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报喜小吏这样说了一些恭维的话,便由一人揣着沉甸甸的喜钱告辞离开,他们还要回去复命和分喜钱呢!
二人走了,但是他们和刘辰星一来一往的对话却是众所目睹,眼前一身褐袍的美貌少女正是全国第一位女状元。
“天啊!今年进士科第一名,真的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娘子!”
“而且不仅年纪小,生得还这样好,那差役这次倒没昧良心说话,才貌双全!”
“对呀,什么五十少进士,那都是知天命的年纪,刘榜首这样才貌双全的才叫少进士吧!”
……
一时间,四下围观的踏青游人越来越多,跟着差役夸刘辰星“才貌双全”的声音也越来越多。
十年寒窗无人闻,一举成名天下知。刘辰星听着四周传来的溢美之词,看着不知何时聚集了越来越多的围观游人,深刻感受到这句戏曲的含义,她不由一笑。
全国第一位女状元,还是科举中含金量最高的进士科,她这下应该天下闻名,不定还要在这个世界的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史官记:刘辰星,女,河北道贝州清河县人士,圣龙十年进士科省试,位列第一甲第一名,乃男女举子同场竞试首位女榜首。
后世评价:刘辰星,历史上第一位真正意义上的女状元,对当时以及之后历朝历代女子读书起到了积极的促进作用,尤其在女皇在位期间,每年参加科举的女举子成倍增长,越来越多的庶人女子通过读书科举走到了人前。
刘辰星美滋滋的想到了许多,脸上的笑容也越笑越大,只是余光触及一动不动站在不远处的肖思思,她笑容略敛了敛。
斯时即使女皇天下,但这还是一个男权当道的封建社会。
女皇身为女子,走到今天这一步,估计更能体会女子要自立于这个世上的不易,所以女皇给了女举子很大的优待。
女子过了县试每月五百文月俸,过州试者每月一千文月俸,而过省试的话,可以有九品京官的俸禄!
有了这笔俸禄,还有进士的出身,女进士哪怕一辈子不嫁人,也没有娘家支持,都可以在这个世道滋润的生活。
此外,男举子取得了进士出身后,还得等四年参加吏部铨选,才能真正脱下举子的白色麻衣,这就是所谓的释褐为官。但女举子中了进士后,却不用等四年参加吏部铨选,就可以直接到女皇身边当女官,所做工作,就和秘书差不多。
往年只有一位女举子过省试,但今年却有她和肖思思,不定还有其他女举子,像欧阳子衿的表侄女就是今年省试出圈的女举子热门人选之一,她们很可能都高中了,一起被选到女皇身边当秘书,毕竟像现代的企业家们,不是都有个秘书处,有好几位秘书,何况君临天下的女皇。
这样一来,她和肖思思就会成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事。
为了未来同事友好相处,虽然现在开局阴差阳错似乎对立上了,而且看对方样子估计也不可能成为并肩作战的好同事,但面子上还是要过的去,刘辰星向一直盯着她的肖思思扯了扯嘴角,微微点头。
然后,效果似乎不大好。
“她这是做什么?示威吗!?”
“可笑!不过一个个小小进士而已!”
“小人得志罢了,思思你才是长安第一才女,她不过运气好些,我们走吧!”
一众被报喜小吏的捷报啪啪掌掴脸的男装小娘子们,终于找到下台阶的话了,这就你一言我一语说了开来。
刘辰星:……
看来她这还没去上班打卡,已经不能搞好同事关系了。
那就算了吧,她也没有热脸贴人冷屁股的习惯,刘辰星就继续作充耳未闻地收回和肖思思的对视,看向一旁的刘青山,嘴角就愉悦地翘起。
见状,肖思思紧握成拳的手不觉又紧了一分,如此无视,是认为自己乃手下败将?
不过也确实是手下败将,她这个长安第一才女……
肖思思念及好友刚才说的名头,她脸上羞辱一闪而逝,转头就是直言不讳道:“以后不要再说我是长安第一才女,我不是。”
还是清冷淡漠的样子,声音里却带着一丝生硬。
身边算是肖思思的闺中密友,都听出肖思思话里的不喜,如是,讽刺刘辰星给自己找台阶的话一僵,却不及拿话圆了过去,肖思思已经骤然走了上去。
“姜阿翁,您可是认为她比思思更有天份,所以您才选她当弟子?”
肖思思一瞬不瞬地望着眼前的姜墨。
“唉。”以前只觉这个孩子坚韧潇洒,全然未料如今会如此执拗,这是钻牛角尖了,但看在老友的份上,姜墨还是说道:“老夫从未比较过你二人,即便比较,又有阿星榜首名头加身,但你各方面仍明显优于她。”
说完这一句,姜墨不再多言,负手便是转身先回了农舍。
见姜墨这样摇头走了,肖思思咬了咬下唇,她不是听不出姜墨语重心长的话,可是……她终还是将目光落在了刘辰星身上,目光坚韧道:“我不会一直输给你的。”
说罢,也不再多逗留,甚至不招呼一众好友和胞兄肖宏一声,直接扬长而去。
肖思思一走,她身边的人自然更没留下来的必要,好友追肖思思而去,肖宏则给了开始来的报喜小吏喜钱,就是翻身上马,驰马离开了曲江。
人都走了,兄妹俩这才有机会说上话。
刘青山看着肖思思进了隔壁的豪宅庄园,身边人还都十分捧着,他皱了皱眉道:“阿星,你不是常说要怜香惜玉,刚才那般美人儿,你怎么就把人得罪了,这人看着来头可不小。”兄妹之间一贯玩笑的口吻说到后来,也不觉变成关心起来。
刘辰星听得一叹。
确实来头不小,可是冤枉啊,她真没想过得罪对方。不过如果认姜墨为老师,就会得罪公国府小娘子,那她也只有得罪了。
但这些没什么好说的,现在可是该高兴的时候,刘辰星立即笑眯了眼,道:“阿兄,说吧,你第几名,也让阿妹高兴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