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让公司重新回到正轨,很遗憾,你看不到那天了。”
“你……”宇文迹的脸上渐渐失去血色,挣扎着再也无力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面对这一幕,宇文政心里却是异常的平静,他看着宇文里拿着枪,一步步朝他走过来。
“宇文政,你知道我现在想做什么吗?”
宇文政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你想杀了我。”
宇文里:“不错”
宇文政:“棋逢对手,我心甘情愿地死在你的手里”
宇文里问:“你对我今天的出现,看起来一点都不诧异。”
宇文政已经疲惫了勾心斗角的生活,轻笑道:“你能来参加你母亲的生日宴,我很开心”
“没那么简单,我是来要你的命”宇文里不为所动:“你把你逼进监狱里,判了死刑,我都没死成,还完好无损地回到了b市,你说是不是上天给我的机会?你说呢,四叔?”
“既然我还活着,就断然不会再给你活下去的理由”
他手指压在扳机上,只要他轻轻动动手指,就会结束一场长达十七年的梦靥。
“宇文政,十七年了,我做梦都在梦想着今天,想着有朝一日能够亲手杀了你,替我父亲报仇雪恨。”宇文里的眼中像是被血水浇灌了一般猩红:“是你让我变得一无所有,我也要夺走你的一切,让你尝尝那份生不如死的滋味。”
宇文政看着他:“你如此恨我,就没想过你一心敬重的父亲究竟是个怎样卑鄙无耻的小人吗?”
宇文里怒不可遏,反剪过宇文政的双手,将他按倒在桌案上:“你住口!你根本就不配提起他!”
此时此刻,宇文政还在笑:“是你不想听,还是不愿意去相信真相?”
宇文里此时像是一个被假意。”
他咬紧牙关,扣下扳机的那刻,只听见一直沉默的卫若仪,在一片寂静中终于开了口。
“阿里,你住手!”
卫若仪的眼中仿佛饱含着无限的痛苦:“阿里,你不能杀了他”
宇文里迎上卫若仪的视线:“你说什么?”
“因为他是你的亲生父亲”
“什么?”
宇文里握紧枪支的手加重了几分,连宇文政听闻后也是一脸难以置信,宇文里的容貌相极了年轻时的宇文政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而他却从未往父子的关系上面想过:“若仪,你在说什么?”
卫若仪微微闭上眼睛,鼓起莫大的勇气回忆起过去,她知道此时此刻如果自己还不说出真相,必定会造成一场父子残杀的惨剧。
“你当年离开b市时,我就知道自己已经怀孕,孩子是你的”卫若仪的目光悲切:“政,阿里……是你的亲生儿子啊!”
宇文政怀着不可置信的复杂目光望着宇文里,宇文里从小到大的模样不断在眼前浮现,眼前这个曾经忧郁沉默的少年,如今硬朗的高大男人,和自己斗了二十几年的侄儿,难道真的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吗?
宇文里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怎么也没有料到,卫若仪会说出这番令人难以接受的真相。
宇文里唇边噙着冷笑:“卫若仪,你想叫我饶了你丈夫的性命,可这个荒唐的理由未免太过牵强了!”
泪水模糊了卫若仪的视线:“你父亲不育,你怎么可能会是他的儿子。”
震惊之下的宇文里,突然一个字也讲出不来。
“你四岁那年患上了血液肿瘤,医生说需要马上做骨髓移植,你躺在医院里给你移植骨髓的人不是你父亲,是他,是宇文政。你从小到大,被别人说过像你四叔的话,难道还不够多吗?……阿里,我没有骗你!你要是不信,你可以去仔细看看你父亲的死亡证明,到时候你就会明白一切了。”
宇文政目光沉重,回忆起骨髓移植的那件事,当年卫若仪哭着打电话给他,恳请宇文政来医院救她儿子一命,对于这件事他不是没怀疑过,宇文今明明就在b市,为什么要他给阿里做骨髓配型,而且最后检验报告竟会是他与宇文里的骨髓配型相合。
“我不是没怀疑过阿里的身世,可你对我说过,孩子是你和宇文今……”
“是宇文今,是他操纵的一切”众人费解地一同望着卫若仪:“他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会被你取代,他说过要叫你父子永世不相认,永远被自己的亲生儿子恨着,这就是他对你最大的报复。”
卫若仪的每一句话都仿佛是割在他的心上,宇文政眼底不断有泪光涌现,不忍想这些年他做过的蠢事,竟一心想要逼死自己的亲生骨肉。
父子永世不相认,这大概就是就是上天对他作恶多端的最大报复吧。
“那你为什么要瞒了我二十多年……”
“我不是没想过要告诉你们,可你们两个一心要置对方于死地,谁听得进我的话?”
卫若仪的身子在颤抖,她捂着嘴沉声痛哭:“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你要怪就怪我吧……”
宇文里默不作声,他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闭着眼睛,流水不断从眼眶中涌出,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哭泣,他又突然笑出声,嘲笑老天的捉弄,结怨多年的仇人,到头来竟然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他的手肘压着宇文政不得动弹,手里的□□对准宇文政的太阳穴,大喊着:“我不相信,你撒谎骗我对不对?!”
“你开枪吧,我不会怨你,都是……”宇文政并不挣扎,他已经心灰意冷,死在宇文里的手下也许是他最好的归宿:“都是……爸爸的错。”
“阿里!”
这一次连余亦歌也随着卫若仪喊出声,叫住他。
“连你也信了她的话?我们在缅北那些东躲西藏的日子,难道你都忘了吗?”
宇文里的目光令她心碎,余亦歌哭着摇头,揪住他的袖子,劝他住手。
她真的很怕,这冲动的一枪,会让他后悔一辈子。
“砰”
沉闷而又清远的响声,在寂寥的房间里不断飘荡。
所有人的目光写满着震惊与恐慌,
没有响彻云霄,群雁惊起,逃离枝桠,血色残阳,继续南飞西渡的画面。
也没有佤勐邦山后老树寒鸦的悲鸣呜咽。
一切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