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头的位置临街,左右的住户也是新兴的富裕人家,如今风头正劲的谁也没有卖房子的意向。想扩展只能往后面发展,像当初顾心钺进门前,沈鹤立就是买的别人的园林的后半截,曾经的大户,一个九进的宅子,主人破落了,沈鹤立买了靠近他家的那半截,其余半截就都隔成一个一个**的小院子,被人买走了。
大管家按照沈鹤立的意思去问了左右几家的回复后就去回禀顾心钺了,顾祈倒是转到宅门后头去晃荡了一圈。
顾心钺听了大管家的话也没说别的,让他下去了。下午顾祈来见他,告诉他后面还有几处宅子要卖,一个是挨着锦绣园,一个挨着沈雁飞住的地方。挨着锦绣园的宅子大一些,挨着沈雁飞的宅子虽然小一些,但是里面的房子比较少,推倒比较省事。
顾心钺思考了一会,“报价呢?”
“挨着三老爷的那家是别处还有房产,就想出手这一个面积位置都不太好的宅子。挨着少爷这家是投资失败了,想卖院子还债。”顾祈说。
“那就把挨着我的那个院子买下来吧。”顾心钺说。
顾祈有些顾虑,“马场挨着锦绣园,会影响少爷休息。”
“那我换个地方住就是了。”顾心钺无所谓的说。
顾祈瞪圆了眼睛,“那怎么可以?”
“没什么不可以的。”顾心钺说,“锦绣园也是我进来前半个月内才整好的,又不是我住惯的地方。”没有他心血来潮想在家里弄块遛马的地方,却让沈雁飞挪地方的,虽然他还没成亲,但是十六岁的男孩子也有自尊心了。
这是他的家。
顾祈也乖觉,见顾心钺心意已定,就自己画了沈府的简略平面图,让顾心钺决定,要换的话他准备住那,选定了地方就好按照他的意思重新装修。
沈府现在的位置是四星拱月,沈李氏住的白楼是月在前头,沈鹤立,沈雀鸣,沈雁飞,和顾心钺的院子像四个星星点缀在月亮后方的日子。沈雀鸣的院子最靠近白楼,沈雁飞的则靠的最远,沈鹤立的院子和顾心钺的院子则是在对角线的两段。
顾心钺手指在图上点来点去,“挨着江海河,把中间的花园圈一半做个院子,我就搬到那去吧。锦绣园的小花园和剩下一半的花园合在一起做公共的花园。锦绣园不用推倒,当客房就是,连接马场的路从雁飞的校场出来。”
顾祈不住的点头。
于是沈鹤立回来时就被告知,顾心钺要住到他身边了,“还费那个功夫干嘛?直接住到江海河来就行,我那个院子本来就大。”沈鹤立高兴的说。
“当然是住到江海河去,你那院子隔壁还能有住人的地方?”顾心钺说,“你院子没个景,我划拉半边花园进来,另外我也还得建几个房间做仓库。还得做一间次卧出来,万一你哪天惹恼我了,你也有个地方去睡不是?”顾心钺笑说。
“那我就睡在悦之脚边嘛。”沈鹤立说,“我是不会惹恼悦之的。”
“反正这事你别管,你院子里有什么不能动的你事先说了,其他我会看着办的。”顾心钺说。
“行。”沈鹤立说,“买院子的钱和改建的钱都从账上出,直接让顾祈去找大管家要就是。年轻人做事还是不一样。”沈鹤立已经应了言孝臣,承包了京都到鲁平的这一段路,以后有的忙,没有很多时间陪顾心钺,正好他自己找了个事做,就让他自己折腾去,他高兴就好。
沈李氏最近有很多心事,但她也没个说话的人,儿子发达了,住在大房子里,心也跟着空起来。大儿忙碌,小儿小女又还年轻不懂事,跟他们说也只入耳不如心。身边的丫鬟,跟她们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
好在还有老街坊老尹在帮大儿做事,时不时会来家中,碰到了也能说些话。尹叔控制着次数去沈府,他的心思是皎皎明月,虽然在别人看来可能有些老不修,他却知道,这份心思没有什么龌龊。能看着你过的好,就行了。
这一次到沈府,被沈李氏热烈的欢迎,尹叔还有些受宠若惊,吃了饭上了茶,尹叔才觉出,沈李氏是不是有话和他说,他就直接问了。
沈李氏叹气,“雀鸣说要学骑马,顾心钺现在正在家里大动干戈,要弄出个遛马的地方。”
“这是好事啊。”尹叔说,“顾心钺这么疼雀鸣,这不就是你希望的吗?”
“女孩子家家的学什么骑马。”沈李氏说,“这也不说了,好好的房子跑来要推倒跑马,这不是作孽么,大儿他就算有钱,也不是这么个造法。”
“雀鸣人单纯又小孩心性,顾心钺这么纵着她,我怕她以后也会变成自私骄纵的富家小姐,那我以后死了都没脸见她爹。”沈李氏忧心忡忡的说。
“好孩子是惯不坏的。”尹叔说,“再说她现在是富家小姐没错,以后嫁的人也不会是什么普通人家,你若还按你曾经学的那样去教她,就不合时宜了。”
“我不要她大富大贵,只要她找个可心的人平平稳稳的过日子就行。”沈李氏说。
“你这么想,孩子不一定这么想。”尹叔说。“沈鹤立是个重情的孩子,他自然能管他妹一辈子,但雀鸣她真的想找一个靠她哥才能活的相公吗?当初顾心钺让人带雀鸣去认识更多好人家的姑娘,你也没阻止。现在雀鸣看到别人是怎么做的,她也想迎头赶上,你现在却让她回来做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这不是为难孩子吗?见识过外面天空的鸽子,如何还能安心在窝棚里待着。”
“不安分有什么好。”沈李氏叹气道,“从前听说过的富家小姐私奔被拐的事还少了,都是不安分闹得。”
尹叔给沈李氏,给自己满了茶,换个话题问“你现在觉得顾心钺怎么样?”
“顾心钺。”沈李氏端着茶杯喝水,“虽然不好亲近,排场大,规矩多,心里也没有一点做人儿媳妇的认知,但是还不错,谁叫大儿喜欢呢。”
“只是因为大儿喜欢才觉得不错吗?”尹叔问。
“比起我见过的贵族少爷小姐,”沈李氏还是说了,“他虽然不好亲近,但该对人的尊重和礼数一点也没少。处事公正,对下人大度慈爱。排场大,他用的都是自己的钱,明面上也没看不起我们这排场小的。规矩多,也是那句话,他自己规矩也没要求我们跟他一样规矩。这些你还能说是当初他和大儿处的不好。现在他两处的好了,顾心钺就更周到了,就找不到不好的点来。”
“他还身份高贵,长的也俊。一样的劳累一天回家,现在大儿每天都是笑呵呵的,就是因为家里有顾心钺在等着他。”沈李氏说,“这就是娶媳妇的意义。等他生下一男半女,我也能烧香告诉他爹,老沈家娶了个好媳妇。”
“这不就结了。”尹叔拍板说,“你既然觉得顾心钺不错,你觉得他会是看着雀鸣变坏而不说的人吗?”
“纵容容易,管教才难。他也不好做个恶人。”沈李氏担忧说。
“何必对没发生的事耿耿于怀。”尹叔说,“闲暇时就把雀鸣叫来,问问她最近玩些什么,你不反对,孩子还是很多话都愿意跟你说的。孩子说什么你先反对,久而久之,孩子就什么都不愿意跟你说了。”
“你呀,有空的时候多出去走走,老待在家里东想西想,没事也能想出事来。”尹叔说。
沈李氏点头,有人告诉她她心里担忧的事都是杞人忧天,她就舒坦多了。
沈鹤立修路,有个别人无法比拟的好处,他自家有船队,修路用的河沙,三合土,他用自家的船运输上来,没有断层,没有延误,节省很多事。而且船队还能给他带来急需的劳动力,连年征战,军阀横行,就是肥沃的土地上都有不少流民。
沈立堂在当地贴了告示召集了劳动力,修路一天馍管饱,三天一顿肉,每天还有二十个铜板,坐船接着去,等路修好了船又把他们送回来,平常带个信带个钱什么的也不在话下。排队报名的人排了老长。
沈立堂的船一船就送了三百个人上来,分成三班,一天不停顿的开工,陈兴汉打下勾平的捷报才传来,他的路也修了大半。
言孝臣代替蒋承君去实地看了路,不住的对沈鹤立竖大拇指,“做的不错,争取一路修到勾平去,他日大帅凯旋归来也能踏着新马路回来。”
“这么说鲁平到勾平的路也归我了。”沈鹤立笑着说。
“哎,你吃肉也得给别人留点渣,我倒是想把路全给你,可这不是帮你,是害你,这扎别人眼了。”言孝臣说,“不过我也有另外的好事交给你。总理要开经济区,这你知道,那一大片广袤的土地,都归政府开发,不承包给别人,请专门的人来设计,在这我也不怕话先说在前头,经济区所有地面修正都归你,怎么样,有没有信心。”
“修路的钱早一点到位,我就完全没问题。”沈鹤立笑说。给政府修路,赚钱是其次,敲门搭线讨巧卖乖才是正理,他要真的把路全部包了也着实不像话,别人也要表现的机会。不过言孝臣说把经济区的地面修整交给他,这算不算代表他进了蒋承君为首的政府的眼。
真想快点回去和悦之分享这个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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