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弟子走出天牢,去往本草宫给秉风抓药,路上却遇到了墟凌。墟凌本是苍宇的戒律长老,位高权重,是天下的大名人,一般人都听说过他的名号。此时见墟凌走来,那弟子恭敬礼道:“弟子拜见墟凌真人!”这弟子也知道些端倪,或多或少知道些他来此的目的。
墟凌自然对这些弟子不屑一置,也不回话,径直走自己的,可是眼睛的余光却不慎看见那弟子手上的纸件,白纸红字,不知是什么东西,便停步问道:“这时何物?”
这弟子本来就没有见过大世面,见到墟凌这般人物本来就精神紧张,手足无措,敢于上前问礼已经很不错了。可是他丝毫没有提防墟凌会有此一问,便脱口而出道:“这是秉风师兄命我去给他抓的药?”
墟凌不解,问道:“药?什么药?”
那弟子方知自己犯了口误,慌忙道:“没,没什么!”
墟凌道:“拿给我看看!”
墟凌伸手过去,那弟子手自然一松,纸件便被夺了过去。墟凌也是道家之人,炼丹制药是道家的必修课程,这墟凌自然也就懂一些端倪。只见纸件上面写的都是一些活血化瘀,治疗外伤的平常药物,可是仔细一看,见这些药物药性相辅相成,外表朴实无华,内部却学问考究,实在是不可多得的良方,以他的推算,按照这个药方上的药物配备制药,不出三日,外伤便可痊愈。墟凌心头一惊,道:“这都是要处以极刑的人了,还去给他抓药干嘛?”将纸件还给了那弟子,却没说什么,便走了。
这本是蓬莱的地盘,墟凌本是外人,他也知道自己性格张扬跋扈,昨天在蓬莱宫中的表现,早已惹得蓬莱几位领袖不乐意了。可是秉风这厮可气得很,小小一个蓬莱弟子,居然害得他颜面扫地不说,还害得整个苍宇颜面扫地。辛亏他们补救及时,封死了门下弟子的嘴,让他们不可在外乱说,然后又找了些理由,才使他们苍宇的损失降到了最低。其实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终要的是他严重怀疑秉风偷听了他与苍宇掌门墟孚真人的谈话,要是秉风将这些话抖出去的话,那才不得了,或可一瞬之间,苍宇沦为魔道?所以无论如何,无论因公因私,墟凌都留不得秉风!其实他这般作为都是上策之计,下策之计便是,墟孚真人认为秉风修为玄乎,有些蹊跷,他交代墟凌真人,尽量搞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如果蓬莱有意包庇的话,找准时机,就亲手把秉风给杀了!
那弟子急忙收好处方,不敢再拿在手上,刚才墟凌真人着实让他胆战心惊。作为蓬莱弟子,对于秉风招惹苍宇的事情,或多或少还是有些耳闻,大家都暗地里惊叹秉风,并暗自将他作为奋斗的榜样。可是苍宇追究责任,蓬莱这边不得不对秉风施以惩戒,他生怕墟凌知道自己是在给秉风抓药以后,自己也跟着受惩罚。可是见墟凌真人二话没说便走了,心里着实舒了口气,只道快步去把这些草药抓来。
秉风接过草药,以本草宫秘传的炼药之术,用灵力将药材凝炼成粉,然后涂抹在伤口之上。那弟子看得目瞪口呆,转眼之间,秉风的皮损已经愈合了三分。不经意间,又将秉风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提高了三分。
*****
翌日,蓬莱宫中,济夬真人俨然而立。墟凌真人盛气凌人,好似占尽理头。宫中客椅之上,坐齐了别派的代表。济夬真人道:“我这蓬莱比不上苍宇,不知诸位道友在我这蓬莱住得习惯不?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如果是主人家拜请客人,问这句话自是大大的礼敬。可这是客人主动要见主人家的,主人家第一句话不问客人有何事,反问客人住得习不习惯,这逐客之意,显而易见。别派代表听了,脸上都不禁露出尴尬之色,墟凌真人自也是明事理的人物,他自然也听得出济夬真人的言外之意,可是他恍若未闻,道:“你们下弟子倒是恭恭敬敬,住得挺舒服的。”
济夬真人又道:“既是如此,那便请墟凌道友多住几日,好好欣赏一下我蓬莱的美景!”
墟凌真人一窒,急道:“难道掌门真人就不想知道我们来找你所谓何事么?”
“所谓何事?”三岁的小孩都看得出,他们既然来找济夬真人肯定是为秉风的。可是济夬真人仍是装作不明不白地客气道:“贫道愚钝,比不得苍宇高人心思澄明,还请墟凌道友赐教!”
墟凌真人也觉得怪怪的,这蓬莱假装不理会他的意图,逐客之意已然这般明显,可是他依然要厚着脸皮留下来。这苍宇掌门真人交代过他的事情,他又如何能够忤逆?只得硬撑着头皮,强扯着脸面,道:“贫道昨日夜观星象,今晚便是群星璀璨之夜,还请掌门真人秉公执法,莫要徇私枉法!”
济夬真人面色暗露不悦,随即一笑道:“墟凌道友真是劳心了,没想到我蓬莱要处罚一个弟子,让你这般费心!秉风真是荣幸之至啊!可是我派商议,决定将行刑一事,安排在下次群星璀璨之日,这其中巧妙,还望墟凌道友体谅啊!”
一听今晚不行刑,墟凌真人心头就是一怒一急,冷冷道:“什么?下一个?莫不该是济夬真人有意徇私包庇,等秉风伤势好了,再来个偷梁换柱,放他走吧!”
诸人包括别派代表都微微皱眉,特别是御山的承武,不禁颦了颦眉,他自持脾气暴躁,已然容易得罪于人,关键时刻还是会稍加克制。可没想这苍宇的戒律长老墟凌真人,是这般没有脑子,枉他还是人界第一大派的领袖,竟然如此不识大体,蓬莱都已经向他们苍宇作出了交代,他又何故还要如此咄咄逼人呢?苍宇蓬莱,本出一脉,正所谓“相煎何太急?”济夬真人很是不悦,可是为了大局着想,还是尽量仍让。这时,济衍真人没好气地道:“哼,莫不该是墟凌长老想要把秉风带回你们苍宇去接受惩罚?”
墟凌一愣,这带回苍宇那就更好了。只听他不惊不诈地道:“如果站在天下苍生的角度上来看,秉风属于正道弟子,苍宇乃是人界第一派,将他交给苍宇,依我之间,也不是不可以的!”
济衍真人气极,真想跟墟凌真人拼个鱼死网破。怒道:“墟凌,你们苍宇可不要欺人太甚,若是,若是……”济衍真人想说:“若是换做魔教,你们逼死我灵枢长老一事,就足以让蓬莱跟苍宇反目为仇!”可是说到此处,他又怕落人话柄,便忍住了。
墟凌真人占尽道理一般,问道:“若是什么?”
济衍真人气得头晕目眩,济观站出身来扶下济衍真人,淡淡道:“诶,墟凌道友,你们苍宇的执剑长老呢?”
墟凌真人一窒,这正好提到了他的痛楚上,只恨有那个南宫玉堂,以及上一代执剑长老的遗命,让他再也做不得执剑长老。心头一怒,转身袖手,恨恨道:“这时我苍宇之事,与你何干?”
济观真人一笑道:“我看是墟凌道友误会了我的意思,我是说戒律长老一般都在门中主持戒律一事,走访别派的任务,都是由执掌兵器的长老担任。诸如御山的承武师兄,瑶池的锦瑶仙子,哦,难道你们苍宇最近规矩有变,戒律长老已经兼任了执剑长老?”
墟凌真人听了心头咬牙切齿,面上却理所以当地道:“执剑长老位置空虚,我掌门师兄要我兼任几分,又有何妨?”
这门派之间,最忌讳之一是插手别派内部事务,这门派之内,最忌讳的自然是越权。本来济观真人还想多讽刺墟凌真人为何执剑长老位置空虚,他却担当不了诸类的话,可是御山的承武早已听得不耐烦了,粗声道:“说正事,今天我们可不是来听你们苍宇和蓬莱吵架的!”
济观真人反应过来失礼了,朝着承武锦瑶和净轮三人微微一礼,以示歉意。墟凌真人暗自瞥了一眼济观真人,道:“昨日,贫道偶遇一名弟子,听他说是给秉风抓药去的。当然这是你们蓬莱之事,我没有过多干涉,可是我就要请教蓬莱诸位了,秉风都是要被行刑之人了,再为他治疗,还有用么?”
济观真人心头一惊,他暗自派人给秉风上了药,希望他伤势早愈,也好多几分逃脱的机会。蓬莱诸位领袖很是无可奈何,御山,华严寺和瑶池的几位不解地看着蓬莱的诸位,好似审讯一般。
墟凌得势,大义凛然地道:“当然,我们自然相信蓬莱诸位肯定会秉公执法,可是秉风与魔教勾结,牵扯太多,唯恐迟则生变。我这也是为苍宇考虑,为蓬莱考虑,为天下苍生考虑啊!”说罢,见蓬莱诸位不语,貌似答应,他又换了副嘴脸,补充道:“墟凌生性率直,得罪之处还请蓬莱诸位道友多多宽恕!”边说便朝着蓬莱诸位恭敬了敬了一礼。
墟凌真人义正言辞,蓬莱诸位有口难辩。他们安排在下一次群星璀璨之夜,本就是想给秉风创造些逃出的机会,可是墟凌真人寸步不让,而且其他门派也投来质疑地目光。济夬真人心头一叹,想道:“罢了,罢了!一切听凭天意吧!”于是俨然道:“既然墟凌道友执意要今晚处决秉风,那便依你之言吧!”说罢,袖袍一扇,满脸不悦,转身朝蓬莱宫后堂去了。
墟凌真人心头冷哼一声,心道:“秉风,你修为诡异,资质又极佳,人又聪明,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偷听了我苍宇的秘密,若不除你,将来定会威胁到我苍宇的安危。你也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这般资质不在蓬莱暗自潜修,却要勾结魔教,明目张胆地得罪我苍宇。啧啧,你这般作为,死于你们蓬莱的诛星阵下,也死得其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