舅对于想改变现状的李家可谓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当然这门亲事说来,应该是双赢。
柳阿舅从此有了岳家这个靠山。
李家则多了一个女婿,但因为这个女婿无家族依靠,等于自己家族多了一个可用之人。
此外,柳阿舅就是贝州人,和李家算是一个地方的,同乡简直就是最好的天然结盟的纽带。
刘辰星震惊了一下,脑子里已很自然捋清了柳阿舅和李氏女联姻的可能性。
至于柳阿舅和李氏女是因为真爱而结合,刘辰星直接否定掉,柳阿舅别看着对任何人都很温和,对他们两兄妹更是无条件的好,其实骨子里却是一个冷清的人,也就不可能在她走的这一个月发生任何一见钟情,非卿不娶的事,那会突然毫无预兆的定亲,除了利益驱使还能有什么?
说来,柳阿舅会娶官家娘子为妻,她心里早有预感了。
她的心里也很明白,官家娘子比普通娘子更适合现在的柳阿舅。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
她知道这是柳阿舅自己的选择,也是柳阿舅想要的,甚至一介农家子娶了金贵的世家女,从此还和皇亲国戚攀上关系,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柳阿舅,可是她就是觉得闷闷的。
除了从今以后柳阿舅身边有了更亲密的人,她就得往后退了,多少有些失落。
还有那么好的柳阿舅,她真的希望是因为彼此心仪而结合。
刘辰星心下一叹,看向魏王,但一见魏王那和女皇如出一辙的长相,就遗憾的收回目光。
魏王长得像女皇,在魏王身上是看不到未来舅母的样子了。
不过未来舅母是世家女,家族还出过至今都被人称赞的皇后,想来品貌都不错。
按照柳阿舅的性格,这应该是他所期待的妻子样子,二人不定就能先婚后爱了,再说天朝的古代和六七十年代,很多都是媒妁之言,没有现代人的爱恋观念,反而走到金婚,再到一辈子。
这样一想,刘辰星舒服多了,再看向魏王就是未来舅母的表哥了,妥妥的长辈存在。
为了柳阿舅的幸福,魏王这个大舅兄,虽然是表的,她也得好好招待不是,刘辰星迅速调整好心态,继续行着叉手礼,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道:“原来阿舅要成亲了,还是魏王的妹婿,甚至儿也能和您成拐弯亲戚,唤您一声表叔呢!”
说完,似觉自己有点高兴过头了,忙又补充道:“儿太高兴阿舅能成亲了,这才敢不敬称您表叔,还请表叔,不,请魏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