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方走到床边问阎熊:“还能坚持走几步吗?”阎熊点点头,他自认自己乃将死之人,对于开刀没什么好忌惮的。?w8w8w8.?8?1?z1w8.1c?o?m
袁方扶起阎熊,脱掉他的上衣和裤子,只留一条内裤,扶着他躺在长桌上,对秦操点头示意。秦操会意,将调制好的麻沸散给阎熊服下,用棉团蘸着烈酒帮忙擦拭阎熊的整个腹部。
任飞和杨兴还有小梅带着消毒过的工具回来了,袁方拿了几块铺巾盖在阎熊身上,挥手说:“都出去,换身干净衣服。”
衣服小梅已经带来了,众人分别换好衣服回到卧房,袁方也已经换好了衣服,套上浆洗过的罩衣,用热水皂角洗干净手,问秦操:“怎么样了,麻沸散起作用没?”
秦操用银针试了试说:“行了。”
袁方看向众人:“我需要几个助手,你们听我安排,大家都先去洗手,注意,一定要洗干净了,尤其是指甲缝。”众人齐齐点头,按照袁方的要求仔细刷洗,尤其是杨兴,一双手都快刷秃噜皮了才罢手。
等众人全都洗过手,袁方每人了副手套,环视众人说:“事关紧急,我就不和大家客气了。秦大哥,你就站在闫都头的脑袋那边,随时注意他的反应,一旦麻醉失效立刻补救。”秦操应声,站到阎熊头部位置。
袁方站在阎熊腹部的右手边,对小梅说:“小梅,你做我的第一助手,站我对面,一会帮我拉钩、剪线,尤其是等下切出刀口之后用纱布填塞压迫止血。”小梅有些紧张的站在袁方对面。
袁方看向任飞:“你站小梅左手边,做第二助手。杨兴,你站我身边,给我递工具。”任飞和杨兴分别站好。
闫月着急说:“我呢,我能帮上什么忙吗?”袁方指着油灯说:“一会我需要的时候帮我举灯照亮。”闫月点头,袁方对闫月基本不报什么希望,第一次见这种场面,能坚持不晕就很不错了。
一切准备就绪,袁方深吸了口气,用烈酒棉再次进行皮肤消毒,用铺巾盖住阎熊的大部分身体,只留下阑尾周围十几厘米的范围。
此时,袁方的心里有些惴惴,暗暗嘀咕:“用这样的酒消毒,希望别感染才好。”
伸手对杨兴说:“手术刀。”杨兴找到手术刀递给袁方。
接过手术刀,深吸了一口气,平复杂乱的心情,让自己冷静下来,正想动手,却又感觉少了点什么,沉思片刻,袁方一跺脚,对,口罩和帽子。
环视众人和已经麻醉的阎熊,现在已经箭在弦上,没有时间再去准备那些,只好找了几块方巾让大家包好头脸,只露出眼睛,顿时,屋子里的气氛就不一样了,看起来就像一屋子蒙面大盗围在一起分赃一样。
手起刀落,在阎熊右下腹部压痛最明显的地方斜切出一个五厘米左右的刀口,鲜血涌出,早就准备好的小梅用镊子夹着纱布填塞,袁方也一起帮忙,不一会,止住出血。按照袁方的吩咐,杨兴将拉钩递给小梅,小梅用拉钩轻轻分开伤口,鲜血再次涌出,袁方和任飞一起动手,直到血液不在流出。
袁方用手术刀挑开腹膜,用纱布垫将小肠推向内侧,先找到盲肠,再沿三条结肠带向盲肠顶端追踪,找到病变阑尾,还好,阑尾只是初期炎症,不太严重。
接过杨兴递来的止血钳,夹住阑尾系膜,在阑尾根部用丝线结扎切断阑尾动脉,将阑尾提到切口外,围绕阑尾根部在距阑尾根部处的盲肠壁上作荷包缝合,暂不收紧。
一切都很顺利,接过消毒过的丝线,在阑尾根部结扎,在扎线远处切断阑尾,残端用烈酒涂擦消毒。
接下来,由小梅帮忙,持无齿镊提起荷包缝线线头对侧的盲肠壁,右手持夹住线结的止血钳,将阑尾残端推进盲肠腔内,同时袁方上提并收紧荷包缝线,使残端埋入荷包口,结扎后剪断线头,最后,阑尾系膜残端覆盖加固,使局部表面光滑,防止术后粘连。
接着,夹一块纱布团,伸入腹腔、盲肠周围检查,没有渗液、脓液,也没有结扎点出血,手术基本成功。接下来就是刀口缝合了,先用最细的丝线缝合腹膜,接着,缝合皮下组织,小梅帮忙剪线打结,袁方负责缝合,两人配合的十分默契。
最后,只剩下皮肤层缝合,袁方看向秦操:“秦大哥,皮肤你来缝合吧。”秦操犹豫了一下,看了任飞一眼,和袁方交换位置,左右持有齿镊,右手持针钳,取过穿好线的三角针,对小梅点头示意,开始缝合。
(手术流程乃网上收集资料,如有遗漏错处请勿深究。)
这是秦操第一次在活人身上实践间断缝合法,难免有些紧张,不过在第一针完成后,逐渐放松下来,一共五针,间距相当,结目整齐,位置统一,袁方暗暗点头称赞。
接下来擦去皮肤残留的血迹、包扎伤口,都交给小梅处理,杨兴颤抖着收拾好手术刀等器具,和任飞一起,像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看向袁方。
杨兴和任飞的状态明显不佳,袁方淡淡一笑:“先出去吧,放松一下,等会进来帮忙把闫都头抬到床上。”任飞和杨兴如蒙大赦,迈着颤抖的罗圈腿出了房间,至于闫月,早在袁方开刀的第一时间就晕倒在床上,至今未醒。
秦操端起装着阑尾的小盆仔细打量:“这就是你说的阑尾?”
袁方摘掉手套说:“嗯,这就是阑尾,阑尾对于人体来说可有可无,一旦病,轻者可以药物治疗,但容易反复,像闫都头这样的直接开刀切掉才行。”
小梅包扎完伤口,收拾好满地的狼藉,扬了扬装满染血纱布的铁盆问:“袁大哥,这些怎么处理?”
这里的消毒工艺不够,反复使用很容易交叉感染,袁方便挥手说:“等下直接烧了,这些东西不能重复使用。”小梅有些可惜的哦了一声。
袁方接着说:“这是咱们第一次合作,也是没有准备,其实按照惯例,手术之后要清点所有工具以及使用和没使用的所有纱布。”
小梅疑惑问:“为什么?”
袁方呵呵一笑:“有些时候不注意,会把一些东西留在伤口里面。”
小梅和秦操不可置信,异口同声说:“不会吧。”
袁方耸耸肩:“你们还别不信,以前可是有很多例子的,从病人肚子里面找出来的东西那是五花八门什么玩意都有,纱布什么的还算好的,戒指、耳环被缝在肚子里的事也不是没有。”
小梅惊讶的张大嘴巴,秦操看向袁方:“以前?难道以前有很多人都做过这样的手术?”
袁方暗暗叫苦,怎么就说走嘴了呢,急忙掩饰说:“那个,我也是听说的。”
见袁方不想深谈,秦操不再追问,转移话题:“师弟,绞肠痧只要割掉阑尾就没事了吗?”
袁方一边洗手,摇头说:“据我所知,绞肠痧是腹部内脏病变的统称,阑尾炎只是其中一种,如果是其他部位病变引起的,还得视情况而定。”秦操若有所思,将这番话牢牢记在心里。
小梅看着处于麻醉状态的阎熊问:“接下来呢,接下来还要做什么?”
袁方看向秦操:“秦大哥,你有没有止痛的药,一会麻醉效果过去了,伤口会很痛。”
秦操一怔:“有,我这就回去抓药。”
秦操走了,剩下的就是等待了,留下小梅照看阎熊和闫月父女,袁方出了临时手术室,深吸了新鲜空气,顿时觉得清爽许多,有些好笑的看向还在抖的杨兴表扬说:“不错,比上次强多了。”杨兴脸色苍白,艰难一笑,那笑容看起来比哭还难看。
任飞也好不到哪去,脸色白的吓人,看向袁方的眼中满是惊惧,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么文文弱弱的一个人下手怎么会这么狠,捅人肚子割人肠子,现在想想还后怕。
小梅带着纱布等废弃物品出来,轻轻关上房门,小声说:“闫月姐姐醒了,她在照看闫都头。袁大哥,这些真的都要烧掉吗?”
袁方不容置疑说:“嗯,全烧了,一点不留,还有切下来的阑尾也一样。”
小梅看向任飞,任飞看向厨房,小梅提议说:“任飞大哥,有没有炭炉?”
任飞实在没有力气动弹,指了指厨房:“火还没灭,丢灶坑里烧就行。”
小梅提醒说:“还有,还有那段阑尾呢,在那烧,以后做饭你没有心理负担就成。”任飞闻言脸色一变,艰难站起身像醉汉一样扶着墙去准备炭炉了。炭炉准备的正好,小梅烧掉废弃的纱布之后,秦操正好用来煎药。
期间,袁方、任飞、杨兴和秦操将阎熊抬到床上安置,把临时手术台撤走,恢复卧室原貌。
两个时辰很快过去,麻药效果消失,闫熊悠悠转醒,睁开眼睛看到床边的袁方、秦操等人,阎熊茫然中带着一丝庆幸和欣喜说:“我,还活着?”说着就要起身,腹部伤口传来一阵剧痛,疼的他忍不住一声闷哼。
袁方急忙阻止:“别动,你得好好休息,等刀口愈合以后才能下床。”
阎熊下意识的看向腹部,只看到一大块铺巾,试探问:“袁大夫,那个手术完了?”
袁方微笑点头:“手术很成功,接下来你静养几天就没事了。”
阎熊不敢相信:“真的?绞肠痧真的治好了?”
袁方十分肯定说:“没错,治好了。”
闫月泪流满面,看着袁方道谢说:“谢谢袁大哥,谢谢秦大夫,谢谢小梅、谢谢杨大哥,谢谢你们救了我爹。”
小梅搂住闫月:“谢我做什么,我只是帮了点小忙而已,要谢你应该谢袁大哥和老师。”
秦操摆手一笑:“不用谢我,都是师弟的功劳。”
袁方谦虚说:“话不能这么说,要是没有秦大哥和大家的帮忙,手术也不可能顺利进行。”秦操不在乎那些虚荣,连连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