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可知我送你花海的意义……?”
女子面若桃花,神态局促,在这四季如春的花海中小心翼翼地问他。
槐霜敛眸,花束下的手掌紧紧攥住,指甲几欲切入自己的掌心……
而他面上却笑了笑,如三月暖阳拂过岸边垂柳,引来一片令人心醉的温柔:
“我知。”
那一瞬间,苏鸿只觉得自己气血逆流,几欲压制不住要摧毁身边的一切!
这小兔崽子……认真的!?
正对苏鸿这边的浅笙还未来得及高兴,便看到宗主脸色怪异地盯着两人。
“师叔?”
她试探性叫道。
而不等槐霜转头去看,苏鸿已经轻轻摇头表示无碍,转身拂袖离去了。
浓烈的花香中……只余一缕淡淡的芳草馨香。
槐霜贪婪地吸取,直至被风吹过,几乎再也闻不出味道,他才缓缓睁开眼,眼中满是浓烈的。
浅笙在他背后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若有所思地喃喃着:“师叔刚刚的模样似乎有点奇怪呢?”
“哪里奇怪?”
槐霜没有回头,但语气却和刚刚一样温柔。
浅笙沉吟片刻,也不知是对是错,斟酌着说道:“感觉……师叔灵台混乱,好似有了心魔,但也不应该啊……”
……
苏鸿踏月疾驰,紧绷的面容在冰冷的夜风中几欲被冻得凝固。
刚刚他心中大乱,所以不得不立刻离开,以免被槐霜和浅笙发现什么。
眼下魔道妖人们在边陲大肆作乱,若是象征修仙界的第一宗门步仙宗宗主被传出心魔入侵,那天下真的要完了。
寻到后山,还未来及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心间已经乱到他想要朝天大吼了。
该死……
苏鸿立即停下脚步,就地打坐。
他一遍遍念着清心法诀,一次次梳理无故大乱的毛躁情绪,但心中的恶念不减反增,几乎要把他气呕出血。
该死!
该死!
该死!
那个混小子,一定是为了气死自己,才故意对着浅笙说那些意味不明的话!
他一直认为槐霜还小,尚不可采取攻略,以免道心不定让心魔有机可乘,没想到这个小兔崽子很出息,居然会给自己找事儿,差点没把自己给气出心魔!
越想越气,苏鸿紧闭眼眸,以最大力度镇压自己的心魔。
暂且只能这样了,此地极不保险,哪怕巡夜弟子没发现,明日一早,弟子们上早课的时候也会经过此处。
如果被发现堂堂宗主竟然慌不择地镇压心魔,他的老脸和步仙宗的老脸都别想要。
待他心绪平静下来……
一定要狠狠修理一番那个小混蛋!
谁知,天还未亮,宗内就出了一件大事——
浅笙死了!
苏鸿赶到的时候,花海外已经围满了弟子,看到宗主到了,所有人都屏气行礼,各个都胆战心惊。
他面若寒霜地让所有人都撤出花海,以免破坏现场,心中却只有一个难以言说的念头——
不会这么巧吧?
只见昨日还浪漫温柔的花海,今日已成为一个血气浓烈的杀人现场,大片原本挺拔茂盛的安神花被压得奄奄一息,
足以想象,浅笙死前经历了怎样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