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秣言眼眸一顿。
“神经病!你特码就是个魔鬼!”反应过来后,厉秣言气到极致,青筋都暴了出来。
就因为不放心冷落雪骑摩托带人,居然逼他现身,这世上,也就只有赫连暮森敢挑衅他的底线!
赫连暮森气定神闲地扯开衣领上的那双手,面不改色地道:“看在你为落落捐了广告费的面子上,修车钱就不用你赔了!”
他将厉秣言一推,车门一关,“阿奴,开车!”
布加迪一侧的车门明显凹进去了半边,却是大摇大摆地负伤离去。
厉秣言无处发泄,气得往玛莎拉蒂狠狠捶了一拳。
他走到楚影儿面前,插着腰,想说什么,喉头又堵住说不出来。
看着男人在自己面前走来走去,楚影儿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夜风清凉,或许心有余悸,楚影儿肩膀有些瑟瑟,不禁双手环抱胸前。
厉秣言烦躁地掏出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开车过来!马上!”
挂断电话,他一把扯过楚影儿的手,质问着,“你是不是真的想死?是不是巴不得汽车撞过来好彻底摆脱我?”
厉秣言的怒吼,让楚影儿一怔,眼睛在对方脸上游移。
“靠!”厉秣言松开楚影儿,从衣兜里掏出香烟,靠在汽车门上,抽了起来。
楚影儿收回探究的眼神,对于自己刚才的想法觉得有点可笑。
他是谁,怎么可能在乎她的生死,刚刚的一切,只是巧合罢了······
十几分钟,短暂又漫长,一个不停地抽烟,一个站在那默默无言。
一辆兰博基尼驶了过来,厉秣言将手里的烟头一扔,走到驾驶门外。
“下车!”
司机赶紧下车来,然后打电话为老板处理要修理的车。
“上来!”厉秣言沉声看着楚影儿。
楚影儿犹豫了片刻,深吸一口气,落落大方地上了车。
汽车察的一下就蹿了出去。
“我住在云天酒店,谢谢。”楚影儿面无波澜地说着。
厉秣言没有说话,只是沉着脸开着车。
车子一到云天酒店门口,厉秣言依然声音沉沉,“下去!”
楚影儿嘴唇动了动,最终只说了两个字,“谢谢。”
没有任何犹豫,水绿色的身影,婀娜平静地走进了酒店门口,头也没回。
兰博基尼还停留在原处,望着消失了的熟悉背影,厉秣言绷着的神情一垮,疲倦地闭上眼仰靠在了椅背上,脑子里,回放的却是布加迪即将撞上楚影儿的画面。
天知道,他当时有多么害怕,魂魄,都快出了窍······
另一条平坦的道路上,布加迪车内,冷落雪瞪着风轻云淡的男人。
“你知不知道,那是一条人命!”
赫连暮森掀起眼帘,一眼看过去,“她不会有事。”
他这副笃定的态度,令冷落雪气到声音都有点抖,“你就算的那么准?万一呢,万一阿奴一个力道没掌握好,哪怕是碰到楚影儿一点点,后果也是不堪设想!”
对于冷落雪的控诉,赫连暮森依旧淡然,反而勾起一抹笑意,“落落,你要相信我,我说她没事,她就一定没事。”
冷落雪拳头握起,“不管怎样,你也不能拿别人的生命开玩笑。你知不知道,当时我都吓死了!”
赫连暮森笑意敛起,凑近冷落雪,“吓到你了?”
“当然!”冷落雪没好气地瞪着对方。
“那我以后不玩这样的游戏。”赫连暮森一脸认真地道。
冷落雪张着嘴巴,都无力吐槽了。他居然把人命当游戏?
这男人真的又可怕又可恶!
“我要下车!”冷落雪朝阿奴喊了一声。
没有接受到老板的指令,阿奴装聋作哑地目送前方,继续开着车。
“没有到家,在这下车干什么?”赫连暮森眉心微微蹙起。
冷落雪冷笑一声,“我不想跟个杀人犯在一起!”
赫连暮森蹙起的眉心起了深深的沟壑,眼里只剩寒凉。
“靠边停!”赫连暮森声音低到没有温度。
还从来没人敢对他大呼小叫,甚至连“杀人犯”都用上了,她真当她是谁?!
阿奴赶紧把车泊在安全区域,车一停,冷落雪便自己打开车门跳下了车。
她背着背包,抿着唇,一个人走在昏暗稀疏的路灯下,背影桀骜又倔强。
阿奴回头看了看主子,面露担忧,“少爷,这都深夜了,这里又很偏僻,不好打车。何况,冷小姐一个女学生,长得又这么好看,就算好人看了都心动,万一中途遇上歹人······”
赫连暮森鼻子哼哼,“她这副样子,歹人看到她都怕!”
收回注视白色身影的目光,赫连暮森瞪阿奴一眼,“还不走!”
“哦······”
阿奴将车启动,汽车很快与冷落雪平行,阿奴特地放慢了速度,希望少爷能回心转意。
赫连暮森阴着一张冷酷如斯的脸,看着前方,与冷落雪擦肩而过。
望着布加迪绝尘而去,冷落雪停下脚步,眼里涌出些许委屈。
赫连暮森,你就是个大混蛋,要不是你,姑奶奶都已经骑着摩托车到家了。现在,居然把我扔到这大街上,算你狠!
咬咬唇,一跺脚,她走到马路边,准备拦的士回家。
这不是主干道,马路上的汽车断断续续地过去了几辆,就是没有的士。
正在冷落雪准备掏手机让杜星宇来接她时,一辆奔驰停在了她身边。
“嗨,妞儿,要不要搭顺风车?”驾驶室里探出一张痞气的脸。
冷落雪笑了笑,“不用了,我在等我男朋友,他马上就过来。”
对方在冷落雪脸上梭巡了片刻,见冷落雪平静淡定,看来真的是在等男朋友。
“诶,这位不是那个大学生吗,你刚刚还说等她毕业要娶她的那个?”
车后座上忽然有个男人看向冷落雪,对前面那个痞气的男子不怀好意地道。
痞气男子盯着冷落雪又看了两眼,面露一抹邪恶和惊喜,“我说呢,怎么看都觉得这妞儿面熟······妞儿,我们挺有缘啊!上车,哥哥送你回家!”
冷落雪保持微笑地摇了摇头,“我男朋友就要来了,真的不用了。”
“什么男朋友,穷学生吧,这年头,有几个大学生谈恋爱能成真的。妞儿,哥哥我喜欢你,跟哥走!”
见冷落雪依然站在原地没动,痞气男推开车门下了车,跟他一起同行的男子也下了车。
冷落雪本能地后退了两步,镇定地道:“承蒙厚爱,但是我很爱我的男朋友,不想背叛他!”
“妞儿,哥哥就想和你交个朋友,找个地方喝几杯,没别的意思。”
对方步步逼近,冷落雪连连后退。
两个男人对望了一眼,意味深长。
忽然,两个男人朝冷落雪同时伸出手,欲要左右钳制住冷落雪。
冷落雪早有警惕,见形势不妙,撒腿就往后跑。
一边跑,一边从背包里掏出电话。
可是电话显示黑屏,关键时刻居然没电了。
两个男人追了上来,冷落雪将背包使劲朝对方一扔,然后拼命往前方有霓虹灯的地方跑去。
“别跑了,妞儿,你跑不过我们的!”
很快,两个男人抓住了冷落雪,痞气男还一把捏着冷落雪的下巴,目露一丝凶光。
“别不识抬举,你这样的大学生,我见的多了。只要你陪哥一个晚上,哥给你五十万,怎么样?”
“陪你妹!”冷落雪将头一甩,一脚就朝对方要害部位踹去。
要不是被另外一名男子钳制,她这一脚,铁定能踹碎了那不安分的东西。
“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
痞气男被踹了一脚,虽然蛋蛋没碎,却也让他疼的抽气。
他扑上前,一把抓过冷落雪头发,扯着冷落雪的头发往回走。
冷落雪挣扎着,庆幸自己今天穿了双高跟鞋。
高跟鞋往其中一人脚背上狠狠一踩,同时捏着手机的手砸向痞气男子的头,趁着两人都吃痛愣神之际,快速摆脱对方,飞速逃到马路中央。
嘎吱——
一声轮胎摩擦地面急停的声音响起,冷落雪脸色煞白地闭上双眼,以为自己要惨遭车轮碾压。
车上迅速跳下两个身影,其中一个高大颀长的身影直奔她而来,将她一把抱住。
而另一个身影,迎向追逐冷落雪的两名男子,挥起拳头就是一阵狠揍。
“落落,落落······”
冷落雪魂魄被这熟悉的呼喊喊了回来,她呆怔地抬起头,望着眼前去而复返的男人。
“大叔?”
冷落雪茫然、劫后余生的模样,让赫连暮森心头一紧,多年未有过的自责漫上心扉。
这就是传说中的报应吗?他刚刚才让厉秣言经历了一回胆战心惊,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了自己。
要不是他越想越不放心,果断放下面子回来找她,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后果。
赫连暮森脱下外套,披在冷落雪身上,紧紧拥住她,想给对方安慰,却在她额头情不自禁地落下一吻。
这一幕,与大脑中某个时空里的画面重合,让他忽然有种错觉——同样的吻,同样的人。
或许是温暖的怀抱消弭了些许害怕,冷落雪缓缓回神,却是放声大哭了起来。
她捶打着赫连暮森的胸口,“大叔,你为什么丢下我,你知不知道,我差点被坏人带走,呜呜······我不想再理你了,你是坏人,我也不要再给你做劳什子面条,我一辈子都不要再见你······”
“是,是我错了,我发誓,无论今后遇到什么问题,我都不会独自丢下你!”
赫连暮森心都被冷落雪哭碎了,毫不犹豫地说着,没有意识到,自己说的这句话,与誓言没有什么两样。
这边,冷落雪哭的昏天黑地,那边,阿奴收起通红的拳头,摸摸鼻子,硬着头皮打断了二人世界。
“少爷,这两人怎么办?”
赫连暮森瞪着被阿奴打倒在地浑身是血的两个人,子夜般幽黑的凤眸透着阴霾与杀气。
他捂住冷落雪的耳朵,声音如地狱的修罗,“废了!”
虽然只有两个字,阿奴已经明白接下来要怎么做了。
事关冷小姐的名誉,少爷是不可能把他们交给警察处理的。
羞辱了冷小姐,就是得罪了少爷,少爷说废了的意思,就是那个地方,既然是祸害,就别留着了。
另外,还有对冷小姐动手动脚,自然,手脚也得报废了!
“是,阿奴明白,这里就交给阿奴来处理!”
赫连暮森嗯了一声,便打横抱起冷落雪,把冷落雪放在副驾驶位置上,给她系好安全带后,自己坐进了驾驶室,亲自开车。
车子没有往宇雪别墅开去,而是一直开到了南苑。
本就忙碌了一天,冷落雪先前因为楚影儿差点被车撞的事情惊吓到,后来又被两个陌生人给调戏,精神疲惫的她,竟然在副驾驶上睡着了。
赫连暮森心生愧疚,弯腰将已经昏睡中的冷落雪轻轻抱下车,直奔二楼主卧室。
偌大的欧式大床上,冷落雪如一个易碎的瓷娃娃躺在那,眼睫毛上还挂着雾气,我见犹怜。
赫连暮森心头轻叹了一声,起身去往浴室,为冷落雪打来一盆热水,用自己的毛巾为她温柔地擦去身上的脏泥。
他的电话发出震动声,他瞟了一眼,是个陌生电话,但是他,已经猜到会是谁打来的。
电话一接通,杜星宇就劈头盖脸地质问,“雪儿是不是跟你在一起?我打她无数个电话,她都没有接,最后还关机了,是不是你从中搞得鬼······”
“是,她就在我身边,她说,她今晚不回家,让你别再骚扰她!”
没有任何拖泥带水,赫连暮森果断挂了电话,只剩杜星宇在电话那头气得哇哇乱叫。
赫连暮森找了件干净的衣裳,想为冷落雪换下脏衣服。
手碰到连衣裙腰间的拉链,又顿住了。
他垂眸凝着冷落雪,此刻的她,仿佛睡得不是很安稳,时不时地抽动一下,眼睫毛颤颤巍巍的,仿佛受惊吓后的小鹿。
赫连暮森捏了捏眉心,这一晚上,他已经自责了无数次,心口那却还是忍不住泛着心疼。
明明可以让张妈来做这些的,他却不愿意假手于人。
不再有犹豫,轻轻拉开侧边的拉链,把那件洁白如婚纱的衣裙从冷落雪身体上褪下。
无视白如雪的娇躯,无视傲人的雪峰,他小心翼翼地为对方擦洗,然后将自己的睡衣给对方穿上。
全程柳下惠,他没有任何猥琐的动作。
除了不停滚动的喉结,和越发黑沉的凤眸,还有,耳朵上消不下去的一抹袖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