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半,边关大军断粮第十天。
前锋军血战回营,穆珏刚下马,辎重官就跑了过来:“少帅,粮草还是没到。”
“还没到?”穆珏站住,抹了一把脸上的血:“不应该啊,虽然有雨水,可是这都迟到一个月了。”
辎重官急得挠头:“末将八月初就收到兵部文书,说粮草已经送出来了。”
“着人去催。”穆珏脸色沉沉进了大帐:“粮草半个月一送,如今一个月没动静,大军断粮,不是小事。”
辎重官跟着他:“少帅,会不会是出事了?”
出事了?
神宗又闹妖了?夏侯家又闹事了?还是大臣们又在逼宫?亦或者那些皇亲国戚不安分了?
变数太多,这些人都有可能带来惊喜。
他无法确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穆珏不语,坐下后,看着压在令牌盒子下的家书,那是七夕时,明仪着人送来的。
把家书拿出来,上面并不是明仪的笔迹,是承乐的,她余毒未清,写不了字,也看不了书。
但她说,一切都好,勿需担心。
瞧着家书,穆珏算了算日子,明仪六个月的身孕了,也不知道她如今可好些。
想想刚大婚时的她,灿若暖阳,烂漫似春花。
再想想有孕中毒后的她。弱柳扶风,虚若浮萍飞絮。
这么大的差异,他回想一次,心里就难受一次。
拿了信纸出来,瞧着白花花的纸,他呆了半响才落笔。
“少帅。”门哨将跑了进来:“我军右翼,发现齐军。”
穆珏立刻起身,拿上红缨枪大步出去,信纸上只有半个字,墨迹都还未干透。
边关断粮,为了保存体力等待粮草,他刻意避免了好几场大战,可齐军,却再三挑衅。
为了鼓舞士气,他只能身先士卒。
再次带人飞马离营,穆珏来不及去想其他,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即便盛京真的出了事,他也要守好国门。
飞奔百里,齐魏两军相逢,血战
九月底,八百里加急送往盛京。
“我大魏将士在血战!粮草却两个月没到!你们是干什么吃的?”神宗盛怒,把战报摔在兵部尚书脸上,满朝大臣,有一大半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
神宗从龙椅上下来,一把揪起兵部尚书的衣裳:“七月份,朕就把军饷给你了,钱呢?军饷呢?军饷都能延误,那赈灾银是不是也延误了?啊?”
“皇上。”兵部尚书早已经变了脸色:“押送军饷的人,是辎重军,臣早已经将所有的军饷清点交接了。”
神宗把他推在地上,指着一名武将:“你说。”
“皇上,运送军饷的马车,在路上一直出事,所以才延误的。”
工部尚书立刻跳出来:“胡说八道,军饷用具都是最好的,分明是你们渎职,皇上,依臣愚见,这些人,分明是贪心不足,想要如同吞了国库银两那般,再吞了军饷。”
“你怎么能血口喷人?”当下,许多寒门大臣就怒了。
高维吞了国库,让所有寒门大臣都成了笑话,寒窗苦读数载,入了仕途,却因这一件事被压得抬不起头。
但,读书人的清高,容不得这些人泼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