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和巧巧说起这事，巧巧也是咋舌不已。
小两口现在不像以前了，一打电话多半是情哥哥蜜姐姐的情话，现在两人的话题多半都是在探讨业务知识。
用巧巧的话说，人家现在已经脱离低级趣味了。
说完关东这边，巧巧接着说她那边：“那天我问赵导，说李安是谁，赵导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我，然后我才知道人家名气这么大，是在米国混的。赵导还说他以后圈弄不住你了，再找你拍戏，他得惦量惦量才行。不过我觉得赵导就很厉害哟。我们大家觉得他很有水平。喂喂，陆易还说你上次还敢给赵导提意见呢，你挺行啊，他那大眼珠子一瞪……”
巧巧这次拍的确实是很欢乐，不仅角色适合，导演给力，关键是这戏里少男少女多，黄博、刘晔、巧巧、冰冰、陆易、陈昆、刘滔，要没苏老师镇场子，这帮家伙能把房盖挑了。
因为是在魔都，是陆易的主场，所以华影华戏组团还去上戏转了一圈。
据巧巧说，陆易还想撮合刘晔和郝蕾呢，结果这两个JL老乡根本不来电。
关东听完狂汗，他暗道，最好别成，这姐们一果成名，虽然这无关人品的事儿，但可能会一辈子被人戳脊梁骨，你得多大的心脏才能陪着硬挺一辈子啊。
都是娄晔这个老文青闹的。
转过天，进度并没有快多少。
杨子琼在说台词的时候，总是不自觉的下巴轻扬一下，每当这时李安就要喊停。
按他的说法，这就是武戏演多了的后遗症，总是处于争强好胜，挑衅对方的状态，无论是眼神还是到肢体语言，潜台词就是有种你来啊。然后一言不合就出手。
他不说，关东根本没注意到，他一说，关东看着好像是这么回事儿。
一天下来，没拍多少戏，但关东却觉得受益匪浅。
到这剧组里后，关东是中规中矩。他曾也想象以前那样，帮这位师傅搭打手，帮那位师傅扶下架子。
结果第二天被八爷拎去给说了一通，八爷说是李导说的，说你是演员，你是精力要用在演戏上，你去帮人家做工作，你是看人家干的不好，还是对人家的能干缺乏信任？
关东有些无语。
好吧，人家是西方思维，思考方式有差异，不过李安这话肯定是好意，这是不用置疑的。
这个剧组的人，除了老太太郑佩佩有些风风火火的劲儿，剩下的人包括关东在内都是不温不火的，整个剧组都处于一种君子之交淡如水的状态中。大家相处融洽，但交心很难。
关东和李法曾住一屋，这老头是演话剧出身，老艺术家了，同样也是个清冷性子，和关东交流不多，每天早早就睡了。
关东倒也无所谓，他不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人。
每天白天看到人家拍戏，晚上就够他悟到脑仁生疼酣然入睡。
第三天，国际章终于出场了。
贝勒府的管家带着杨子琼，拿着发哥的青冥剑准备放到书房去。
走到门口，发现有一位富贵人家的小姐正背对着他们欣赏字画。
“您……”管家一个字足以道出想说的一切。
国际章一转身，然后就被叫停。
“不要转得太猛，你是九门提督府的小姐，要时刻注意身份，重来。”没有一句重话，口气也比较柔和，但那坟起的眉头，和对待杨子琼时暖人微笑截然不同。
“哦。”
再演。
当国际章说道：“外头人多我头昏，想找个清静的地方透口气儿。”
“NG，稍加一分任性。”
再演。
杨子琼打开剑匣，把剑递给章紫衣看，章紫衣接剑，李安再次叫停：“NG！情绪，要有情绪！你要表现出一种小孩子的窃喜，就是没想到她会把剑给你看，拿你当大人的那种窃喜，clear？”语气不自然的重了两分。
“哦。”章紫衣回答的无悲无喜。
等章紫衣转过身去，李安不禁摇了摇头。
他已经很多年没教过小学僧了，没想到今天……
晚上李安把王蕙玲、钟阿城还有詹姆斯和袁合平都叫来，说道：“稍改改本子吧，这姑娘不行，太柔，而且没有什么阅历，现在换人已经来不及了，只好顺着她的路子改改了。”
几个人默默点点头。
都是老司机了，不用李安说他们也看得出来。
这姑娘一亮相，他们就有一种入坑的感觉。
唉，还不知道那小子怎么样呢。
那小子正在安慰这姑娘呢。
关东吃完饭没事干，宏村这么好的景致不转转简直太可惜了。
等东哥转到月沼旁边，就看国际章正那练剑呢。
与其说是练剑，不如说是发泄。
关东就不是一个心硬的人。虽然他觉得碰到章紫衣这样的人最好敬而远之，虽然他也知道只要拍完这部电影，这姑娘就能一步登天，但看到她在那一边流泪，一边不停的劈刺，他就叹了口气。
走过去以后，离着三米远看国际章练剑。
“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摆个造型拿剑指着关东，那眼神，只要关东回答的稍不合胃口，今天就是一场龙虎斗。
“谁说你没用？没用的我见多了。你数数，这世上有几个碰到发哥不发抖的。你是没见我拍戏呢，见着我你才会知道什么叫没用。”
国际章脸色稍霁，一撤剑，眼神还是直勾勾的看着关东，忽然眼泪就又下来了。
“可是我真的很想演好。”说完捂脸。
以她的性子来说，这就算是失态了。
国际章最大的优点就是抗压能力强，跟多大牌的演搭戏，他都能做到不紧张。
而且对自己狠，她灵性天分不如迅哥，但她对自己压榨够狠，关东觉得她那演技至少有一半是被他自己生生榨出来的。
“你演得很好了，只是李导的要求太高。而且这毕竟是一部打戏。你还是偏柔了一些。不过已经很好了，孙宏雷和我说你演技超棒，还说……”
关东违心的在这开始胡言乱语，说句心里话，国际章演得真不咋地，那眼神太死，换他他也麻。
听到有共同认识的人了，这国际章情绪才好点，抹抹眼泪问道：“他真这么说。”
关东心里说道，宏雷哥原谅我吧，我也是身不由己啊。嘴上却说道：“真的，他说你要不得大奖，他就从中国话剧院的大楼跳下去。”
国际章终于笑了：“你告诉他，话剧院的楼还有点矮，东方明珠差不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