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安似乎早就料到她会有这么一问,微微叹了一口气。
“我很想离开这里,我的尼普特姐姐,”他叹息着说道,“你知道吗,我这一辈子一直想学我的父亲,成为某一个和善而又好学的贵族的老师或者好朋友;即便不能如此,我也巴望着能够在‘迈汉’这样的地方安安静静地度过一生……但我发现自己实在是太天真了,姐姐!……我们只是奴隶,永远都是奴隶,在他们眼里我们永远都不会变成人,我们就是和马,驴子,骆驼,山羊一样的畜生!”他突然指了指房间内的家具物什,“……不,甚至连畜生都不如,是和这些桌子椅子连枷一样的破烂东西。畜生的命运是什么呢?是随时随地地被主人役使,而这些家具物什的命运又是什么呢?是不能使用之后便被主人们毫不犹豫地丢弃……这就是我们的命,尼普特姐姐!我们的命不是自己的,我们的命运也永远不会属于自己。”
“但……这是神灵早就安排好的,我的小基安,”尼普特颤抖着说道,“有的人生来就是主子,有的人生来就是奴隶……这是神灵定下的秩序啊……”
“但是神灵并不排斥每一个人通过不断的挣扎来改变自身的命运啊我的姐姐!如果阿蒙神不加以反抗,他会成为光辉四射的太阳神吗?如果荷鲁斯神不进行战斗,他会成为每一位神圣法老的先祖吗?……”基安挨着那女人慢慢坐下了,“我也想改变自己的命运,我必须改变自己的命运,尼普特姐姐……我们有什么呢?我们一无所有,我们这样的人,世世代代都是奴隶,我们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的身体与头脑……”
“其实你知道吗,我的姐姐,我是多么的羡慕你!你以为,不能做一名圣洁的母亲,而是主动当一条下贱的母狗,当一个丧失了廉耻的biao子,就无法接受了吗?就痛不欲生了吗?不,姐姐!这是改变命运最快捷、最直接的一条道路!……只要能够改变命运,这一切又算得了什么呢?”
“……可惜我是一个男人,如果我是像你一样的女人,会毫不犹豫地走这条路。我现在想依靠你,姐姐。当辛希布老爷把你送进了‘迈汉’的那一天起,我们的命运其实就已经捆绑在一起了,”他诚恳地说,“……我也只能依靠你。怎样改变自己的命运,改变之后是什么样的,我现在还不知道,也不敢去设想。但我相信,我的尼普特姐姐,我们现在不得不亲手把自己摁到肮脏无比的烂泥里,是为了汲取营养,是为了开出属于自己的美丽莲花。终归有一天,我们不再像现在这样提心吊胆地生活,我们不再害怕,我们不再感到孤苦无依,我们不再怨恨命运套在脖子上的枷锁……因为我们终将获得解放,因为我们必将掌握自己的命运!”
基安的视线越过了尼普特的头顶,似乎投向了无限远的地方。他鼻翼咻咻、面色通红,双眼闪闪发光,就好像有一团烈火正在他体内熊熊燃烧。
此时此刻,尼普特终于平静下来了。
她捂住自己的脑袋不再说话,屋内气氛也开始变得无比尴尬。
“不管怎么样,尼普特姐姐,”基安小心翼翼地补充道,“我们今天这些话,绝对不能让塞尼松和哈杰塞尼松知道!是的,从现在起,你必须时刻提防着她们……你太善良太单纯了我的姐姐,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啊……”
尼普特摇了摇头却还是不说话,这年轻人开始有些手足无措,只好尴尬地站起了身。
“别走!”女人突然一下子拽住了他!
基安惶恐地看着她,发现那女人满面通红,一双大眼睛里已是一片潮湿的雾气,真是美丽不可方物!
“……就算是我愿意去做一个biao子,”她突然羞涩地说道,“那些脏东西,我也根本就不会啊……”
这年轻人的脸也一下子红了。
“姐姐,你,你不是做过安虎老爷的侍妾嘛……”他结结巴巴地说道,“安虎老爷不是挺会玩的嘛……你,你竟然不知道?”
尼普特突然再次直起了身子,顺着基安的手腕攀了上去,拽住他的整只前臂又往自己的胸脯摁下!
这家伙大吃一惊,赶忙试图抽回,却被那女人攥得死死的,竟一动都不能动!
“你……姐姐?”他满脸绯红窘态万分,艰难地说道,“你你你,你要干什么?”
“我以后可能会是一个肮脏无比的女人,一个畜生不如的荡妇,一个人尽可夫的biao子,”尼普特平静地说,“我的基安,我此前虽然也是一名小妾,但我的身子从来都只属于安虎老爷……我自认为还算干净吧。瞧呀,从现在开始起,它属于你了,是的基安,你别那样看我,我决定把自己最后的贞洁献给你……啊,你可别嫌弃我,虽然刚生完孩子,我照样能好好伺候你,就像最温柔的妻子那样……你一定要接受,基安,这是一名走向刑场的母亲最后的要求……”
年轻人顿时感觉自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尼普特姐姐,不……”他的脸已经红到了耳根,手却在徒劳地挣扎着。
那女人一扫萎靡之气,一下子窜上来敏捷地抱住了他,一张柔美丰腴的脸蛋也贴了上来。
“小基安,在姐姐面前完全用不着害羞……怕什么呢,那边的几个女人睡得死死的,就算有霹雳直接打在耳朵边也不会醒……你不是从没有碰过女人吗,来,我来教你嘛……”她一边手忙脚乱地解开那家伙的罩袍,一边呢喃着说道,“你刚才不是很能说吗?辛希布老爷家那些的丑事,你好像知道得一清二楚嘛……来嘛,来让我见识见识,现在就教教我呀……”
女人的体香加之一身浓烈的ru香,使得可怜的小伙立即感觉浑身酥软。恍惚之中,屋内的灯火渐渐幻化成了一片流动的光影,他浑身一颤,也伸手抱住了那具柔软滚烫的躯体……
……
经历了春风一度,基安的心情突然变得明媚起来。
第二天清晨,这家伙突发奇想,想邀请塞尼松与哈杰塞尼松两姐妹同自己一起巡视他的“迈汉”庄园。
两个女人成天呆在闷热的泥砖房子里,闷也闷死了,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小基安”的邀请。
脑子缺根弦的安皮耶很快便牵来了两头漂亮的大驴子,基安一头,两个女人一头。
甫一见面,基安那头画眉眼大叫驴便声音嘹亮地叫了起来,拼命地踢打另一头驴子——看样子这两只畜生此前似乎一直是死对头!
所有人都笑得前仰后合。
年轻人红着脸,和安皮耶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两头驴子拽开。
那个总是稀里糊涂的仆人这会儿还算醒事,给两位小姐准备了一把漂亮的遮阳伞——骨架用上好的紫杉木制成,还镶着黄金!而伞衣则是炫目的孔雀翎毛,在强烈眼光的照耀下更显五彩斑斓、鲜丽无比。
塞尼松两姐妹顿时大喜!
她们相互搀扶着侧身坐上了驴子的后背,眉开眼笑,一直在兴奋地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基安,带我们去看看你的葡萄!”哈杰塞尼松高兴得嚷嚷着,“我听说,这里的葡萄是整个上埃及最好的!”
基安也利落地跨上了另一头驴子,回过头笑眯眯地说到:“哈杰塞尼松姐姐,你开玩笑呢吧!现在怎么可能有葡萄,这才是春天呢……还要过至少四个月才有可口的葡萄呢!”
“那我们去看‘哔哔’泉水吧!”塞尼松嚷了起来,“我想看看那座水车!我可从来没有见过水车呢!”
“叫上安皮耶,再叫上几个小丫头,带上各种好吃的!”妹妹叫喊得更加起劲儿了,“一定要带上‘迈汉’最好的蜂蜜点心!……啊,天气可真是好,我要来一次难忘的春游呢!”
“不用了!”基安拍打着驴子身上挂着的各式各样的陶罐和柳条篮子,“瞧呀姐姐们,这里早就装满了‘迈汉’最美味的点心,还有葡萄酒,还有蜂蜜水……不用任何人伺候,就我们三个人出去玩!“
“喔……”两个女人发出了小女孩才会发出的欢呼声!
“老爷!老爷!”安皮耶攀住驴头,眉开眼笑地说道,“真的不要我们伺候吗?”
“滚吧,迈汉的臭虫!”基安抬起腿便踹了他一脚,“臭虫安皮耶!……快滚回你的窝里去吧!搂着你的小娘们寻欢作乐去吧!记得伺候好尼普特小姐!……如果晚上我回来发现尼普特小姐没有吃上点心,或者烤鹌鹑,我马上就扒掉你的皮!”
那家伙答应了一声,赶紧飞快地跑掉了。
……
正午的太阳**辣地高悬在头顶,炙烤得大地到处都在冒烟。
基安和两个女人坐在一排高大的椰枣树下,在地上摊开了布,将随身携带的食物和酒拿了出来,准备开始大快朵颐了。
一阵阵干燥的风吹走了树荫下的阵阵热气,使得三个人都稍稍有了些舒适惬意的感觉。基安干脆脱下罩袍,只在腰间系了一条窄小的围裙,一身强健的肌肉油光发亮,顿时惹得两个女人啧啧惊叹。
“瞧呀,瘦弱的小基安变成了一个漂亮的小伙子!”塞尼松大声赞叹道,“啊,小基安,我都对你动心了呢!”
“姐姐可以睡了他!”哈杰塞尼松快活地起哄道,“你只比他大了……6岁呢!小基安可喜欢成熟的女人了,是不是呀?”
身处旷野之中,完全没有任何外人,这两个女人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猛烈地撩拨着面前这位年轻人,竟使得他面红耳赤,连手都不知道该放到哪里了。
“小基安喜欢丰满的女人!”塞尼松兴冲冲地说,“我都仔细观察过了,每次他在尼普特的房间时,眼睛就从来没有离开过她的胸部!”
“我的姐姐也很丰满,比尼普特更招人喜爱!”哈杰塞尼松干脆一把将那女人的前胸推挤得高高耸起,“瞧呀,小基安,比尼普特的还要大,还要柔软!……你喜欢吗?快过来呀小基安,快来快活呀,可别傻站着!”
两个女人顿时笑骂着相互撕成一团,而这个可怜的家伙觉得自己实在是呆不下去了,干脆一甩手走开了。
“小基安,别跑呀!快来玩呀!……”
“基安脸又红了!哈哈哈……”
两个女人的浪笑声一直在追着他的屁股跑!
这家伙面红耳赤地跑到椰枣树林的尽头,斜靠在一块花岗岩做的“界碑”上喘着粗气。
不远处的葡萄园内已经搭好了成排的葡萄架,而地里却空无一人——那些干活儿的奴隶们也都跑开吃饭去了。
就在更远处,几名包着头巾、浑身黝黑、汗流浃背的奴隶正在无精打采地踩着水车——一种通过大齿轮传动的螺旋泵——将山坡下的“哔哔”泉水一点一点地车上来,流入葡萄园地头的一个大水池中,迎接即将来临的灌溉。
基安提起精神吼叫了几声,提醒那些出工不出力的“崽子们”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想了一会儿,便又甩着手溜溜达达地绕回了树荫下。
两个女人一见漂亮的小伙子自己又回来了,重新开始了热烈的起哄。
“小基安,‘迈汉’的葡萄酒简直就是我喝过的最好的葡萄酒!”哈杰塞尼松面色微红,有些迷迷糊糊地递过来一个陶罐,“啊……真的,你在这里是多么幸福啊!”
这家伙接过罐子灌了一口,却发现酒已经见底了,忍不住苦笑了一下——这娘们可真能喝!这么短时间就干完了一大罐葡萄酒,怪不得有些醉呢!
“你们什么时候接孩子走?”他扯了一块干硬的面包塞在嘴里细细地咀嚼着,不动声色地问道,“两位姐姐在这里都呆了快一个月了吧……孩子也越来越大了呢。”
“唔……啊!”塞尼松打了一个饱嗝,不停地摇头晃脑道,“哎呀,我们也想早点走……但是不知为什么,每次看到尼普特,我们都开不了口……”
她也醉了!
基安在心里暗暗发出了冷笑声。
“你不知道我们有多么为难哪我的小基安……”哈杰塞尼松突然抽抽噎噎哭了起来,“我们和尼普特一直都是好姐妹,我的小基安。虽然我们两个女人没有做过母亲,但我们完全懂得一个母亲的感受……你说,我们怎么忍心……”
“你们不用感到为难,亲爱的姐姐们,”他淡淡地说道,“我已经和尼普特说过了,她也同意了。”
什么?
两个女人甩掉了手中的陶罐,一下子便呆住了!
“我昨晚和她说……”基安小声地将昨夜的情况向两个女人复述了一遍。
“不过,她有一个要求,就是她也要跟着你们去辛希布老爷的宫中,”他用力比划着手势,“而且她还要我护送她和孩子一同去阿玛尔纳。”
塞尼松突然站了起来,一下子便将一块面包踩得稀烂!
“她有什么资格提要求!”那女人气呼呼地叫道,“她也是一个被老爷玩弄的女奴,只不过她运气好生了个孩子而已!啊,她有什么资格提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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