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今日听闻花谷一事,仍是心有余悸,他从卫所带人过去了一趟,秉承办公事之命,实则心里头存着私念,到了花谷却早就不见若素踪迹,待得东来,和巧云几人回府,才确定若素是被褚辰带走了。
这诡异的忧心忡忡才得以见好。
白虎若有所思的望着承恩伯府大院的上空,他决定这辈子不生女儿,要生只能生大把的,才用不着如此操心!
他身上依旧穿着官袍,腰佩利剑,整个人气宇轩昂,与京城的世家公子哥全然不同,他浑身上下所展示出的是阳刚之美。
春夏和秋冬默默的站在一旁的回廊下,满目含情。
守门的小厮跑了过来:“伯爷,小姐她回来了。”
白虎回神,也不摆帅气的架势了,得好好问问外甥女是怎么一回事,褚辰又是何时回来的?怎滴他却一无所知!
若素迈入影壁,身后跟着一个戴着帷帽的男子,以轻纱遮掩,无法看清他的面容,但白虎仔细辨认,不难分辨出此人的气场和身形。
此人不是褚辰,还能是谁?
“素姐儿,你可是担心死舅舅了,快过来让舅舅瞅瞅,可伤着哪儿了。”白虎假装没有认出褚辰,反倒对若素格外的热情,顺手就打算将若素拉到自个儿跟前细细检查一番,却被褚辰一下挡了回去。
白虎自觉没趣儿。
若素笑道:“舅舅,我无碍,幸而这位故人相救,我院里得了一种新茶,舅舅替我好生招待恩公可好?”把褚辰推给白虎是个好主意,况且她猜测褚辰的确想亲自见一面白虎,否则大可不必冒着被人认出的危险,而亲自送自己回来。
她此举不过是做个顺手人情。
隔着轻纱,若素狡黠的眸光撞进了褚辰的视野里,他勾唇笑了笑:“伯爷可否赏脸请在下喝杯茶?”
白虎摸了摸鼻,他岂敢不赏脸?师傅闭关前特意交代,师门大小事务皆由大师兄全权做主,他要是和褚辰作对,那就等同于和师傅过不去,还有好些奇门遁术没学成呢?!
“公子请。”白虎虚手一指,眸光在若素殷红的唇上一扫而过,小外甥女寻常的唇色都是粉红的,今日....不寻常!
“那就劳烦舅舅了,我这就让巧云泡茶去。”若素回了海棠斎,让巧云拎着王家掌柜送来的一小包金猴去了前院,另外吩咐了一句:“若有机会,听听他们二人说了什么。”
巧云应下,她很激灵,什么时候是机会,她能拿捏的十分精确。
海棠花随风而落,满地都是粉色的花瓣,站在屋内,透过小轩窗,放眼往外看去,这一幕令人心神安宁。
白虎的书房被若素占用了,又为了引人耳目,他便领着褚辰在平时练武的西院,那里有一处隐蔽的抱厦,四周种了紫竹,风一吹,沙沙作响。
巧云煮好茶,询问了家丁,才得以找到地方,而这时,抱厦旁边再无旁人,很明显是被支开了。
“茶放下,你回去吧。”白虎道。不是他对巧云不信任,而是有些事,多一个人知道,多一份危险。
巧云没有暴露难色,很快就回到了海棠斎,在若素跟前如实禀报:“小姐,舅老爷和褚世子不让人靠近,怕是有要事要谈,奴婢也不敢逗留。”
若素心中了然,深吸了一口气,突然觉得胸口微疼.....在宝月楼一幕就那么毫无预兆的又在脑中回荡。
这家伙!
“沐浴更衣!”若素只得敲碎牙齿往肚里吞。
巧云寻思着觉得很是奇怪,小姐怎么现在沐浴?她并未多问,出去让婆子烧水,她则去备了一竹篮的鲜花,看这架势,小姐怕是很快就要出嫁了,巧云是看着若素长大的,没想到这样矜贵的小姐,也快为人妇了,她有些恍惚。
这厢,白虎与褚辰对弈了稍许,又见茶色亮黄,似佳品,二人便品了几口。
褚辰还是比较放心若素住在承恩伯府的,他淡淡道:“你今日拒了李大人?”
白虎刚被吃了一颗黑子,心中不快,闻言蓦然抬头,一下子全明白了:“你监视我?我说师兄,你连我都不信,你还能信谁?你那母亲还找过素姐儿的麻烦呢。”
褚辰本不想解释,可看白虎刨根问底的架势,他怕烦,便道:“我岂会不信任你!只是今日早晨无意听到李大人出承恩伯府时骂了一句脏话。”褚辰恰好经过此地,纯粹巧合,连他自己都觉得蹊跷。
白虎半信半疑:“你该如何感谢我?我这外甥女可是抢手的紧,你那里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老皇帝究竟想拥护谁?皇城里现在除了一个不管用的十皇子,也就剩下一个八岁大的老十四,还是药罐子,指不定哪天就断气了。”
褚辰指尖的白子微微一滞,白虎的话,他不置可否,皇帝的儿子确实....少了些,否则他也不会站在朱允弘身后,此人....与老皇帝一样多疑,甚至更胜!断然不能让他登上帝位。如今护着他周全,也只是权宜之策。
疑心重的帝王,一旦大权在握,头等大事就是清除权臣!而他褚辰和褚家,甚至白家都会无一幸免。
上辈子白家最终是被朱鸿业压垮的,这世....有了白虎与白灵,是否会有所改变?
白虎想起了一桩稀奇事:“你可认识王家少公家,王重林?他与素姐儿也算是表兄妹。”
褚辰对王重林存着戒心,他不喜这人,更多的是不喜若素与他接近:“此人如何?”褚辰直问,不想花心思绕弯子。仿佛他所有的耐心只会用在若素身上。
白虎道:“我在宫里头听闻,王少东家给老皇帝献药,后宫已经多年没有嫔妃怀上孩子,这会倒让乔家二女有了龙胎,只是不知是皇子,还是公主。要是生下皇子,怕是又有好戏看了。”
褚辰闻言,眸光一沉,弃了棋子,便起身往海棠斎的方向走去。
白虎在他身后急唤道:“我说师兄,你好歹注意些素姐儿的名声!”
褚岑脚步微顿,折返后戴上了帷帽,从角门隐了进去。
白虎一手捂着胸,总感觉哪里不畅快,自家的乖乖女孩儿,就这样被人惦记着,这感受当真不太好:“他-娘-的-,老-子这辈子绝不生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