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翰林四人奉旨到齐府问话,可以说是把吴氏的面子往地上踩,将她的皮给剥了干净,不仅她,齐少盛和齐少泰的嫡子身份也受到了质疑。
齐家是靠着齐修远才变成皇室的,自然看他的脸色行事,问起当年的事,都说是为了给齐母冲喜,这才把吴氏记为继室,但其实并没有得到族中各位长者的认同,他们还是应当以衙门文书为准。
而衙门那边留存的文书还是当年齐丰纳吴氏所写的纳妾书。
吴氏见状,一口血吐出来,晕厥过去,齐少盛抱住她大哭,质问道:“长兄若不想认母亲直说便是,何苦如此逼迫?”
齐氏族长可不能让齐少盛如此污蔑齐修远,忙呵斥道:“放肆,这都是实情,皇上当年年幼不记得,现在要分封你姨娘和你们,所以想要问清楚,天经地义之事,难道你们不愿接受分封?”
齐少盛咬牙,他很想硬气的说“不”,那个字却怎么都吐不出来,他满眼愤恨的看着他们,一时又悲又怒,他何时受过这个侮辱?
父亲在的时候都是拿他当嫡长子的,齐修远常年不在家,府中下人虽叫他“二爷”,但谁都知道齐家的家业以后是要他继承的。
现在他却由嫡变庶,随便一人都能踩他们母子一脚。
吴氏幽幽醒转,眼泪流下来,道:“送我去祠堂,我,我要去哭老爷,老爷,你睁开眼睛看看呀,大爷说了要替您照顾我们,却这样作践我们。”
吴氏趴在地上哭道:“我知道大爷不喜欢我这个继母,但二爷三爷可是大爷的亲弟弟,他可不能忘了当初在老爷床前做的承诺啊。”
齐氏族长质问道:“吴氏,你这太太的身份除了我那侄儿,还有谁认?你最好见好就收,闹出事情来,当年的事情扒开谁也落不着好,皇上爱惜面子,荣郡王却是耿直性子,祝家两位舅爷也快要进京了,你可要想清楚。”
吴氏哭声一顿,她怨恨的看向齐氏族长,族长却冷哼一声,看向四位官员,道:“大人们该问的话也问完了吧?”
四人连连点头,道:“问完了,问完了,我们这就回去回话。”
但心里却对当年所谓的事情好奇不已,听这意思,似乎齐老爷子和吴氏很对不起皇上和荣郡王,被祝家拿到了把柄?
这要搁在别人家也就是个八卦,但在皇家可是秘闻了,大家都好奇不已。
吴氏的身份得到确认,是妾非妻,这一确认算是定下了基础了,也算是昭告了天下,齐丰的正室只有祝氏一人,吴氏乃是妾室。
这真是齐修远想要的结果,他也干脆,直接封吴氏为太妃,无封号,直接冠她娘家的姓氏,齐修远要她择日入宫。
而齐少盛和齐少泰则封了两个侯,安乐侯及安平侯,皇帝还给俩人赐了侯府,而且两个侯府相连,中间打个门就能当一家走,方便得很。
如果还是大周朝,俩人能得封侯爷,他们只怕是死了都能乐活过来,袁将军奋斗二十多年也不过才封了一个侯爷。
但现在是大齐朝,坐在皇位上的是他们大哥,他们的同父弟弟是郡王,这就显得他们这侯爷太过轻飘飘的了。
但他们此时也不敢闹,齐修远之前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本来还巴着他们的人现在是离他们远远的,齐府现在是门可罗雀。
因为是被齐修远闹了一顿,他们精神有些不济,只觉得浑浑噩噩的,有宫人来给他们收拾东西,说要搬到新侯府和皇宫去,他们也没深思,直接让人收拾了。
等住进了新侯府,齐少盛才觉得不对,他皱了皱眉道:“母亲呢?”
徐氏浑身疲惫,搬家可是个力气活,虽然不用她亲自动手,但只指挥就累得她动一下手指都难,闻言道:“母亲不是进宫去了吗?她是太妃,应当是住在后宫里的。”
齐少盛面色迟疑,道:“齐修……皇上一直不太喜欢母亲,怎么会让母亲住进后宫?而且,历朝历代也不是没有后宫太妃跟随儿子外住……”
说到这儿,齐少盛心中怀疑越大,道:“皇上怎么会接母亲进宫?”
徐氏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面上却强笑道:“皇上毕竟刚登基,也不好把关系撇得太清,所以让母亲住到宫里去也是有的。”
“是这样吗?”齐少盛怀疑。
徐氏忙起身道:“不是这样还是哪样?行了,我们快收拾吧,这侯府这么大,我们要打理的地方不小,现在这儿就住了我们一家人,却有齐府的三倍还大……”
齐少盛不屑的撇撇嘴,道:“你只看到了我们侯府大,那是没见过老四的郡王府,听说就把之前的秦相府隔出去几间小院子而已,想想秦相府,那有多大,整个南屏山脚下都被秦相府给包了……”
要不怎么说齐少盛嫉妒呢。
齐浩然一个人的郡王府是他和弟弟两个侯府加起来的三倍大。
徐氏低垂下头不说话,齐浩然是被齐修远当做儿子养大的,他们这些人怎么可能比?
不过看到丈夫脸上的不平,徐氏也没反驳。
而进宫的吴氏则没有心思想这些,被送进庆宁宫安置下来后吴氏才回过神来,见身边熟悉的人只有吴嬷嬷一个,顿时心一跳,忙问道:“其人的丫头婆子呢?”
吴嬷嬷并没发现吴氏的异常,很是高兴的笑道:“太妃怎么忘了?我们这是进宫了,那些丫头婆子自然是留在外面了,我们进宫来另有宫女女官伺候,只有奴婢一人跟着您进宫来了。”
对于这一点,吴嬷嬷很高兴,她觉得这是一个莫大的荣耀。
吴氏却觉得遍体生寒,这是齐修远说了算的地方。
之前她吐了一口心头血,加上也的确是被气到了,所以浑浑噩噩的,没想到一个不注意就被诓到皇宫里来了。
进了这里,岂不是任由齐修远戳圆捏扁?
吴氏不由自主的想起当年那个被砸得血肉模糊的奶娘,打了一个寒颤,她尖锐着声音道:“我不要住在宫里,我要出去,我要出去和我儿子一块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