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诺睁大眼睛,急忙往后扯身子,没想到康家城却没松手,狭小的空间,近如咫尺的距离,康家城的嘴巴再往前游走一个手指的距离,就不再是刚刚意外那么简单了。
喇叭声骤然响起,看来后面的司机不打算成就他。小诺趁着康家城晃神的机会,马上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她长舒一口气,脸上发烧发红,”好热啊,把窗户打开了!“小诺装作扇风的样子,康家城看了她一眼,嘴角扬起一丝微笑,车子重新启动,车里的气氛微妙而尴尬。
终于到了,小诺忙不迭地下车,走近电梯,看她急着按楼层的那个样子,丝毫没有等康家城一起的意思。
“没用啊,始终是男人步子大些!“康家城适时的来到,电梯门重新打开,”我想我还讨厌没有公德心的人!”他按下楼层,突然说道。
“喂——我觉得你今天很过分,我以前只以为你是个自大狂,但起码是个正人君子,可没想到竟然乘人之危啊!”
“乘人之危?”康家城摆出一副色迷迷的样子,“对啊,我是这样的人,千万别给我第二次机会!”电梯打开,两个人也不说再见,各自回家。
农历新年之后,康家城安排了一次出差,目的地是香港。小诺一直以为贺子淑回来,看到空荡荡的车子多少有点意外。康家城把行李放在后排,打开前面的车门,示意她上来,小诺也硬着头皮上来了。A市和香港并不远,但开车从市区到他们要谈的那个项目部,也是一段不短的时间。
“小诺,第一个项目做完,有没有成就感?”
“当然有啊,真的很谢谢你,康——师——傅!”康家城第一次听到小诺叫他师傅,不过“康师傅”三个字搭在一起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不过他并不介意,一笑而过!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正午。公司已经安排好了住宿的酒店,他们商量好把东西放好,再在餐厅见面。
小诺到餐厅的时候,康家城正站着跟人打招呼。康家城正对着小诺,看到她走过来,朝小诺的方向指了指,示意跟他说话的人。当那人转过身来的时候,小诺停住了脚步!
“洛川,原来你躲在这里啊,不是说好了一起吃饭吗?”林婉像只快乐的蜻蜓,从小诺的身后窜出来,直扑向洛川去了。
又是两个月没见,洛川瘦了很多,他白天拼命工作,偶尔会酗酒,甚至要吃安眠药才能强迫自己睡个好觉。那就是他日夜思念的人啊,对面那个就是他日夜思念的人啊!他怎么突然不能动了,不会说话,不会笑,甚至不会呼吸。小诺慢慢走过来,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她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她曾经告诉自己,如果非常不幸地在香港碰到洛川,那她就给他一巴掌,算是对自己的一个交代,而现在?
三年的感情,全心的付出,到头来,谁又能全身而退?
“洛川,是小诺啊!“林婉夸张地做出surprise的表情,一边还过来拉小诺的手,好像很熟的样子,这多少让小诺浑身起鸡皮疙瘩。
浑浑噩噩中,洛川回到酒店的房间,瘫倒在床上。唐敏坐在沙发上,看着满地的酒瓶子和胡子拉碴的儿子,又气又痛。
“洛川,为了那个女人,你值得吗?”
“妈,我不想,我不想啊!”洛川像小时候一样,倒在唐敏的怀中,失声痛哭。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为什么逼我,你们都逼我!”唐敏抱着他,抚摸着他的背,他的头发,“妈知道,妈都知道!”洛川哭了一阵子,累了,唐敏把他扶到床上躺下,握着他的手,听着他渐渐平稳的呼吸。那一刻,她的眼中噙了泪水,她不由地怀疑自己“我是不是错了?”过了一会儿,她轻关上门,出去了,林婉还在外面。
洛川只睡了几分钟,便被一个噩梦惊醒了。梦里面,小诺和小诺的家人指责他是个骗子,茄子也不理解他,程小诺对他说“我今天要结婚了,我以后就是你的嫂子了”,然后唐敏突然跳出来,扯住了小诺的头发,用刀指着小诺大骂“你这个狐狸精,把我老公还给我”,他大喊着“不要啊,妈!”鲜血迸出,他惊醒了。
洛川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看着看着,镜子里变成了康家城抱着小诺的情景,他一拳打在玻璃上,鲜血滴在碎玻璃上,一滴一滴,像绽开的啼血的杜鹃花。然后他若无其事地拧开水龙头,冲刷上手上的血迹。他觉得他应该找康家城谈谈!
小诺借口要休息,躲在房间里一个下午没出来,现在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
她想去喊康家城吃东西,走到他的门口,听到里面传出洛川和康家城的争吵,便贴着门站在过道上。门是虚掩着的,那种强大的好奇心驱使她从门缝往里瞧。
“洛川,你搞清楚没,关键不是我知不知道你们的关系,是你不敢忤逆你母亲,是你不能接受她、不能再爱她了!”洛川的眼光从激愤变得无力,康家城说得没错,不管事实是怎么样,选择放弃是他做出的选择,怪不了别人。
“但你也不能乘人之危,小诺是我女朋友,你在法律上还是我哥。”洛川的眼睛里快要射出箭来。
“法律规定哥哥不能喜欢弟弟的女朋友吗?还有,你们已经分手了,不是吗?”康家城一边整理文件,一边轻蔑地说。
洛川一拳打在康家城的脸上,小诺第一次见洛川这幅样子,眼睛鼓鼓的,要杀人的样子,他右手绑着的纱布渗出血来,小诺用手捂住了嘴巴。洛川抓着康家城的衣领,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派人查了她,我警告你,别拉小诺下水!”洛川紧紧揪住康家城的衣领。
“你闹够了没?”康家城反过来给了洛川一拳,拽着洛川的衣领,让他贴着墙,歇斯底里地说道。
“你为什么不先告诉我?你这个小人,小人!”
“告诉你结果就不一样了吗?”康家城吼道,他举起的拳头没有落下。两个人都停止了揪打。康家城转身整理衣服,“如果你今天就是来跟我说这个,我想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我是不会放弃的”,康家城的声音不高,却很有力量,“还有,我觉得你现在不用操心小诺的事情了,好好去处理一下你那位林婉吧!”
“小姐,你是哪位?站在这里干什么?”门外有巡房的保安经过,发现了小诺,“我不是,我是住在隔壁的,有事情找我的同事。”声音惊动了里面的康家城和洛川。
“先生,这位小姐一直站在门外,她说她是你的同事?”
康家城和洛川诧异地看着程小诺,程小诺窘迫地看着他们两个。
“她是我的同事,只是一个误会,没事了!”康家城把小诺拉进房间,他真的不知道该拿这个女人怎么办了,“你找我,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就是——”小诺吞吞吐吐的,她已经把肚子饿的事情忘记了。
“是不是饿了,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他从后面霸道地揽着小诺的腰,小诺不自然地颤了一下,下意识地看着洛川,做出了躲闪的反应。
“洛川,一起啊,叫上那位林小姐!”洛川鼻子里冷冷的哼了一声,离开了。
坐下来的时候,程小诺还在想着刚刚那些话,她小心翼翼地问,“你们刚刚在吵什么?我好像听到...”,没等她说完,康家城拿出菜单,打断她“你要吃什么,牛排行不行?”
程小诺愣了一下,她看出了康家城的强硬的回避,那笑里藏刀的眼睛好想在说别指望从我这里知道什么,她聪明地放弃了刚刚的问题,“我不喜欢吃牛排!”就是对康家城最好的回敬。
“那你想吃什么?”明明是好听的一句话,从康家城的嘴里说出来却好像在怪女人多事。小诺生气地张张嘴,想说点什么。
“来一份芝士蛋糕和一杯绿茶。”洛川的声音,他笑盈盈地看着他们两个,“我接受你的建议了!”没等他们说话,他便拉着林婉坐下来,显然,林婉虽然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但是很享受。
“先生,你的芝士蛋糕和绿茶。”
“给这位小姐。”他示意的是小诺的位置。饭桌上的气氛从之前的不自然到后来觉得可笑,那份芝士蛋糕的味道倒没变,吃着却涩起来。还好一个电话救了她,不然小诺都觉得自己没办法呼吸了。
她说句不好意思,接通电话,“喂,子林?”
“我是来向你打小报告的,茄子把你家里寄给你的包裹打开了,都是吃的,她已经开动了。”电话里还传来了茄子追打洛川的声音,看来他们过得很愉快,小诺的脸上也洋溢出快乐的微笑,是真心的快乐。
“好,那你警告那个丫头,给我留点,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们两个!”小诺整个人都鲜活起来,她的眉毛、眼睛、嘴巴都动起来,好像又回到大学时期,她放下电话,掩不住的兴奋,不过是对着康家城。
“是子林和茄子,在偷吃我家里寄来的东西!”康家城也笑了。末了,小诺看看洛川突然又想到他们两个刚刚的对话,笑容瞬间凝固在了脸上。洛川看着眼前的小诺,四目交汇,彼此都有太多的质疑,他着急,他害怕,他想无视,可是满眼满耳都是小诺和康家城的笑。
“说说项目的事情吧!”洛川喝了一口红酒,把他们硬生生从那种温馨的感情中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