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过感觉身边都是五颜六彩的颜色快速的从身边飞过,迷迷糊糊中,他被一阵乱哄哄的声音惊醒,那是一阵骂声!
“他niang的!非杀了她全家不可!”
“走!大伙都跟李哥去!”
“对!最重要的是把粮食要回来!”
李过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土炕上,身上盖着红色的土布薄被,薄被上绣着很多的小孩和寿桃,李过不知道,这象征的百子多寿。李过向四周张望,发觉墙是泥打的土墙,窗户上圆下方,窗棱的外面糊着白纸,那白纸上贴着大大的红囍字。
李过探起上半身,看到地上有一张半新不旧的榆木桌子,上面有两只红红的喜烛。桌子旁边站着几个大汉。这些大汉愤怒异常,把李过惊醒的声音是他们发出的,他们正在破口大骂。
李过好生奇怪,并不单是这些人在骂人,而是这些人的衣服。这些人衣服的样式古拙,就像古装电视剧里古人的衣服。而且他们个个衣衫褴褛,身上的衣服裤子不但打了补丁,有几个大汉的衣服上竟然漏了好些个洞。
这是什么地方?这些是什么人?丐帮的?李过心里琢磨,糊涂起来。
几个大汉将一个人围在了中间,眼睛都注视着中间那个人的一举一动。
那个人身材魁梧,虽然衣服也是补丁贴补丁,但是蓝色的土布箭袖长衣倒还整洁。即使在屋子里,蓝衣大汉也戴着一顶灰白色的范阳毡帽,毡帽下,大汉凸颧骨、深眼眶、高鼻梁、脸上一副彪悍之象。
蓝衣大汉虽是怒气冲冲,却不发一言。只是手里拿着一把腰刀,握住刀把的手攥的紧紧的,手上青筋毕露。蓝衣大汉扫了周围的众人一眼,点点头,大声的说道“既然大家这样说,好!弟兄们!抄家伙!走!”
“对!李哥,我们都听你的!”一个满脸横肉的短须大汉瞪着铜铃大小的眼睛,脸露喜色。
地下的众人只是乱骂,全没注意到已经坐起来的李过。
李过此时的脑袋一片混乱,干活的鞭炮厂不是已经爆炸了吗?自己没死?可是如果没死,那也应该在医院里啊?怎么自己会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呢?看着大汉们似乎要走,李过忍不住了。
“几位。”李过轻声问道“这是什么地方啊?”
刚要向门外跨出的大汉猛然间停住了脚步,眼睛齐刷刷的盯在了李过的身上,然后互相瞅瞅,突然激动起来,几个人猛的冲到李过的身边,大呼小叫了起来。
“哎呀,李过,你醒了?”
“这可是太好了!”
一个看上去甚是机警的年轻人更是喜不自禁,抱住了李过,高兴的说“李过哥,自从你昏过去之后,不知道大家有多担心你,自成叔急的不行,我也到村子外的关爷庙磕了好几个头,求关二爷保佑你快些醒来呢。”
李过狐疑的推开年轻人,犹豫的说道“不错,我是李过,可···你们是···谁?”
年轻人愣住了,周围的几个大汉都愣住了。
年轻人磕磕巴巴的说道“怎么?你不记得了?我是刘体纯啊!”
刘体纯?李过晃动着脑袋,一脸的迷惑。
旁边的蓝衣大汉虽是着急,却也沉得住气,他对那个叫刘体纯的后生说道“体纯,你莫急,你慢慢把事情讲给李过听,他会想起来的。”
刘体纯点了点头,对李过细细的讲了起来。
原来,那个蓝衣大汉叫李自成,那满脸短须的叫刘宗敏,旁边的几个是谷英、****等人。李过听到刘体纯的介绍,听着这些熟悉的人名,心里不由的怦怦跳动。李自成自然是熟悉不过的人,那是明末很厉害的农民军领袖。而刘宗敏等人的名字都是李自成手下大将的名字。难道······?李过怎么也不相信穿越了。
“现在是哪一年?”李过接着问。
“唉!”刘体纯叹了口气,见李过懵懂的模样,便接着讲了起来。
现在是崇祯元年,这里是陕西米脂,他们住的村子叫李继迁寨。李过自己依然叫李过,自己是那个叫李自成的亲侄子。
李过自幼与叔父李自成舞枪弄棒,武艺精纯,与刘宗敏、刘体纯、谷英等人结成了生死至交。每天,极为穷苦的刘宗敏等人几乎吃住长到了李家,渐渐的,本就家道中落的李家更是一贫如洗了。
不过幸好,李家倒还剩下五亩良田,而李自成本身也是驿站的驿卒,些许有点钱饷,而其余的人则是在地里忙活,这样,这些大汉倒还能过活。
前一阵子,李过练武的时候莫名其妙的晕倒了,便一直昏迷不醒。
听完刘体纯的讲诉,李过彻底明白了,自己真的是穿越到明朝末年。不管李过能不能接受,这看起来已经是事实了。想起未穿越之前自己的豪情壮志,李过心想,既然穿越了,那就不妨好好的干一场,说不定自己也能改变历史,创造一番大事业!
“好了,我明白了。”李过看着端详他的众人,点了点头“可是你们为什么骂人呢?”
刘体纯看了看李自成。
李自成点了点头“体纯,你就说吧。”
原来,李自成见侄儿人事不省,心中着急。为了给李过冲喜,便给李过找了个媳妇,昨天是大婚。
穿越就能娶媳妇的,倒还没听说,李过心中多少有些安慰,不白穿。俗话说,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这里是米脂,娶的媳妇还能差了?
可是,媳妇呢?李过向四周望去,全是男人。
这时,刘体纯又对李过说道“最可恨的是,昨天刚娶过门新媳妇,见你是个昏迷不醒的废人,半夜竟然偷偷的跑了,我们现在准备要回聘礼或者要回人,并让他们家赔偿损失呢。”
“要人!”李过急了。奶奶的,媳妇说跑就跑了,像话么!李过听了,好生郁闷。
“好,大伙现在就去把你的新媳妇要回来!”刘体纯接着说道。“但李过哥你现在刚刚清醒,还是先在家休息吧。”
“不行!”李过腾的从炕上蹦到地下,一点也没有久病初愈的模样,大声喊着“是我的,我就要亲自拿回来!既然是我的媳妇跑了,我就去把她找回来!”李过心下愤愤,这娶的是什么媳妇?见到自己昏迷就走!要不是知道米脂美女的名头,李过说什么也不去找。
李自成满意的点点头,刘宗敏伸出了大拇指。
于是,众人拿了几件兵器向新媳妇家的村子走去。
望着气势汹汹的李过一行人,新媳妇家毫不示弱,一些亲朋好友也来助阵。陕西的民风淳朴,却是强悍。
“把媳妇给我交出来!”李过对着人群大喊。
“你是谁?”一个老者却是一点也不服软。
“我是新郎官!我叫李过!”李过瞪着眼睛接着喊。
老者挠挠头,狐疑的说“不是听说新郎是个昏迷不醒的活死人吗?”
“放屁!难道我不会醒吗?”李过指着老头的鼻子破口大骂,好容易穿越后娶上了媳妇,结果跑了,不由得李过不生气。
老者看了看李自成等人凝重的表情,又看了看李过,确信事情是真的,不但没生气,反而立刻变换表情“哎呀,醒来就好,我马上就叫闺女跟你回去,你还不叫我一声岳父大人吗?”原来这是新郎的父亲。
“岳父!我莽撞了。”听说眼前的是老丈人,李过吓了一跳,不敢怠慢,赶快躬身赔礼。
见所有的事情都化解开了,两方的人都开始面露喜色,彼此间互相微笑、点头致意,以后就不是外人了,要做亲戚哩。
老丈人看见李过身体健壮,面目清秀,心下也是高兴。
李过自是心情舒畅,他就要见到新媳妇了。
但李过的心情很快舒畅不起来了,因为新媳妇出来了。
新媳妇有三个特点,第一是胖,第二是丑,第三是黑。几乎具备了女人不该拥有的所有优点。
李自成等人却是喜上眉梢,暗自赞叹李过有福气。荒年间,这样一个体格健硕的新媳妇干活能低得上一个强壮的男丁,而且新媳妇胖大的的好身板更是能给李家传宗接代。那些如花似玉娇滴滴的小姐,谁娶得起?
李过面色铁青,奶奶的,这是米脂吗?这新媳妇实在是入不得眼。不能要了!又不是没见过女人,又不是饥不择食!再说,看到自己男人昏迷就跑了的女人能要吗?还能指望与这个婆娘生活一辈子吗?李过此时完全没有了原先的想法。
看着欢天喜地的众人,李过心情郁闷,他一扬手,大喊一声“我要休妻!”
四周静了下来,所有的人吓了一跳,都奇怪的看着刚刚还急三火四、讨要媳妇的李过。
李过全然不理,满不在乎的说“女子从一而终,可是新媳妇见我昏迷就跑了,不是三从四德,所以我要休妻。”这道理倒是充分。
新媳妇的爹一听,也觉理亏。那个时代,即使男人死了,女子也要守节,更何况李过当时只是昏迷。尽管成亲之前新媳妇家并不知道李过昏迷的事,但从礼法上看确实是新娘不对。
新媳妇的爹想了想,以威胁的口吻说道“如果你要退婚也可以,但是聘礼是不能退的。”
“好!不退就不退!”李过斩钉截铁的说。
李自成等人赶忙相劝,但李过执意不从。于是,一纸休书写下,李过昏迷中娶的媳妇,在清醒的时候休了。
看着唉声叹气的李自成等人,李过说了一句“大丈夫何患无妻!”转身向回走。
刘体纯则快步走上前来“李过哥,你有些莽撞了,怎么也得把聘礼要回来啊,那可是好几袋稻谷啊!也值些银子呢!”
“千金散尽还复来!”李过豪气万丈的扬起了头。
“关键是,我们不但没有千金,连一个大钱也没有了。”刘体纯叹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