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我来了。求您来了。”呼喊声在森林岛的小湖畔回响着。
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风停下,树叶低垂,再无丝毫声音。
冯茂在之前的石头上坐下,湖水清澈透明,犹如一块浅绿色的翡翠。雪花纷纷扬扬洒落在湖水里,形成了一个个超浅的涟漪,瞬间就无影无踪。
“我参与了不少实验,觉得七大教派的灵气必须在某个阶段才能自我维持。阴阳教派的灵气认知更加基础。哪怕是丹鼎流的修士都能使用!”冯茂不放弃的讲述着自己的认知。冯茂坚信如果前辈认同自己的观点,就会出来回应。
“圣裁的力量虽然强大,却是圣殿修士把身体构造改变到某个程度之后才有可能接收到的力量。七大教派并非是凌驾于阴阳教派之上,而是把自己的身体改造成接受特别力量源泉接收器。接收到那种特殊而并非一般力量之后,七大教派才显示出他们的独特性!”
森林岛上的一切都随着风的吹动而动,随着风的停歇而静止,好像世间只存在被动接受的一切。
冯茂暂时停下来,聆听着周围的一切反应。周围的一切都如此自然,好像从来不存在任何非自然的存在。
又等了一阵,冯茂耐心耗尽,再次大声喊道:“就算是我不行,也请求您指点我哪里不行好么!”
风声渐渐平息,那是从海上来的风没了后续导致的平静。并没有任何额外存在的东西介入这份宁静。冯茂无奈的用手按住眼睛,自己如此需要知识的时候却没了指点,没什么比这样的失望更失望了。
等了一阵,冯茂想离开森林岛,却觉得不甘心。想了一阵,冯茂从石头上跳下,向着森林岛中央位置出发。穿过一个个通道,那些灵气构建成的幻境没能阻止冯茂的进发。到了那个久违的森林岛核心,冯茂跳上一颗树木,十二块石墙构建成的阵法出现在视野下方。
一块块覆盖在青苔下的石板勾勒出当年的模样,那是智慧社全盛时代的会议场。现在除了冯茂和少数能抵达这里的修士,再没人看到那些曾经端坐过大能的议场。
跳下树木,冯茂走到了石墙旁边。一个个古老文字记述着当年智者们的言语,冯茂阅读着当年的语录,在古纳维亚语,也就是拉丁语的石碑上读出‘如非必要,勿增实体’的语录。
看完十二块石碑,冯茂迈步走近这个过去的会场。除了雪花落地的声音,这里不再有其他声响。走到会场中心,哪里只有一块圆形石板,冯茂也不知道当年是什么人有资格在这里端坐。后退一步,冯茂避开了接触这块石板的距离。
“呵呵,有趣。我以为你要坐上去试试看。”会场中响起了声音。因为绝佳的回音效果,冯茂无法确定是从哪个位置发出的声响。“你知道了圣殿修士的奥秘,又准备怎么办?”
“请求前辈传授阴阳教派的功法!”冯茂大声喊道。
“阴阳教派的修士从来不会这样求人。”
“他们有自己的老师,我没有。”
“机作为阴阳教派的老师,就该自己找到出路。”
冯茂一时语塞。大公说过,自己是五百年来第一个金丹修士,在前辈帮助下,自己更成为了元婴修士,那就更该自己探索。
无奈之下,冯茂将身体切换到原元婴修士,试图从这样的境界与前辈交流。在切换的那一瞬,冯茂觉得眼前一花,原本空荡荡的石板上出现了许多模糊的身影。有些人挽了发髻,有的人一身长袍,身影看如同蒙着一层毛玻璃般模糊。等冯茂凝神观察,身影消失又消失的无影无踪,犹如冯茂的幻觉。
冯茂找了个挽着发髻的石板坐下,周围没有丝毫动静。等了好一阵,冯茂问道:“前辈,您让我看到那些幻影有什么目的么?”
“幻影是什么?我没见到。”
冯茂知道自己没办法理解更高级别的修士看到的世界,索性不再提问,专心坐在出现过幻影的石板上。坐了很久也没能有丝毫紧张,幻影果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如果不是那一瞬间的感觉,冯茂只能将它们归于梦幻。再也忍不下去,冯茂大声问:“化神修士基于元婴修士,我怎么能知道我设定的自我是正确的?”
“你觉得是正确的,那就是正确的。修士们哪一个不是追求自我,别人的看法毫无意义。”会场里又响起不知何处来的声音。
冯茂确定自己没有机会得到帮助,站起身向会场外走去。走到石墙附近,冯茂只觉得恶从心头起,随手招出一柄水刃,向着石墙砍去。水刃斩到石墙上,立刻碎裂成点点滴滴,洒落在地面上。
不等冯茂研究原理,就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袭来,整个人已经飞到了十几米外。
“这里是诸多先贤之地,轮不到你撒野。”无法锁定来源的声音里有了点不屑。
“先贤们难道就不教授弟子们知识么?”冯茂绝望的答道。
“知识来自实践。你若是真的积累到那个境界,自然就能听到留在这里的回应。”
“阴阳修士没办法转化成七大教派的修士么?”
“你已经知道了,何须再问。”
冯茂这才确定自己根据实验的结果,各个教派之间没办法互相融会贯通。阴阳修士的力量只属于阴阳修士以及阴阳修士衍生出的诸多修士。这点真的出乎冯茂意料之外。然而这个认知的结果就是冯茂只能靠自己摸索,那些据说纵横全球的阴阳修士力量能达到的顶峰,也得冯茂自行研究了。
走回到之前的小湖旁边,湖水中波光荡漾,女妖姐姐正在里头仰泳。看到冯茂过来,女妖姐姐笑道:“修士,你做好决定了么?”
“你说我的血非常美味,想来不是口腹之欲吧。”冯茂说着,直接在湖边坐下。
“当然不是。你的血液里面有我从感受过的东西,如果能够拥有的话,就能生下更强大的孩子。”女妖姐姐已经到了冯茂身边,蛇身和蛇一样蜿蜒前进,已经绕在在冯茂身边。
凑近冯茂耳边,女妖姐姐的呼吸让冯茂觉得耳朵有点发痒,就听她呢喃般问道:“你决定和我生个孩子么?”
“不行。我结婚了。”冯茂说完,又觉得这回答简直是驴头不对马嘴。女妖追求的并非是婚姻,而是更直接的关系。用人类的道德回答未免太矫情。
“总是有什么可以交换。你想要什么?”女妖的蛇身已经完全把冯茂圈在其中,女妖已经半靠在冯茂背上,在冯茂耳边低声询问。
“我想要力量,却不知道什么是力量。”冯茂自暴自弃的答道。
“力量?你觉得什么是力量,打倒敌人就是力量么?还是你想要提升自己,却不敢那么做?”女妖手臂环绕着冯茂的脖颈,微笑着提问。
“我见识过圣裁,那种力量太强大了。”冯茂觉得女妖肯定无法理解这些,索性直接说了出来。
“那种力量的确很强大,我没办法给你。再见。”女妖放开冯茂的脖颈,跃入旁边的湖泊,顷刻不见了身影。只留下冯茂孤家寡人的坐在坐在湖边。
又等了一阵,冯茂站起身离开了岛上。回到家还没来得及换衣服,露西亚就给冯茂甩过来一封信。看了落款上桑德拉的名字,冯茂就知道也许有麻烦。
果然,桑德拉请求冯茂再帮她一次。她的丈夫已经通过了圣殿的实验名单,如果冯茂不帮着拒绝,桑德拉的丈夫就要加入圣殿的实验队伍。
冯茂烦不胜烦,把信扔到一边。露西亚笑道:“你还不赶紧去,不然你的小情人可就要难过一辈子了。”
冯茂悻悻的答道:“我也不比桑德拉的丈夫好到哪里去,大家都只是追求单纯的力量。却从来没想到力量的代价。”
“代价?力量有什么代价?”
“我觉得代价就是无视亲爱之人的愿望。”
“嗯……,你去吧。我觉得你试过之后就明白了。”
“哈?”冯茂没想到妻子居然这回应。怎么听都是‘我看到一出悲剧在上演’的意思。
“真的,你去吧。我觉得你就是从来不肯面对你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见多了你才能放下。”
“亲爱的,你这么说更让我恐惧。”
“不愿意去的话,以后可别怪我没让你去。”露西亚说完,起身就走。
看着老婆的背影,冯茂觉得今天真奇怪。所有人都在拒绝自己,好像他们已经商量好的。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居然被这么多人拒绝。
想不出答案,冯茂索性回到练功间开始打坐。灵气运行到极为流畅之时,冯茂对身体控制的领域内开始进行空间压缩。和好久前的感觉差不多,有股力量从身体内生出,瞬间就让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
然而这股力量来得快,消失的同样很快。转眼之间,充满了力量的经络里头只剩下普通的力量。那些充盈体内的力量就如之前圣殿修士之力般消失殆尽。
这下冯茂感觉出了端倪,这股力量和自己的本身的灵气并无关系,至少现阶段还没构架出足够的关系。没想到解开力量源泉之前,自己又给自己增加了烦恼。
最后冯茂给桑德拉写了封回信,信中告诉桑德拉,如果她其他她丈夫不做些危险的行动,大概只有看好她丈夫。毕竟男人对力量的追求总是缺乏足够理性。
让玛丽把信送出去,茱莉娅已经凑到冯茂身边,“先生,我们必须得相信正常愈合么?”
“世界上只有正常愈合。修士有修士的正常愈合,和修士不同的愈合同样是正常的。”虽然在森林岛上被一群高手教育,冯茂还是挺乐于依照同样思路教育自己的学徒。
“先生,那是一位非常优秀的钢琴师,您能不能给我些建议,让我能帮助他的手指快速恢复?”
“弹钢琴把手指头弹断了?”冯茂不解的问。
“是被外来的修士给砸断的。修士觉得他弹得不行,直接用钢琴盖砸断他的手指。”
冯茂本来不想参与这些事情,听到这个消息还是没忍住。外来修士都是从吕林堡来的修士,他们经常到贫民区的酒吧等地消遣。没想到有修士这么跋扈,只是因为不喜欢对方的钢琴水平就行凶。
这等事冯茂不方便自己动手,只能跑去见了庞贝阁下。阁下不等冯茂说话就问:“我听说那个实验证明丹鼎流士兵没办法转化成圣殿修士?”
“我这个水平做不到,也许别的修士能做到呢?”冯茂答道,说完就把修士行凶的事情告诉给庞贝阁下。
“砸断手指?犯得上么?”
“我请求阁下帮忙。”
庞贝阁下摇摇头,“冯茂,我早就听说你们的酒馆里头水平很差。你责怪修士们胡作非为,何不先考虑一下你的人能不能让修士满意?”
被强暴之后反倒要指责被强暴者穿了短裙?冯茂心中大大不满。
“你既然能够创造出那么多修士,何不创造出能非常好实现音乐技能的修士。只要一点点,你手下的人就能让大家满意。你难道不想试试看?”
冯茂一时不能理解阁下是什么意思,又想了好一阵才明白过来,原来庞贝阁下是想让冯茂创造出音乐修士。
音乐本来是个人水平,大批量制造这样的修士,修士这玩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值钱了?
红袍的命令是没法反抗的,冯茂只能回到家里询问茱莉娅到底是怎么回事。茱莉娅无奈的重复了一次发生了什么,最后告诉冯茂,“弹的不好也不能把手给砸断了么。”
冯茂也懒得再废话,让茱莉娅带自己先去了酒馆。果然,没进门就听到钢琴声,听到这种音乐,冯茂已经不想再进去了。那帮砸断钢琴师手指的修士们还真是有修养,或者是他们根本没地方可去消遣。忍了不知道多久才动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