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被纯子盯得发毛，咽了咽口水，用眼神示意铁甲和小偷。
“我说错什么了吗？”
铁甲和小偷摇头：“不知道。”
狐狸点了点头，看了眼纯子继续：“老大，你变自私了啊。”
纯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她怎么自私了？
纯子皱眉：“我怎么自私了？”
狐狸坐下，侧着脑袋低声控诉。
“我们刚遇到那会吧，你可是一直带着我和小偷天南地北的胡闹的，在各个角落都留下的足迹了呢。”
纯子十五岁在网上认识的狐狸，那时候，狐狸被m国背后黑客势力全力追击，纯子顺手拉了一把，两人就认识了。
狐狸从m国来到华国，见到当时只有十几岁的小姑娘时，震惊得五体投地。
同时见到得还有铁甲。
铁甲陪在纯子身边最长，从小就在，纯子的身手也是他教的。
只是现在，她青出于蓝。
铁甲还记得小时候，瞪着一双红目跪在他道馆门口的小姑娘，即使发着高烧也在嚷着要变强，变强。
在他点头之后，小姑娘才肯离开。
此后十几年如一日，再苦再累，她从没有说放弃。
铁甲对于纯子来说，亦师亦友，称老大也只是顺口。
小偷则是三年前才被找上的。
那时候，他在世界黑网上才大放厥词声称自己十八岁那年一定会制造出更加出色的程序来，然后被纯子扒了马甲。
当时纯子怎么说的。
【哦，不来州城，我就把你的照片和身份公开。】
【我相信，世界黑网上有太多想灭杀你的人了。】
三十四岁的大叔谎称十四岁，戏耍了全世界黑客。
小偷想，他这辈子都得待在这小姑娘身边了。
不是因为她的威胁，是敬佩。
当纯子在他面前提出利用面部数据程序改造机器人没有表情的构想时，小偷就知道，ai界即将迎来新纪元。
机器人是他从小到大的梦想，从简单的机械动作到如何端茶倒水，他自己研究了几十年，都在朝这个目标前进。
而未来，他想要制造出拥有“智慧”的比如今高仿真技术更加出色的的超仿真机器人。
阿尔法是他最新的研制，而他还缺一个可以让表情代替灯光表现出机器人心情的法子。
……
纯子既然继承了原主的记忆，这些自然没有忘记。
他们一齐朝着更高更强的目标而去。
是什么时候变了呢。
小偷咬牙气愤：“是大半年前，哦不，现在差不多一年前了，你被孙家那小子下了蛊了，竟然要去过平凡人的生活。”
他们眼看着纯子好像真的是发自内心的不愿继续了似的，一个个意志消沉，恨不得杀了孙霁那小子。
但是纯子护的紧。
“那我确实自私了。”
纯子眨了下眼，替原主愧疚。
虽然这些已经不是她能改变的了。
“不，这不是你自私的地方。”
狐狸插嘴继续。
“你最自私的地方在于，从前你不带我们玩，自己也不玩，现在，你还不带我们玩，但是你自己一个人玩得欢！”
“你太自私了！”
“你是不是准备一个人称霸世界，还不带我们！”
狐狸咬牙，憋着一口气站起。
纯子还没来得及反应，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门内三人一愣。
纯子出声：“聂祁，我想喝西瓜汁。”
走到门口的聂祁顿住脚步，手里还提着粥。
“好不好？”
纯子柔柔的声音传出，间或伴随着清晰明了的说话声。
“聂祁他不会进来的，你们坐吧。”
声音没有放低，门外的聂祁听得清清楚楚。
眼睫微闪，聂祁看了眼手里的粥，点头：“好，那我下去看看。”
他拎着粥坐在了几米外的走廊长椅上，默默地等。
“诶？这么识趣？”
狐狸傻眼了，早知道这么简单，就可以直接跟老大讲啊。
纯子敛上眼睛，轻轻地叹息一声。
“你们的意思我懂了。”
狐狸的意思可不就是在怪罪自己这一次贸然行动，没有和他们商量。
说是说怪纯子自私，其实是心疼她。
纯子看了一下站在床边的几个人，轻声开口：“谢谢你们，真的。”
但是她不能同意带他们一起。
她已经借了这具身体以及她的天赋，她的一切，她不能把她为数不多的朋友一起带进地狱。
这是她重生以来，一直保留住的唯一的良善。
她要报仇，但是她只想一个人去。
看到纯子这样子，狐狸几个人明了，下一次，她还是不会带上他们的。
“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呢！”
狐狸皱眉，气得狠了。
几个人还没继续说话。
纯子柔柔一笑：“下一次，一定带你们。”
狐狸到嘴的话又憋了回去。
他挠了挠头发，轻咳一声，怀疑道：“真，真的啊？”
“嗯。”
纯子点了下头，目光真诚。
狐狸几人还是狐疑，铁甲拉住还想说话的两人，指了指门口。
再多说，门外的人可能等不及了。
“好，好吧。”
狐狸撇嘴。
“记得一定要带啊，不带我们，我就，就把你吊起来打屁股。”
纯子轻笑：“好。”
敢不敢是一回事，打不打得到还是另一回事呢。
几个人没躲着聂祁，走的是前门。
门外——
聂祁看着从病房内走出来的三个人。
最前面的是在州城遇见的那个司机，他认识。
第二个——
有点眼熟。
第三个——
聂祁的瞳孔骤缩。
是他！
走在最后的铁甲扫了眼聂祁，微微蹙眉。
难道这小子认识自己不成？
铁甲摸了摸自己的光头。
他还是挺低调的吧。
聂祁提着粥的手微顿，三个人点了下头，狐狸还想叮嘱两句，铁甲一把抓过，直接塞进了电梯。
聂祁压下诧异，捏了捏手里的手机。
站了半分钟，他最后还是没把电话打出去。
他其实早就有准备了，不是吗？
在州城纯子能一下子拽住他领子的时候，他就怀疑了不是吗。
在聂福查不出资料的时候，在州城消失的无影无踪的时候，在御河西宸再次见到人的时候，在见到人工智能阿尔法的时候，他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她的身份，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方家小姐，那样子的方家，没有能力甚至是根本没有胆子培养出这样一个人。
所以纯子，到底还有多少秘密啊。
她的身边，竟然有那样的人……
华国武道盟，盟主。
这般想来，剩下两个人的身份就很好猜了。
一个一定是顶级黑客，帮助纯子掩蔽掉身份的人，另一个，ai设计师，甚至，极有可能也是一个顶级黑客。
因为人工智能对计算机的要求也高，甚至比之黑客侵袭系统要求更加苛刻。
聂祁走到病房门前，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敲门。
“进来吧。”
纯子还躺在床上，睁着眼看天花板。
医院贵宾室里的天花板，没有蜘蛛网，也没有破布娃娃。
亮堂的很。
“想问什么，就问吧。”
她除了不会告诉他自己重生的身份，其他的，也没什么好瞒的。
听到这句话的聂祁松了口气，好似所有的情绪都退却了下去。
“这么信我？”
“不怕我绑架了你，去勒索点钱？”
毕竟纯子可是这么多不得了的人的宝贝。
聂祁扯了扯嘴角，一边打开盛粥的餐盒。
“你不会。”
纯子偏头，目光从天花板上移到聂祁的脸上。
聂祁捧着粥坐下，挑眉：“哦？”
“你不缺钱。”
捧粥的手顿住，聂祁没好气地白了眼纯子。
“你这张嘴，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哄哄我吗？”
什么不缺钱。
“我缺你诶！”
聂祁瞪了一眼床上笑得开心的人，用汤勺刮了最上面的一层轻轻吹了下。
“来，喝粥。”
“阿尔法说你晚上又没吃饭？”
今天一整天，就吃了聂祁在车上投喂的那一点。
“饿成这样，还怎么有力气打人。”
聂祁吹好了，递到纯子嘴边。
纯子略微不自在地张口。
“这才对，反正也嘴对嘴了，别害羞。”
“是间接。”
纯子吃了一口，辩解。
刚才聂祁喂她水，喂一口自己喝一口，还无耻地说他自己也渴了，照顾她照顾得太累了。
“那也算的。”
聂祁偷偷地扫了眼纯子粉红的唇，轻咳了一声，连忙移开目光。
纯子舔了舔嘴边的粥，眼底微暖。
聂祁又送上来一勺。
“吃完睡一觉，明天扶着你下床走动一下，不然不利于恢复。”
“让你逞能，这下子起码得躺上半个月。”
纯子咽下粥，抬了抬插着针管的手。
“诶，你别动。”
“要什么，我给你拿。”
聂祁按住纯子的手。
纯子摇头，看了眼自己的手。
“我体质很好，一周就够了。”
她还想，趁着这个假期把李崧解决了呢。
“胡说。”
聂祁整理好毯子。
“你啊，就安心呆着吧，剩下的事，交给我。”
聂祁说这话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暗芒，面上却又是一无所查似的，一点不多问。
纯子抿了唇，抬下巴：“你吃。”
他也没有吃饭呢。
“唔，这么迫不及待想要间接接吻啊。”
聂祁咬了一勺子粥，轻轻淡淡的，没什么味道。
但他觉得甜甜的。
伸出粉舌舔了舔嘴角，笑着看向纯子。
纯子弯着眼睛，心底柔和一片。
“随你怎么想。”
聂祁凑近，眨了下眼睛盯住纯子。
“干嘛要间接接吻呢，直接点不好吗？奶奶说，做人要真诚。”