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很熟悉,而它上一次出现,是清游魂魄受损的时候。w?w?w1.
“这是,女鬼泪?”
我看着自己的右手心,顿时明白了老头子的用意,女鬼泪有着修复魂魄的作用,那么对于魂魄生裂变的裂魂来说,女鬼泪恰好就是其最大的克星!想明白了这一点,我更加拼命地把右手心往裂魂如墨般的魂体上靠拢,与此同时,一股劫后余生的感觉在心底油然而生。
“终于撑住了......不用死了。”
“卧槽,差一点儿就一死死一校啊!”
“不对,这一晚上,一学校的人应该还不够裂魂霍霍的!”
“妈\/的,真吓死老子了!”
......
这种时候,分心显然是不对的,可不知怎么的,我受过刺激的大脑像是上了轴一样,根本停不下来这种“感叹”。
好在的是,我的右手已经成功碰到了裂魂生裂变的三魄,只是不知是灵力的原因还是女鬼泪的原因,我的右手此刻竟像是被吸在了裂魂身上似的,它往左,我的右手也会跟着往左,它往右,我的手也会在同一时间朝右移动,这模样像是紧紧粘在了一起似的。
“认真一点儿!”老头子在我脑海里嚷嚷着,相比较我的突然放松,他此刻反而比刚才要谨慎了许多,“没到最后一刻,变数依然存在,苏然,不要懈怠!”
“是!”
我应着再次一心二用起来,一是控制着右手去“恢复”裂魂的三魄,二是强迫自己大脑停下来这种无聊的思考。只是,这脑袋刚刚一冷静下来,我顿时又想起了倒在我身后的俩“人”,我是保住了一条命,可乌鸦精姑娘和强子呢?
犹豫了一下子,我有些迟疑地在脑海里向老头子问道:“师父,他们俩怎么样了?”
“谁们?”老头子的思维似乎还没有转回来。
“姚晶晶和强子。”
“他们啊,不清楚,但看上去应该都还没死。”
回答这个问题老头子没什么迟疑,但他说完之后,我却在莫名之间,有了种失落懊恼的感觉。
为什么会失落?
为什么要懊恼?
只是,这种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没有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消失了。
这个过程里,老头子也停了几秒才继续说道:“苏然,你应该感觉得出来,如果不是你们运气不错,我现在的状态根本连你都护不住,想救他们,你最少要把眼前这一关,先撑过去再说。”
“......好。”
我想了想,没有再说话。
灵觉感应里,女鬼泪配合了灵力,效果相当明显,但裂魂的挣扎依然在继续,并且比刚才还激烈了不少。左歪右扭,收缩旋转,如果不是亲身体会过他的恐怖,估计任谁都不会想到此刻扭到这么嗨的家伙,会在黑暗里杀人于无形。
裂魂的攻击似乎已经停了,只是我的身体除了右手之外,其它部位并没有恢复应有的知觉,连最基本的麻木,我都没有感觉到。这让我不由得又将心提到嗓子眼里搁着,强撑着挨了那么多下裂魂的攻击,我的身体不会已经千疮百孔了吧?
“那师父,我的身体咋样了?”
我问的很小心翼翼,想知道答案,又怕听到的答案不是自己所期望的。然而,老头子像是已经消失了一样,没有再给我一丁点的回应,忐忑和不安在这样的安静里,再次拢上我的心头。
我的眼皮似乎有着千斤重,费了老大力气睁开,眼前黑蒙蒙的一片,也还是看不清任何东西,这使得我心里又悲哀了不少,妈的,命能不能保住还不知道......但眼,指定是瞎了。
在这样复杂的情绪里头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我吸在裂魂三魄上的右手终于是和裂魂一起恢复了自由,与此同时,一股似乎在刚才被屏蔽了的剧痛,顷刻间遍布了我全身每个角落。
“嗷!~”
“呃!~”
一时间,两道风格完全不同的哀嚎在大厅里响了起来。
身体恢复了知觉,行动能力自然也是开始恢复了,我不知道自己到底保持着这个姿势站了多久,但此刻我的身体却是一边配着我的嗷嗷叫不受控制抽搐,一边垂直往下滑落。
本就剧痛的整个身体就这么的和地面快直接接触,简直不要太刺激。
“嗷!~卧槽!”
本能地曲卷着身体,我双臂撑地挣扎着想起来,因为就在倒下的那一瞬间里,我模糊了许久的视线,终于重新变得清晰了起来。净化白烟几乎已经全部消散,本来在周围熊熊燃着的三清明火,此刻也只剩下了星星点点的几簇火苗,将灭不灭。
三清明火的变化说明了这周围的煞气已经被烧得差不多了,但我的心里却依然没敢放松,毕竟危机还没有完全接除,那完全自由了的裂魂,还在我跟前飘着呢。
我的右手已经没有了那种灼热感,这说明了女鬼泪的作用已经结束,一想到刚才的恐怖经历,我顿时额头冷汗直流,捡起掉在身旁的辟邪,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
柱子前,也就是我的对面,此刻也飘着一个摇摇晃晃的鬼影,它依然有些模糊不清,构成他魂体的三魂七魄有着明显的溃散迹象,特别是左下方的三魄,隐隐约约的,甚至有些像是脱离了他魂体一般。
“还好,没有煞气。”
借着这个机会谨慎的打量了他一番,在得出这个结论后,我长长得松了口气,刚才用女鬼泪去修复他三魄的时候,我的灵力在不知不觉里头消耗得一丝不剩,幸好这个裂魂被女鬼泪一通“治疗”之后没变成厉鬼,不然哪怕有着辟邪在手,我这条小命八成还是要交待在这里的。
刚才的另一声嚎叫,是他出来的,我理解不了他为什么叫,但明显的,这个裂魂,不,这会儿应该叫他游魂,已经有了基本的情绪及思维了。
“嗡嗡......”
他的身体在柱子跟前古怪的挣扎了两下,出的声音有些类似蜜蜂飞过耳边那般,这莫名奇妙的反应使得我再次将心稍稍提起,同时,握在右手里的辟邪,剑尖也再次上扬。
“啪嗒!”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乌漆麻黑的东西从柱子上的相框里,掉了下来,摔在坚硬的地面上,它碎成了几块。正巧,我离柱子并不多远,这碎了的黑东西里,其中有着不规则的一小块碎块正巧掉到了我跟前。
我犹豫了一下子,忍痛将它拾起,这纹理......这质地......这触感......强子的终极武器,彻底没了。
眼前的游魂停止了挣扎,他在柱子跟前灵活地左飘右飘,茫然地活动了一番手脚,这一通动作像是他在确定自己没有再被任何东西束缚,而得到确定的答案后,这个游魂压根没有看我一眼,悠悠地飘走了,飘走了......
我愣了愣,直到他消失才意识到自己错过了度走他的机会。不过,这会儿全身上下一点儿灵力都没有了,就算他不走,我想度,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三清明火最后一点儿火光也熄灭了,大厅里瞬间暗了下来,玻璃门前,洒落的月光突然间,变得那么明亮。
我转身顺着光亮看去,心头顿时一紧。
我身后几步之外,一只堪比老鹰大小的乌鸦倒在地上,它本该通体漆黑,可此刻,它的黑羽凌乱地散落周围,从乌鸦身上流出来的鲜红里带着点点暗金的血液,将它们浸泡其中,散着一阵阵腥气。
它的双翅几乎秃了,眼睑合了大半,无视的目光从微张的眼缝里露出来,这种垂死一般的无力,看得人心头一紧。
“姚晶晶!”
......
半小时后,清泽医院,外科手术室外。
负责值班的中年男医生脸色铁青,手术帽,无菌服,橡胶手套,俨然一副手术进行时的打扮。
“院长,你真不想让我干了就直说。”
“我没有这个意思!”清游同样脸色相当难看,但深呼吸了几次,他依然还是压着努气,劝着这个医生,“救死扶伤,不是医者的天职么?你为什么要歧视生命?”
“我不是兽医!”中年男医生明显地暴怒不己,他指着半开着的手术室门,头上的青筋都绷了起来:“大半夜的把我拉过来给鸟做手术!?骆院长,你不想让我在这干了就直说,别用这种方法来激我!”
手术室门里,几个年轻的助手及护士面面相觑,噤若寒蝉。院长和主刀医生之间的对话,他们插不了嘴,也不知道该怎么插嘴。
手术室里躺着的是乌鸦精姑娘,她受得伤真的是太重了,哪怕我不懂医理,也知道她如果不及时医治的话,绝对会没命,哪怕她是妖仙也不例外。
所以,唤醒了强子之后,我们带着她用兵解符去找了胡南珍,胡南珍看清楚乌鸦精姑娘的情况之后,二话没说,扯着我便又是一张兵解符,到了这里来。然而事情到了这儿却又卡住了,乌鸦精姑娘是妖仙,本体是乌鸦,职班的医生被清游提着脖子揪上来之后,死活不愿意动刀子救她。
照往常清游的脾气,这个医生八成要很惨很惨。可这会儿,清游却是为了乌鸦精姑娘一忍再忍,红着眼眶,他盯着中年男医生一字一顿:“你!得!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