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啥?干啥?都想干啥?一个个的欺负我们朱家没有人了是不是?”朱氏蛮横的插着腰,指着围观的人一个个的瞪了过去。
“谁敢欺负你们?你们不欺负人就不错了。”有人不乐意的嘀咕。
“说啥呢?有种你大声点说!”朱氏凶残目光扫了过去:“都不想卖花了么?”
正想跟朱氏呛呛的人听到后面一句,顿时就没有声了。
朱氏虽然与阮家姐弟闹得不可开交,但是到底是阮家姐弟的长辈,要是真不让收,弄不好阮家姐弟为了孝道就不收他家的花了,那他不是白损失了这么多钱?
和那人想法一样的人挺多,都一个个噤声了。
阮绵绵见了脸色沉了下来,以后香胰子系列的活计会越来越多,钱也会越赚越多,别说是朱氏这样本就关系近的了,就算是搭上点边的都恨不得粘上她。
要是让朱氏在众人心里留下能替她作主的印象的话,那以后朱氏定然会借着她胡作非为。
“朱家奶奶,这是做什么?你要是来卖花,还请排队,毕竟这都是乡里乡亲的,你插队也不好意思不是么?这一次别人是让了你了,这以后总不能次次都让吧?”
阮绵绵不咸不淡道。
“啥?你叫我啥?你这个小贱人!你皮痒了是不是?我可是你亲奶奶,你居然叫我朱奶奶?你以为出了陈家门自己当家作主了就翅膀硬了么?别忘了,这些年可是我养大了你们,你们要是敢不孝顺,就等着我上县衙告你们去!你们不是想让沉央这个小野种科考么?我倒要看看不孝的玩意儿皇上还能让他当官!行了,你赶紧把你姨奶奶的花还有我的花都收了,也不用多,给个五十……呃……不,一百两好了!你连没亲没故的族里都能给一百两银子,我这个当奶奶也不能少!快点,称花,我还等着回去做饭呢!”
“啥?四丫你给了族里一百两银子?”朱婆子眼睛都直了,对着阮绵绵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满眼的算计。
众人也议论纷纷。
“天啊,一百两银子,四丫这不是才卖了五百块香胰子么?咋就给了族里一百两呢?”
“按着一成算,那四丫这五百块香胰子不是卖了一千两了么?”
“这还是卖的香胰子么?这是卖的金蛋蛋吧?”
“那都卖二两银子一块香胰子了,是不是鲜花的价格也得给咱们涨涨了?”
“别瞎说了,昨天看过合约的,就五百文一块,四丫能给一百两那是四丫仗义。咱们可不能没了良心。一斤花一文钱,又不要本钱,你还不满意么?”
“呵呵,我就这么一说,说着玩的,心里感谢着四丫呢。”
“那就行,咱们可都是庄稼人,四丫给了咱们这个挣钱的机会,咱们得懂得感恩,要是再有什么花花心思,那可是要遭雷劈的。”
“哎呦,二哥瞧你说的,我就这么一多嘴,你倒是当了真了。”
阮绵绵听着众人议论,面沉如水。
朱氏开口小贱人,闭口小野种,还挑拔她与村里人的关系不说,居然还想着她给一百两银子。这朱氏到底哪来的脸?
还有她这才拿一百两银子给族里,怎么这么快朱氏就知道了?
难道……
想到一个可能性,阮绵绵的脸色更不好了。
“你这小贱人,你发什么呆啊?快给钱啊?咋问你要钱要的这么费劲呢?你吃老娘的用老娘的时候咋没见你推三推四呢?”
朱氏伸出手推搡着阮绵绵。
小包子急了:“你干嘛?”
“哎呦,你这个小杂种,你胆子大了啊?居然连老娘也敢推?老娘揍死你!”
朱氏顺手抓起一根扁担就往小包子头上砸了下去。
阮绵绵瞳仁一缩,这一扁担下去,小包子非死即伤,弄不好就成傻子了。
秦青云……
阮绵绵心里一字一顿的念着这个名字,眸光冰冷如刀。
阮家就剩姐弟三了。如果小包子死了或傻了,那么按着女子不得继承的惯例,她创下的这些家产就只能由近亲男丁继承或者跟她亲奶一样招赘。
朱氏是继奶没有任何权力,陈老壮,陈大壮不用说,陈再壮也没有血缘。
但是秦青云却是与她们姐弟有着真真切切的血缘的,是他们的亲叔叔。
秦青云就能名正言顺的掌管她们所有的财产,到时不但财也得了,还能继续奴役她们姐妹。
真真是好算计啊。
秦青云不但算计了她们,还算计了朱氏。
朱氏要是打死或打残的小包子,依着她们姐妹的心性,定然是会不依不饶,拼个不要名声也得把朱氏送进大牢。
等朱氏进了大牢了,那么秦青云头上就再也没有谁能压制他了。也不用担心朱氏会利用长辈的名份逼着他把方子钱财分给陈大壮与陈再壮,陈娇娇了。
得了钱,扔掉了朱氏,还甩掉了只会占他便宜的亲兄弟,亲妹妹,再把阮绵绵控制在手,为他做牛做马。
秦青云简直比陈家的人更恶毒。
果然不愧是朱氏的种!
只可怜朱氏这么疼秦青云这个儿子,到头来却被最疼的儿子算计到了牢里去了。
不过估计朱氏被利用也心甘情愿,朱氏可天天做着白日梦,指着秦青云让她当诰命夫人呢。
诰命夫人?
做梦去吧!
想害小包子的人,不论是朱氏这个冲在前面干坏事的,还是藏在后面使诡计的,她一个也不会饶过。
阮绵绵眸中冷光一现,抓着朱氏的手用力一扭。
“哎呦呦,疼……疼……疼……”朱氏痛得尖叫起来:“死丫头,贱丫头,你这个忤逆不孝的东西,快……快放开老娘!不然老娘就打死……打死你娘!你娘要是死了,就是你逼死的。”
朱氏知道现在阮绵绵不容易管教,就拿贾氏说事。
贾氏是阮绵绵的亲生母亲,她倒要看看阮绵绵担不担得起逼起亲娘的恶名。
“滚!”
真是恶心!
阮绵绵厌恶地推开了朱氏,拿出帕子慢条斯理的擦了擦手:“你要打死就打死吧,别忘了贾氏可是我付了一百两银子的养老钱放在你那里孝顺你的。你打死了贾氏,到时别人只会说你为了贪我的一百两银子打死了亲媳妇。我看以后哪个敢把女儿嫁给你家孙子!”
“你……你……”
除了秦青云,孙子就是朱氏的软肋。
阮绵绵这么一说,朱氏就傻眼了。
没达到目的,朱氏一拍腿,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呛地:“你不孝啊,天啊,快来道雷劈死她吧!这个忤逆不孝的东西。”
“行了,朱奶奶,你也别号了,你想打死打残沉央,让你儿子秦青云霸占我的心血,这梦你就别做了!告诉秦青云,就算我们阮家姐弟都死绝了,我也不会把钱和方子留给秦青云的!”
“你敢!你这个丧良心的东西,你想把我儿子的财产给败光么?你这个败家精!”朱氏一下跳了起来,凶神恶煞地瞪着阮绵绵。
阮绵绵微微一笑:“我都不知道我的钱怎么成了你儿子的财产了?你这是承认你刚才想杀了沉央霸占我家家产了么?朱氏,你企图谋杀我弟弟阮沉央,我可是可以去县衙告你的。”
“胡说!你胡说!我哪里谋杀小野……沉央了?我是他奶奶,他对我不孝,我还不能打他么?你敢胡说,我撕了你的嘴!”
“怎么?朱氏,你儿子秦青云没告诉你,如果你杀了或伤了沉央,我是一定会把你弄死在牢里的么?”
“你敢!”
“你觉得我有什么不敢的么?没有了沉央就是断了我们阮家的根,我都没有了依靠,我还有什么不敢的?”
阮绵绵陡然眸光如刀直射向了朱氏,朱氏只觉一股子的凉气从脊梁骨弥漫开来。
朱氏心底涌起一阵的惧意,嘴上却喃喃:“不会的,不会的,我儿不会害我的。”
众人一见心里哪还有不明白的,都暗骂秦青云缺德黑心肠。
阮沉央可是他的亲侄子,不同于陈大壮与陈再壮。连有血缘的亲侄子也下手,这还有人性么?
更可怕的是不但对着亲侄子下杀手,还算计自己的亲娘。
朱氏对秦青云怎么样,村里人可是有目共睹的。现在为了阮四丫的钱,算计亲娘当杀人犯。这丧尽人良也是没谁了。
“天啊,平日里看秦青云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我还觉得他挺不错的,哪知道心思这么恶毒?”
“谁说不是啊,本以为他就是高傲一些,瞧不起咱们乡下人,哪知道连心都是黑的!”
“这阮家姐弟可是供着他读书读了三十多年,他怎么能下得去这手的?”
“这有什么下不去手的?财帛动人心啊,再说了,他连朱氏都能下手算计,侄子一条命算什么?”
“妈呀,下回见到秦青云我可得离远点,别给他算计了还帮他数钱呢!”
“嘁,你有什么可让他算计的?你有四丫那么多钱么?你手里有四丫的方子么?你把心放到肚子里吧。”
“哎,四丫姐弟可真可怜,摊上这么如狼似虎的一家子,真是连条活路都没有。”
“还读书人了,我看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怪不得读了这么久都没考上童生,一定是心太黑,老天爷怕这种人做了官祸害百姓。”
“没错!”
众人一面说一面用鄙夷的目光看着朱氏。
朱氏失魂落魄地听着,听着他们抨击自己最疼爱的儿子。
不,不行,不能让他们这帮子下贱人毁了她儿子的前程。
说什么云儿算计她,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云儿可没让她杀了沉央,是方氏说要是没有了沉央,阮家姐妹只能靠着她过日子了。她才想到要杀沉央的。
就算方氏都没让她杀沉央,一切都是她的主意。
哼,一定是四丫这个贱丫头的诡异。是她想离间他们母子的情份,想坏她儿子的前程。
“阮四丫,你胡说!你胡说!”朱氏拍着大腿就大哭:“哎呦,天啊,这是要逼死人啊?没有的事都逼着人承认,这是亲孙女干的事么?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我还不如去死了!死了也就不用受孙女的气了,死了也不用看着孙女冤枉亲叔叔了,这黑心黑肠的孙女啊,我没教好啊!”
朱婆子在边上装模作样道:“姐姐,快别哭了,这谁家不有个不孝的子孙啊?以后好好教导就是了!依我说啊,就是你们平日太疼他们,太惯着他们了,养得他们无法无天了。这么大的事都让他们自己作主,这哪成啊?
这收花的事以后就得你们自己做,还有那方子可是老陈家的,怎么能让一个丫头片子拿在手上呢?”
转过身依老卖老道:“四丫啊,不是姨奶奶说你,你这脾气可得改改,不然以后嫁了人就算是婆家也不会喜欢的。你看你把你奶奶气的?得了,听姨奶奶的劝,向你奶奶赔个礼道个歉,你奶还能真跟你计较不成?
一会那方子也别自己拿着了,你一个丫头哪能看得住这么重要的东西?还是交给你奶保管吧!
还有,收花这种事你怎么能让外人帮忙呢?这外人要是不地道,手上轻一轻,就差了不少银子去了,这当然得找信得过的人。姨奶奶别的本事没有,看称还是挺准的,这样吧,看在你是我姨孙女的份上,我也就帮你这个忙,以后这收鲜花的事我来做吧。保管你做得好好的。”
朱婆子一副不情不愿,只是为了阮绵绵不得不帮忙的样子,把众人看得无语之极。
被说成不地道的外人的吴氏,更是气得脸都白了。
阮绵绵安抚地拍了拍吴氏的手,笑道:“这位老太太说得不错。”
朱婆子一喜,以为说动了阮绵绵,径自走到了吴氏边上,把吴氏往边上一拱:“一边去,现在这里归我管了!老二,快把咱们的花拿上来过称。”
朱婆子的二儿媳秦氏应了声,喜滋滋地拿着之前被拒收的花放在了秤上。
朱婆子一看,一百斤,就叫了声:“二百斤。二丫,记下了。”
秦氏拿着篓子就要往之前堆在那里已收过的鲜花里倒。
阮绵绵一把拦住了她:“你干嘛?”
“哎呦!”朱婆子笑道:“姨孙女,不是你让我管收花的事么?我为了你,就算是拼了老骨头也得帮忙啊,这不是帮着收花么?你快一边去,别碍着我做正事,对了,你一会让二丫找一快成色好一些的银子给我啊,我要拿去给你表哥订亲用的。”
说完,又让秦氏倒花。
“你谁啊?谁让你倒的?走开!”阮绵绵推开了秦氏。
秦氏不悦地瞪着阮绵绵:“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没看到大人在做事么?你赶紧回家去,帮你奶把饭做了,该干嘛干嘛,别在这里耽误大人干活。”
阮绵绵被气乐了:“我都不知道给自己做事居然自己倒成了碍事的人了!行了,你们走赶紧走,该干嘛干嘛去!”
朱婆子翻脸了:“四丫,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请了我老婆子来帮忙,难道是拿我老婆子开心的么?”
“真是好笑,我什么时候请你了?麻烦你照照镜子。”
“什么意思?”
“免得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脸啊!”阮绵绵不耐烦道:“行了,你想收花就收吧,麻溜的回家躺被窝里做梦收去,别在这里讨人厌了。”
“哈哈哈!”众乡亲大笑。
阮二奶奶笑道:“朱二巧,四丫说的没错,你想收花回家做梦收吧。”
“快走吧,别挡在这里了,我们还要收花呢!”
“就是,没皮没脸的,还说什么免为其难的帮忙,搞得好象四丫求着她似的,真不要脸!”
“她们朱家的人姓朱,一个个脸皮子都跟猪皮那么厚,皮下就是骨头了,哪还有脸啊?”
“赶紧走吧!”
“呕呕呕!”
众乡亲一阵的起哄,更有身强力壮的婶子直接把朱婆子与秦氏给挤走了。
朱婆子勃然大怒,想跟挤她的人干架,但看挤她人又壮,人还多,她明显干不过。
于是她长吸了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阮绵绵:“四丫啊,你人小不懂事,今天人多我给你点面子,就不当众说道你了。这样吧,把这花收了,我先带你婶子回家了。”
“不好意思,你的花我不收!不但今天不收,明天不收,这一辈子都不收!”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朱婆子勃然色变。
“说一千遍也是这样,你走吧,你们朱家的花一概不收!你再多说,以后连你们朱家村的花都不收!”
这一下嫁进村里的朱姓人都急了,有的是朱氏与朱婆子的本家,他们怒道:“朱婆子,都说不要你的东西了,你还强买强卖不成?赶紧走吧!”
朱婆子脖子一横,眼一瞪:“咋滴?凭啥不收我的收你们的?要不收都不要收!”
“你也不看看你送的是什么花,人能要你的么?求求你,三姨,你赶紧走吧,你别害得咱们整个村都不被四丫待见,到时你还能回娘家么?”
朱婆子的亲外甥女,也嫁到这村里的朱花儿急道。
朱婆子脸色变了又变,终是不敢冒让整个朱氏都恨上她的风险,恨恨地瞪了眼阮绵绵,对秦氏道:“走,回家!她不收自然有人收!我还不信她成了一言堂了!”
秦氏立刻拿起了篓子,对着阮绵绵吐了口唾沫,才跟着朱婆子趾高气扬地走了。
阮绵绵不禁摇了摇头,见过无耻的,还第一次见过这么理所当然无耻的。
吴氏正要收花,朱氏拿起了花往前一站:“先收我的!”
准备放花的人看了眼朱氏,又看了眼板着脸的阮绵绵,将自己的花收回了,对吴氏道:“吴婶子,既然朱氏要先收,就让她先收吧。”
吴氏懒洋洋道:“那行,朱氏你把花放在扁里。”
“干啥?我给亲孙女采的花,难道还能不好么?吴氏,别以为你收花就怎么样了啊?说白了你就是我家的一条狗,给我家干活的!”
“你什么?”吴氏拿起了手中的秤杆就往朱氏脑袋上砸:“你他妈的给老娘再说一遍!你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你说谁是狗?你再说一遍!”
朱氏捂着头叫:“四丫,你这个小贱人,你就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欺负你奶么?你这个丧良心的货。”
阮绵绵一脚踹翻了朱氏拿来了花篓子,冷笑:“你口口声声说你是我奶,你自己看看,你有没有当奶的觉悟?你看你都送来的什么东西?除了根就是土,里面有几朵花?就这你还好意思让我收下?还有吴奶奶是我千请万请才请来帮忙的,在我的心中那就跟我亲奶奶一样亲,朱氏,你算是什么东西?”
“我就算是你继奶也是你奶,你就该孝敬我!送些土给你怎么了?你的钱都全是我的!”朱氏叫嚣道:“今天你这花是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还得一斤一两银子收!一共一百斤,你给一百两银子吧!”
“继奶?”阮绵绵诡异地笑了起来:“你确定?”
朱氏结结巴巴道:“我怎么不是你继奶了?我可是你亲爷爷明媒正娶的妻子,难道不是继奶么?”
“谁证明?”
“整个村子都能证明!”
“是么?有三媒六聘么?有大红花轿么?上了族谱了么?”
阮绵绵连问三个问题,把朱氏问得张口结舌。
乡亲们也面面相觑。
有知道的老人就说了,因秦林是入赘的,所以再娶时为了表示对原配的尊重,秦林就没三媒六聘娶朱氏,因为又是一个村的,直接拿了红绸子就牵回阮家老宅了,还真是没有大红花轿,至于上族谱的事,朱氏都改嫁了陈老头了,怎么可能名字还在阮家的族谱上呢?
不过当初娶朱氏倒是办了酒的,所以朱氏倒并不在意是不是三媒六聘上没上大红花轿了。
乡下人办酒就表示名正言顺了。
何况当初她是上着赶子要嫁给秦林的,她要是敢提什么条件,秦林根本不会娶她。
朱氏没想到当初的疏忽倒成了她名不正言不顺的证据了。
“怎么说不出来了吧?”阮绵绵轻蔑地瞥了眼朱氏:“无媒而娶视为妾,不上宗族不为长。你既不是我祖父的妻子,又不是我阮氏的长辈,你又是我哪门子的奶奶?说到底你不过是我祖父的一个妾室而已,这自古以来还没听说过妾室能当嫡子的家的。叫你一声朱奶奶都是给你脸了,你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么?”
“不!我不是妾!我不是妾!”朱氏如疯了般的吼了起来,恶狠狠的盯着阮绵绵:“小贱人,你不过是个买来的姨娘生的下贱货!就算我不是正妻,也是能管着你的!”
“呵呵,是么?”阮绵绵嗤之以鼻:“镇上有的是大户,你倒是去问问,一个妾还能管着下面的小主子么?看在你不懂的份上,今儿个我就好心给你普及普及,也让乡亲们知道知道你的身份。
富贵人家的老家主的妾,哪怕是贵妾也是妾,也可以由正妻随意发卖的,更别说可以自已再嫁的。
你朱氏再嫁已为不贞,要是在富贵人家,早就让小辈抓了去进猪笼了。
好吧,我父亲仁义,不跟你计较。由着你嫁了陈家没管你。但是你得知道自己的身份,你对于我们阮家来说,就是个半奴半主的东西!我们阮家几个都是你的主子。
别拿贾氏的身份说事,就算我们是童养媳生的,我们还是你的主子!这富贵人家的庶子对于任何妾来说都是主子!这些朱氏你明白了么?以后也不该叫你朱奶奶了,叫你一声姨奶奶才是配了你的身份。对了,这个姨奶奶可不是亲奶的姨母,是奶奶辈的姨娘而已。这个称呼是告诉你,你之于我亲奶而言,你就是妾,就是个奴才!”
“你……你……我杀了你!”
朱氏好强了一辈子,因为手里掌握着阮家的钱财,在陈老汉面前也是说一不二的主,现在居然被说成了奴才,还成了阮奶奶的奴才,这让她如何受得了?
阮绵绵眸光一冷,抬起脚就踹了过去:“不知好歹的东西,既然给你脸不要脸,那就干脆把你的脸都剥光了。来人,请族老!”
吴氏一惊,扯着阮绵绵的手:“请族老做啥?四丫,咱们乡下不作兴什么姨奶奶的,你这么说吓吓她就得了,真拿到台面上来说,会被乡亲的唾沫星子淹死的。”
阮绵绵很是无奈,她就知道会是这样,才会对朱氏一家一忍再忍,否则早就让这家子不能翻身了。
这农村对后宅还没有真正的等级概念,与大户里根本不能比。
要是大户里,这种事根本不会发生,直接发卖了了事,让人连说嘴的余地都没有。
拍了拍吴氏的手,阮绵绵安慰道:“村长奶奶,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吴氏看了眼阮绵绵,想着阮绵绵虽然人小,但脑子还是很灵活的,做事也有分寸,也就不管了。
不一会族老急匆匆的赶来了。
一路上自然也听到了事情的经过,大族老先是厌恶的瞪了眼朱氏,然后对阮绵绵道:“四丫啊,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可是再不舒服,也得委屈你了。这朱氏怎么说也占了长辈的名份,咱们村里人又不讲究富贵人家的那一套。你要是处置了朱氏,大富大贵人家自然认为是份所应当的。但小门小户里的人就未必都懂礼知数,到时人嘴两张皮,说出来的话肯定不好听。
你一个眼见着就要订亲的姑娘,还有沉央也要科考,这名声传出去就难收回来了。
今儿个给祖爷爷一个面子,就让朱氏走吧。祖爷爷会责令陈族长,朱族长好好管教她的,怎么样?”
“祖爷爷,我让您与几位族老爷爷来这里,并非为了刚才的事,而是为了澄清我与朱氏之间的关系。”
“关系?啥关系?朱氏不就是你口中所说姨奶奶的关系么?”
“不,她连姨奶奶的关系也不是!她于我根本就是陌路人!”
大族老脸色一正:“四丫,这可不能胡说啊,这传出去别人会说你数典忘祖的。就算她是妾的身份,也是你亲爷的妾,你不认的话,那是对你亲爷不敬啊!”
“族老爷爷,如果我爷的妾是不干不净的女人,我爷还会认这个妾么?”
大族老大惊失色,厉声道:“四丫,就算你再恨朱氏,可不能毁人名声啊,毁人名声等于坏人性命,你不能这么毒啊!”
朱氏也凄厉的尖叫:“我杀了你!我杀了你这个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贱人!早知道你会这么祸害我,我就该在你出生时就把你捏死。”
阮绵绵冷眼睇了她一眼,冷冷道:“朱氏,你以为你做过的事别人就不知道么?你倒是敢对着乡亲们大声发誓,你不是陈大壮的亲生母亲么?你说,如果你是陈大壮的亲娘,那陈大壮就死无葬身之地!”
“什么?朱氏是陈大壮的亲娘?这怎么可能啊?”
“对啊,陈大壮明明是陈老壮的妻子所生的啊,怎么可能是朱氏生的呢?”
“如果陈大壮是朱氏生的,那秦林岂不是娶了个破鞋啊?”
“说得没错,陈大壮可是比阮道谛还大着呢。”
“天啊,这么说,朱氏与陈老壮早就有了首尾,然后生下了陈大壮再嫁给了秦林为妾,等秦林失踪后,朱氏再与陈老壮再继前缘了?”
“哎呦,怪不得朱氏会在秦林失踪后跟陈老壮勾在一起了。我说怎么朱氏这么黑心的人能对陈大壮这么好,还这么喜欢陈大壮生的儿女,敢情是亲儿子亲孙子孙女啊。”
“妈啊,秦林之所以失踪,会不会就是朱氏与陈老壮杀掉的吧?”
“我去,你别吓我好不好?朱氏不敢这么做吧?”
“那可难说!”
“那既然朱氏与陈老壮生下了陈大壮,后来等秦林走了又跟陈老壮好上了,会不会两人一直勾搭着,那秦青云弄不好也是陈老壮与朱氏的种吧?”
“我看没错,你没见陈老壮对秦青云多好么?跟亲儿子没啥两样!原来是亲的啊!”
“我说怎么就虐待阮家姐弟三呢,原来他们都是一家子啊!”
“别说,现在这么看,陈大壮还真象朱氏,那小眼睛不是跟朱氏长得一模一样么?”
“陈老壮的妻子说是自杀的,这么看来说不定就是给朱氏与陈老壮合伙害死的!”
“天啊,太可怕了。这真是跟唱大戏一样的精彩啊!”
众人说着说着就把之前可疑的地方一串联,越说越相信阮绵绵说的话了,看向朱氏的目光充满了厌恶。
朱氏脸色一下白了,尖叫:“不,你胡说!你胡说!陈大壮不是我生的!他是陈老壮的儿子!小贱人,你坏我的名声,我就算是做鬼也饶不了你!”
大族老也紧张了:“四丫,你这话可不能胡说啊,这关系到人命啊。”
“我有证据!”
“什么证据?”众乡亲的眼睛都盯着阮绵绵。
朱氏也惊惧地看着阮绵绵。
阮绵绵微微一笑:“朱氏,你以为你不发誓就可以掩盖事实的真相了么?没关系,我会让事实说话的。”
她从怀里掏出一瓶液体道:“诸位乡亲,看到这瓶液体了没?这是神医给我的。可以证明任何两是不是有血亲关系。一会大家可以试试。现在谁拿十几个碗来,再拿一桶水来?”
“我去!”阮小五这种事最起劲,屁颠颠就带着一帮子小子去了。
阮绵绵居高临下的看着朱氏,对着她眉心的一抹死气,邪魅一笑。
死气,就意味着朱氏会有死劫。
朱氏的死劫对她来说却是福音。要不是这一团死气让她多看了几眼朱氏,还没发现朱氏与陈大壮有母子面相呢。
朱氏不是老拿着长辈来说事么?没有了关系,看她拿什么来说事!
不一会,阮小五带着一帮子小子来了,手里拿了十几只大海碗,估计把他家吃饭的碗都拿来了。
阮二奶奶哭笑不得地看着自己的孙子。心里想着这憨孙子,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就把家里的碗都拿光了,要是这碗以后不能用了,他家拿啥吃饭啊?
不过想到豆芽的事,心里对阮绵绵感激不尽,倒就不心疼这几只碗了。
“把碗都放在桌上,然后每个碗里放些水,不用多,有些就行。”
阮小五照着做了。
阮绵绵拿出小瓶子,往每个碗里滴上一滴液体。
那液体是白色的,滴入碗里根本看不出任何区别。
乡亲们都伸长了脖子,好奇地看着。
就连族老们也露出期待之色。
“现在请五对母子,或父子,各滴一滴血到这碗里。”
“我和大草来!”大草娘拉着大草走了出来。
大草娘三十多岁,是个爽利的人。
大草娘是江村的人,和江氏有些亲戚关系,又嫁给了阮姓的人,自然是帮着阮绵绵的。
大草是个十三岁的姑娘,村里人长得都是黑黑瘦瘦的,不过大草的眼睛很亮,很干净。阮绵绵看着很喜欢。
“婶子,大草妹妹,辛苦你们各滴一滴血了。”
“辛苦啥?你帮了我们这么多的忙,还让我家挣了这么多的钱,我们心里知道你的好。这点小事不算啥!”
大草娘直接就要把指头往嘴里伸,去咬破手指头。
阮绵绵吓了一跳,连忙阻止:“婶子,别介。我这有针呢!用不着这么多血,要是让叔知道了,非得削我不可!”
“他敢!他敢削你我削他!”大草娘笑着接过了针,直接扎了一针后,挤出一滴血在碗里。
大草接过她娘手里的针也依葫芦画瓢,滴了一滴血在碗里。
农村人经常受伤,这点血不讲究,把沾血的手指放嘴里抿了抿就算完事了。
这时凑上来的人惊叫:“大家快看,快看,这血溶了!”
众人都蜂涌而上,只见两滴本来还离得有三四厘米远的血滴,竟然慢慢的靠近,渐渐的溶成了一滴更大的血滴。那鲜艳的血滴圆滚滚的迸射出夺目的红光。
“大草啊,这下证明你娘是你亲生的娘,以后你娘让你干活,你不会再说你是捡来的了吧?”
大牛娘开玩笑道。
大草的脸羞得通红。小女孩嘛,得不到满足时有时乱发脾气胡说的,没想到被大牛娘打了趣。
大草娘也笑道:“大草啊,你现在知道你是娘亲生的了吧?以后娘可劲使唤你,你也不敢找所谓的亲娘了。”
“娘!”大草羞得躲进了亲娘的怀里。把大草娘乐得直呵呵。
小草叫道:“娘,娘,我也要试试,我也要!”
“试啥试?”大草娘板着脸道:“不用试,我告诉你,你就是我捡来的!”
“娘!”小草不依了,跺了跺脚:“就会蒙我,我知道我是你生的。”
“你知道还试啥?”
“好玩嘛!”
“去去去,大家做正事呢,你玩啥?”
大牛娘觉得挺好玩的,也拉着大牛上去试。
大牛有些腼腆,死活不上去。
大牛娘道:“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呢?难道你怕不是我生的不成?还是说你出生后自己跑去跟别人换了?”
众人大笑:“大牛娘啊,要是大牛生出来就会跑去跟别人换了,你就该偷乐了,这哪是生的儿子啊,生的分明是神童啊。”
大牛娘也笑得合不拢嘴。
大牛还是跟着大牛娘上去试了。
不用说也是溶合了。
这时有人打趣道:“要不让村长与村长婶子试试吧!”
吴氏呸了一声,红着脸道:“哪个嚼舌头的出馊主意?我们是夫妻,试啥试?”
“不是四丫说不是母子,父子就不溶么?婶子你就和村长试试是不是真的呗。”
村长道:“行,我跟你婶子试。”
阮绵绵拿出酒精把针擦了擦,才递给吴氏。
吴氏细心,就问:“这是啥?咋一股子酒味这么冲呢?”
“这就是提纯的酒,叫酒精,能杀毒的。这样别人身体里有病毒也不会传染给下一个人了。象如果家里有传染病人的,他用过的碗筷什么的,用酒精消毒了下一个就能用了。要是没有酒精的话,就把用过的物品给煮一下,煮开了,也能把细菌给杀死。”
吴氏惊道:“这你都是跟神医学的?”
“是啊。都是神医告诉我的。”阮绵绵把司马雪拿出来糊弄人,心里毫无压力。
“神医果然是神医啊,知道的就是多。记得咱们村里有一家外来人,他家男人就是得了肺痨,结果后来全得了,最后死了。要是早知道用开水煮的方法,他家的人就不会死了。”
大草娘道:“谁说不是啊!挺可怜的一家人。死了四个呢!”
“行了,不说了。跑题了。”吴氏拿着针扎了一下,滴了一滴血。
村长也一样做了。
众人伸长脖子看着,两滴血就这么在碗里转着,就算是快靠近时,也会跟受排斥般瞬间分开。
等了好一会,都没象之前大草娘与大草,大牛娘与大牛一样融合。
大族老难得开玩笑道:“大富啊,你看,你家媳妇的血都嫌弃你,都不跟你融合呢。”
众人大笑。
吴氏也笑道:“就他这个天天得罪人的臭脾气,我哪能跟他融合?”
众人又是一顿笑。
接着又有几个父子母子,和无关的人试了下,结果完全正确。
朱氏吓得面如土色。
阮绵绵把玩着手中的瓶子,其实血融合在一起来确定亲子关系,自古就有,这就是所谓的滴血认亲。
但现代的人都知道这是不靠谱的,只要血型是一样的就能相融。
所以阮绵绵在液体里加了些DNA融合剂,这是阮绵绵之前在读博时无聊时做的小试验。这样,血的融合不但需要是同血型,还需要DNA达到百分之九十九的相似度才能融合。
也就是说,阮绵绵手中的液体是真正意义上的滴血认亲试验剂。
等大家都试完了,大族老才正色道:“小二,你去采一滴陈大壮的血去!”
陈大壮腿断了,正在家里养着呢。
阮二爷点了点头,带着人就往阮家老宅去了。
朱氏大惊,跌跌撞撞的就拦在了他们面前,疯狂的叫:“不许去!不许去!”
大族老见此,眼中闪过一道厉色:“拉开她!”
几个壮硕的妇人就扑上去拉住了朱氏。
朱氏拼命地挣扎,披头散发如同厉鬼,尖声道:“阮四丫,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啊……呜呜……”
朱氏瘫倒在地上,哭得稀里哗啦。
见到这样的情景,村里人都肯定陈大壮就是朱氏生的了。
大族老的脸阴沉的都快滴出水来了。
朱氏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出这么淫乱后,他不知道不说,还纵容朱氏用着阮家的吃着阮家的虐待阮家真正的子孙。
这不是对他威严的挑衅么?
“血来了!血来了!”
阮二爷拿着一个碗跑来了。
阮绵绵一看,乐了,这阮二爷是把陈大壮给割了么?好家伙,这一小碗血!
大族老皱了皱眉“:咋这么多血?”
“陈大壮他不肯放血,我们这不是动作强烈的点,一不小心就多放了些。”阮二爷一脸的无辜。
大族老怎么不知道他是公报私仇,瞪了他一眼道:“让人把朱氏弄点血来,一滴就够了。”
生怕阮二爷把朱氏也放出一碗去,大族老先警告了一番。
阮二爷嘿嘿一笑,让妇人去采血了。
朱氏死活不肯,在地上撒泼打滚。
只是她一人自然不能打得过这么多人,很快就被采到了血,还不少。
两滴血滴入了碗里,众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碗里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