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去办的事情,正好和刘雨诗家有些关系,意外知道的。八?一中?文 w≤w≥w≥.≈8≈1≤z=w≈.≈c≥om”
想到这些,我想说的话到嘴边又变了变,毕竟事情现在还没有完全明了,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很可能与鬼王有关,白毛和老窦都是正常人,这些事情知道得太多,我怕他们也会受到牵连。
直视着我的老窦,听完眼珠轻轻转了两下,重重地叹着气坐回了床上,却是同白毛一样,没有什么心思再玩游戏了。
宿舍里的气氛因为我的这个消息变得低沉,我捏着手中的空瓶,走到小阳台前。外面的雨势依旧没有减弱,雨水从天而降,落到空中时,却又随着一阵阵微凉的春风被吹散,最后落到各处,有的溅起一点水花,有的无声碎落在地,与其它雨水汇在一起,往低处流去。
如这些雨滴一样,已经成年的我们,都知道自己是如何来到这个世界,知道了我们自己是如何长大,可随着年龄的继续增长,谁也不知道会有哪阵风吹来,把我们吹往何处,在空中经过怎样的轨迹,最后又落到哪里。
生命无常,人是都会死的,这道理我懂,可是这么短的时间里,刘向阳死了,刘雨诗死了,张忠国今天也死了,将这个道理套在自己身上让自己想开,我却做不到。
本就因为下雨而灰暗的天色,此时似乎又暗了些,重重地叹了口气,我试着把胸口堵着的郁气吐出,可这长出的一口气还没有达到想要的效果,我无意识地一扭头,却又瞥到老窦拿在手里,正着短信的手机。
“老窦,刘雨诗这事还没完全处理完,你先别和吴萌萌她们说。”连忙又把那吐出去的半口气吸回来,我连忙快走两步到他身边,拍着他肩膀交待道。
“什么?”老窦按在手机上的手因为我刻意拍击的力度比较大,被迫停了下来,“你刚不是说她是病死的么?还要处理什么?”
“呃,不是她本人,是她的死牵扯到的一些事情。”老窦的反应着实太快,我差点没忍住,把她爹刘向阳的死也给说出来,好在舌头刹车刹得够及时,“刚才不是说过了么,我知道她的死,是因为另一件事情。”
“哦。”
老窦听完低头琢磨着,但手指头还是按上了删除键,一直到刚才输入进去的短信内容全数删除,才将手指松开,只是从我这个角度看,他的眉头依然在皱着。
“行了,我先走了,今天晚上应该还得住在外面。”见他俩人的情绪被我霍霍得一团遭,我果断选择趁现在闪人,这俩人的智商真心不低,好奇心又重,等他们反应过来,我指定要被这俩天天玩还能考上一本的高材生给扒拉到内裤都不剩。
“对了,苏然,你等会儿。”我刚把双肩包背上,提着雨伞往外走,从说了那俩字之后就一直低头没吭声的白毛,却起身快步朝我追了过来,“你这几天又没回来住,之前那一次你可是说了跟那种东西有关,那这回刘雨诗的事,是不是也一样啊?”
我去,就差一步我就能走出宿舍门,就差两秒,我就能出了宿舍再把门关上,从他们视线里消失,怎么白毛卡得这么准。心头一动,我躲开他想抓住我胳膊的手,瞥了两眼周围,冷声朝他道:“有句话叫,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刘雨诗应该就是这么死的。”
白毛听着果然后退了两步,脸色惊疑不定,与此同时,我也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两小步,与他拉开距离,见他扭头朝老窦看去,用眼神交换意见时,我果断放轻了脚步,转身快闪人。
被鬼王盯上,可能骆泽和清游都没有什么自保之力,更不用提我了,这件事情强子已经参乎进来就不说了,哪怕是死我也会挡在他前头,可老窦跟白毛俩人,还是让他们俩过正常人的生活吧。
一直踮着脚下楼,直到跑到一楼靠在舍管室的墙边,我才停了脚步,一边大口地喘着气,一边听着楼上的动静。
他们俩果然是没有追下来,毕竟我跟他们住在同一个宿舍里,就算这两天我跟强子不回去住,可大学有四年,这才第一年,楚玥桐这事儿解决完之后,我们指定是还要回学校里住的。嗯,这就是所谓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虽然说跑不了的是我。
呼吸在我的刻意调整下,很快便平稳了下来,再次深吸一口气,我朝舍管室的门走了几步,抬手敲了敲。
舍管室里没有什么动静,门一旁的窗户也似乎从里面反锁着,更与平时不同的是,无论冬夏,舍管室里只有晚上十一点之后才会拉上的窗帘,这会儿竟然也拉得严严实实。这反常的情况让我不由得更为担心起来,胡南珍不会有什么事吧?
用灵力刺激了灵觉和所有感官,我再次抬手在门上敲了敲,并将耳朵贴在了门面上,仔细听着里面细微的动静。
有呼吸声。
很平稳,但却是有些微弱。
看来胡南珍还在里面,跟我今天上午走的时候,状态差不多,我不清楚她受的伤到底有多重,但能让她一反往常,连上楼下楼都走不稳,便能说明她是伤到了根本。
想到她旧伤未愈新伤又起,再看抬眼去看被她守护着的整个男生宿舍楼,我心里既感动又难过,她是妖,我们是人,我们并非同类,她却带伤舍命相护,然而住在这栋楼里的成百上千号人,却只有我知道这些。
轻轻把抬着的手收回,我依旧是踮着脚尖往楼外走,哪怕知道胡南珍在冥想中听不到。
雨依旧下着,从我身旁走过的几个男生说说笑笑地收起雨伞往楼上走,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在一楼的拐角处,却也都没有往胡南珍那一反往常模样的舍管室看一眼。站在宿舍楼外,我的心里突然很酸,如果不知道胡南珍的身份,我可能真的也会和他们一样,连看都不会多往她的舍管室看一眼。
心里的压抑与复杂又多了许多,撑着雨伞,我踩着略有些积水的路面往校门口方向走,是我太多愁善的了么?
我不是妖,我不了解他们的修行,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抛弃原有的生活,进到这滚滚红尘当中。对于妖仙而言,钱财和权力,对于他们几乎没有任何诱惑力,如果仅仅是为了抓鬼补食阴气,他们也完全没有必要跑来我们学校,还是冒这么大风险。
我想不通。
垂着头往学校大门口走着,虽然只有半年,可脚下的路哪条通往哪里,我却是再熟悉不过,可就是这样的路,我走了半年,却从来没有看过铺成这条路的石板,究竟是怎么样的。
这些石板已经存在了好多年,在我之前,有许多届的师哥师姐也都从上面走过,从宿舍楼到正门口,它们中有许多已经有了裂痕,并且因为表面不平,多数上面都有着些积水。无意义的观察中,我还没走出校门,一双咖啡色的短靴便出现在了我眼中,短靴之上,是一双裹在牛仔裤里,细长的腿。
“苏然,地上的石板好看不?”
“呃?”
安昕的声音在我身前响起,将我从这无尽的青石板中拯救出来,如果她不叫我,我可能真的要走到学校外面的水泥马路边,才会把头抬起来。安昕的脸上有着些特意表现出来的不悦,可我却是从她眼中看到了担心,在我愣神间,她飞快地将手中的雨伞斜下合起,由我的正前面挤进伞中。
“感冒了?还是烧了?”
几乎是贴在我身前,她假装出来的不悦已经被眼中的担心所出卖,抬手摸着我额头,她好看的小嘴撅了起来。
“没事。”因为同在一个伞中,她的表情再次在我脸前放大,撅着的小嘴更是离我近了许多,看得我连忙别开目光,强忍着心中被压抑着的复杂情绪。
我的情绪需要泄,可对象绝不能是她。
“有点热哎,你们学校有医务室的吧?咱去医务室看看,反正桐姐还得一个小时才能下班。”没有感受到异常的安昕,说着转移到了我的右手边,一手拿着她的小伞,一手拖着我的胳膊,强迫性地拽着我转身往回走。
“真没事。”我连忙伸手拉住她,同时强迫自己的表情自然一些,嘴角努力往上抬着,然后睁着眼睛开始扯瞎话,“那个,男生的体温本来就是要比女生得高一些,这很正常。”
“嗯?真的么?”
她用力的胳膊一松,我连忙借机将胳膊从她怀里抽出来,揽上她的肩,再次把路线调回到正确的方向,推着她往校门外走,而对于她的这个疑问,我只能脸不红心不跳地应下,希望她不要太快现得好。
“真的。”
“哦。”
随着她应的一声,我手间推着的阻力也是骤减,这么没有水平的谎话,居然真的把她骗到了。心里不由得一阵苦笑,她这种性格,毕业之后进入社会,会不会很容易被人骗啊,想着,我揽着她的胳膊又收紧了些。
要真的是这样,还是不要让她出去被人骗,我养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