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来了客人,吃饭的时候林维桢开了一瓶红酒。
倒酒之前问薛玉:“能喝吗?”
薛玉求助似的看着谭沁,谭沁在她腰上捣了一下,笑着道:“装什么装,咱俩还偷喝过我爸的酒,别告诉我你忘了”。
薛玉脸刷的红了,小声嘀咕道:“那不是年纪小不懂事嘛”。
林维桢一边倒酒一边道:“女孩子在家里喝点酒没什么,不过出门在外,特别是一个人的时候,不管谁劝,一滴酒都别沾”。
薛玉用力地点点头道:“林老师,我记住了”。
谭沁横了林维桢一眼,对薛玉道:“瞧瞧,他这人,当老师当惯了,还把咱们当学生呢”。
薛玉笑道:“林老师这是为我好,还有你,别左耳进右耳出”。
谭沁扑到薛玉身上,挠着她的咯吱窝,“哎呦,你啥时候跟他一条战线了,教育起我了”。
林维桢咳了咳,笑道:“别闹了,快吃饭。薛玉,欢迎你!”
谭沁也端起杯子,跟薛玉一碰,笑道:“热烈欢迎!”
薛玉一句话没说,喝了小半杯酒,杯子还没放下,眼泪却哗哗的流了下来。
谭沁拍着她的背问道:“又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哭啥?”
薛玉趴在她的怀里好一顿哭,一边哭一边道:“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啥就想哭”。
林维桢道:“过去的事儿就让它过去吧,人活着得向前看,别哭了,吃饭吃饭”。
薛玉抽泣着擦擦眼泪,抬头看着林维桢道:“林老师,我现在特后悔,当时没听您的话好好学习”。
林维桢却知道这事儿不能都怪她,以她的资质,如果安下心好好准备高考,至少能考个不错的大专,坏就坏在家里人身上,不支持她也就罢了,还净给她拖后腿。
看她哭的梨花带雨,眼睛肿的跟个桃子似的,林维桢轻声安慰道:“你今年才多大?年轻就是资本,去了特区,完全可以一边工作,一边继续学习,报个电大班,起码能拿个函授文凭。如果你还有别的想法,尽管跟我讲,哦,跟谭沁讲也一样,你是不知道,在这个家里,我都得听她的”。
薛玉被他逗得噗嗤一笑,泪眼汪汪地看向谭沁,谭沁呲着小白牙得意道:“我之前跟你说过,你不信怪谁?”
薛玉撇撇嘴道:“林老师这是让着你,你别不知足”。
“好呀你个薛玉,胳膊肘居然往外拐”。
眼看两人又要闹成一团,林维桢赶紧道:“好了好了,再不吃菜都凉了。薛玉,别愣着,喜欢什么自己夹”,随即自嘲地笑笑道:“这话说的,好像这顿饭是我做的一样”。
谭沁和薛玉一起大笑起来。
气氛一松,薛玉的话也多了起来,端起杯子道:“林老师,我敬你,谢谢你!”
林维桢摆手道:“你是我的学生,又是我媳妇儿的好朋友,这么说就太见外了”。
谭沁道:“就是,以后有什么事别憋在心里头,你家里人不管你,不是还有我嘛”。
听沁提到了薛玉家人,林维桢心里一动,斟酌道:“薛玉,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说了呢,你可能不爱听,不说呢,我又怕你吃亏”。
薛玉道:“林老师,您说就是了”。
林维桢道:“是这么回事,你呢,这次去了特区打工,我先让丹尼尔,哦,就是魏家的那个混血儿,安排你进他开的印刷厂,管吃管住,工资虽然不高,一个月也有四五十块钱。这些钱我希望你能赞起来,用在学习上,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薛玉听是听懂了,不过面带犹豫,谭沁却不管三七二十一,拽着她的胳膊道:“他们不把你当亲人,你还惦记着他们干啥!听他的,都攒起来,买书买衣服,买好吃的,就是一分钱也不给他们!”
薛玉苦笑道:“林老师,你说的我都明白,我是这么想的,一个月给家里寄一半的工资,再怎么说也养了我二十年,养育之恩还是不能忘的”。
林维桢见她不听劝,叹了口气道:“得,你自己拿主意吧”。
谭沁瞪着薛玉,埋怨道:“你跟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烂好人一个,以后有你哭的时候!”
薛玉反而安慰起谭沁,笑着道:“好啦好啦,我这趟出来,感觉比以前好多了,该知足了”。
谭沁戳着她的脑门,没好气道:“你呀你,吃了那么多苦,也不长点记性,没治了!”
薛玉怕她继续唠叨,赶紧端起杯子道:“林老师,小沁,你们订婚那天我没脸去,这杯酒我补上,祝你们新亲相爱,百年好合!”
看着谭沁一脸娇羞,林维桢老怀大慰,一口喝光杯里的酒,道:“这话我爱听,谢谢你薛玉”。
吃完饭,林维桢在天井里溜达了一会儿,回到书房继续他的翻译大业。
薛玉和谭沁两个人一起收拾餐桌,洗碗刷锅,忙完后挽着胳膊钻进了厢房。
厢房的火炕烧得滚烫,薛玉鞋都没脱便把身体扔在炕上,脸贴着褥子,感慨道:“真暖和,上次睡火炕,好像还是去你家借宿呢”。
谭沁趴在她身旁,没好气道:“你还好意思说,你睡觉一点也不老实,总是抢我的被子”。
“是你抢我的好不好?我睡觉老实,可不像你,睡着睡着就把腿搭在我身上,差点没压死我!”
谭沁恼羞成怒,开始挠她的咯吱窝,“胡说!你胡说!”
薛玉咯咯笑着道:“好好,我胡说,是我不老实”。
“嘻嘻,看你还敢造谣不?”
两人闹够了,并肩平躺着望着天花板,薛玉突然扭头问道:“你俩……,已经住一起了?”
在薛玉面前,谭沁倒没有不好意思,大大方方地点头承认了。
薛玉翻了个身,趴在她身上,一脸八卦道:“老实交代,啥时候的事儿?”
谭沁白了她一眼道:“保密”。
薛玉捏着她的脸,调侃道:“瞧瞧,这脸蛋儿红的,春天还没到呢,就春心荡漾了?”
“让你笑话我,让你笑话我!治不了你了?”
“别,别,哎呦,痒死了”。
……
书房里,林维桢借着油灯的光,心无旁骛地在稿纸上飞快地写着字。
周围一片安静,一阵欢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谭沁趴在他肩膀上问道:“还忙呢?”
林维桢背着手搂着她的翘臀,回头笑道:“快了,我还以为你俩要抵足而眠呢”。
谭沁顺势坐在他大腿上,搂着他的脖子,含羞带怯道:“你下午不是说,有单大生意要做么?”
林维桢只觉得喉咙发干,用力地咽了口唾沫,道:“一单哪够,起码得四五单”。
谭沁把头埋在他胸口,闷声道:“那你还在这干啥?”
难得见她主动一次,林维桢激动得抱起她,一脚踹开书房门,来到卧室。
十几天没见,两人如同干柴遇到烈火,火苗烧起来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谭沁香汗淋漓地趴在他身上,揪着他的耳朵问道:“我不在家的这几天有没有干坏事?”
林维桢笑道:“你自个儿检查,看看公粮够不够”。
谭沁笑嘻嘻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道:“颜色正常,看来没干坏事,小家伙儿挺老实的”。
林维桢一头黑线,这丫头现在都有经验了,不好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