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广的海面茫茫无涯,怎么望都看不到尽头,随着天‘色’绵延到遥远的天际。爱睍莼璩
夹杂着寒气的海风凄凄吹拂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满是‘阴’霾的天空中时而低飞盘旋着贴着海面觅食的海鸟,雪白的小身子如利箭般冲入海中又飞快扇动着翅膀飞起来,那利索干脆堪比突然打下来的闪电。
“璇玑姐姐,快看那个是什么鸟?”‘玉’落穿着身簇新的桃红‘色’狐皮马甲,下身是及膝的百褶裙,像是一只欢快的鸟儿般伸展着双臂在甲板上蹦跶着,脸蛋声透‘露’出兴奋的神情,一双眸子里更是有着对新鲜事物的强烈好奇。
大船上的桅杆上船帆升起一半,顺着风向开向大海最东的方向。偌大的船分成三层,除却两层休息外最下面一层则是掌舵划桨的船夫,两拨人日夜更替不停地让船往前行驶。天时人和,他们的船在离开港口才两三天就行了很远的距离,已经无法在看见身后的陆地了。
庸医‘交’代了他们些到昙月族的事项后就表示会在周城这边等着他们回来,‘玉’落则被带来一路上看是否能帮上什么忙。陨圣楼那边鱼璇玑让柳屹留下主持大局,毕竟天下都‘乱’了,陨圣楼暂时没有动作可不代表会没有人觊觎,故而得留个能掌控全局的人。赤冰把赫连烬他们的消息传给了赤焰后,自然是要跟着前往方诸山。
天寒地冻,几乎都没有渔民出海打渔了,很多渔船都停泊在码头上。这条船则是白钰动用了白家力量,在官府的眼皮底下不动声‘色’招募船工的。此去方诸山,尤其是身在这茫茫大海上后,她总有股飘萍无依的感觉。或许,他们没有那个机缘吧。
拢了拢身上的黑‘色’大氅,鱼璇玑抬手撩开被海风吹‘乱’的鬓发,双眸朝天际唯一的金‘色’明光那边看去,一路铺衬的碎金随着海水‘波’‘浪’起起伏伏,着实逶迤美丽。与那小桥静湖的美,卓然相反,更甚大气。
“璇玑姐姐,你觉不觉得看着这么宽阔的大海,自己的心也跟着开阔起来了?”双手扶着船杆,‘玉’落一手托着下巴,凝视着半晌后突然转头来朝身边的她这么问着。
天上忽然落了些细雨下来,打在面上冰冷冷的却不刺骨。鱼璇玑指尖挑着自己一绺没有绾住的发,淡笑道:“为什么这么问?”
“嗯,我只是觉得你最近变了好多。”‘玉’落眨着眼睛,眸子透着慧黠,笑眯眯道:“你跟赫连大哥终于抛开了束缚在一起,我很为你们开心。以前我看到你的时候,总觉得你有太多的心事刻意压抑在心中,表明冷漠实则心里孤单极了。其实,你跟赫连大哥都是相同类型的人,难怪会喜欢彼此在一起了。”
说起这个她也很是感叹,尤其是在船上的这几日的相处。她原本不在这里的,都是柳屹问了庸医后才把她接到这里,要她陪着去一趟方诸山。虽然庸医让她这么做有别的目的,可大多都是因为他们俩。还记得临走前庸医拉着自己悄悄说的那些话,她觉得要是这两人不能幸福地在一起,老天真的是瞎了眼。
“你倒是很会看人。”鱼璇玑不咸不淡地回答,嘴畔挂着浅笑,看不出喜怒。
‘玉’落不甚在意,本来她就不曾因她的身份而恐惧害怕过,别人都不敢亲近鱼璇玑,可她却敢。并不是因为她大胆不怕死,而是她没在意鱼璇玑的身份,只当她是脾气比较执拗难亲近的人而已。“我才不是会看人,只是你掩饰得太明显了。”
“哦?”她做的有那么明显,连‘玉’落都看出来了?
肯定地点头,‘玉’落瞥着嘴角道:“璇玑姐姐的心很苦很苦,所以才会那样压抑自己吧,把仇恨看得太重,根源于你太重情,放不下那些曾经对你的伤害。我听天机子爷爷说你跟赫连大哥会没有好结果,可现在我却觉得预言卦象都是假的,只有心里看见的才是真的。就好比如你们,要是你们中有一人无法活下去,另一人也不会苟活人世。”
“璇玑姐姐,我说的对不对?”
携裹着腥气的海风呼啸着是从身边刮过,鱼璇玑静静地听完她的话,想着那句话“要是其中一人无法活下去另一人也不会苟活”神情中透着股恍惚,道:“或许。”
“额?”‘玉’落一愣,难道她猜错了,他们不是那种上穷碧落下黄泉都要两两相随?
她黝黑的墨‘玉’瞳闪出姣姣如明月星辉的光芒,朝着错愕中的‘玉’落说道:“要是死的人是我,那唯一的愿望就是赫连烬能好好地活在人世,享受着生命的时光,直到他耄耋白发垂眸倒下。我会在三途河畔奈何桥畔等着他,一起再续后世情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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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死,是一件太容易的事情,真正困难地的是活着,不仅要面临着诸多繁杂,还有无爱人相随相伴的寂寞。可明知如此,她还是要他活着,她希望他能代替自己,在没有她的日子里替她看遍大地上的每个日出日落奇峰秀水,以及天下酸甜苦辣的滋味。
“璇玑姐姐?”看着她脸上释然的神情,‘玉’落忽然间好像什么都不懂,她难道不觉得在自己死后让赫连烬独孤地活着,那是种极致的痛苦折磨么?
“没有经历过情爱,你不懂得的。”‘玉’落‘迷’茫的神‘色’恰若当年的她,不过她应该会比自己幸运,不会遇上那样惨烈的事情。
她说得对,以前自己心里压着很多东西,就算再会隐藏的人终究是有暴‘露’的时候。对司空珏‘露’出与穹苍别无二致的神态时她会动怒,赫连烬又是在目前所认识的人中最早能挑动自己情绪的人,对于这两人她根本藏不住什么。但现在她放下了,哪怕是不知五百年前虞家灭‘门’的真相,心头已经空‘荡’‘荡’地松开了。
一时间不太适应,但那轻松却是真的。她垂首含笑地看着船下飞溅起来的白‘浪’,似笑非笑地朝‘玉’落一瞥,将自己的眸光迅速收回侧后‘射’了过去。一身黑袍的赫连烬手里拿着暖炉,脚步轻快地走上前来一把将她拥住,把暖炉塞进她怀中,语含宠溺道:“吹了这么久的风,该回去了。”
鱼璇玑扬眉一笑,任由着他抱着她腰肢在‘玉’落面前大摇大摆地回舱。
“你说的那种人是有,可太极端了。”白钰不知何时出现在甲板上,瞧她神‘色’还那般痴痴的,低声道:“‘玉’落,活着虽然比死了痛苦,可活下来的人是继承了死亡的人的遗愿,换个角度来说,这何尝不是种幸福。”
她似懂非懂地抬头来看向白钰,问道:“如果你喜欢‘女’子不在人世间了,你会怎么办?”
“我?”白钰修身端立甲板之上,海风吹得他衣袂翩翩,温和俊美的容颜宛若暖‘玉’般。他扭过头来,双眸锁住她,道:“若是她留下了孩子,我就活着好好抚育我们的孩子长大,替她看着孩子成长的点点滴滴。若是她什么都没有留下,那我就带着想念和回忆等岁月流逝,自然而然地去黄泉与她相见。”
那眉宇之中流‘露’出的都是郑重而严谨之‘色’,看得‘玉’落心头猛地一跳,她孰地脸颊一热又觉得心里酸涩,嗫嗫道:“那样子你不会痛苦吗?”
原本不知情爱为何,但看了鱼璇玑和赫连烬的‘波’折坎坷的情路后,心头也萌生了一个念头,想在最好的青‘春’年华中遇上那么个人好好爱一场。就像他们,纵然不能长长久久,片刻相聚相守她也会知足。只是,她会遇见那样让她可以不顾一切的人么?
“‘玉’落,若是你,你希望在自己死后让爱你的男人马上自刎跟你下黄泉吗?”他不答反问,眸光灼灼地望向她。
被他突然这么一问,‘玉’落真没想到会是这样,当即就被问傻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愣愣地站在原地。白钰侧身朝船舱的方向望了两眼,回头朝她笑道:“傻丫头,你要是闲得发慌不妨想想这个问题,或许你很快就会遇到了。”不给她留下说话的机会,白钰转身就离开了。
甲板上,海风呼啸,吹‘乱’的岂止是那飘逸的乌发,还有那颗沉沉已久的心。
船舱内布置不失华贵舒适的房间,火盆里炭火燃烧得正旺,桌上的镂空金雕檀香炉子你冒出袅袅香烟,屋中充斥着淡淡的烟香味。鱼璇玑拉着被子把自己裹得像是个蚕蛹般,眼眸半垂,将头枕在躺在‘床’上看书的赫连烬腰腹之处,神情慵懒得宛若一只正在休憩的狐。
“困了就好好休息下,今天你动用了灵力压制寒毒,耗费的‘精’力实在太多了。”另外拉过‘床’被子把两人都盖住,赫连烬也把手里的书放下了,双手将她的腰搂住。
鱼璇玑失笑,道:“其实也不是累,就算闭上眼也是睡不着的。”
“被‘玉’落的话刺‘激’了?”他垂首,佯装不懂地凝视着她娇小的脸庞。
“我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赫连,你该知道以后遇见了这事该怎么做。”她死了他活在世上会难受痛苦,可她怎么忍心他亲自结束自己的生命去追逐她的脚步。尽管爱情是自‘私’的,但她不想这样。
黑沉在眸里你堆砌得越发多了,赫连烬却没表现出什么,淡淡道:“陪我睡会儿。”说着,直接调整了姿势将她紧紧抱住。鱼璇玑也不说什么任由他那样,两个人各怀心思在‘床’上慢慢睡去。
只是,等他们都睡醒过来,等待他们的大风暴骤然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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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们,圣诞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