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辽、秦摘花等人,可不是刚认识郭易秦。??八?一中文? w?w8w?.?8811z?w8.?c1o?m?
早在很多年前——确切的来说呢,是早在龙头成立七杀手组织时,就认识了郭易秦。
出身豪门世家的郭易秦,绝对是京华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
跟喜欢‘寻找失落’的燕随意不同,郭易秦更向往热血的军营生活。
他在十几岁时就被特招入伍,并在十九岁那年,夺得了所在大军区的比武冠军。
这样的俊才,当然有资格会被龙头纳为七杀手人选之一:当然了,事先得经过郭家的同意,毕竟人家可是郭家第三代中最出色的领军人物,肩负中兴家族的重任,被你征调成一特工算啥啊?
可最后圈定的七个人名单中,却没有郭易秦。
堂堂的郭家大少爷,竟然惨遭淘汰,这不但对郭易秦是个耻辱,甚至对郭家也是个无法咽下的怒气——人活着不就是争口气吗?
铁辽记得很清楚,当年选拔七杀手到了关键阶段时,龙头可是忽然改了赛制,改为了淘汰赛,就像小组足球世界杯那样,八进四,四进二,最后决赛的胜者,才有资格成人选。
他还记得,在决赛中把郭易秦淘汰的人,就是6宁。
时隔这么多年,每当想起那次淘汰赛时,铁辽还会感到莫名其妙。
依着他的眼光来看,无论从哪方面相比,6宁明显都不是郭易秦的对手。
可就在最关键的一次对掐中,本该能躲开6宁一拳的郭易秦,却被狠狠的直接揍昏了过去。
那一刻的6宁,绝对是有如神助啊。
神仙都开始帮着6宁了,郭易秦委实没理由不败。
铁辽承认,郭易秦败得是有些莫名其妙,可同时也很庆幸他没有入选七杀手——没谁,喜欢跟一个残酷冷血的人当兄弟。
从那之后,铁辽就很少听到郭易秦的名字了。
但谁能想到时隔那么多后,郭易秦会再次冒出来,并成为了龙头最信得过的人?
铁辽想不通,倒不是因为争权,而是真得想不通。
他早就想问问龙头,为什么忽然启用郭易秦了,只是一直没机会问。
现在,处在回光返照下的龙头,却自己提了出来,铁辽相当然的就是一楞,下意识的问道:“为什么?”
“因为他骄傲,残酷,冷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龙头淡淡的回答。
“就、就为这?”
铁辽有些傻,跟秦摘花对望了一眼。
“还有一点更重要的。”
龙头轻轻吸了口气,闭眼低声说:“他恨6宁。”
他很6宁,才是龙头重用他的主要原因!
“就因为他很6宁?”
秦摘花忍不住的失声惊问:“这、这也算理由!”
窗外的燕四道长,身子猛地颤了下:儿子牺牲快一年了,可每次听到别人提到他的名字后,她的心还是会疼一下。
很疼。
龙头没有说话,就像没听到秦摘花的惊问那样。
铁辽嘴巴也动了下,但接着就闭上了。
忽然间,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同时,他对龙头的神秘莫测,又有了新的认识:骄傲冷血的郭家大少爷,不也是龙头手里的一枚棋子吗?
龙头用来制衡6宁的棋子!
难道说,如果6宁不死的话,他会为祸世间?
嗯,龙头肯定有这样的担心,毕竟6宁是并蒂彼岸花之一,跟那个神秘世界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谁也不敢保证他不会变成邪恶的帮凶。
郭易秦在这些年中,肯定经历了太多的痛苦,誓要彻底的把6宁打败,洗刷当年被淘汰的耻辱,绝对会知耻而后勇。
只是6宁已经牺牲了,郭易秦这颗棋子好像已经失去了他的作用,龙头为什么还要把重权托付給他呢?
就在铁辽心思电转间想到这儿时,休息片刻的龙头,终于睁开了眼:“铁辽,你已经从当初的年少轻狂,逐渐成长性格稳重的人,要不然我也不会想把你培养成新一代的天狼星。可你跟郭易秦相比起来,终究还是太宽厚了些。”
“是,您教导的是。”
铁辽心中苦笑,想到了在罗布泊内的那一次:毛驴在现6宁是郭易秦假扮的后,马上做出了正常的反应,而郭易秦也当机立断要出手斩杀它。
当时要不是铁辽躲在一旁,毛驴铁定躲不过郭易秦的毒手。
现在回想起来,铁辽不能不承认:郭易秦的反应,才是最正确的。
为了遏制来自黑暗世界的灾难,已经牺牲了那么多人,更何况一条狗呢?
就因为毛驴是6宁的兄弟,铁辽就舍不得下手,从而才埋下了‘别人在假扮6宁’的祸根——说起来,确实铁辽的宽厚惹得祸。
但如果让铁辽重新选择一次呢?
他,或许还会阻止郭易秦斩杀毛驴吧。
“6宁虽然牺牲了,我眼看也要死了,但有些事却不会结束,必须得有个杀伐果敢的人,来接替我的位置,带领你们抵抗拼死也要阻止的灾难。”
龙头说到这儿时,铁辽就听到大门外隐隐传来了说话声。
“所以,从现在开始,你们都必须无条件遵从郭易秦的命令。”
龙头说话的声音,稍稍停顿了下,才说:“好了,该跟你们说的,我都说完了——你们,把我抱在外面去吧,我想看看天空。”
该说的,龙头当然没说完,比方七杀手中的另外两个人,为什么在他临死前都没赶回来給他送终?
只是他不说,铁辽也不敢问,只好按照他的吩咐,小心翼翼的把他抄在了臂弯中。
老人的身子很轻,好像眨眼间的工夫,就变成了一片毫无重量的羽毛。
却又仿佛比泰山还要重,重到铁辽得提起全部的精神,才能迈动沉重的步伐。
他想看看天空。
在临死之前,再看看头顶那片熟悉的天空。
任何人,都没理由拒绝一个老人最后的要求。
当铁辽抱着龙头走出房门时,秦摘花已经在躺椅上铺上了厚厚的被褥,这样就能让他感觉舒服一些。
舒服的看看天空。
龙头望着天空,那双混浊的老眼中闪过一抹明显的贪婪,还有不舍,张大嘴巴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把这口气带去那个世界,慢慢的享用。
有低低的哭泣声传来。
铁辽回头看去,就看到夜搜魂已经双膝跪倒在了地上。
燕四道长站在她身边,缓缓弯腰行礼。
“我不喜欢有人哭。”
龙头喃喃的说。
他说,他不喜欢哭。
可他的老眼内,为什么会攸地浮上干涩的水雾?
“你们——能不能,先出去?”
铁辽用力攥紧了双拳,低头盯着地面,哑声问道。
他没说谁……可除了燕四道长跟夜搜魂外,还能有谁?
女人,不管是多么坚强的女人,在生离死别面前,总是会这样的脆弱不堪。
“无量天尊。”
燕四道长低低的喧了一声道号,弯腰搀起了夜搜魂,快步走出了院子。
她也看到了龙头老眼中混浊的泪光,对他的恨意在这一刻,蓦然消散,实在不忍心打搅这个老人安静的离开,这才果断拽着夜搜魂离开了。
“她——还没有来吗?”
龙头始终盯着星空,喃喃的说:“我,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今晚星光灿烂,少有的好天气,夜空就像一面墨蓝色的镜子,透着来自恒古的神秘,更像有听不到的声音,在低低呼唤老人离开。
他在坚持。
因为他在等那个人。
刚才在屋子里时,铁辽也听到院门口有人说话,知道可能又有人来了,却没想到会是老人苦苦等待的人。
那个‘他’会是谁呢?
铁辽,秦摘花都看向了院门口:本来站在门口的陈断玉,已经不见了。
铁辽腮帮子用力鼓了几下,再看向龙头时,现他双眼瞳孔有呆滞的现象,心中一揪,嘎声说道:“我还有个问题!”
铁辽这时候忽然说有个问题,就是想把肯定开始向黑暗中滑落的老人‘拽’回来,希望能挺到他想看到的那个人。
果然,龙头眼珠动了下,却依旧没有离开夜空,轻声问:“什么,问题?”
龙头的反应,让铁辽精神一振,连忙问道:“如果6宁没死的话,我们又该怎么办?”
“6宁没死——的话?”
龙头那具即将失去生命的身子,触电般的猛地一震。
自从他预感到自己很快不仅久于人世后,就反复思索该怎么对付那些邪恶,深思熟虑后才最终决定,把重权交给了郭易秦。
但他从没有想过,6宁如果没死的话,会怎么样。
谁,会去考虑一个‘如果’呢?
可‘如果’的事情一旦生了,龙头却把大权交给了郭易秦——那么,又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濒死的龙头忽然现,他竟然忽略了一个最最关键的问题:尽管,这个问题得建立在‘如果’上。
“他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你没必要为此合不上眼,更没必要把这个愚蠢的问题带到阴间去,折磨自己。”
就在龙头嘴唇剧烈哆嗦起来时,一个异常空灵却又带着淡淡媚意的女人声音,从院门口那边传来。
铁辽俩人霍然抬头看去,就看到一个全身上下都被黑色衣服包裹着、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女人,从门外缓步走了进来。
龙头等的那个人,终于来了。
没想到却是个女人。
铁辽低头想轻声问问老人,这是不是他等的人时,就看到他眼神再次亮了起来。
女人的到来,再次激了他即将消失的生命力,连带他说话的声音,都无比的镇定:“你们,都出去吧。把门关好,退出三十米之外。”
关上门,还得退出三十米之外,这是不想铁辽他们听到他跟女人说些什么了。
铁辽俩人当然不会违抗,低低答应了一声,快步走向了门口。
在经过那个女人身边时,俩人都嗅到了一种淡淡的冷香,就像唯有在午夜才会盛开的昙花那样。
“能不能摘下你脸上的纱巾,让我最后一次看看你的模样?”
铁辽在关上大门时,听龙头向那个女人提出了这个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