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狼!
沐瑶儿讶然抬眸,她懂了,原来他是为了战狼,专程来兴师问罪的。
米诺斯留下一道漠然的目光,转身化作一团红雾,就消失在了空气中。
漆黑幽僻的山间公路,恢复了沉静。一滩滩腥红的血液、一俱俱残缺不全的尸体,悄无声息的散落在地面上,冰冷、刺目,映出一片狼藉。
沉默少顷……
沐奇强撑着摇摇晃晃的身子,踏过尸体,扶起瘫坐在地上的沐瑶儿。众人见状,这才从惊惧中回过神来跟着上前。
沐瑶儿心间抽了抽,忙退后着大喊道:“别过来。”
“他说的没错,我是魔鬼、是怪物,你们不要再靠近我了。不要逼我,杀了你们。”
众人身形皆然一僵,顿下了步伐。
顾浩川不知所措的问道:“瑶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迎上他焦灼的目光,沐瑶儿笑了笑,“既然你都看到了,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实话告诉你吧,从我被你带回警局、第一次见面开始,我就在骗你、利用你,我从来都没跟你说过一句真话。我会老老实实待在你家里,只是为了能拿到一张属于人类的身份证,因为我知道、没有它,我在人界会寸步难行。”
“你说什么?”顾浩川难以置信的望着她,脸上渐渐染上了一层受伤的情绪。
沐瑶儿淡漠的瞟了眼众人,而后望向夜色萧条的远方,“还记得,你在内地调查的那起农庄命案吗,凶手就是我。包括这俱躯壳的主人、还有她那酒鬼父亲,也是我杀的。不止这些,在山里我还杀了一帮逃犯,来了香港我也没闲着,那群离奇死亡的小孩儿、被怀疑集体跑路、藏匿起来的混混,全都是我做的。我到底杀了多少人,连我自己都记不清。你……”
她顿了下,慢慢看向顾浩川,“一定没想到吧,你当初带回家的,其实就是你一直查无所获的杀人凶手。”
顾浩川不相信,继续急切的向她走近,“不、不是这样的,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还是、有人在逼你?是刚才那个人吗,是他在威胁你……”
沐瑶儿陡然拨高嗓音大喊了一声“不是。”将他打断。似是发现情绪过于激动,她调节了下语气,瞪着他接着说道:“没人胁迫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源自我最真实的意愿。我要让我的存在、成为所有人的噩梦。”
她勾了勾嘴角,“你知道吗,那些死在我手里的人,不光是结束生命,还会彻底消失。是我、是我剥夺了他们轮回的机会,他们将永永远远消失在这个天地间。”
顾浩川眉心深锁,“我不信,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你错了!”沐瑶儿望了望天空,强忍下眼眶里打转的泪,“你的双眼、都被我伪装出来的假象彻底蒙蔽了,又怎么会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在你心里,或许我是那种外表纯洁、无欲无贪的完美女人,可你哪里会知道、对于一个魔鬼而言,外表、随时可以替换,钱、根本就没用。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神圣、清高,我其实很贪,我的内心向往着黑暗与血腥,充满了屠戮的欲念。在我眼里没有好与坏、没有善与恶,只要是我想杀的人,一个也别想活。这种欲念、将不会有终结的一天,除非……神族覆灭。”
顾浩川凝着她的眼,怔怔的问道:“为什么?”
沐瑶儿牵动起一抹寒凉的笑意,目光慢慢掠过周边那一张张疑惑、惊愕的脸,反问道:“你们想看看、我到底长什么样吗?反正、事已至此,我也没必要继续隐瞒了。”
话音一落,她的笑容蓦然定格,身体也软软的瘫落到了沐奇肩头,不再动弹。随即一抹淡淡的金色光晕,在旁边不远处闪现,空气中便倏然多出了一名笼罩在光晕下的陌生女孩儿。
她面容秀丽、体态轻盈、倩影如诗如画灵气逼人,是与沐瑶儿完全不同的另一个女孩儿。唯有那一双明澈似水的眼,还不曾有所改变,依然是原来的湛蓝色。
清凉的夜色中,寒风拂动着女孩儿轻薄的白纱长裙,丝滑的束腰飘带,乌黑柔软的秀发,使得她柔弱纤瘦的身姿格外轻盈曼妙,如梦似幻,仿若画中仙子、圣洁得不染一粒尘埃。
见此一幕,不仅顾浩川、顾浩泉、刘晨、老吴眸色顿滞、有些恍惚。就连同是身为女人的霍辛婷也都好半晌没能回过神来,不禁暗叹,她的容貌、绝对更胜于,沐奇怀里那个悄无声息的躯壳。
两者间若是非要做出比较,那之前的她则属于小家碧玉,虽总拒人于千里之外,却也娇羞可人。而现如今的她,宛如出水芙蓉,超尘脱俗,眉眼间充满了不可亵渎的神圣气息。
或许……这才是天女该有的本色姿容。
她幽幽的抬起双眸,“在此之前,除了小奇,就只有修见过我的真身。那一次、是在一个废弃的仓库里面,我杀了很多人,手上、身上、全是鲜红的血液。没想到,我再次现身,脚下还是踩着一地的尸体。”
看着她冷得不带一丝感情的脸庞,顾浩川黯淡无光的眼里,蒙上了一层水气,“你是瑶儿。”
这一刻,他面对着眼前的陌生女孩儿,茫然、错愕、无所适从,完全不知应该如何将她与往日那个所熟悉的沐瑶儿,联系到一起。
沐瑶儿轻轻勾动起唇角,“是,我才是沐瑶儿。”瞥了眼身旁的沐奇,“他抱着的,只是一俱早已死掉的躯壳。”
她眸色坚定,迎上顾浩川晃动着波动的眼,说道:“你爱的人,不是我,而是一个死人,是一个空有一副躯壳、用谎言编织出来的人。你根本就想象不到,这些谎言的背后是有多丑陋,多阴暗。”她吸了吸鼻子,“是我的错、是我自私,是我想要掩饰身份才一直没有对你说出实情。可我真的没想到、你会因此产生误会,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