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灰亮时,巧玉便匆匆忙忙下了楼,细碎的脚步声在朦胧寂静的清晨让人听来特别的清脆。?w8ww.
屏儿叫醒每夜在她房里搭着简易床板陪夜的春兰:“春兰,春兰,你去门口瞧瞧去,夫人上面出何事了,为何如此大早脚步声匆忙?是何人下楼?”
“是,二夫人。”春兰揉着睡眼,打开房门,楼梯上已没人,往淑玉阁的路上有一个纤弱的身影急急地走着。
屏儿急忙返身,走到里屋道:“二夫人,是楼上的夫人,不知何事走得急,朝淑玉阁走去了。”
“夫人?天尚未大亮,你可看清了?”屏儿觉得奇怪,小姐虽说是个勤快人,但是也不至于如此一大早便起床,她身子骨不好,再早起也便是要睡到天大亮的。
“奴婢看清楚了,虽说未见到夫人正面,但是夫人的背影一看便知。”春兰肯定地道。
“哦,莫不是有何事吧?”屏儿象是自言自语地问了句。
以往无论府中有何大小事情,小姐总会与她商量,但自从她小产之后,身子一直病病怏怏的,小姐便再不与她说事了。
她知道小姐是为了不扰她静养,因此大小事务皆自己扛了。
屏儿每每想到此事心里便难过得很,小姐是千金之躯,有何大事也无需自己亲历亲为去操持,如今她一病,小姐凡事皆要自己经手,她看在眼里,很是心疼。
巧玉来到淑玉阁,楼下大门虚掩着,门缝处见丫鬟楚楚正在厅里忙碌,她推门进去,楚楚听到声响回过头来。
“哎呀,夫人,您怎一大早过来了?”楚楚连忙放下手中活迎过来,压低声音问道,象是怕吵着人似的。
“没事,我今日醒得早,出来走走,如烟妹妹还未起吧?”巧玉朝她点头微笑道。
“夫人,您来得正好,原本我想去喊您来着,可是如烟夫人不肯,说还未天亮不能去扰了您......”楚楚低着头道。
巧玉突然有些心慌,问道:“出了何事?”
其实她也正是想来看看淑玉阁这边是否安宁,老爷是否有什么事,想证实一下那个梦是否真实。
“回夫人,老爷不知怎了,夜里起了高热,全身滚烫得厉害,如烟夫人不知该如何是好,将奴婢叫醒拿热手帕帮老爷擦汗。昨日老爷还好好的,夜里便......”楚楚不敢往下说。
她被如烟叫醒去伺候老爷时,看到老爷已经面如死灰,完全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她心里很害怕。
听得楚楚这么说,巧玉心中明白了,刘勋真是突然间患上的怪病,自己夜里做的那梦是真实的了,那位将她与如烟唤去的黑袍人,应该是哪路神仙吧,因此知道刘勋患病,且告知她们该如何去做。
她在心里默默的为刘勋祈祷,也默默的感谢那位黑袍人。
上得楼来,只见如烟站在房门口,面对着屋里,脸色冰冷,见巧玉上来也未行礼,也未看一眼,只是双眼死死盯着床上的刘勋。
“妹妹,老爷他......方才听得楚楚说老爷夜里突高热......”巧玉站在她身旁问道。
“姐姐,您夜里梦见什么了吗?”如烟直接打断她的话。
巧玉愕然,如烟虽也出现在她梦境中,但她未曾想过如烟也做了与她相同的梦。
“梦见你我被一黑袍之人唤去,告知我们老爷突患重病,我正是因此梦前来淑玉阁楼瞧瞧的,没想到竟真是如此......”巧玉还是第一次梦醒之后便看见应验了。
“是,因此我不便靠近老爷,只怕要全靠姐姐一人操劳了。”如烟仍旧面无表情地看着屋里。
巧玉看她一眼,没有回答,走进屋去,坐在床前。
伸出手去探刘勋的额头,已经不烫了,身上的衣服许是因汗湿的缘故,全都紧贴在身上。
“楚楚,你去换忠叔前来,再看看三儿和小四儿在不在?也唤一人同来。”巧玉对着跟到房门外的楚楚道。
楚楚应声跑下楼去喊人去了,如烟依然一脸麻木地站在门外,双眼朝巧玉这边看来。
“老爷全身衣裳都湿透了,不换去恐落下风寒之症,我让楚楚去唤忠叔等前来帮忙,为老爷换身干净的衣裳,让老爷躺着也舒服些。”巧玉知如烟想问什么,不等她开口便解释道。
忠叔正在用早饭,听得楚楚去报老爷突然重病,惊得碗都掉到了地上,顾不得捡,便慌慌张张朝淑玉阁跑去。
楚楚跟在他身后顺路又去喊了小四儿,三人很快便跑进了淑玉阁。
“忠叔,老爷突高热,此时已不烫也不出汗了,你帮老爷将湿衣裳换下吧。”巧玉起身让到一边,并让楚楚去将刘勋干爽的衣裳拿来了。
“夫人,老爷如何突然如此?昨天还毫无异样,怎地一夜间便病得如此......之重?”忠叔赶来奔进房里,坐在床前的小凳上,拨开刘勋的眼皮看,瞳空已渐涣散,恐已难回天,忠叔大惊失色,看到刘勋此般死灰色模样,心如刀割般疼!
他见如烟始终站在门外,心里便十分气愤,老爷生病与她定有关系,早就劝戒老爷要远离她,她是鬼,人鬼殊途,人与鬼在一起会被吸走阳气的,可是老爷从来不听,反怪他多事。
如今看来老爷此病必是此女造成的。
“如烟姑娘,昨日老爷好好的,今日未何此番模样?”忠叔毫不客气地边问边走到如烟面前,他向来称呼她“如烟姑娘”。
其实如烟自己都在自责,她也认为刘勋突然病与她有关,尤其是梦中那黑袍人特别嘱咐她不许靠近刘勋时,她就怀疑他的病是自己害的。
因此,她才会一直站在门前自责。
听得忠叔难如烟,巧玉也忽然想到,梦中那黑袍人似乎有交代,叫如烟在刘勋养病期间不许靠近刘勋,也交代她要在刘勋周围保护好他。
当时梦中不知何意,此时听得忠叔如此问,巧玉便也觉得老爷此病断然与如烟脱不了干系。
“夫人,需请郎中来给老爷号号脉,早些诊治,拖延不得。”见如烟紧闭双唇一句话都不说,忠叔便转身对巧玉道。
眼下其他事都放一边,给老爷看病这是要的大事,耽误不得!
“不行!忠叔,不可以请郎中!”如烟急了,终于开口阻止,可是话未说清楚,是不需要请郎中,被她给说成不可以请郎中。
“老爷突然间得此重病,你为何阻止请郎中前来?”忠叔厉声喝道,此时他已全然不顾尊卑之别,只要是关系到刘勋之事,他都绝不能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