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竟是东平侯府的太夫人,不想太夫人心肠这般慈悲呢。”外头响起一片赞叹声。
“今儿一早便瞧见侯府的马车出门,想必就是太夫人了。”
“听说今儿个,太夫人乃是亲自前往侯府接病重回娘家休养的的侯夫人的。说起来,也只是个庶子媳妇罢了,没想到这谱儿还摆的挺大的,居然是太夫人亲自去迎她呢。”
“后面马车里的就是侯夫人?我听说她这人其实也没传言说的那么不堪。”
“你要知道空穴不来风的道理,劳动自己婆婆上门去接,你觉得这人能好到哪里去?”
“你这话也有些道理。所以不管这侯夫人究竟是不是传言里头那般泼辣凶悍,但不孝这一条,是绝对跑不了的。”
“正是这个理儿,你也可以这样想,所谓百善孝为先,一个人如此不孝,可见品行定然有失,那么泼辣凶悍或者其他事,又有哪样做不出来?”
……
明月听着外头众人的议论,不安的瞧着面无表情若无其事的若薇,她不明白,一顶不孝的大帽子盖过来,也够自家主子喝一壶了,为什么她看上去还是这般无动于衷,就如入定的老僧一般,连眉头都没动一下。
“笑骂由他,我自为之。”似察觉到明月变得卒中急促的呼吸,若薇淡淡出声说道。
明月愣愣的瞧着若薇,不意她竟会对自己出言解释……这应该算是解释了吧。
“可,可是他们说的好难听。”明月怔愣了下,不自觉得替若薇抱屈起来。
“难听就不要听。”
就这样?可是那些话语还是听得到啊。明月也不敢多问,只得呐呐道:“……哦。”
但她又觉得自己原本印象中的主子不是这样的性子啊!难道自己的观察力还有待提高?
外头银嬷嬷的声音带着笑意温和的响起:“诸位摊主,这些银两是我们太夫人替那位可怜人赔给诸位的,你们瞧瞧可够不够?”
明月咬着唇,偷看若薇仍是毫无表情的脸一眼,壮着胆子小声道:“夫人,奴婢可不可以偷偷看一眼?”
若薇慢慢睁开眼,抬了抬下巴示意她想看就看。
明月心里欢呼一声,小心翼翼的撩起马车窗帘一角往外看去。
便见银嬷嬷满脸笑容的捧着个鼓囊囊的荷包递给几个布衣小贩们,小贩们脚边则蜷缩着一个逢头垢面浑身脏兮兮的乞丐婆子,明月的眼睛原本只是淡淡扫了那乞丐一眼,下一瞬目光重又落到她身上,直觉有些不对。
那双藏在乱发底下的眼睛,竟是直直盯着她们这辆马车的方向。而且她的眼神,怎会那样可怕。
那是一双血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的眼睛,半眯着,仿佛要扑上来撕咬什么一般,野兽一样凶狠的眼神!
她一惊,待要细看,那乞丐婆子却已经垂下了头去,用两只已经看不出颜色的手护住了她的头。她身上的衣衫乱糟糟的裹着,一些撕裂开的布条下露出来的肌肤亦是脏污的令人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看不出容貌的脸上以及手臂小腿还淌着血,显然是方才被小贩们追打所致。
虽然对那乞丐的感觉有些异样,但明月也没多想,只打量了两眼后,便将目光投向了正微笑着安抚众人的银嬷嬷。
那些小贩们得了银子,对着马车里的太夫人自然又激动的感恩了一回。有那夸张的,连活菩萨都喊了出来。
马车里头的太夫人得意的神采飞扬,原以为这是一场受辱的出行,没想到居然能遇到这样的契机,替自己赚一个慈善人的名声,真真是天助她也!
听着外头对她的赞美以及对后头马车里毫无动静的若薇的冷嘲热讽,她心中愈发的舒畅起来,连这大热天都不觉得热了,外头的赞美就犹如解渴又美味的冰镇酸梅汤一般,令她本就高高翘起的唇角愈发飞扬起来。
唤过一旁的丫鬟又交代了两句,那丫鬟忙点头下车走向银嬷嬷。
对银嬷嬷耳语两句后,银嬷嬷点了点头。
明月睁大了眼睛,咬唇不自觉得屏息看过去。
就见银嬷嬷又拿出个荷包来,眉头皱了皱,虽然极力掩饰,但脸上仍有厌恶之色飞快闪过。她往那乞丐婆子的方向走了两步,便再也不肯往前迈步了,隔了几步远便将手中那荷包扔在乞丐婆子手边。
“我家太夫人念你可怜,这二十两银子是给你的。”银嬷嬷庄重又矜持的开口说道。
那乞丐似有些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盯着那荷包,随机伸出手,近乎贪婪的死死抓住那只荷包。
场中众人亦是一片哗然。要知道,二十两银子可够一家几口子一两年的嚼用,有钱人就是有钱人,对个人人喊打的乞丐婆子出手都这般大方,那些个方才得到赔偿的小贩们得到的肯定比个乞丐婆子更多。
明月却觉得有些不妥,她的目光在围观人群上扫了一圈,果见有好些人的目光贪婪又凶狠的钉在乞丐紧紧握在手中的那个荷包上。
她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听到她的抽气声,若薇重又睁开眼睛,顺着那一点缝隙往外瞧了一眼便收回视线,“觉得不妥?”
明月吓了一跳,仍是老老实实的回道:“太夫人看似做了好事,只是……那乞丐的处境只怕要危险了。”
“你倒是个心明眼亮的。”若薇淡淡道。
明月得了夸奖,也只是呐呐的说道:“奴婢愚笨,担不起夫人的夸奖。”
“太夫人自以为自己做了桩好事,哪里又能想到,她这一举动却成了那乞丐的催命符。”若薇淡漠的说道。
“夫人也觉得太夫人的举动不、不妥当吗?”明月期期艾艾的问道,“那,那夫人要不要提醒太夫人一声?”
若薇颇觉好笑的瞧了明月一眼,小丫鬟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中满是担忧与怜悯,“这般大庭广众之下提醒她,还是偷偷过去提醒她?太夫人此刻正沉浸在众人的吹捧之中,觉得自己就是观世音菩萨下凡来救苦救难的,你去说,她会听吗?”
明月哑然,过了片刻,嗫嚅道:“那乞丐也太可怜了。夫人……夫人可以救救她吗?”
“本夫人可救不了。”若薇淡淡道:“能救她的,只有她自己。”
聪明的,此刻当着所有人的面拒绝那二十两银子,自然能保住性命。只是,谁都知道让那乞丐放弃到手的银子,是一件根本不可能的事。
太夫人享受够了众星捧月的美好感受,马车终于重又启动了起来,谁都没将这个插曲放在心上。
若薇的马车经过仍蜷缩在地的乞丐身边时,明月已经放下了车帘,因此这一回,明月也没能看到,那乞丐盯着若薇那辆马车,眼睛里流露出的欲要焚毁一切的强烈的令人心惊的恨意。
……
马车在二门停下,若薇扶着明月的手正要下车,就见一张迫不及待的笑脸闪了过来,并顺势将明月挤到了一边,激动的满脸通红的递上双手却扶若薇:“夫人,您终于回来了。”
若薇瞧一眼青霜那浑身都冒着激动劲儿的模样,忍不住失笑,“可有看好本夫人的莲华院?”
青霜抬头挺胸骄傲的说道:“夫人放心,有奴婢在,莲华院一根头发丝都没有少。”
“做的不错。”
青霜嘿嘿一笑,涎着脸道:“那夫人要不要打赏奴婢一番?”
若薇睨她一眼:“你又瞧上本夫人什么东西了?”
青霜十分不客气的开口道:“夫人甚少用的那对红翡翠滴珠耳环奴婢很是喜欢。”
“那就赏你了吧。”若薇轻描淡写的说道。
一旁的明月已经被青霜这般大胆索要赏赐而惊的目瞪口呆,青霜扶着若薇下车走了好几步了她才回过神来,忙收拾好自己的表情,低头飞快的追了上去。
那头李淑珮与李淑瑜给太夫人行过礼后,也迫不及待的朝若薇走了来,“嫂嫂。”
李淑珮这个小姑娘爱恨惯来十分分明,讨厌一个人的时候恨不得将对方踩到泥地里,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也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对方看看是什么颜色。而她从讨厌若薇到喜欢若薇这一转变,似乎也没怎么挣扎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并且其中转变丝毫不见生硬与尴尬。
就见她十分亲热的迎上来挽住若薇的手臂:“嫂嫂,你可算是回来了。今日天气可热了,你这一路过来热坏了吧,我让人准备了些果子在井礼湃着,这会子用正是时候。”
若薇淡笑道:“你有心了。”
李淑珮便骄傲的一扬下巴,“那可不。”
李淑瑜几次想插话都没机会,就听李淑珮唧唧哇哇的不停的缠着若薇说话,不由得扁了嘴巴。
就听若薇状似无意的问道“上回听你们二哥说起,瑜姐儿病了一场,可都大好了?”
李淑瑜脸上顿时漾起了甜甜的笑容来,“多谢二嫂嫂惦记着,我身体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
若薇刚说完,又被李淑珮拽了拽手臂:“二嫂,我跟你说,最近我自己悟出了一招,一会子你陪我过过招呗,府里那些人就知道让着我,好没意思的。”
“送上门来找揍,本夫人不成全你都说不过去。”
李淑珮傻眼:“……好歹你也让着我一点啊!”
“你刚才还在嫌弃让着你好没意思。”若薇笑的一脸亲切和蔼,拍了拍李淑珮的手背,笑容愈发和蔼可亲:“放心,本夫人一定会让你觉得有意思的。”
李淑珮吃瘪,李淑瑜偷笑,抬眼瞧见见过太夫人后并未随着离开的人,有些好奇的眨了眨眼,提醒若薇道:“二嫂嫂,大嫂嫂好像在等你。”
若薇抬眼,便见卢氏站在前头不远处正对她友善的微笑着。
若薇见过卢氏的次数少的五根手指头都数不完,自认跟卢氏是没什么交情的,此时自然也就不太明白,卢氏等着自己的用意。更难得的是,太夫人竟然没有冷着脸训斥她,要知道卢氏一旦离开李凤岚稍久一些,太夫人都会骂她个狗血淋头的,此次这般宽容的由着她留下,又是怎么个意思?
“二弟妹终于回来了。”卢氏微笑着对若薇说道,“脸色好了些,身子已经没事了吧?”
若薇瞧着她眼中淡淡的关切,点头笑道:“已经没事了,多谢大嫂关心。”
谁不知道若薇回娘家调养身体不过只是个借口而已,卢氏这般说话,是真不知情,还是借此讽刺呢?
若薇在脑海中回想了一番有关卢氏的记忆,似乎是一个性情有些孤僻的人?至少她在侯府时,卢氏从未主动亲近她与她示好过,也没见她亲近府里任何人——只看李淑珮与李淑瑜姐妹两个脸上那难掩的惊讶便可猜到。
那么,又是什么使得她一反常态呢?且还是在太夫人默许的情形下?
若薇不动声色将疑问放在心底,就听卢氏笑着道:“弟妹没事就好。天气热,太阳底下也不好说话,弟妹先回去歇着,晚一点我再去莲华院看你。”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位卢氏在初次见到她时,甚至连个正眼都没给她,出现在莲华院似乎只是为了给太夫人解围,而后就走了。如今这太过反常的示好行为,自然也令若薇生出了些许警惕与好奇。
卢氏表达了对若薇的亲近之意后,也没将若薇略有些冷淡的神色放在心上,追着太夫人身后离开了。
“真是奇了怪了。”李淑珮瞧着她的背影,一脸莫名其妙的模样:“她一贯不与府中任何人亲近,平日里只呆在秋水居照顾大哥哥的,而且刚才大伯母居然没有骂她!”
李淑瑜也静静地看了看卢氏,而后瞧着若薇道:“二嫂嫂,事出反常必有妖,你要当心些。”
若薇领了她的好意,瞧着眼前这两张纠结的小面孔,笑着道:“得了,她真有什么目的,自会去莲华院同本夫人说,你们两个小孩子就别东想西想了。”
李淑珮缠着她道:“我也要去莲华院!”
“你们出来迎我,二婶婶跟三婶婶可知情?”
李淑珮将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我娘亲知道的,不过——”
她压低声音,毫不在意的将自己父亲出卖了:“我爹不让我来,还骂了我一顿呢,我才不听他的。”
她没好意思跟若薇说,三老爷还很顺便把若薇也给骂了一顿。
李淑瑜眨了眨眼睛,二房的态度跟三房差不多,当然二太太略微强势一些,主张与若薇亲近,二老爷没骂过二太太,只得眼睁睁的看着李淑瑜出来迎接若薇。
若薇明白了这两房对于她回归的态度后,又问道:“老太君知道本夫人今日回来?”
李淑珮点头:“今早大伯母与祖母请安时提起过,祖母自然是知情的。”
她顿了顿,提醒若薇道:“祖母知道你回来,势必要叫你去侍疾的,虽然祖母半边身子动不得,可还有一半能动呢。”
泼汤洒水之类的事还是能做的。
对于李淑珮这并不隐晦的提醒暗示,若薇也只是笑了笑,看来老太君是当真将自己瘫了的账算到了她头上,她一回来,势必会如李淑珮担忧的那样,变得法儿要磋磨她呢。
这边还没到达莲华院,那头就瞧见周嬷嬷僵着笑脸过来了,“奴婢给夫人请安。夫人可算回来了,老太君天天念着您呢!”
周嬷嬷也实在为难得很,她知道夫人谁的面子都不会买账,也十分清楚夫人的手段与能力,实在不愿意这般明火执仗的公然与夫人叫板啊!可偏偏老太君恨毒了夫人,她又有什么法子呢?
硬着头皮走过来,周嬷嬷尽量将话语说得十分婉转。
当然谁都不是傻子,都明白她的言下之意就对了。
李淑珮与李淑瑜俱都担忧的望着若薇。
若薇若无其事的笑起来,周嬷嬷只觉得一颗老心不明缘由的加快了速度。
“老太君慈爱晚辈,真是我等的福气。周嬷嬷代本夫人谢过老太君,待本夫人安顿好了,便过去跟她请安。”顿一顿,又道:“这日头愈发的毒了,珮姐儿瑜姐儿,要不喊几顶小轿来,免得晒伤了你们这身肌肤。”
周嬷嬷的心哐当一声沉到了谷底,脸上笑容哪里还挂得住。她就算再怕若薇,关键时候还是要维护老太君的尊严。壮着胆子沉了脸,重又强调道:“夫人,老太君她老人家一早便惦记着您!”
若薇定定的看着她:“本夫人没聋也没傻,听得懂嬷嬷的话。”
周嬷嬷顿觉眼前仿佛压了座无形的大山一般,让她差点连气都喘不过来,“老太君久不见夫人,又心心念念着夫人,夫人既回了府,不该立刻过去给她老人家请安吗?”
“第一,老太君挂念着本夫人,本夫人已经知道了,嬷嬷不必一提再提。第二,本夫人也跟你说了,安顿好了就去见老太君。难不成嬷嬷觉得本夫人顶着一身汗味去见老太君不是一件十分失礼的事情吗?或许嬷嬷不觉得失礼,但本夫人将军府的教养却容不得本夫人对待长辈有半分失礼之处。”若薇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
李淑珮与李淑瑜张口结舌的看着她。
周嬷嬷亦是一副被雷劈过的模样,这位主儿什么时候真的将规矩礼仪放在眼里过?可她这般言之灼灼的说了,谁又敢出声质疑她?
最终,周嬷嬷败退而走。
李淑珮崇拜的望着若薇:“二嫂,你真是太厉害了,周嬷嬷那老货时常仗着祖母,有时便连我们都不大放在眼里的。可你瞧她刚才的模样,哈哈,就跟斗败的公鸡似的,憋屈死了。真是大快人心啊!”
“你倒是大快人心了,二嫂也将祖母跟周嬷嬷得罪的狠了,你别忘了,祖母她到底是长辈。”李淑瑜还保持着清醒,借着与李淑珮斗嘴之机小心的提醒着若薇。
她的善意,若薇自然也接收到了,对她露出个笑脸来,却没说什么,只问青霜道:“侯爷不在府里?”
“侯爷在莲华院等着夫人呢。”青霜忙回道,“这些日子侯爷都宿在莲华院中,旁的地儿都没去过。”
若薇瞧着她骨碌直转的眼珠子,便知她是在告诉自己,李凤锦在侯府的举动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而这些日子李凤锦很乖,没有去花姨娘那里。
李淑珮挤着眼睛对若薇笑:“二嫂放心,凝香居我帮你盯着呢。那女人头先还妄图扮可怜博二哥心软,不是生病就是摔伤什么的,二哥一次也没去瞧她。后头大概就死心了,乖觉的很,没出什么幺蛾子呢。”
“是吗?”若微挑眉,她却没有李淑珮那么乐观。她曾见过花姨娘看李凤锦的眼神,那种热烈几乎能灼伤人的眼睛,如此近乎偏执的喜爱着一个人,怎会这般轻易就甘心?
“二嫂回来了,那女儿识趣点就继续夹着尾巴做人,倘若她敢有什么动作,我第一个不放过她。”李淑珮误以为若薇仍在为花姨娘忧心,立刻义气的磨拳霍霍的说道。
“行了,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跟她一个姨娘过不去算是怎么回事?传出去别人还不得笑话死你!”若薇白她一眼,警告她道。
李淑瑜真怕若薇会怂恿李淑珮去找花姨娘的麻烦,毕竟冲动易怒的李淑珮太容易被人当枪使了,听闻若薇的话,立刻放下心来,还不忘板着脸道:“二嫂嫂说得很是,你就老实点,别想起一出是一出来。”
“瑜姐儿,你出息了啊,竟敢这般老气横秋的教训你姐姐,谁给你的胆子啊?”李淑珮掐了把李淑瑜娇嫩如花的小脸蛋。
“李淑珮,要不是为你好我才懒得说你呢。”瑜姐儿气不过,连名带姓的大声道,又要追着李淑珮把那一下还回来。
姐妹两个嘻嘻哈哈的追逐嬉闹起来,若薇看得有些发怔,最后笑着摇摇头。
年轻真好。
天真真好。
而她,面容虽年轻,一颗心却早已被打磨得苍老而冷酷。
她旋即又笑了笑。
苍老冷酷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她做不成天真单纯得李淑珮姐妹俩,而她们,也不是她庄若薇啊,个人有个人的活法,无谓羡慕嫉妒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