嗅到对方的气息,沐瑶儿愣了愣,脑中陡然想到了一个人,难道是……忆!?
却还没回过神来,她腰间蓦的一紧,便被人带着窜入了天际。瞥到眼前那张带着面具的侧脸,她竟安心了不少,没了方才的惊慌失措。
她没猜错,那人真的是忆。
但这是要带她去哪?他的神色看起来不怎么好,似是在生气,两片薄薄的唇畔抿成了一把刀似得,看起来有点凶。
万丈高空之上,两抹相互交贴的金光如同流星般划过天宇。
耳边是呼啸而过的凛冽寒风,直直灌入口鼻,沐瑶儿禁不住打了个喷嚏,刚从温泉出来,转眼又被带着喝冷风,寒意几乎是瞬间蔓延至全身。
她一脸愕然的望着他,大喊道:“你要带我去哪?”
忆不搭腔,径自将她拢紧了几分,片刻后,猛然往下一坠便将她重新带回了地面。
面前是一条清粼粼的小河,犹如银色透明的纱巾蜿蜒在山林中,流水声优美动听,清新悦耳。
沐瑶儿被冻得全身寒毛直竖,不住的打着哆嗦四下窥望,而后嘴里不悦的问道:“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太冷,连说话的声音都在打颤。
忆垂眸看她,不急不予的脱下黑袍罩到她身上,淡淡的应道:“这里是颍水河,你回来后还从没来过,所以带你来看看。”
“什么!”沐瑶儿气急,就为了带她来看条河,搞得跟绑架似得,他是不是有病。
沐瑶儿想骂人,可一抬头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眸中,痛苦、哀伤、绝望在里面不断交替,似乎还隐着些许读不懂的波动。
他站得很近,没有说话,手摁就在她是双肩上。
望着他湛蓝幽深的眼,她有一瞬间的晃神,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又一次在心底悄然萌发。这样的场景,仿佛在很久以前曾经历过,又有点像是在梦境中出现过。
那是一种幻觉般模糊而又遥远的感觉。
她恍惚的伸出手指,慢慢触碰到他坚毅的下颏,他嘴角轻颤了下,没躲,只是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一切都如此熟悉……包括四周徐徐拂过的清风,虫鸟此起彼伏的啼鸣,也都似曾相识。
沐瑶儿目色微滞,指尖滑过他紧抿的薄唇,高挺的鼻梁,一点点描绘轮廓般在他脸颊滑动、勾勒。而后在他的面罩上徘徊,脑海中思索着那下面会是怎样一张脸。
她嘴里不经意间飘出一句,“我好像认识你。”便轻轻捻起那张黑色的面罩,可不过才刚掀起一条缝,什么都没看清,就被他猛然捉住了手。
忆攥得很紧,眼眸中晃动着她的脸,静静的凝了许久,他忽然勾起唇角问:“想看我?”
沐瑶儿愣愣的点了点头。
“如果……你决定好,要永远留在这里,陪在我身边。”忆慢慢松开了手,“那你就看吧。”
他专注的凝着她,等待着她去揭开面罩,这也是今天此行的目的,她方才的举动分明就是动情所致,更坚定了他的想法。
沐瑶儿的手僵在面具边缘,只要稍稍动下指头便能将它摘下。
他到底是什么人,长什么样,她确实有那么一点冲动想要知道。可为了要看他的脸,而去接受那样的条件,那她另可永远都不看。
她垂下了手,淡然的说道:“我刚不过就是好奇罢了,你爱长什么样,长什么样,反正跟我没关系。”
“只是因为好奇?难道你对这里,对我,就一点感情都没有吗?”他眼底浮出一丝失落。
“对你?”沐瑶儿冷漠的笑了。
对彦冠修的感情,她都尚且不能坦然面对,何况……是他。
一个有着盘古人身份的人。
她决然拨开肩上的手,径自向河边走近,望着河水凄凉流淌的远方,幽幽的说:“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对你产生感情,有凭什么认为,我会愿意留在这里?我是说过很多谎言,不过对你的恨,却是真的。不管你是谁,我们以前认不认识,我都会想尽一切办法杀你。”她回过头嘲讽的瞥了他一眼,“假如可以,我希望你永远在我面前消失。”
蒙蒙的月色下,女孩儿单薄的身影映在河水中,显得格外孤冷而又倔强,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忆颓然站在原地,心中萦绕的是她真切到毫无修饰的言语,每一个字都像是锋利的剑刃,将他刺得生生作痛。
不管他做什么,她都可以视而不见,他还可以拿什么来抹去,她对他的恨意。
他双手垂在两侧,不自觉的用力攥紧,本就不长的指甲深深陷进了肉里,血丝沿着指缝间缓缓流出,带着晶体剔透的金色光芒落入地面,染出一抹颓废的色彩。
望着她的背影,他眼底浮出些许期盼,反复思量了半晌,终忍不住小心翼翼的问道:“是因为、你心里有了他,才不肯接受我吗?”
沐瑶儿没回头,幽幽的说道:“这是我跟你之间的仇恨,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了一抹苦涩的笑意,“就算今天站在我面前的人是修,我也一样会拒绝。”
任何感情她都不需要……
“为什么?”忆嗓音陡然拨高了几分,想了想,随即他目光一紧,厉声问道:“难道是因为另外一个人,那个姓顾的小子?”
冷沉低敛的声音透着明显的危险气息。
沐瑶儿一愣,完全没搞明白,他怎么会莫名其妙问出这么一句话。
姓顾的……又是谁??
她茫然的回过头,他似是在生气,正一步步向她靠近。随即她迎上了一双冰冷的眼,里面像是化不开的冰雪,冷得不带任何温度。
忆逐步在她面前,用力的板起她的脸,逼迫着与他直视,“原来真正在你心里的那个人……是顾浩川才对,为了保护他,你甚至不惜搬出另外一个男人做挡箭牌。”
——咣——
沐瑶儿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脑子里登时‘咣’的一下全白了,简直对他的问题应接不暇,反应不过来要怎么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