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霄哪曾想一错眼，康王便跟脱缰了的野马朝着珍兽轩跑去。
他担心他又去找秦艽麻烦，忙纵身飞掠，几步赶上他，一把将他拦了下来，“三弟，王妃并未惹你，你可莫去找她麻烦。”
“我是去见娉婷，娉婷来了！”康王脸色焦急，将顾九霄往边上一推，“二哥你别挡道！”
他匆匆赶到珍兽轩，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扶着膝盖不停喘气，却只看到袅袅而立的秦艽。
她正在攀折一枝桂花，听到动静转过身，有些讶异的挑了挑眉，“三弟一大早的，不必行此大礼。”
康王脸色瞬间变得黑沉，根本无法维持他翩翩君子的风度。他深深呼吸了几下，大步朝秦艽走来，“娉婷呢，你把娉婷藏哪里去了？”
秦艽怔了下，眸光微动，唇角勾起几许讥诮的笑来，“三弟莫不是忘了，有我在定王府的一日，绝无康王妃踏足的道理，要找你的康王妃，回你的康王府便是。”
“可，可我方才明明看到……”
“三弟怕是酒还没醒，眼花了吧。”顾九霄站在他身后，淡淡暼了眼角落里露出的一片素白衣角。
秦艽目光一转，极是默契的上前走了几步，又换了个花枝折，堪堪将那片露出的衣角挡的严严实实。
康王听了顾九霄的话一愣，似乎自己也不确定到底是眼花，还是真看见了。
他也不知自己在坚持什么，只觉得今日若是不弄清楚，便会懊悔终生。
只是还不待他再问，便有定王府的门随带着一人匆匆赶来。
却是他康王府的门房。
那人脸上满是汗珠，见到康王时猛的跪了下来，“王爷，王爷出事了，王妃她……小产了！”
康王只觉得脑中轰鸣一声，让他控制不住踉跄了下。
顾九霄忙一把扶住他，沉声道，“三弟。”
康王眼神空茫，他一时仪态全无，疯了似的狂奔离开。
秦艽和顾九霄对视一眼，都未曾料到柳娉婷肚子里的孩子居然会保不住。
她叹了声，后退几步，“出来吧。”
悉率几声，柳袅娜苍白的脸慢慢露了出来，她朝两人福了福身，“多谢秦姑娘和定王。”
顾九霄听到她的称呼，略有些不悦，但在王妃跟前，他强忍着没有开口。
秦艽温柔为她摘去肩上头上的叶子，无奈道，“方才怎么躲起来，不趁着这个机会同康王说清楚吗？”
柳袅娜抿了抿嘴，脸上的神情平静而又释然，“其实昨夜，我去过康王的屋子。”
她见秦艽怔了怔，轻轻笑了起来，“他把我认成了柳娉婷，自那以后，我心里便完完全全的放下了。”
“没有恨，没有怨，也没有爱。”
柳袅娜的目光缥缈的落到秦艽手里的花上，淡淡道，“我总算知道，她顶替我后对我说的话，她说哪怕我站在康王面前，他也不会认出我来，只会怀疑我是想要荣华富贵而取代姐姐的蛇蝎女子，我总不信，想办法逃啊闯啊，都被她防的严严实实，最后我终于见到他了……”
可没想到，最了解他的人，竟是柳娉婷。
他果然认不出她和柳娉婷的不同。
秦艽也不知该如何劝，她抬手将那桂花斜插在她发髻上，柔声道，“人这一生，并非只有情之一字，能做的，能念的不知凡几，袅娜不必伤怀，还是想想有什么是你喜欢又能做的，把自己充实起来再说；到那时天下男子，颜色好的，身材棒的，活计厉害的，你想选哪个便是哪个。”
她这话大胆的很，将柳袅娜和顾九霄都吓了一跳。
柳袅娜的脸色涨的通红，心跳的不行，眼神又是兴奋又是躲闪的小声问，“女子……当真可以选吗？”
“自然可以。”秦艽含笑点头，不管是在现世还是末世，女人都是能选择男人作为伴侣的，合则在一起，不合则散，便是在末世，社会次序崩坏的时候，有女性异能强者还同时养着几个男子。
柳袅娜听的心向往之，嗅着鼻尖的幽香，精神头倒是好了不少，她越想越觉得秦艽的话有理，想到自己和张丽华曾经办过的话本活计，心中一动，“秦姑娘，我有些想法，先告辞了！”
说完，唇角勾着，已是脚步轻快走远了。
秦艽将她徒然像是放松下来的背影，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只是那口气还没松完，一双手已是搭上了她的肩，灼热又潮湿的鼻息熨烫着她耳侧的肌肤，让她控制不住的颤抖了下，“怎么，王妃先前选过男人，挑过面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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